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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突然顿住。但见漫天飞雪中,满目寒梅林内,静立着一个人影,白衣,白伞,黑发,身形修长挺拔,撑着的白绸伞上绘着几笔江南烟雨,袖内伸出一只手来,正以指拂过树枝上一朵白梅,掸下一层积雪。林映雪中,人入林内,只见长眉如墨,眼同曜石,风姿端凛,清寒绝世。
心中呛啷一声,竟是于一瞬间,痴了。。。
几株合抱粗细的古榕栽在西面的大殿外,原本应是满目碧青,叶茂繁盛,但眼下毕竟是寒冬,因此只在枝干上覆着厚厚的雪层,却也格外有了丝与华叶倾顶时不同的情境。
此时已是下午,虽还有些日光照着,但昨夜刚下了场大雪,兼之现下又起了些风,偶尔卷起些地上的雪,就觉得冷沁沁地令人难捱。
房中只有三人,景帝坐在龙纹大椅上,右手搭在光滑如玉石的扶手间,面上神情淡淡:“朕尚且未有此意,你又急的什么。”
那红袍的大臣明明已听出这语气中的不耐,却还是躬身道:“太子乃国之根本,陛下育有二子,且皆已成年,自应早早从中择取一位,立为储君……”
景帝打断他的话,面上似是有了倦色,只道:“朕乏了。”
大臣还想说些什么,景帝却略略抬手,旁边伺候的太监就已上前,道:“周大人,请罢。”
景帝微微合着眼,靠在椅背上,似是在静静休息。过了一阵,忽睁了眼,眉尾略挑,淡淡道:“莫非,是朕老了?”
在身旁伺候的太监听了,赶忙道:“陛下正值春秋鼎盛……”
景帝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若还未老,方才他又在此聒噪立太子做什么。”
太监不敢应声。
景帝用手轻扣面前的案沿,发出微微的细响:“虽是个直臣,却也迂腐了些。。。朕心中所想,又岂是旁人能够随意揣测的。”
太监陪笑道:“陛下自是圣明。。。”
景帝微微笑道:“朕不急,朕自然还能再做些年皇帝,这位子以后究竟传给谁,日后总有打算。”
低低一笑道:“其实眼下若是他开口,朕……”
三。 在其位;则谋其政
正值此时,忽听外头当值的太监来报:“禀陛下,肃王已候在殿外。”
景帝听闻,皱眉道:“外头甚么天气,也叫他等着?还不快让他进来。”
那太监听了,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在前面带路,引了叶孤城进门。
叶孤城甫一跨入门内,还未及得行礼,景帝便已笑道:“你我父子之间,岂用得上这些。”止了他的礼数,命两名宫女将大氅替他除下,露出里面一身并非正式服饰的长袍,又叫人添了把座椅。
父子两人相对坐在内殿之中,景帝笑着将案上新换的茶拿起,慢慢饮了一口,道:“给你的那所府邸还好?朕曾在此住过七年,府内修建布置倒也还不错。”
叶孤城接过一旁服侍的太监奉上的热茶:“劳烦父亲费心。”
景帝目光朝窗外看了一眼,道:“今日天气寒冷,因此朕就不曾让你带了玄儿过来。。。朕自上回见了这孙儿,倒是喜爱非常。”
他伸手在书案上拿起一样物事,放在一只小小的金盘内,上面盖着紫色的丝绢。旁边的太监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然后转托在叶孤城面前。景帝笑道:“民间就有这等习俗,说是能保佑孩子平安长大,朕于是命人做了这个,送到弘栎寺开了光,现下便送与那孩子。”
叶孤城揭开上面蒙着的丝绢,就见金色的托盘内,一只幼儿拳头大小,通体由紫金打造而成的长命锁静静卧着,上面雕凿着极其精美的纹路,刻着松,梅,喜鹊,蝙蝠等吉祥图案,取其福寿绵延之意。叶孤城将其收入怀内,道:“谢过父亲。”
自他归宗后,便从不称‘父王’,只叫‘父亲’二字,即便是眼下二人已不仅仅是父子,亦为君臣,却也仍不曾称‘父皇’。景帝心下微暖,似是想起什么,却也不说,只又对他道:“今日陪朕用过晚膳,再回府去罢。”
