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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风大声问:“喂!有人吗?不要装神弄鬼,出来吧!”
无人回应。刘若风心想,既然到了这里,又没有办法悄悄溜进大门,自己和表姐迟早会被幽冥城的人发现,不如坦然一点,直接面对吧。于是对竹青说:“青姐,他们可能已经发现咱们进入,咱们就不用再躲闪了,进屋去把衣服烤干再说。”
二人进屋,将屋内观察许久,并无异状。屋子三面是木板墙,一面紧靠石壁。屋中放有木床、木桌、木凳。二人搬过两张木凳坐在铜盆旁烘烤衣服。火盆旁边有一根铜管,不时地往盆里喷射黄灿灿的桐油。
刘若风本想把外衣脱下来烘烤,但当着表姐的面,又觉得难为情。竹青也很别扭,只是摘掉武士巾,把一头秀发散开,却不愿脱掉罩在外面的武士服。刘若风决定出屋去,让表姐先把衣物烘干,再换自己进来。
忽然石壁一声响。抬头一看,见石壁高处露出一个方孔,约半尺见方。正疑惑间,听得方孔后传出人的声音,是个沙哑而苍老的女人声音:“喂!让你久等了!很久没有人来到,我老婆子都变得手脚不利索了。”
刘若风和竹青一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站起,走到方孔下方。刘若风轻轻跃起,见方孔中隐隐透出光亮,却看不通透。方孔是倾斜而下的,中间似乎还转了弯儿。
刘若风喝问:“阁下是什么人?”
沙哑的女声道:“你别跳,你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因为你还没有戴上面具,不能让别人看到真面目,这是幽冥城的规矩。”
一个磁盘从方孔中滑下,悬停在刘若风面前。磁盘四方用四条绳子系着,盘中有一杯,杯中有半杯热茶。“你问我是谁?老婆子是幽冥城的接待员。你先喝杯茶,老婆子这就给你准备晚餐。”
刘若风端起茶杯,自己先尝了一口,然后递给竹青,又对着方孔大声问:“阁下……大娘!刚才我们推开房门时,铃声响了,火盆也突然起火,这是怎么回事?”
里面答道:“年轻人,倒挺有礼貌。铃声和生火,那只是些小机关罢了。铃声是通知我老婆子,有人到了,我老婆子好及时赶来接待;火盆生火,因为这里是在地下,寒重、湿重,所以来客一进门,触动机关,便自动生火,驱寒去湿。年轻人,是来幽冥城寻求避难的吧?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啊?你不知道吧,凡是来投靠幽冥城的,都要被安排在这木屋里先住段时间,城主会派人出去调查他的底细,如果与他所说的相符,就接收他,如果不符,就杀了他。年轻人,他们问你来历的时候,不管曾你做过什么,就算是天大的恶事,也一定要说实话。记住哦!”
听了这些话,刘若风和竹青才算放下心来。刘若风叫道:“大娘,谢谢你!我们是两个人,请大娘准备两份食物。”
竹青也叫道:“大娘,有劳你了!”
里面老妇道:“一男一女?你们是夫妻吧?”
刘若风忙说:“大娘别误会,我们是表姐弟,不是夫妻!”
老妇咕哝:“表姐弟?多半是私奔!现在的年轻人,哼!”虽然说得较小声,但刘若风还是听清了。孤男寡女,难免不惹旁人猜疑。
竹青走回火盆边去了。刘若风想了想,又向老妇发问:“大娘!在下还有一事相问。幽冥二使,现在是不是都在幽冥城中?”
里面答:“幽冥二使是城主的爱徒,咱们都称他们为‘大少’和‘小姐’,常在外面走动。他们的行踪,老婆子哪里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向你们这种外人说的。”
“大娘,你行行好,告诉在下,最近一两月来,有没有在城中看到过幽冥左使?就是幽冥二使中女的那一个?”
“不知道!”老妇的声音很生硬。
刘若风试用通心诀,却因为隔着厚厚石壁,查不出里面老妇的心思。刘若风不死心,又问:“大娘,如果在下要见幽冥二使,应该怎么办?”
老妇沙着嗓子冷冷说:“要见幽冥二使,可没那么容易!先要找大门处的门卫通传,然后,就等着吧!”
