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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
“何方贼子,竟敢闯入本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说话间,房门打开,一名女子提剑冲了出来,抬眼望着挂在空中的黑衣人,她纵身而起,一道青光闪过,宝剑已然刺出。
聂家小姐竟然会武功?
这让媚娘始料未及,她只能从空中飘落,落到院内,这不是解释的时候,慌乱的兔妖只想尽快逃离此地,避免尴尬,然而那女子一点没有放过贼人的意思,她从绣楼上跃下,向着媚娘攻去。
媚娘此次前来只为探病,没有随身携带兵器,只能凭着精妙的身法躲闪,显得狼狈不堪。
打斗声惊醒了聂府的丫鬟家丁,他们手持棍棒,举着火把前来助威,把媚娘团团围住,这更让没什么打斗经验的媚娘心慌意乱。
刺啦!
一不小心,媚娘脸上的面巾撕裂,露出真容,这一下倒是让周围的人愣住了,因为这贼人的容貌和他们家小姐极为相似,就连提剑的女子也呆住了。
趁着对方发愣的工夫,媚娘提气纵身上了房檐,朝着远处奔去。
她并不是不想和聂家小姐交往,只是时机不对,今晚实在是够尴尬,还是等以后再做解释吧,当然她也十分好奇,聂家小姐不仅没病,还有着一身不错的武功,实在是奇怪。
第二章 神都
冬去春来,年关过后,江蓠乘船前往神都。
作为大炎王朝的国都,经过数百年的经营和扩建,神都规模宏大,能容纳百万民众,它前方是龙门山,后面是邙山,东出瀍水之东,西出涧水之西,洛水贯都,无数宫阙点缀其中,制度壮丽,气象万千。
江家在神都有一处别院,供家族中往来人员暂住,院子正在洛水之畔。
江蓠站在高楼上举目观瞧,洛水上舟船往来如织,繁忙景象比汴河更甚,他暗自警醒,这里可是神都,王公贵族多如牛毛,自己要低调行事。
这两日他拜会了几位和江家亲近的官员,送出去不少礼物,打探了一些情况,梁王年前奉旨回到神都,并未针对江家,反而说了些江家的好话,汴河宝藏的事情想来就这样遮掩过去了,这让他放心不少。
他还去拜见了翰林院大学士刘潜,这位大人如今在大理寺任职,负责审核各地的刑狱重案,算是降级任用,虽说刘大人不再担任会试的主考官,不过能把握住朝廷的动向,随便提点两句便可受益。
接下来的日子只等着开考了。
这日傍晚,他乘船前去赴宴,这类的酒宴一般由生员们发起,邀请身份地位相当的考生在画舫上饮酒作诗,以此提高自身的名望,若是能做出绝佳的诗句来,获得朝中高官的青睐,便可平步青云。
而且在官场上讲究同科之谊,这和同班同学的性质相似,参加这种联谊活动有助于拓展人脉关系,对将来的仕途大有助益。
作为地方豪门子弟,江蓠的家世在其中只属中等,并不惹人瞩目,不用成为被人奉承的主角,他也乐得清闲,谈笑着应对,世间的生活大抵如此。
酒宴已毕,他乘船离开。
江蓠虽然喝了不少酒,却并无妨碍,也没有用功力化解酒劲,这种微醺的感觉很妙,望着空中斜挂的一轮圆月,有种乘风归去的舒畅感。
他吩咐仆人不急着回去,而是打算夜游洛水,在桨声灯影里慢慢体会。
来往的画舫上传来歌姬的妙音,有人在大声的吟诗,酒香和脂粉气在河面上弥漫开来,汇成了洛水上的一道风景。
正在此时,一阵喧闹声自岸边传来,江蓠凝神望去,看到一队军士正在追赶着什么,然后便听到有人在高声叫喊。
“落水了,有人跳水了。”
如今正值春寒料峭的时节,河水冰冷,这时候入水恐怕会被冻僵,河上画舫众多,看不清落水之人的所在,不过那些追赶的军士并未放弃,而是闯上画舫继续寻找,一时间洛水上乱成一团。
江蓠看清了那些军士的服饰,不是寻常的衙差,竟然是宫城内的禁军,想必抓捕的是朝廷要犯,他不想惹上麻烦,便让仆人尽快离开。
趁着混乱,船只划开,此时他才察觉出船底有异响。
他来到船舷旁朝下观望,先是看到一团乌黑浮出水面,紧接着是一张苍白的面孔,看模样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正冻得牙齿打颤,想来应该是那个逃犯了。
