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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邑有王生，行七，故家子。少慕道，闻劳山多仙人，负笈往游。登一顶，却见有一观宇，甚是幽静。一道士坐蒲团上，素发垂领，而神观爽迈。叩而与语，理甚玄妙……”
原来讲的是王七求仙的故事，清羽不觉得好听，虽然有的地方听起来还有那么点意思，但是跟真正的修仙比起来，还是皮毛。
“你讲得不对！修仙才不是这样呢！”一旁，何天瑞大声说道。
顿时，酒楼中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纷纷怒目而视，那说书先生停了下来，看向何天瑞，沉声道：“这位姑娘，念你年纪小，不知规矩，我便不与你计较。”
周围人都跟着起哄，纷纷大笑。
“得了吧，你个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
“就是，闭嘴，不要耽误我们听先生讲！”
“……”
说书先生回过头对众人一抱拳拱手，“在下这就继续方才的，一客曰：‘蒙赐月明之照，乃尔寂饮。何不呼嫦娥来？’乃以箸掷月中。见一美人，自光中出，初不盈尺；至地，遂与人等。纤腰秀项，翩翩作‘霓裳舞’。”
“你……你们这些无知凡人！”何天瑞气得手抖，瞬间祭出飞剑，化作一道流光飞走。
众人大谔不已，也不听说书先生讲书了，而是议论纷纷，“刚才的那位小姑娘是仙子？”
“听说千里之外就有一座苍炎仙山，山上就有修行的仙人，莫非她就是那山上的仙姑？”
众人见何天瑞走了，纷纷将目光转移到还在座的清羽，有探究，有怀疑，小二在一旁战战兢兢，这位可不能走了，要是走了饭菜收不回来，他的工钱抵了这一顿饭钱都不够的。
清羽皱眉起身，摸了摸，好不容易摸出一锭银子，对小二说：“这够了吧？”
“够……够了。”
她微一点头，一步往空中一踏，同时飞剑刚刚落在脚下，微微一顿，便化作流光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惊叹的众人。
出了酒楼，清羽稍稍感知，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赶去，在街头果然看到了何天瑞。
听到声音，何天瑞回过头，看着清羽，委屈道：“云姐姐，我哪里说错了？明明他讲的就不对，我好心跟他们说，那些凡人却不分是非黑白。爹爹说得对，凡人都是愚昧”
清羽摇头，清了清嗓子，“凡人仰慕仙道，有这样的故事也是很正常的，再说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修仙是怎么样的，你说出来他们自然是不信的。天瑞，难道你不修仙还想要做个说书先生？不过我想你要是去当说书先生说不定不会有人听，你想啊，凡人听了如何修仙定然觉得无趣。我还觉得刚才的那个说书先生讲得挺好的，我听了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何天瑞生气过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此时听了清羽的话反倒是点了点头，“我不可能去当说书先生，那些凡人恐怕也不会听我说。”她还是有些落寞，那种不能被人理解的郁闷还是没有完全消散。
“听说炎城那边下雪了？”路人甲说。
“就是，这三伏天的下雪很不正常啊。”路人乙道。
“该不会是有什么冤情吧？”
“谁知道呢，这老天要作怪，谁都挡不住。”
清羽和何天瑞对视一眼。
“云姐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她问。
清羽想了想，说道：“去炎城。”
“嗯。”何天瑞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两个人跃上飞剑，就往炎城的方向行去。
刚开始还不觉得，慢慢地就感到温度越来越冷，两个人即使是修仙者也不免感到有些寒意，山峦之上，甚至有了被薄雪覆盖的地方，两个人对视一眼，眼中的凝重之色更重。
这种极不好的感觉在临近炎城的时候越发强烈。
“云姐姐，这雪不像是正常的雪，再说这个时候还不是冬天，怎么就下起雪来了？”何天瑞伸手接住飘洒在天地间的雪花，那雪花落在手掌心都没有散去，两个人脸上的凝重之意更是严重。
“这雪很古怪。”清羽感觉到这次的任务恐怕不是那么好做，又想到在星城领取任务的时候那个老者的话，更是凝重道：“天瑞，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了，说不定会有危险。”
何天瑞紧了紧身上的狐狸披风，道：“这件披风还是当初姚师兄抓来的灵狐做的，没想到这次竟然用上了，呼，真冷啊！”她偏头看向衣着单薄的清羽，关心道：“云姐姐，你冷不冷？要不我们一起用？”
清羽摇头，说：“我没事。”她是真的没事，虽然感觉凉爽了一些，但是还不觉得寒冷。从赤城出发，她就像何天瑞那样换了一身寻常衣物，实在是她的一身衣裳虽然在凌霄派极为普通，但是到了这里却显得有些不凡，容易招惹旁人的注意。
