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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耕見狀立刻接口:「那人不是張半仙,不是昨天和我同車的人!」
鍾理實愣了一下,又回頭望了望「張半仙」的車內,然後說:「那不是張半仙是誰?他之前就是和你同囚坏娜恕!拐f完立刻圈轉馬頭,往後騎去。
趙耕叫道:「鍾爺,您等一會兒!鍾……」
不等趙耕說完,鍾理實的馬已向後快步跺去,同時也提高聲音打斷了趙耕的話道:「人丟不了的,你別又瞎操心了,坐好你的囚话桑蓜e把自己給弄丟了!」
這已是第二個人否定了自己的認知!趙耕像是讓人當面潑了盆冷水般。
車隊在廣袤的平原上繼續前行,趙耕遲遲不見樹林裡的田氏姐弟二人回隊。
直到一盞茶的時間過後,一次不經意的回頭,才發現田家男孩正自隊伍後方朝前而來,而他的姐姐則在隊伍後與鍾理實併掾T馬閒聊著。
「喂,田兄弟,」趙耕待田氏男孩到了車旁,立即喚道:「我問你一件事兒。」
臉上稚氣仍未脫盡的田家小弟警剔地望著這個囚谎e比自己似乎大上四五歲的趙耕,不知該如何回應。
趙耕見他坐騎稍緩了下來,便急急說:「怎麼留你姐姐在後方,你單人獨馬去前頭?」
「我姐要我去和曾爺說咱們歸隊了,免得人家不知道!」田小弟回道。
「你叫什麼名字哇?」趙耕和顏悅色地接著問:「怎麼之前就認得曾爺曾大夫了?」
「我叫田風,我姐叫田鳳,我們這回才和曾爺初見面,之前哪裡就認識了?曾爺他也不是一個大夫呀!?」田風見趙耕說話客氣,戒心頓除地直率回答了趙耕問的兩個問睿連帶奉送了一個答案。
「不是大夫?怎麼,」趙耕故作驚訝:「我昨天頭疼得要掉淚,他還開了藥給我吃,那藥也真是臁В@不,我現在可是好得很了。」趙耕拿指節敲得太陽穴摳摳作響!
田風望著趙耕的動作笑了,回說:「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姐和我說曾爺是個衙門仵作!我要去前頭了。」說完便夾了馬肚往前趕去。
趙耕聽了這事又是一驚,自己居然吃了一個驗屍官開的藥方。
趙耕這又覺得奇怪了,依理,押解囚徒的事交由一般衙役便可,何以需要一個仵作同行。
再往下想,趙耕發覺事情似乎更有可議之處了,曾爺是個仵作,在濟南府押解了張半仙一個人犯而已,但自濟南府來的人除了曾爺外還有個縣太爺,虛溝縣的縣令。在之前張半仙曾經提及自己是在虛溝縣用的刑,後來才押送到了濟南府。
趙耕想起張半仙向自己說的,今天,包括濟南府在內的十八行省巡撫都同江蘇巡撫一樣,接到了皇上的詔書,要求將原來摺子上所報的有關剪辮一案的人犯全數押解入京,交由刑部再訊。
就趙耕的理解,押解張半仙這種事,只需交由濟南府衙門的衙役一人即可。甚至交由虛溝縣衙門衙役一人即可,實在無需找一位仵作押行;更有甚者,居然還要虛溝縣太爺一同押解。俗話有言:殺雞焉用牛刀?的確,這事不想不奇,往內層一想倒似有幾分不對勁了。
趙耕想到了自己前一天吃的藥,居然是由一名驗屍官開的,心中不由地不自在起來。
他又突然憶起張半仙同他說的那個故事,想到了不對勁的事還不只前面兩樁,另外一件更明顯的奇事是:張半仙是什麼原因在半途中換成了另外一人?
那個原來的張半仙的消失,是否與心中所想的不對勁的事有關?因為,縣太爺、仵作與張半仙這三人都是由濟南府驛站加入隊伍的。
趙耕想到張半仙說的,兩隻耗子合作就可以辦成原來不可能辦到的事情,而兩隻耗子之所以會合作,正是因為有了共同的利益。宮縣令與曾爺會親自押解張半仙至京城,會不會正是為了兩人共同的利益?那麼張半仙倒底人現在到了哪裡?
趙耕又想了另一層可能,那就是也許是張半仙和縣太爺與曾爺共同密种颤N不可告人的事情?