叶孤城应道:“是。”景帝从案角拿了一样东西放在面前,既而抬一抬手,道:“昭儿,且来朕身边。”
叶孤城闻言,起身走至他右侧,景帝指着那折子,道:“你看看。”
叶孤城略略一阅。待到他看毕,景帝方从案上拿起茶饮了一口,一面道:“你与勖儿如今既已受封为王,乃朕亲子,自然也须开始助朕协理政务。勖儿尚且年轻,你却早已身为一岛之主多年,论起统筹处理各项事务,一国也不过是比你那海岛大些罢了,说不得便要你多担着些,替朕分忧。”
叶孤城敛目静立,只简单应道:“是。”
景帝抬首看他,见他神情平和,并无丝毫波动,不由得开口道:“你向来性喜简静,朕眼下如此,原以为你总要有一番推辞。”
叶孤城淡淡道:“在其位,则谋其政。”
景帝似是微怔了一瞬,然后忽然就笑了一笑,道:“朕知道你心中并不喜这些,但毕竟……”
叶孤城只缓缓道:“我自少年时起接管南海至今,到今日受封肃王,江湖亦或朝堂,皆非自身本心所向,然而人既生于世间,如何会不有所承担,又何需推委。”
景帝听了,静默片刻,忽微微笑道:“我儿所言的确,也不过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句罢。势向所趋,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在其位,谋其政’,皆不外如是。”
大雪纷纷而落,街面尤现冷清寂寥,只零星有几名行人踊踊而过。
“眼下玄儿可好些了。”叶孤城一边踩过脚下的积雪向前行去,一边问道。
“回王爷,小世子服了药,又睡过一下午,如今已经大好了。”身旁跟着的管家忙应道。
叶孤城点一点头,进了暖阁,刚一入门内,就见叶玄正坐在炕上,旁边花玉辰拿着几件小玩意儿哄着他玩,忽看见男人进屋,便从炕上起来,只道:“师父回来了。”
原本正兀自玩耍的叶玄一见他,就略显笨拙地爬起身,张着小手便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一面唤道:“爹爹抱……”
他刚学会走路不久,刚在暖炕上走了几步,就忽然一个趔趄,眼看着便要被脚下不慎踩到的一件小玩物绊倒。
一只手将那小小的身子扶住。男人抱了叶玄坐下,对旁边少年道:“下午可曾练过刚教你的那套剑法。”
花玉辰吐一吐舌头,道:“有师父的吩咐,我哪敢偷懒。”
叶孤城看他一眼,忽然问道:“年关将至,可要回江南家里看看。”
花玉辰惊喜地一抬头,但随即又垂下眼,嘟囔着道:“当初拜师时,父亲便命我要跟着师父好好学艺,不准随意回去。。。”
叶孤城淡淡道:“你已许久不曾回过花家,如今年关将近,回江南与家人一同过年去罢。你父亲若是问起,只说是本王准了的。”
花玉辰欣喜道:“多谢师父!”他毕竟年纪尚小,初次离家,且大半年不曾回去过,心底如何能不想念,如今见师父让自己回家过年,不由得十分欢喜。叶孤城见他满面尽是笑意,不禁唇角亦且微微上扬了些许,道:“回房收拾一下行李,明日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少年欢欢喜喜地朝自己的居处去了。叶孤城取出那枚景帝赐与的长命锁,给叶玄佩在颈间,任他坐在自己膝上,好奇地用手去拨弄。
将手掌在叶玄的额头上探了探,确定温度已经完全降了下来之后,这才道:“去把书房长案上那一摞简折拿来。”
管家听了,却并没有动身,只道:“王爷刚刚才自宫中回府,不如早些歇息罢。”顿了顿,又说道:“王爷下午进宫后不久,西门庄主便已至府。。。”
长剑一寸寸归入鞘中,有风卷过,挟着梅花的香气。
男人白衣如雪,漆黑的长发随着风微微扬动,上面落着些雪花。
头顶无声无息地遮上了一把伞,挡去了飞雪,上面绘着枝墨梅。
略略回头,就撞进一双深褐色的狭长眼底,手中执了竹柄,袖摆素白。
“等了很久?”