何天瑞羡慕地说道：“什么时候我的修为能有你们那么高就好了，可是我不喜欢修炼，看来还要好久呢。”
清羽注意到她说的“你们”，想来她在凌霄派认识不少人，而且修为至少都是她这个境界的，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什么人。她没有说话，看着前方被大雪覆盖的大路，在路的尽头是被冰雪覆盖的炎城。
“走吧，这天色看起来这雪是不会停的。”昏暗的天色，给人一种极度的压抑感，再加上路上行人寥寥，更是清冷。
“站住，什么人？”城门口的守卫挡住了两个人的去路，上下打量，狐疑道：“说，你们两个是从哪里来的？”
清羽道：“我们是从外面来的。”
“外面来的？”那守卫哪里相信，“你们该不是从外面混进来奸细吧？”说着，连同几个伙伴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第60章 消失了
听了这话，何天瑞柳眉一竖，双手叉腰，“奸细？你看我们的样子像是奸细吗？”
守卫睨了她一眼，心说小姑娘看着看着还真不像是奸细，不过他是京城守卫，见识不凡，心知这外表最是能够骗人，虎目一瞪，“那你说说你们来炎城做什么？不知道近来炎城封禁，许进不许出吗？”
“都说许进不许出了，我们进去又没有想着出去，我们就算是奸细难道还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坏事？”何天瑞眼睛也是一瞪，原本就大大的眼睛更是鼓鼓的。
清羽拉了拉她，对那守卫头子说道：“这位差爷，既然你说许进那么我们进去想来也是不犯法的。我们不是奸细，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守卫看了清羽一眼，哼哼唧唧道：“可千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只要是进去了可就再也出不来了，你们可要想好了。”
清羽微笑点头，心说这守卫其实也是可爱的人，说：“当然，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进城了？”
“当然。”守卫手一抬，刚才围着两人的守卫都纷纷散开，守卫头子拿出一本册子，递过来一支笔，“喏，名字，来炎城干嘛，都要写上，别忘了手印。我最后再提醒你们一句，进去了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清羽接过来，想也没想，微微催动灵力，冻得发硬的毛笔软化下来，她几下就在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单手在上面一按，一个浅浅淡淡的无痕手印就印了上去。
做完这些，又递给何天瑞，何天瑞也学着清羽的样子做。
守卫头子接过册子来看，点了点头，说：“原来两位竟然修习过仙术，也罢，进去之后好自为之，不瞒你们说城内已经死了很多修仙者了。”
清羽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与何天瑞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很明显，她们都想到了之前来炎城的那些同道的下场，想到自己微弱的实力，又是这样诡异的未来，心里更是没底。
何天瑞艰涩地笑了笑，说：“没事，我何天瑞见过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这点事情还吓不到我，云姐姐，我们快进去吧。”
清羽点点头，两个人缓步走入城中。
寂静。
与热闹的赤城相比，这里是一个人极为安静的世界，作为一座都城，竟然冷冷清清，街道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更是觉得诡异。
脚下是厚厚的积雪，两个人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却像是进入了一座死城，只有风声和她们脚踩积雪的声音。
何天瑞拉了拉清羽的袖子，左顾右盼，“云姐姐，这里的人该不会都死了吧？”
清羽也有这种错觉，想到守在城门口的守卫，回头一看，刚才的那些守卫哪里还在？空荡荡的敞开的城门口，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不但如此，就连脚印都没有。他们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看到了，何天瑞自然也看到了。
“他……他们人呢？”不自觉地，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
清羽捏了捏手，感觉到一丝疼痛，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天瑞，听我说，现在我们极有可能已经陷入了未知的危险，眼下我们绝对不能慌乱。”她忽然看到何天瑞眼神涣散，大喝一声，“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何天瑞心神一震，回过神来，拉紧了清羽的袖子，声音中带着慌乱，“云姐姐，我刚才……刚才看到好多人，他们……他们都在对着我笑……”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惊惧之色，“他们都不像人！”