“快救本宫。”那逃犯求助道。
江蓠一下子愣住了,若是他没听错的话这女子自称“本宫”,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说的,只有一宫之主才能如此,这逃犯在生死关头没必要撒谎,他预感到自己似乎又陷入麻烦之中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救上来再说,实在不行交给衙门处理。
他纵身跃下,探手抓住那女子,提起放置到甲板之上,以他的眼光看来,这女子衣着朴素,披头散发,冻得缩成一团,一点没有王公贵族的气质,不过肌肤细腻白皙,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子。
“你为何会被禁军追捕?”江蓠质询道。
听到这句话,女子的身子愈发的颤抖起来,露出惶恐的神情,却没有开口,眼见着就要到家,江蓠不禁犹豫起来,若是把这女子带回去就是包庇之罪,他不知道这女子的底细,没必要为此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既然你不说,那我还是把你交给衙门好了。”江蓠威胁道。
“本宫是当今的太平公主。”女子出声道。
这下事情闹大了,江蓠知道太平公主是当今圣上最为**爱的公主,如果这女子真是太平公主,如何会被禁军追捕?
“本宫五日前去往西郊神都苑游赏,没想到在树林中迷失了路途,找寻了两日才出来,然而身边的宫人侍从皆不见了踪影。”女子叙说道,“本宫一路赶回城,却碰到了公主的辇车,上面坐着的正是本宫。”
“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你成为公主?”江蓠不可思议的问道。
“正是。”女子证实道,“本宫原本想上前拦阻,可那些侍从像是不认识本宫一般,把我驱逐出来,今日本宫想要进宫面见父皇,又被禁军追捕,他们说我诽谤公主,罪无可恕,要把我关押起来。”
江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女子如果不是疯子,那便是被冤枉的,经过媚娘的事情后,他知道妖怪具有变化之术,可宫中有修为高深的修士护卫,这妖怪也太过大胆,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进宫,也不怕被查出来。
“你不认为本宫疯了么?”女子望着江蓠,惊奇的说道。
若是其他人听到这番言辞定然会斥为无稽之谈,不过眼前的少年却没有,这让女子心里升起一丝希望来,这几日遭受的误解让她身心疲惫,急需要获得其他人的理解和认可,否则她极可能会崩溃。
“入宫不容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相熟的王爷公主呢?”江蓠提议道,“只要拿出凭据来证实你的身份,让这些人去面见皇上更为稳妥。”
“这个本宫自然知晓,可我游玩之时身着便衣,没带任何信物,要如何证明?”女子无奈道。
“你本人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需要从长计议。”江蓠如此说道。
他明白一旦牵扯到皇家的事情都是大事情,若是被冠以藐视皇权的罪名,即便杀头也不为过,想要帮助这位落难的公主并不容易,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打探清楚这女子说的是否属实。
第三章 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武令月,年十五,善弓马骑射,由于受到皇帝陛下的疼爱,养成了傲慢的性子,平日里颐指气使,骄横肆意,在王公贵族中并不受待见,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倒也没人愿意得罪她,这愈发助长了她的放纵蛮横。