刘若风虽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可总算寻着一丝门道。他高兴地对竹青说:“青姐,你关好门,把衣服烤干,我到大门外去求门卫通传,要求面见幽冥二使。”
刘若风来到石门外,朝里面高叫:“有人吗?有人吗?……”很久没人回答。刘若风一直叫个不停。
终于,石门右边现出一个比拳头还小的圆洞,一个声音没好气地吼道:“什么人在外喧嚣?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耽误老子睡觉!”
这人开口就称“老子”,显见脾性不好。刘若风不与他计较,极为恭敬地叫道:“守门的大哥,在下有万分紧急的事,求见幽冥二使。烦请大哥通报!”一边说话,一边从圆洞中弹进去两锭白银。
不料,两锭白银被守门人扔了出来,声音更加不耐地吼道:“银子在这里没有半点用处,明天再来!”
刘若风看见圆洞中什么东西慢慢滑出来,将要把圆洞堵住。他不及多想,连剑带鞘击向圆洞,将滑出的那东西强行推了回去。
看门人怒喝:“来投靠幽冥城的丧家狗,你还敢耍横?想找死吗?”
刘若风心中怒起,也冷然喝道:“你一条看门狗,也敢耍横?你给我听着,我是幽冥左使的丈夫、魔神教教主刘若风!赶快与我通报!不然,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抽出剑鞘,愤然离开。
刘若风见竹青的房门仍然闭着,便踹开另一间木屋。同样是铃响火起。见怪不怪,刘若风脱了衣服烘着。不久,方孔打开,吊下一杯茶。
刘若风取茶在手,对里面叫道:“大娘,是我。多谢!”
不料,里面却道:“谁是你大娘?”竟是个男人声音。
刘若风这才明白,原来这些接待员是一人负责一间屋,各司其职。于是改了口:“大哥!有好酒吗?”
那男人道:“二十年陈酿,可以敞怀痛饮!人生无趣,只有酒中才有滋味儿。兄弟,酒来了!”从方孔中悬下一壶酒。
刘若风接壶在手,仰头便喝。他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嗜酒了,不知是不是烟芸不在身边的缘故?
喝下半壶,竹青敲门,叫他过去用餐。刘若风只穿着内衣,不便开门,隔着门道:“青姐,我这边有酒有菜,你自己吃吧。早点睡觉,有事叫我。”
刘若风一觉睡到那男人在里面唤他用早餐。早餐简单,两个面馍,一碗粥,一碟小菜。
刘若风边吃边和里面男人攀谈:“大哥,天已经亮了吗?你们不见天日,如何估计时辰?”
“这个容易,和打更一样。外面打更只在夜间,咱们这里是十二个时辰不断地打更报时。”
早餐后,刘若风与竹青又到石门前喊叫。圆洞启处,看门人冷声道:“别再鬼叫了!我已经报告给右使,他什么时候见你,我就不知道了。”说完,“啪”地一声关了洞口。
刘若风这次看清楚了,原来里面是用个石栓把小洞口塞住。
刘若风和竹青无可奈何,只能耐心等待。他们跳上一只小船,聊些闲话度时。竹青问:“若风,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刘若风断然地说:“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千万莫相信!”
竹青却道:“若风,咱们在‘活神仙’酒馆救了那些镖师,鲁老四因此感恩,才引着咱们找到了这里。这不是行善举得善报么?”
刘若风觉得这事也难以辩解得清,便道:“巧合,那是巧合!”
竹青也不争辩,接着说:“若风,我为了报仇,害了那么多人,下辈子,不知要轮回成什么?是变猪狗,还是变虫蚁呢?”