清羽闻言头皮一阵发麻，吸了一口气，说：“你现在听我说。闭上眼睛，静心守一，默念静心咒，忘记你刚才看到的。”
听到这安抚性的话，何天瑞下意识地照做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中才恢复了一丝清明，抬头看向清羽，“云姐姐，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朦胧的梦，我好像看到了……”她眼睛一突，突然尖声尖叫起来，“我看到了！这里的人，他们都死了！”
“你看到的都是幻觉。”清羽左右看看，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看到，更没有何天瑞所说的情景，她悄悄打量了何天瑞一眼，那种惊讶恐惧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她是真的看到了吗？
为什平日里极为有用的静心咒都不起作用了？
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她微微闭了眼睛，尝试着用神识去搜索，然而什么感知都没有传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天瑞，你真的看到了？”她又问。
“是……是真的，云姐姐，你什么都看不到吗？”
清羽摇头，除了这一座空城，她什么都看不到。
何天瑞有些沮丧，精神像是受到重击，揉着额头，“我觉得好困，我好困。”这话刚一出口，身旁的何天瑞就矮了一截，清羽一看，她却是昏了过去。
捏了捏她的人中，没有反应，想给她输送点灵力，想了想却是作罢，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危险，灵力是半点也不能浪费的。
没有办法，拍了拍她的脸，又捏了捏虎口，过了好一会儿，何天瑞才醒了过来，看到清羽的时候，疑惑道：“姐姐，我刚才是怎么了？”
“你晕了过去。”清羽淡声解释说道，取出水囊，将里面的水催化，递给何天瑞，“喝点水会好一点。”
“水？”何天瑞接过来，然而刚刚准备喝的时候，却猛地将水囊扔出去老远，“不要，不要水。水……血。”
水囊洒了，落在雪地上，只在一瞬间就结成了冰，蔓延到了何天瑞的脚下。
然后……她被冻住了！
被冻住了！
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伸出手就要去触碰她，然而，何天瑞却碎掉了。
化成了一块块的坚冰，散到地上，然后消失。
“天瑞……”她不敢相信，今天才见过一面的何天瑞竟然在她的面前死去了。
“不，你怎么可能会化成坚冰？连你的尸体都没有看到！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对，这一定不是真的！”她大喝一声，声音里满是痛苦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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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清醒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清羽口中喃喃，泪流满面，难以接受。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死法，就算是任何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她也做不到心平静气，更何况是像小妹妹一样的天瑞。她是那样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虽然有些吵闹，但是她心性纯良，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伤害的。
她就不应该让她跟着过来，明知道这里有危险，自己自保都难，何天瑞的修为更低，她要是受到伤害自己怎么可以心安？
“云姐姐……云姐姐。”就在她伤心欲绝的时候，隐隐约约之间听到何天瑞的声音，然而环顾四周，哪里有她的影子？
清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天瑞都已经死了，自己怎么可能会听到她在叫自己？
“云姐姐。”那声音还在，清羽眼睛一缩，就看到在街道的尽头，何天瑞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一步步走来，“云姐姐。”
清羽头皮发麻，那笑容……那笑容像是死人脸上生生用褶皱的肉皮堆出来的，实在诡异。更诡异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