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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满身皮肤已是溃烂,头发脱落殆尽,双目被剜,是以方才莫可然在远处只觉是一双惨白的眼睛,走到近处才明白原来对方眼眶中竟只剩眼白。头颈上一铁箍死死卡住其脖子,与粗大铁链相连,仿若一畜生被豢养在此,进食排泄均在这方丈之地,当真是污秽不堪。
见得世间竟有如此惨不忍睹之人,莫可然和林若雪二人均是心紧,还未出声,却听面前这盲眼之人阴冷之音:“是谁?”
声音嘶哑难听,竟是一雌性嗓音,原来这半死之人却是一老妇,只是其容貌早已被毁,外人哪里分辨得出来,莫可然执剑于前,沉声答道:“晚辈二人无意闯入前辈居所,并无恶意,还望前辈见谅。”
“嘿嘿,居所?!这暗无天日的囚禁洞穴也能叫作居所?小娃儿你当真会说话啊!”
莫可然不料自己一句客套话,却触及了对方痛处,不禁面色一红,还未答话,又闻对方啧啧怪声道:“这洞穴几十年来除了那两个老狗,还从未有过外人踏入,你二人却是如何寻来?”
“这冰封谷乃是「广寒宫」禁地,我二人也是偶然进入,不料却在此遇着了前辈。”
甫闻广寒宫三字,对方似是受了极大刺激,颤音狠声道:“既然知道这里是冰封谷,那想必你二人也是广寒宫门下弟子了?”
见这老妇神态异样,莫可然心里也是暗暗提防,直言答道:“我不是广寒宫门下,不过这位姑娘倒是广寒宫宫主楚凌峰的义女。”
“什么!?”
老妇声音陡然尖利,一双瞎眼直直面向二人,仿若是能看见二人容貌般,直瞧得林若雪浑身不适,只得低声说道:“晚辈林若雪,正是广寒宫门下弟子,楚凌峰乃是我义父。”
“你竟然认那猪狗不如的畜生为义父?哈哈哈!楚老狗!你当真是装得道貌岸然,可恨这世人不知你的真面目!苍天无眼啊!苍天无眼啊!”
老妇人对楚凌峰似乎恨极,竟是发狂嚎叫,只附皮骨的双手死死抓着身前泥土,空旷的洞穴只闻这凄厉叫声反复回荡,听得莫可然林若雪二人骇然对望,不明所以。
见得这老妇人如此惨象,同为女性,林若雪心中也有些不忍,不由问道:“不知前辈何故被人囚禁于此?”
老妇人听得林若雪问话,笑得更是凄惨尖利,到后来竟有些接不上气之感,得到最后方才狞声道:“我便是被我的夫君,你的义父囚禁于此,三十年来生不如死!”
林若雪闻言大惊,疑声道:“义父的妻子乃是凌波仙子,却哪里来你这个样…”
话未说完,忽觉下面的话似乎不好再出口,林若雪只得半途收住,不过对面老妇却接住了话茬:“却哪里来了我这样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妻子,是不是啊?”
这边二人听罢默然,过了良久林若雪终是鼓足勇气道:“正是此意!”
听得林若雪如此直白道出了真意,这老妇人似是大出意料,过了半晌方才颓然说道:“不错,现在的我确实已是如同鬼魅,不过这一切都是拜你的义父所赐!”
林若雪还待言语,却忽闻莫可然急言道:“有人来了!”
说罢拉着林若雪躲在了洞穴中一巨石背后,不消片刻便见一老者阔步而进,不正是接天峰主燕北行。
这老者虎背熊腰,一脸威容,莫可然看着倒觉得与归真真人颇为相像,正是那日云池之上踏步而出呼喝西北群邪的接天峰主。但见燕北行左手提着些干粮,右手提了壶清水,看见这老妇人却微微躬身道:“属下燕北行参见少主。”
莫可然和林若雪一听燕北行话语,皆是诧然,这老妇方才说自己是楚凌峰的妻子,这会儿又被燕北行呼为少主,她究竟是何身份?二人对望一眼,都是疑惑不解。
“嘿嘿,燕峰主何必如此称呼!老身已当了三十年的阶下囚,如何敢当少主之名?”
声音虽不大,但语气间的讥讽之意却显露无疑,燕北行听罢沉默摇头,想是这三十年来他早习惯这老妇的怪脾气,想来任谁落到这般田地,脾气也会变得乖戾无比。
“燕峰主,当初我爹待你如何?”