刘若风忽然感觉出,表姐的心境是多么悲凉,多么孤单!想想人世间实在有太多无奈,诸事难得圆满,而人生苦短,韶华转瞬即逝,不觉也悲从中来。但他仍竭力安慰竹青:“青姐,不要相信前世来世那些说法,都是些虚妄之言。人最重要的是把握今生。如果能在离开这个世界之时,心中少一些后悔,那就算对得起自己,不虚此生。青姐,我也杀过不少人,若是真有来世的话,你变猪狗,我也会变猪狗,你成虫蚁,我也会成虫蚁,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太孤单了。”
竹青陷入沉思,久久无语。
大概未时之中,石门大开,涌出一些人,登上三条小船。看来与昨日一样,这些人要出去采办生活用品。
刘若风正欲找人探听,却见门后又走出一人。刘若风认出,此人正是烟芸的师兄、幽冥右使!他赶紧奔过去。
幽冥右使直截了当地道:“刘若风,你在找我师妹,是吧?不错,她就在幽冥城。不过,师妹不愿见你,这是她给你的信,你好好看看,趁早离开这里吧!”说完,转身进门,石门轰然关闭。
刘若风先是喜极,终于得知烟芸在幽冥城——在她师门之中,想来应无大碍,可以放心;但马上又陷入紧张惊惶——烟芸为什么不见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六章 决绝
刘若风慌慌地拆开信封,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待到看完信中内容,刘若风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用衣袖将雾蒙蒙的双眼揩一揩,把信再看一遍,再看一遍……终于,他抑制不住伤痛,仰天大叫出来:“芸妹!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顷刻间泪流如雨。
竹青已默默来到刘若风身后,轻声问:“若风,怎么回事?”
刘若风仿佛没听见,悲咽不止。竹青从他手中抓过信纸细看。这是封短信,上面写着:“刘若风!你我缘份已尽,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忘了我!带好儿子,就算对得起我。司马烟芸字。”竹青大感意外,道:“芸妹妹怎么会这样?”想了想,又问刘若风:“若风,你注意比较过笔迹没有?这信到底是不是芸妹妹写的?”
“没……没错,是……是她的……笔迹。芸妹,怎……怎么会是……这样?你为……为什么……不写清楚?”刘若风泣不成声。虽然他并没有号啕大哭,但是竹青从他的失控举止和悲伤言语中,仍然深深地感受到一个男人肝肠寸断的无比哀痛。
竹青心里也隐隐作痛。她柔声劝慰:“若风,我想,芸妹妹她不至于如此绝情吧?你不要这样难过,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刘若风突地站起来,愤懑地道:“她会有什么苦衷?事已如此,你不要为她辩解!也不要再安慰我!”说完,踉跄着走回木屋,“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竹青到刘若风房门外聆听,听见他在里面低低地哭泣。竹青心想,男人流泪的时候不愿让人看见,就不要去打扰他了。不觉间,竹青自己眼里也掉下了泪珠。
刘若风回想着与爱妻从相识相惜到相知相守的桩桩往事,历历如昨,叫他伤心欲绝。但他始终想不明白,烟芸往日对自己可谓情义深重、恩爱不比寻常,现在对自己何以如此决绝?连儿子她都可以不顾了,她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往日的一切作为全是在刻意欺骗自己吗?有没有那种可能呢?如果是那样,那么,她就太可怕了,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
刘若风一面忍不住低泣,一面反反复复地思量,却越想越乱,越想越难平静。他的心房“咚咚咚咚”地狂跳,头脑发胀,太阳穴象针刺一样痛。外面潮落潮涨,幽冥城的人出去、返回,刘若风全都浑然不知。
晚饭时,刘若风向里面那位大哥要了两壶陈酿老酒,独自狂饮,想要暂时忘却心底的伤痛。但两壶酒下肚,他感觉仍然很清醒,便好说歹说,又要了两壶。这两壶酒灌下去之后,终于让他晕晕乎乎,刚要站起,就瘫软于地,昏昏然一切皆忘。
本来,以刘若风高深的内功,不易这样醉倒,但此刻他情志大伤,空腹喝闷酒,又喝得太急,才致使他大醉难起。
沉睡中,刘若风的意识仍在活跃。他做了许多梦。梦见自己中了一日绝剧毒后,烟芸奋力救他的情形。他喊着:“你不要救我!你最终会抛下我,何必要救我?”可是烟芸听不到他的喊叫,仍然不顾一切地给他擦身子、往他身上扎银针……梦见在小东庄劫后相逢,烟芸戴着面具,他紧搂着她,想取下她的面具。烟芸说:“我很丑,不许看。”他大笑:“好,不看!我知道你是个大美女!”伸手去解开她的衣服……梦见烟芸要踏祥云而去,他和儿子一凡拉着烟芸两只彩袖又哭又喊,可终究没能拉住,烟芸飘飘升空;烟芸在空中遥遥喊道:“风哥!并不是我想离开你,我有苦衷,你要来找我,一定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