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渐渐的,他似乎又走入了一片熟悉的星光。
在那片星光中,似乎蕴含了强大而神秘至极的力量,一亮一暗地闪烁着,似乎在诱惑着他,迷人至极。
“你需要力量吗?”
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在一声一声地唤他。
“过来吧,只要你想,我就能够让你纵横辟阖,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你办不到的事,再也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再也没有你保护不了的人。”
“过来吧。!”
他恍惚地走过去,星光中伸出无数的手,但却又从他的身体中穿过,怎么也抓不住他。
他走过去,经过了那片星光,然后又穿过那片星光,再度走入了黑暗。
黑暗中,他踽踽独行。
他不知道他想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他能够走到哪里。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道:“何以入道?汝道为何?”
“何以入道?”黑暗中,他喃喃地问自己,“汝道为何?”
何以入道?
吾道为何?
蓦然间,他大笑起来,眼前的黑暗如烟雾散去。
他站起来,仰天长啸,蕴藏在他体内的浩大灵气直冲云霄,冲散了夜空的乌云,露出皎洁的明月。
“何以入道?”
他长声着。
“因为我想要入道,我便入道!”
“吾道为何?”
“‘我’便是道!道即使‘我’!吾心即为吾道!”
这一刻,谢世瑜感到压在他心上这么多年的大石蓦然消失,而那自出生就存在,但他却一直未曾察觉的无形枷锁和压力也在此刻从他身上脱离。
而在柳婧看来,这个从第一面所见时就蕴藏在少年眉间的阴霾在此时烟消云散,纵然他满身恐怖血迹,但他却是目光灼灼,眼神澄澈如明月之皎洁。
——虽然年幼,却已显露出日后的一分风华。
柳婧终于也笑了起来,眼中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欣慰。
“你已入道。”
她说着,手指一松,木剑落在地上,斜斜插|入泥土。
“拿上它。”
谢世瑜上前拔出木剑,而就在这一刻,木剑竟是寸寸碎裂,露出了外壳下澄亮如江海凝光般的剑身。
谢世瑜瞪大了眼。
“剑名惊涛,于万年前铸成,它本应是神兵,但却因其剑无灵,所以一直被人遗忘至今。”柳婧淡淡道,“不过于你来说,纵然无灵,却也是绰绰有余。”
谢世瑜皱了皱眉,道:“无功不受禄,我怎能——”
“拿着它。”柳婧不容置疑道,“然后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谢世瑜一噎。
柳婧道:“你一生坎坷,命劫无数,虽总能遇上贵人助你逢凶化吉,但却少亲缘,少情缘,一生颠沛流离。但你若能够在任何时候都坚持本心,那么你定然能够排除万难,得偿所愿。所以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无论何时,你都不能放弃,你可明白?”
想到九岁时得知自己与道途绝缘的绝望,想到死去的父母,谢世瑜眼眶一红,但却反而笑了起来,笑容如同光风霁月,不见丝毫阴霾,坚定道:“我明白。”
柳婧眼神微缓,又道:“你性格中正平和,无太多争强好胜之心,此事好也不好,你要知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既你已成为修士,那么一味退避有时反而会令事情变得更坏。你可明白?”
谢世瑜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我知道了。”
柳婧明白,谢世瑜虽然说“知道”,但如何做却不一定会是她想得那般,但柳婧也懒得理会这种小花招,继续道:“你既然已经入道,那么就当时时刻刻谨记你的‘道’。‘道’才是一个修士的根本,无论你以后走到什么地方,都不可被外物所迷惑。若有一天你被它们迷惑,迷失了你的‘道’,那么轻则修为大退,重则身死道消,你可记下了?”
谢世瑜肃然道:“我记下了!”
“我要与你说的,便就是这三件事。”柳婧道,“既然事已了结,我也自当离去,至此之后不复再见——”
谢世瑜一急,打断了柳婧的话,道:“为何不能再见?”
“汝乃道,吾为魔,相见之时便是生死相搏之刻,你还期待见到我吗?”
谢世瑜脸色一白,咬牙道:“不会的!”
不等柳婧说什么,谢世瑜向后退了两步,长身拜下,“今日师徒之缘,世瑜永记在心!”
柳婧一怔,定定地看着这个面容依然稚嫩的少年,心中心绪起伏万千,但最后她却只是招出了藏在谢世瑜灵识内的琉璃金光塔。
在琉璃金光塔离开谢世瑜灵识的那一刻,他本该察觉不到才是,但他却莫名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我们并无师徒之缘,”柳婧声音冰冷,“更无师徒之情。”
“各自珍重。”
“若有下次相见,当是敌人。”
第十六章 不诚
“你可愿——拜我为师?”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谢世瑜的心跳几乎有一瞬间的静止,紧接着,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道之一途的门槛究竟有多高,有多远?
