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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古风耽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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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歌顿时一怔,随即心下百感纷杂,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定定立在门口,片刻之后,才倏然返醒,遂慢慢上前几步,躬身拜道:“见过肃王……”
  叶孤城抬眼,将手中茶盏放下:“仔细照看你家王爷。”又对榻上青年道:“这几日安心养伤,本王且回府,若有闲暇,自来看你。”说罢,起身出了暖阁。
  青歌见男人已出了门,这才垂一垂眼,朝软榻旁走去,却见瑞王眼神怔怔,正看向门口方向,不禁心中一恸,又是酸楚,又是苦涩,但又万万不能显现出来,只得走上前去,坐在榻沿,低低道:“王爷眼下,可是疼得很么?”
  瑞王这才不露声色地收回目光,随即轻笑道:“算不得怎样,皮肉之伤罢了。”
  青歌垂着眼,慢慢道:“王爷可要吃些什么?我叫人去做来。”
  “吃些什么……”瑞王忽笑了笑,“让人,烤些兔肉送来。”
  肃王府。
  “带几个人,去城外东南方向三十余里处,仔细翻查尸身,若有发现,速来报与本王。”
  桌上摆了十余样清淡吃食,叶孤城用银匙舀了些菰米笋白粥,淡淡吩咐道。
  江全得令,立时便出门点齐人手,一行人快马奔向城外。管家垂手立在一旁,他服侍叶孤城多年,知他眼下虽是神情如常,却已是动怒,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叶孤城道:“西门若回来时,令府中人不必告知他此事。”
  管家深知二人如今情意甚笃,那人是若知晓此事,定然怒极,遂道:“老仆记下了。”
  叶孤城随意用了些粥,冷然道:“父亲震怒……杀人者,人必杀之……两番欲致本王于死地,日后一经查出,本王再无容情。”
  管家知他接连被刺,且又因此伤及瑞王,不免动怒,他伺候叶孤城三十余年,如今见自家王爷遇袭,虽亦是恨极,但还是开口劝道:“王爷息怒……”
  正在此时,就听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道:“爹爹……”不一时,便见门口外帘被侍女掀开,叶玄被一名女婢抱着,进了内室。那女婢见了叶孤城,忙拜身道:“禀王爷,世子从昨日起便因一直未见王爷而哭闹不止,婢子无法,方才忽听闻王爷回府,便擅自带了世子来……”
  叶玄一见他父亲,就早已扭着身子要从婢女怀里下来,婢女忙轻轻将他放下,叶玄脚一触地,便歪歪扭扭地趔趄着跑向前面的男人,叶孤城让婢女退下,伸手将跌跌撞撞奔过来的叶玄抱起,微微笑道:“可吃过饭了?”一面用银匙往碗内做出舀粥的动作。
  叶玄乌溜溜的眼睛睁着,用手攀着父亲的衣襟,道:“吃!”
  叶孤城于是就知道他已经吃过了,便让人将餐几从屋内撤去,抱着叶玄放在铺着丝织褥毯的暖炕上,从一旁的檀木格架上取了几样玉质的小件器物,给他玩耍。管家见状,微微一笑,就知自家王爷方才些许怒意,眼下早已消散,见父子两人其乐融融,便静静退身出门,放下了帘幕。
  叶孤城坐在炕上,背后靠着几只软垫,蓄养的那只白貂原本蜷在炕角睡着,此时却正与叶玄玩闹。
  玩了一阵,叶玄似是有些累了,便张开手,朝父亲道:“抱!”叶孤城轻笑一下,一手将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道:“要睡觉?”
  叶玄眼下已经能够听懂一些简单话语,闻言,扬头道:“爹,睡!”又转头指着白貂:“白……白,睡!”似是想了想,又道:“西,睡!”
  叶孤城知他说的是西门吹雪,淡淡一笑,从旁边拿过一条薄毯,盖在叶玄身上,白貂见状,几下跳上男人手臂,又攀上了肩头,这才舒服地蹲伏下来。叶孤城任由叶玄趴在身上,用手抚摩着他头顶柔软的发,扬眉道:“再过几日,他自然便会回来。”叶玄并不能听懂这样的话,但仍是歪着脑袋,仿佛在想着什么,然后忽然咯咯一笑,拍手道:“西,抱!”
