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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雪知道其中必定另有隐情,也便不再说了。
第十三章:无涯拦路讨艺
船舱里灯火通明,武文决端起桌上的茶碗,呷了一口,对身边的铁仲雨道:“你亲眼见到,柳白雪和一个光头之人在绝壁上决斗?”铁仲雨道:“亲眼所见,苍九兄弟,还有一众兄弟们,全都亲眼目睹,错不了。他和那光头双双跌入峭壁上的一个山洞之中,掉进山洞以后的事情我们便不知道了。”
朱苍九说道:“不知那光头是谁?他是怎么来到岛上的?”
武文决沉默不语,过了半晌,说道:“各位都就寝休息吧。”
当众人休息之后,武文决独自一人走出船舱,外面月色如水,海风扑面。船上船下都有手下巡逻,来来回回,十分警惕。
武文决在舱外伫立,直到三更时分方才回到舱里休息。第二日,武文决起来之后,又道船头伫立。铁仲雨和朱苍九监督一干手下,收拾好行囊,来到舱外,便要下船,继续进岛搜捕柳白雪。这些人未等下船,武文决忽然说道:“今天不必去了。我们开船,打道回府。”
铁仲雨不禁大是愕然,道:“老爷子,我们便这样回去了?”武文决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我微笑,道:“如果把两只猛虎关进一个笼子里,结果会怎样?”
铁仲雨道:“当然是两败俱伤。”武文决道:“这就是了。那两只猛虎也许会同归于尽,也许一个将另一个杀死。但不论哪个活下来,都会身受重伤,不足为患了。既然如此,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铁仲雨皱眉道:“可是即便猛虎受了伤,也还没死,只要没死,便是祸患。依在下之见,不如继续搜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武文决摇头,很自信的道:“不必多此一举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在这个猛兽出没,荒芜无人的岛上,有多少存活的机会?除非他不是人,而是钢铁打造出来的。再说这个岛上缺医少药,环境恶劣,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根本无法生存下来。”铁仲雨道:“可是……”武文决截住他话头,道:“不必再说了。一山容不得二虎,既然把两只猛虎留在同一座岛上,他们一定斗个不死不休,就不必我们再操心了。扬帆,开船!”
海船在浪花里驶去,越走越远,终于在海天之间,变成一个黑点。
武文决、铁仲雨和朱苍九一行人马回到太平镇,已是十余天后。在他们回到城里的第二日,城外的大道上面,两个人徒步向太平镇方向走来。那两人一个光头无发,正是“山林苍龙”萧无意,另一个当然便是柳白雪。离城三里之外,道边有个亭子,以供过往行人歇脚之用。此时亭子前面的道上,两边大树之间,拦着三道绳索。三道绳索,上中下拦住大道。亭子里放着一张躺椅,躺椅上卧着一个二十左右岁的黑衣少年。少年身后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满脸横肉,看样子是少年的手下。
亭子里的石桌上放着茶壶茶杯,那少年躺在椅子上面,闭着双眼,悠闲的在躺椅上轻轻摇晃,伸手指了指石桌上空着的茶杯。他身后的一个大汉便弯腰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向空杯里倒入茶水。那少年伸手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咙,然后躺回椅子里,继续悠然自得的摇摆。身下的摇椅不住发出“吱吱”的响声。石桌上除了茶具之外,还有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宝刀,在日光之下璀璨生光。
柳白雪和萧无意来到此处,正被三道绳索拦住,无法过去。这三道绳索当然便是那少年布置的机关。柳白雪转眼向亭子里躺椅上的少年望去,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少年在躺椅里如若听而不闻,他身后的一个大汉声若洪钟的道:“想从这里过去可以,但必须露几手绝活,胜过我们公子,便即放行。若是胜不过我们公子,此路不通,请你绕行。”
柳白雪满脸风霜,冷然道:“把路让开,老子走遍大江南北,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霸道的人物。所谓‘好狗不拦路’,老子不想和你动粗。”
柳白雪出语毫不客气,少年身后的那两个汉子已然露出怒容,对柳白雪怒目而视。躺椅里的少年却懒洋洋的睁开双眼,充满兴趣的打量着柳白雪,口中说道:“你如果想过去,可以绕行。”柳白雪嘿然冷笑道:“有现成的大路摆在这里,我为什么要绕行?”那少年笑道:“好,有点意思。本公子在这里拦路拦了一个上午,过往行人全部绕行,只有你想走大路,看来是条汉子。还是那句话,想走大路可以,必须露上几手,胜过本公子,不然休想从大路过去,唯有绕行。”柳白雪冷冷道:“你是找死。”那少年淡然笑道:“我找死?我若是找死,早就死在这里了。可是我拦了不知多少武林人物,至今还活得好好。本公子倒是希望你有杀死本公子的手段。”
柳白雪道:“好,老子便教训教训你。”
少年身后那两个大汉倏地从亭子窜了出来,来到柳白雪面前。那少年躺在躺椅里道:“先胜过我这两个手下再说,如果你连我这个两个手下都胜不过,我又怎会屈尊和你过招?”