燕北行听闻此言不禁一愣,三十年来这女人甚少提当年之事,怎料今日忽然翻起旧账来,他哪知此刻巨石背后还藏有两人,这老妇此番话语却是另有它意,当下答道:“老宫主当年健在时对属下关怀备至,无以复加。”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十四章 隔石有耳
“哈哈哈!放屁!当年我爹任广寒宫主时,你尚且是接天峰上一区区堂主,议事大殿中连座位都没一个,我爹哪把你这般小兵小将放在眼里,倒是楚老狗上位之后,你是连连擢升,没几年便升为接天峰主,当真是好不风光!”
这老妇人声音尖利,句句话如同一把把刀子,当面戳穿燕北行的违心之言,窘得这堂堂老者是无地自容,连连干咳了几声方才答道:“虽说属下当年在广寒宫内无甚地位,但却是衷心敬佩老宫主的,楚宫主继任宫主之后,得蒙他信任老夫,方才委以接天峰主的重任。”
老妇人听闻燕北行提及楚凌峰,似乎又暴怒起来,厉声怪叫道:“楚凌风那老狗!若不是借着与我相好讨得我爹欢心,这广寒宫主的位置哪轮到他?!这丧尽天良的畜生喜新厌旧,为了凌波那骚狐狸竟将我*至此,当真是不得好死!”
燕北行听闻她提及当年之事,心下也黯然,这三十年来广寒宫众人只道这楚凌峰的原配妻子已死,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这上任宫主的独生女竟被囚禁于此,生不如死。三十年来他肩负看守冰封谷的重任,内里良心也是备受煎熬,觉着楚凌峰此举确实有悖天理,但奈何身受其大恩,却又不得不报,实乃为难之极,沉默半响只得答道:“固然楚宫主当年所为有待商榷,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仍然存一善念,始终留着你性命,也算还念及当年夫妻之情。”
哪料老妇人闻此更是癫狂,哈哈疯笑道:“夫妻之情?!这老狗若不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幻梦心诀,我焉能苟延残喘到今日?在他眼中只有美色与权势,哪有半分狗屁的夫妻之情!”
燕北行无言以对,只得叹气回应,老妇人却是不依不饶,犹自滔滔不绝:“这狗贼知道我爹当年将幻梦心诀的口诀全部传授于我,这些年来将我囚禁此处,剜我双目,毁我容貌,断我四肢经脉,无所不用其极!我承受不住这经年累月的痛苦,终是将前六层的心法说了给他,不过这最后一层,就算死我也要带进棺材!”
燕北行又是轻声一叹,终是开口回应道:“屈夫人,属下这些年跟随楚宫主左右,又替他保守这秘密多年,还是知道他心中苦衷。”
“有什么苦衷!难到行这禽兽之举还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成!燕北行,枉你一把年纪竟如此糊涂,莫非是被这老贼下了*?”
莫可然与林若雪在巨石后听得真切,心中对这不为人知的广寒宫秘闻已是胸中了然。想来这老妇便是上任广寒宫主的独女,楚凌峰利用她继任了宫主之位,而后喜新厌旧,为了与凌波仙子相好,暗下毒手将这原配妻子打入死地,至于广寒宫至高绝学幻梦心诀,三十年来更是不断逼问这凄惨老妇,将之折磨得不成人形。
这等行径无异于邪魔外道,甚至犹有过之,谁能料想会出自天下六大正派之一的广寒宫?莫可然念及至此,不禁暗叹这楚凌峰当真是禽兽不如,观之林若雪,更是脸色难看,想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义父竟有此等恶行。
“屈夫人,楚宫主身为广寒宫宫主之尊,担负着一方正道的安危存亡,若是没有幻梦心诀,我广寒宫如何在天下立足?虽然楚宫主当初有错,但也没料到您脾气如此倔强,事情演变到今日也实非他所愿。”
“嘿嘿,如此行径到了你口中倒仿若是为天请命,当真是恬不知耻!你二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都是该当天诛地灭!”
屈姓老妇听得燕北行辩驳,浑身气得打颤,干枯双手只在空中虚抓,苦于目不能视,犹自破口大骂。
燕北行摇头不语,俯身将干粮清水放下,正待离开,转头间却鄙见了岩石背后的人影,心下大惊:“谁!”