  叶孤城唇角微微上扬,既而用手指轻轻一刮叶玄小小的鼻头:“睡罢。”


二十七。 等到风景都看透

  早朝过后,叶孤城回至府中,刚进了西园偏阁,就听有人在内房道:“师父还未回来么,我……哎呦!……小祖宗,轻点儿,轻点儿!……”
  门口两名使女躬身打起帘帏,叶孤城进了阁内,就见里面东侧一张矮榻上坐着个少年,一身琵琶襟箭袖纽罗月白锦服,玉面俊颜,正是花玉辰。此时叶玄就坐他身上,手里抓着少年一缕头发,一面拽,一面咯咯直笑,管家则静立在一旁,眼底带上一丝笑意看着花玉辰愁眉苦脸地一边往回拉着头发,一边还得小心地注意不能伤到叶玄。
  正当花玉辰被身上这小魔星磨得毫无办法时,忽一眼瞥见门口走进的高大身影,顿时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叫道:“师父回来了!”
  由侍女为自己脱去大氅,解开朝冠,又一件件除去正服,叶孤城换上一件家常素袍,这才走至矮榻前,将早已朝自己张着手的叶玄从少年身上抱起,既而坐在榻沿,道:“如何回得这般早。”
  管家退了下去,命人抬上餐案,花玉辰揉了揉被揪疼的头皮,说道:“母亲本来是想要我多在家里住一阵,可是祖父和父亲不允,节庆未过去多久,就打发我回来。”
  叶孤城将叶玄放在身旁的软垫上,任他自行玩耍,道:“既是奔波一路,今日便暂且歇息,明日再查你功课,若是落下,自有惩戒。”
  花玉辰嘻嘻一笑,吐一吐舌:“师父放心,我一日都未曾偷懒过,上回教的心法,都记得熟了。”
  叶孤城听他此次回来,谈笑间嗓音隐隐不似往日清脆,就知少年已开始长成,微一思忖,便道:“你今年已十三岁,再过得几年,便也成人,亦自会知晓男女之事……”
  花玉辰年龄尚小,长至如今,从未有人真正教导过此事,但毕竟已是十来岁年纪,旁听途说,也隐约知道些许人伦大防,眼下忽听师父谈及,饶是他平日性子直快爽利,也不禁面色骤然通红。
  叶孤城继续淡淡道:“习武之人,若要上窥武道至境,天资虽是重要,却也仍需多年律己严苛,刻苦修练,才有些许指望。元阳之气,医者谓之人体阳气根本,俗亦称男子精元,若能节欲勤修,元阳充沛,对于修行一途,自有好处。你在武道境界有所成就之前,若是不近色欲,必有得益,便是日后稍有成就之后,于此事上淡薄几分,对自身进境,亦是有所助益。”
  花玉辰脸上烧红一片,只低头喏喏应了几声,叶孤城见他此时模样,不由得微微哂笑一下,便在此时,侍女抬上餐案,将各色菜品一一摆好,师徒两人一同用了些,饭后,叶孤城命人备了马,自行去往瑞王府。
  室中光线明亮,挽起的云香色挑纹天青帐幔后,青年穿着件家常平绣四合长衣,手里拿了本棋谱,正静静翻阅。
  忽听有人在外道:“禀王爷,肃王至府。”
  手中的棋谱立时放在一边,青年面色十分欣喜,忙道:“快请大哥进来。”
  不一时,叶孤城便进了阁内,青年笑道:“大哥公事繁忙,却还来看我。”
  叶孤城见他气色尚好,便道:“伤势如何了。”
  青年命人搬了张太师椅放在榻边,请叶孤城坐下,微微笑道:“如今已好了五六分……只是一直在府中静养,便连这屋子也不曾出去过,却是有些气闷。”用手一指搁在旁边的棋谱:“闲极无事,只得看看书,打发时日罢了……”眉心忽一皱,道:“当朝皇子两番遇刺,京都府尹、钦监院奉旨一同追查此案,如今却未有丝毫线索,父皇震怒无已,听说昨日在御书房已将几名负责此事的大臣,重重训责了一番。”
  叶孤城接过侍女奉上的香茶,“与上回一般,现场并无可循之迹……亦是一桩无头公案罢了。”
  青年眼神凌厉,冷笑道:“甚么人胆大包天,一群武夫,竟也敢伤了本王!父皇曾说过,‘侠以武犯禁’,如今看来,果然不错,这些江湖中人,何曾把朝廷放在眼里!”