“没有。”
“进屋罢。”
“好。”
阏山炉内袅袅浮出篆烟,室中干燥而温暖。
叶孤城走进房内,西门吹雪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脱去裘衣,露出里面虽不算华贵,却也在上面绣着四爪团龙的锦袍。
未等西门吹雪坐下,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左臂上,叶孤城微一皱眉,道:“你受了伤。”
方才在外面时他就已经有所察觉,进屋后,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若有若无的隐隐药气从西门吹雪身上传出,叶孤城靠近一些,然后目光便落在对方右边胸膛上一处。
解开对方的衣物系带,露出半边结实健颀的上身,叶孤城看着右胸上一道极薄极细的伤口,已经开始结膈,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药物气味。
“很好的对手。”西门吹雪道,眉间现过一丝萧索惋惜的神色。
决斗之时,他的剑下从没走过活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没有第三条路。
叶孤城仔细察看了那处伤口,发现创口虽小,然而却有些深,上面的涂药的痕迹已经淡了,于是便问道:“用的什么药。”
西门吹雪取出一只青色瓷瓶。叶孤城拿了,将木塞揭开,顿时一股淡淡的微苦气息便从里面散出。叶孤城将其中的粘稠膏液往掌心内倒了些,然后用手指蘸了,细细涂抹在那伤口上。
西门吹雪静静坐在榻沿,看着他替自己上药。今日这人不曾束冠,右边鬓角直垂下几缕长长的发丝,西门吹雪伸出手,便将那头发为他拢在耳后。
叶孤城上完药,因一时不能干透,便不曾替西门吹雪整理好衣衫,只这么微微敞着襟口。
四。 朝觐
叶孤城起身,洗去手上沾着的药膏,然后用棉巾擦净水渍。此时也已到了就寝的时辰,于是叶孤城一面重新回到床前,一面除去长袍,解开镶玉围腰,脱靴上榻。
伸臂揽住身旁的人,手指缓缓抚着右胸伤口周围的肌肤:“还疼?”
“眼下已无事。”西门吹雪侧过头,漆黑的眼眸在橘黄的灯光下显得比平时柔和了些许,握住对方搭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触在唇边,熟悉的清寒气息令人顿觉安稳。
叶孤城微微一笑,侧过身,在西门吹雪的眼帘上落下一吻,道:“这几日……”
话音戛然而止。一双有力的手扣紧了他的腰部,西门吹雪含住那丰泽的唇慢慢吸吮,一边翻身覆在男人的身上。
叶孤城承受了对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顺应着他的亲吻。西门吹雪抵开男人并未紧合着的齿关,探入那温暖的口中,去拨弄里面静静蛰伏的舌。
分开不过月余,他却已经,如此想念这个人。。。
唇舌之间缠绵的交融让叶孤城不禁伸手抱住了西门吹雪的脊背,良久,西门吹雪才放开了他舌尖,薄唇逐渐向下,沿着下颏缓缓游弋,直吻至颈间,既而持续往下。
手指一颗颗解开襟口的绊纽,西门吹雪敞开叶孤城的中衣,露出里面的白绫绣纹亵衣,手掌顺着领口探了进去,微微一扯,便让大半的胸膛呈裸出来。
低首咬住对方的锁骨,细细啃噬,右手则抚着腰肋处缓缓摩挲。西门吹雪用上一丝力道的吻吮在叶孤城的肩井周围留下几块印记,既而逐渐向下,来到胸膛前。
斜长的眉略微蹙了蹙,叶孤城左手五指插进西门吹雪的发丝间,低低道:“西门。。。”
薄唇轻吻着对方胸前淡色的突起,手掌则安抚性地抚摩着身下男人的肩膀。眼下西门吹雪有一些情切的冲动,口中含吮的力道也不由得大了些,让叶孤城的眉峰凝得更深,插在他发丝中的手指也情不自禁地略略攥起,却也并不阻止。
直到濡湿的吻绵延至腰腹,并且仍有继续的趋势,叶孤城的手才忽然抬起,握住西门吹雪的肩,制止了他的动作,略带一丝喘息地道:“西门……”
感觉到身下人的推拒,西门吹雪从那结实的腹间抬起了头。这是对方第一次拒绝他,虽然有些讶异和失落,但他尊重他的意愿,因此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叶孤城拢起敞开的衣襟,低低叹道:“你伤势未愈,改日罢。”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眸,既而低首在那润泽的唇上吻了吻,这才道:“嗯。”从男人的上方翻身而下,重新躺在他的身旁。
叶孤城微微眯起眼,然后侧过身去,将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腰际,顿了顿,便用手去解那腰间的系绦。
西门吹雪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伸手握住了他微冷的手掌:“不必。”略一用力,把对方拉进怀里,环抱住那熟悉的身体,面容朝着他更靠近一些,使得两人的鼻尖都触在了一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