那两个大汉满脸横肉,忽然柳白雪身旁的萧无意跨上一步,拦在柳白雪身前,道:“你这两个手下先和我玩玩再说。”那两个大汉横眉立目,两人四只大手,一起向萧无意抓去。一看这两个大汉的出手姿势,便知这两人乃是摔跤好手。萧无意却是不躲不闪,任由两个大汉的四只大手抓住自己的左右肩膀。两个大汉没有想到,出手便将此人擒个正着。两人运气劲力,想把萧无意摔倒。哪知劲力发出,如摇巨树,萧无意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萧无意冷冷的看着两个大汉,这两个大汉满脸涨的通红,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是无法撼动萧无意一丝一毫。萧无意忽然膀臂一震,这两个大汉倏地向两边摔了出去。
萧无意退到柳白雪的身边。柳白雪道:“想不到萧兄出手如此容情。”萧无意道:“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少年胡闹罢了,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小施惩戒便是。”柳白雪有些诧异的看着萧无意,道:“你的外号叫做‘苍龙’,那是传说中的凶神恶煞,可我在你身上,看不见一点苍龙的意思。”萧无意有些失意的一笑,道:“在某些人眼中,我确实是一条苍龙。”
柳白雪目光转向亭子里的那个少年,道:“出来过招吧。”那少年已然被萧无意的武功折服,早从躺椅上坐起身来,吃惊的看着萧无意。少年心里想道:“光头的武功如此厉害,这对我说话的人,武功说不定更加厉害。”他站起身来,走出亭子,来到柳白雪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柳白雪,有些紧张的道:“过招可以,但我不找死了。你如果要我的命,这场就不用比了。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得这么早。”柳白雪忍不住笑道:“好,点到为止,我不杀你。你当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么?”少年道:“你说话算数?”柳白雪脸色一沉,道:“放屁!人在江湖,信义第一,说出的话怎能出尔反尔?”少年连忙点头道:“是是,我父亲也时常教导我,无信则不立。其实我看到这位老兄的身手,已经不敢和你动手了。但我们事先说好了,要你胜过我,才能为你开道放行。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就不能食言而肥。即便心里害怕,也要和你动手。”
柳白雪和萧无意相视一笑,柳白雪道:“说的好,是个男子汉。你出手吧,我绝不伤你。”此时那两个大汉才从地上爬起身来,两个大汉只觉浑身骨头似乎也散了开来。其中一个大汉道:“少爷小心,这两位都是世外的高人。”那少年白了那大汉一眼,道:“用你废话,难道我自己看不出来么?”