话音未落,一掌已是猛然击在了岩石之上,巨大岩石被无匹力道所激,竟离地而起向崖壁撞去,轰然间碎作数块,莫可然和林若雪二人无处藏身,只得现出身形来,燕北行待瞧得清楚,不由惊呼:“雪儿!你、你怎会在此处?”
林若雪见得燕北行吃惊模样,方才又听闻他与自己义父的丑事,此刻不禁显得有些冷淡:“我侥幸于云池脱身,却是无意间闯入这洞穴。”
燕北行侧眼间看见屈老妇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然明白其险恶用心,当即沉声道:“这么说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林若雪恼其为人,竟是毫不回避:“不错,燕爷爷自小待我甚好,却不料背后还有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燕北行闻言喟然长叹,只盯着身前二人道:“此事关系到广寒宫千年声誉,我只待将这秘密永埋心中,决不让第三人知道,如今却是不行了。”
莫可然听出对方另有它意,正自凝神戒备,却听林若雪已是抢先说道:“难道燕爷爷要取我二人性命?”
惨然一笑间,燕北行已是缓缓拔出腰间长剑,慈爱地盯着林若雪道:“雪儿你四岁入我广寒宫,老夫一直待你如孙女般疼爱,从不让旁人欺负于你,可今日你误打误撞,见了这最不该见的事,该让老夫如何是好?”
莫可然闻言冷笑,心下想到自己师门天一剑派和广寒宫同为修真界中正道大派,怎料背后都有这般龌龊之事,当即直言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燕北行对莫可然之语置若罔闻,仿若已把他当作将死之人,却只对林若雪说道:“雪儿,我实不忍对你下手,你今日若跟我返回广寒宫,从此不再踏出宫门半步,将这秘密永藏心底,老夫定在楚宫主面前保住你性命,毕竟你也是他的义女!”
“哈哈哈!老贼子连结发之妻都可痛下杀手,更何况一个义女!”
却是屈姓老妇在旁听见燕北行言语,尖声驳斥,嘎嘎怪声给这洞穴之内原本已紧张的气氛平添诡异。
第四十五章 激战顿悟
林若雪闻得燕北行相劝,对其提议却不置可否,反而问道:“那他呢?”
“他必须死!”
一个死字,下音极重,透露出燕北行无情的杀意,今日莫可然的性命他已是必取无疑。见得对方已然宣判自己死刑,莫可然也是战意迸发,青云剑一抖竟是抢先出手:“谁死还不一定!”
燕北行于云池旁见过莫可然与明觉主持对拼两掌,知道这少年修为不浅,看他荡剑攻来,也全力扑上,霎时间这崖洞之内剑气纵横,两人上下翻飞,却是近身拼斗起来。
这洞穴内空间不大,二人剑招往来间极为凶险,莫可然自得归云真人传授「天一剑诀」以来,还是第一次将之完全施展开来,心中抱元守一,灵台一片清明,只将那四十八招剑式体随心用,见招拆招,竟能勉强抵住燕北行的猛攻。
二人斗了盏茶功夫,燕北行毕竟身为九峰峰主之一,修为见识均要高出一筹,已是发觉莫可然翻来覆去就那几十招剑法,但苦于招招剑式皆妙至毫厘,且相互连接承转间变化万千,他竟然斗了半晌还摸不着头绪,心下大怒,身形急转间已是化为四道人影团团围住莫可然,皆使不同剑招朝其攻去。
“幻梦心诀!”
一旁的林若雪甫见燕北行以一化四,便心知不妙,没想到这接天峰主竟也得楚凌峰真传,将这幻梦心诀练至第四层,已能分出四道人影。
果然,对方一使出幻梦心诀,莫可然压力顿增,只觉四面八方都是刀光剑影,这四道人影时而聚在一处猛然发力,时而分布四周各施妙招,自己只觉燕北行的身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身上瞬间多了数道剑伤,竟连对方的真实踪迹都未寻到,心下不禁骇然,今日才算是真正领教了这广寒绝学,当真是形同鬼魅,让人脊背发凉。
莫可然无奈之下暴起体内真气,青云剑清光激荡,团团光晕护住四周,四十八招剑式循环往复,堪堪罩住周身要害,奈何仍然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不到片刻身上便已血迹斑斑,脚下更是泛起点点猩红。
眼见莫可然不敌,林若雪终是拔出长剑加入战团,甫一上手便使出全力,她幻梦心诀修为尚浅,只能幻化出两道人影,勉强抵住燕北行一半的攻势,也让莫可然有了机会稍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