由此江蓠倒是理解了为何没人愿意帮助这位落魄的公主,不会做人啊。
他托人探听了一些情况,太平公主的确去了西郊的神都苑,那里又被称为西苑,是神都最大的皇家园林,专供皇室修养的别宫,占地庞大,极为奢华,不过公主平安归来,昨日还参与了宫中宴饮。
他的门路不广,只能打探到这些周边的消息,无法探知宫中的那位公主殿下性格上有没有大的改变,不过他却知道自己救下的这位公主殿下改变了不少,至少没有摆出公主的架子,提出些无礼的要求。
经过一天的休息,武令月表面上恢复了从容的神态,在认真的听取江蓠的汇报,也没有计较面前少年的不敬。
按照礼数,江蓠此时应该行跪拜之礼,可面对一个真假莫辨的公主殿下,他选择性的忘记了,反正公主殿下能不能回宫还不确定,没必要对着一个小丫头装模作样。
“事情就是这样。”江蓠摊开手,沉声道,“看来那位冒充公主殿下的贼人顺利融入了宫中的生活,取得了皇上的信任。”
“父皇和母后对我疼爱有加,最是了解我,或许一时受到蒙蔽,但日后定能识破那贼子的真面目,还我清白。”武令月坚信道。
这或者是她此刻最需要的安慰了,在冷静下来之后,这位公主殿下做好了长久的准备。
这点江蓠倒是相信,皇帝陛下有十几位公主,若是其他公主被人冒充可能辨识不出,但太平公主却是皇后亲生,一直生活在陛下身旁,如果连真假都分辨不出,那也太过离谱了,何况宫中还有高手存在,想必过几日那妖孽便会现出原形。
“那咱们就等等好了。”江蓠决定道。
“那贼人冒充本宫入宫,是否想对父皇不利?”武令月担心道。
“皇上身边自有高手护卫,你担心无益,反而会乱了心神。”江蓠安慰道。
“也只好如此了。”武令月不甘的说道。
如此太平公主就在江蓠的院子里住下了,江蓠旁敲侧击的打听朝中官员的情况,武令月应对自如,对皇室境况了若指掌,他结合自己掌握的情报,愈发确认这女子是真的公主殿下。
在得知江蓠是今年参加会试的生员后,公主殿下又有了主意。
“你若是能进入殿试,位列三甲,自然会受到父皇的接见,那时你就有机会把我的事情转告父皇。”武令月提议道。
“承你吉言。”江蓠客套道。
“不过这次春试不是刘大人主考,而是庞老贼主持,你想金榜题名还需到庞老贼府中拜会,否则极可能名落孙山。”武令月认真的告诫道。
如果说刘潜刘大人是忠臣清官的话,那庞太师就是奸臣的代表,武令月之所以称呼为庞老贼,则是和宫中的内斗有关,庞太师的女儿是位得**的妃子,武令月的母亲则是当今的皇后,宫斗一向是内宫不可或缺的好戏。
类似的消息江蓠也有耳闻,这些日子不少考生都到太师府拜会,期望得到太师的青睐,博取一个好前程,然而他出自上京书院,和刘潜走的近,在官场上讲究站队,最忌讳改投其他阵营,摇摆不定。
何况他自负神功在身,想来考取进士轻而易举,他不想独占鳌头,只想捞个一官半职,不被聂家看轻即可,所以就没有到太师府报道。
数日后,会试开考。
这段时日宫中仍旧没有传来好消息,皇帝陛下安然无恙,那位冒牌公主活的也很滋润,整个大炎王朝没有任何异样,除了江蓠身边多了一位公主殿下。
武令月为了让江蓠考中,给他讲了不少大炎国的国策和朝中的大事,她久在宫中,耳濡目染,见识自然不凡,江蓠没想到这位恶名在外的公主殿下对朝政颇为了解,并非是单纯的刁蛮无礼,不学无术之辈。
这倒是看轻武令月了,这位公主殿下虽说脾气不好,却自幼和皇子们一起读书上课,练习骑射,否则如何能从禁军的追捕中逃脱。
会试分三场进行,分别是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
这对江蓠来说难度不大,所以他离开考场的时候心情不错,他也暗自关注了考场的氛围,并未发现抄袭的现象,但问题很可能出在随后的誊录和糊名上。
为了防止舞弊,会把试卷上考生的名字糊掉,还要由专人重新誊录,以防有人通过笔迹来辨别考生,然而即便有着诸多的限制手段,不过还是会有漏洞,只要考官们串通一气,总能找出高明的办法。
江蓠决定在放榜前去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