这少年对柳白雪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请前辈指教。”其实柳白雪至多比他大上四五岁,他却称呼柳白雪为“前辈”,柳白雪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更是哑然失笑,只觉这个少年很是可爱。他当然知道,这少年不是因为年龄而叫他前辈,而是因为武功才叫他前辈的。柳白雪道:“请。”
少年突然出手,右掌向柳白雪面门拍来。这一掌却是虚招,左掌陡地跟出,横斩柳白雪脖颈。
少年出手极快,动作到位,分毫不爽,已得他这路掌法的精髓。他出手之下,按着掌法套路,一招招的使来下来,后招变幻多端,绝非泛泛之辈,比他的那两个手下高得多了。
(怪不得他敢拦路当街,手下当真练有绝技。)
柳白雪转念的同时,少年已经使出五招,然而没有碰到柳白雪一片衣角。柳白雪虽然只是闪躲,但是上下高低已然分了出来。柳白雪躲得游刃有余,少年的武功造诣和他不可同日而语。
少年焦躁起来,全身力量聚集在右掌之上,使出“开碑裂石”的绝招。这一掌柳白雪即使能够躲闪得开,少年的伏招“扫堂腿”也必然将柳白雪扫个跟头。这是少年拳脚功夫的三大绝招之一,每每拿出这三大绝招其中任何一招,无不马到成功,旗开得胜。这一掌是他功力所聚,双脚为根,力发于掌,这手内家运劲的法门已蹬堂奥。
掌力将柳白雪整个上身笼罩其中,柳白雪只觉劲风扑面,额前头发催飞起来。眼见掌心就要拍在柳白雪的脸上,柳白雪方才好整以暇的扭身挥臂,搭在来掌的手腕之上,没使什么力道,竟然借着少年迅疾的掌力将少年向自己身后带去。少年一个踉跄向柳白雪怀里扑去,他下盘本来稳如生根,却被自己的掌力带得拿桩不稳,失去重心。柳白雪让步转身,另一只手在少年的背上轻轻一按,少年在他身后俯面扑倒。
柳白雪不用回头,也知道少年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那两个大汉连忙上前将少年扶起,少年站起身来,跑到柳白雪身前,忽然双膝一屈,跪了下去,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这一招大是出乎柳白雪的意外,伸手抓住少年的肩膀,想将少年的身子提起。哪知少年的肩膀微微一扭,柳白雪只觉他的肩膀一滑,竟然没有抓牢,连肩头的衣衫也没有抓着。柳白雪吃了一惊,这一招虽然只是肩膀微微一扭,但显示出少年的武功造诣非同小可。柳白雪回头看了萧无意一眼,只见萧无意的眼中也露出惊诧之意。这少年明明深藏不露,刚才被柳白雪一按,按得扑面倒下,原来是他故意相让。凭着少年的功力,柳白雪那一按,绝不能将他按倒。这少年的真实武功,远在刚才的表现之上。柳白雪脸色一沉,冷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真想不到,我竟然看走了眼。”
少年脸上一红,跪在地上,道:“前辈息怒,在下毫无恶意,只是前辈的武功当真令在下佩服,因此想和前辈学上几招。所谓学海无涯,在下只是一心想要学到真才实学,别无他意。”
柳白雪将信将疑,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道:“在下名叫冯阔。”
柳白雪吃了一惊,道:“你叫冯阔?可是太平镇镇南大柳庄冯纵天冯大侠的儿子?”少年道:“正是。敢问前辈贵姓大名?”柳白雪忽然哈哈一笑,道:“小子,当真胡闹,你我本事兄弟,不要再‘前辈’相称。”少年愕然道:“兄弟?”柳白雪肃穆道:“老弟啊老弟,我便是你的大哥柳白雪。”少年惊愕之下,满脸大喜之色,惊道:“什么,你便是我白雪大哥?”
第十四章:黑刀会大柳庄
原来这少年冯阔的父亲冯纵天和柳白雪的父亲“墨云电剑”柳百灵乃是结拜兄弟,因此柳白雪才叫冯阔为“弟弟”。只是冯阔从小被他父亲冯纵天送到普陀山,拜“尚剑阁”听潮上人为师,学习武功,十几年来始终没有回来。如今已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柳白雪也成了一个威震江湖的怪客,两人十几年没有见面,哪里还能认出对方?
柳白雪道:“你是什么时候从普陀山回来的?”冯阔答道:“已经两个月了。大哥的事情,小弟全都知道。家父也为大哥感到担心。”柳白雪孤身一人回到太平镇报仇,又把武文决等人引到海外孤岛,这件事情已经轰动江湖。柳白雪道:“让冯伯父担心了,他老人家可好?”冯阔道:“一切都好。只是一双腿,每到阴雨天气越来越痛了。”柳白雪叹息一声道:“我身不由己,上次回来也没有到你家看望他老人家,好生过意不去。”冯阔拉着柳白雪的手,格外亲切,道:“爹爹知道你回来大展神威,他老人家高兴得很。”柳白雪连忙把手从冯阔手中挣脱,他现在仇家遍地,不宜和冯阔显得过分亲热,以免被飞鹰山庄的人发现,连累冯阔一家不得安宁。
冯阔知他心意,傲然道:“大哥放心,我和大哥来往,是我们的私事。飞鹰山庄绝不敢对我们冯家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