  乌金描凤的大鼎中浮出丝缕青烟,伴着淡淡的药香,叶孤城手中执了茶盏,就听青年继续道:“本朝初时以武立国,造就各大门派势力迅速崛起,但及至如今,盛世太平,已不需这天下间有能与朝廷抗衡的力量,自应禁这肆恣之武,狂纵之侠……父皇从前虽不曾明言,但眼下这群江湖人竟已放肆至此,父皇怕是再不能容……”
  叶孤城缓缓饮了口茶:“父亲今日已于南书房,与本王透露过此事。”拇指上的白玉扳戒在照进室内的光线中闪出晶莹的泽芒,叶孤城神情淡淡,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谈及这个话题,只与青年说些闲话,又对弈几局,直在此处停留了整个下午,待晚间一同用过晚膳,才策马返回府中。
  管家等在大门外,见叶孤城回来,忙命人牵了马,自己则陪在身旁,随同着向府中走去,一面道:“禀王爷,西门庄主此刻,正在南苑。”
  深褐色的眼内闪现过一瞬间的欣喜,叶孤城虽仍是神情淡淡,但脚下原本朝着东阁走去的方向却已改朝了南苑,“几时回来的?”
  管家应道:“今日午间。”
  叶孤城微一颔首,既而吩咐道:“让人去东厢暖阁,将这几日的公文送至南苑。”管家应下,随即便命人前去准备。
  沿着鹅卵石小道一路走去,午后罕见地下了几丝细雨,将原本便已开始消融的积雪愈发蚀去了大半,却把沿途的梅花洗得澄澄净净,越显娇艳。此时天色已黑,叶孤城独自一路行去,但觉晚风阵阵,星斗遍天,倒也极是寒爽怡神。临近苑中,几只饲养的鹤漫步嬉游其中,也不怕人,宜宜然从男人身旁不远处轻盈而过,头顶一抹朱红在雪白的翎羽间被衬得格外醒目。
  进了房内,叶孤城一面解去大氅,一面朝着内室走去,穿过一架缅玉石屏,便进到了屋中。
  十二扇落地垂花棂窗前,一道修长的人影负手静立,白衣如雪,发如漆墨,待叶孤城方一踏入门内,便回过头来,原本毫无温度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柔和,冷如寒石的五官也逐渐松缓下来。
  叶孤城随手将已解开系带的大氅放在一旁的搭椅上,微微淡笑一下,道:“本以为你总还要再过几日,才会回来。”说着,将板玉围腰除下,脱去外面穿着的雪貂翻毛大袍,露出里面的一件象牙白璀绣长衫。
  西门吹雪静静看着他,然后走上前,就想要将这个令他思念不已的人紧紧拥在怀里,却还未等伸出手,便被人先一步环住。
  怀中是熟悉至极的气息,不温暖,亦不柔和,然而,却是他最留恋也是最心爱的……叶孤城揽着男人的腰身,右手掌心缓缓抚摩着对方笔直如剑的脊背,微微笑道:“事情还顺利?”
  西门吹雪因眼前这人少有的主动而略略一顿,既而低沉中稍带着丝寒意的声音便在叶孤城的耳边低低响起:“嗯。”
  侧首在西门吹雪的颈上轻啄一下,引起对方身体本能的一震,叶孤城这才松开环抱着男人腰身的手臂,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道:“可曾回过万梅山……”
  话音戛然而止,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肩,西门吹雪微凉的薄唇略显急切的寻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掠走了他的气息。
  无情尚不离,有情安可别。未及一月,却竟然如此,想念你……
  鼻尖相互轻轻摩擦着,伴随着双唇表面间的缓慢滑动,并没有深入,只是这样浅浅地亲昵,却直至两人的气息都已开始有了加促的征兆,西门吹雪这才最后轻咬一下对方的唇瓣,既而恋恋不舍地放开,道:“回去过。”
  叶孤城微微抿起被吻吮得湿润的唇,点一点头,又道:“庄内还好?”
  西门吹雪和他一同在旁边的镶乌玳梨木榻上坐下,“都很好。”
  正说话间,几名侍从已抬着张矮沿书案进来,依照叶孤城吩咐将其放在榻上,又将笔墨公文等物摆设整齐,便垂手退下。叶孤城脱靴上榻,翻了翻眼前的一叠文书,开始着手处理政事,西门吹雪则盘膝坐在一旁,静心调息修习。
  转眼便已夜深人静,叶孤城放下公文,闭一闭眼,用手揉了揉额角。旁边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墨色的眸睁开,下一刻,一只手便从身后揽住了男人的右肩,叶孤城也不睁眼,身体只顺着这股力道向后躺去,就结结实实地枕在了对方的腿上。
  双手的拇指分别压在男人的太阳穴上,用上些许力道,缓缓揉按,西门吹雪低头看着那合目而憩的平静容颜,低声道:“如此,可好些。”
  叶孤城沉沉‘唔’了一声,微侧了侧头,换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却忽觉有什么硬物硌在脑后,伸手探去,既而抬眼一看,却是一块用丝绦系在腰带上的晶莹润泽的圆玉,正是罗刹牌。
  叶孤城用手摩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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