看吧,世上绝大多数的凡人苦苦寻觅,终其一生,直到青丝化作白雪之时也无法地拜入道门之下,甚至连真正的修士可能都不曾见过一面……在谢世瑜九岁之前,他的确见过很多修士,那些修士也对他的资质感到惊艳,想要将他引入门下,但在九岁之后,那些人却都不见了。
七年,整整七年,他再也没有见过一个修士。
若不是还有一个莫名的“系统”支撑着他,给予他以渺茫而微弱的信心,他几乎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撑下来。
——直到现在。
他的人生,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曾经的一切都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被尽数剥离,但那些曾经离他而去的,却又在这几天一一回到他的面前,甚至那一道他以为要历经千难万险后才能翻越的门槛也在他面前消失不见……大得大失,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在这一刻,谢世瑜蓦然回顾他这十六年,狂喜和悲悸在心中翻滚,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到了这时,就连系统都在催促着他,道:‘还不快些应下!你这七年的坚持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是啊,他这七年来,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但这话由系统之口说出,却像是一盆冷水,对着他当头浇下。
此刻,谢世瑜不由得想到了系统对曾经御领道门的通云门轻蔑至极的评价,不由得心凉了半截。
崇恶鄙善,这便是这系统了。
如果此刻在他面前的是正道中人,想来这系统定然不会这样爽快地催促他快快拜师……那么也就是说……
想到那晚那一段短暂的谈话,谢世瑜心中不由得揪紧。
不由自主地,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曾反应过来,他便开口问道:“你是魔门?!”
柳婧一怔,没想到谢世瑜竟然一口道破了她真正的身份。
可她此时仍未入魔,为何谢世瑜会知道?
但柳婧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谢世瑜只是在疑惑她是否是魔门罢了,对于这一点,柳婧虽没有隐瞒之心,但却不由得多问了一句,道:“我是魔门如何,不是有如何?”
“若你不是魔门,那么我自然愿意拜你为师,自此以后努力修行,定然不会堕了你的名头……”
“若我是魔门呢?”
“那……那……”
虽然谢世瑜此刻还没有拜入任何一个道门之下,但曾经也被众多修士看好的他也知道,那个装作他哥哥的模样,然后杀了他父母的人,便是魔门中人——那眼角的血色纹路,便是魔门的标志!
想到死在魔门手中的父母,想到父亲耳提面命的君子之道,想到在危难关头救了他一次又一次的金光,还只不过是个少年的谢世瑜两厢为难,既不想要这个救过他这么多次的人是魔门中人,又怕这人万一真是魔门又当如何,心中越发委屈为难,脱口而出道,“那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听到这般小孩子气的话,柳婧一怔,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但想到谢世瑜的经历,最后却只有一叹。
“你很好。”
这并非是气话,而是柳婧当真觉得谢世瑜很好。
当她知道她的养父母身死道门之手时,面对道门之人可没有像是谢世瑜这般只想着“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那时候的她心中发誓,定要将杀她父母之人屠戮殆尽。
或许这便是正道之人与魔道之人最大的区别了吧。
就像是谢世瑜和她柳婧。
想来也对,除了谢世瑜,谁还能在入魔之后再入道呢?
难得她柳婧想要收徒,但却瞧上了天生的的道门之子……也罢,入我魔门,死生自负。她对正道虽然没有好感,但对魔门却也是如此。
既然谢世瑜合该是道门中人,她若将他强拉入魔门,或许反而对他不好。
柳婧又叹一声,道:“吾乃魔门中人。”
谢世瑜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猜测成真,谢世瑜心中既委屈又难过,十分想不通这个保护了他这么多次的人为何会是魔门。
到了这时,谢世瑜想起方才同这人说的“再也不要理你”的气话,心里又有几分后悔和愧疚,想着这人明明保护了他这么多次,是他的救命恩人才是,可他却因为这人只不过是魔门中人而同他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这人心中当是怎样的失望。
此刻,谢世瑜可谓是举目无亲,父母已死,而他的哥哥也多年未见,此时在他心中最为亲近的人,除了那个目的不明的系统外,竟就是这个救了他几次的黑衣人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黑衣人会对他感到失望,谢世瑜心中越发难受起来。
但就算这样……
就算这样,他也不能……
他不能拜入魔门之下。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系统那焦急的催促都不再响起时,这才艰难地说道:“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既是为了他拒绝了这次黑衣人的收徒,也是为了方才那句话。
柳婧只是想想,便明白了谢世瑜心情为何这般低落,可柳婧从来不是体贴入微的性子,虽然心中并未生气,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来安慰谢世瑜,只是淡淡道:“我明白了。”
虽然谢世瑜不愿拜师,但对于柳婧来说只是增添了些许麻烦而已,这些对于谢世瑜曾对她的救命之恩来说都不足一提,柳婧觉得,只要这段时间对谢世瑜多加注意也就罢了——虽然这样会比较麻烦,但是又怎么抵得过她想要对付莫长歌的麻烦?
柳婧这般想着,强忍着没有再向莫长歌投去一眼,道上一句“好自为之”便打算离开。
这句“好自为之”对于柳婧来说,不过是告别时随口一句话罢了,但对于谢世瑜来说却不啻于惊雷。
谢世瑜急了,道:“你这便走了?!”
柳婧一怔,心中微奇,道:“还有何事?”
被这样一问,谢世瑜反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
柳婧到底对这与她境地相似的谢世瑜心怀怜悯,再想想他现在的年纪,印象中的“道门第一人”的影子散去了些,心下一软,叹道:“也罢,做事自当有始有终。”
谢世瑜微怔,只听柳婧又道:“你且同他们分开,五天后,你来聿怀湖畔找我,我在那等你,有些东西,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放心,你若不愿,我自是不会强逼你拜师。”
话一说完,柳婧也不等谢世瑜挽留,遁到远远的地方,向着莫长歌的方向最后望了一眼,剑光拔地而起,消失在空中。
五天后,谢世瑜告别了莫长歌一行人,紧赶慢赶来到聿怀湖畔,但左等右等却一直不见那黑衣人前来。
眼看天色渐暗,第五天就要这样过去了,谢世瑜心中满是忐忑和失望,想着这黑衣人或许是不会来了的时候,一道黑影却悄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手中还拿着一柄平平无奇的木剑。
只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