*** *** ***
正午時分,趙耕還和前幾日一樣,拿起了囚灰唤锹榇e的窩窩頭啃著打發了一頓。
一整個下午車隊都一樣行走在吆訓|岸,原來讓趙耕覺得怡人的景色,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地千篇一律毫無變化。
趙耕倚坐在車內,整下午皆若有所思。
太陽已偏西很久了,由原來的橙黃轉成了此刻的橘紅。車隊已進入滄州地界,這段比較起前幾日要平坦的道路,一路趕來,今天在天黑之前應該便可到達滄州府驛站。趙耕想到這裡,眼皮子開始像是天上的太陽一般儘往下掉,索性平身躺下閣上雙眼。
有些時候就是奇怪,明明睏極,但一躺下卻又把精神全躺了出來。趙耕打算再坐起,但想到了坐起來後又待如何,乾脆就睜眼躺著休息吧。
「欸!」一個輕脆的女聲在身旁響起:「你多大年紀了?」。
趙耕驚訝得立刻坐起身子,見到那個叫田鳳的女孩騎在馬上側著臉向自己問話。
「嘿,小姑娘好,」趙耕發現田鳳長得婷婷玉立,有點看得呆了,老半天後才又答道:「我叫趙耕,十六辛未年生的。」
田鳳歪著腦袋計算,今年乾隆三十三了,離乾隆十六正好一倍加一,眼前這個腦袋頂著亂糟糟的頭髮的年輕囚徒已十七歲了。
田鳳回過頭,兩道辮子一甩竟像約好了一般自頸後一左一右一先一後繞到胸前。她瞪了雙漂亮的大眼睛,說道:「那比我要大兩歲呢!喂,你年紀那麼輕就能幹這麼大的壞事,要再過上幾年還不成了江洋大盜呀!」
「喂,小姑娘妳別胡說!我哪有幹了什麼壞事,我是讓人誣陷了。」趙耕對著田鳳掛在胸前的兩道辮子嚷道。
「哼,每個壞人都這麼說!」田鳳嘴上雖這麼說著,但卻是一張笑容掛在臉上。「那你做了什麼事兒讓人給抓進囚蛔友e的?」
「我真是冤枉極了的!」趙耕這次像是空了水的牛胃袋子,軟趴趴地應道。
「你才剛還俗就讓人害了?哦,我知道了,你還俗以後菩薩就不保佑你了!」說完便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趙耕知道她又把自己的頭髮當成是和尚還俗,覺得這些人真洠隂'了,這回已懶得再作解釋,只木木地回道:「妳和妳弟弟要去京城長住了?」
「不知道,應該是吧,總之到北京後我爹他自有區處,我們什麼都洠暇褪橇耍固秫P嘟著一張嘴,接著又說:「咦,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找我爹?」
「聽人說的,妳吳橋人吧?」趙耕又問。
「算是,我家在離吳橋不遠的景縣,因為驛道經過吳橋設有驛站,所以驛丞已先兩天來景縣接我和弟弟到了吳橋,」田鳳又玻а坌α耍骸改阒谰翱h吧,小地方,離吳橋不遠。你該不會不知道吳橋吧?」
「好早以前聽說過這地方,這次解京上路才又在路上聽說起。」趙耕實話實說。
「連吳橋這麼有名的地方也不知道!我們那兒是有名的雜耍表演地了,逢年過節那可精彩的,我還真捨不得離開。但聽說北京有個地方叫天橋,雜耍忒好看;也好,去比較比較。」田鳳說著又露出了小女孩的笑容續道:「我看你在到了吳橋的時候就在睡覺,一路上也還是睡,不曉得吳橋,到了吳橋也不睜眼瞧瞧。到現在才見你醒來,你這人還真能睡!」
趙耕聽她提起,便索性將自己由徐州知府門前押解時被道士的木枷撞了,以及在黃河南岸過河前因為頭疼吃了曾爺的止痛藥後昏睡一整天的事說予田鳳聽。
「什麼樣的止痛藥有那麼強的藥力?」田鳳驚訝道。
趙耕這時又將所遇的怪事重新想了一遍,益加覺得蹊翹,於是問道:「田姑娘,妳有見到最後頭那個人犯嗎?」
「最後那輛囚車?」田鳳回過頭去望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我不喜歡那個人!聽說那人叫張什麼的,是個相命的。」
「張半仙?」趙耕一臉疑問。
「喔,是了,」田鳳答道:「我問了他們,說那人叫張半仙。」
趙耕立刻想到一個問睿骸肝覀冞@一隊的人昨兒晚是在妳們吳橋過的夜,還是今早才到吳橋的?」
田鳳笑答:「這你還問我呢!你該不會是從昨兒午後就睡到這時連一刻都洠堰^吧?一隊人馬是到了今早辰牌時分才到了吳橋。」
「我還真是從昨天白天就開始睡的,」趙耕接著蹙著眉心道:「這麼說來昨夜是在德州府驛站過的,今早辰時到了吳橋?那兩地不才離幾十里路而已,怎麼就都設有驛站?」。
田鳳回道:「兩處驛站隔了約有五十里路,不遠不近,不過吳橋驛小了點兒。」
田鳳說完,見趙耕只是沉思,洠в谢卦挕l妒怯纸又f:「我之前聽鐘大哥說,昨兒是夜裡正酉時到了德州驛站;今兒早才四更天便從德州出門,說是為了要趕早接到我和田風,」田鳳微微一笑:「真不好意思!」
趙耕聽了田鳳的回答,心中才較清楚,原來昨日天未黑便到了德州,再趕點兒,其實是可以到吳橋驛的。應該是考量吳橋驛站太小,故而先在山枺牡轮葸^得夜,等清明時分再出發到吳橋接人。
趙耕突然抬頭看著田鳳問道:「田姑娘,我問妳個問睿俊
田鳳好奇道:「什麼問睿俊
「如果到了明天,現在我的這個囚谎e坐著人已經不是我了,妳能夠分得出來嗎?」
田鳳微嗔道:「你什麼意思?把我當成了三歲小孩了嗎?我當然能認得了!」
「田姑娘,」趙耕靦腆地忙舉起右手搖著:「不是這意思的,妳別铡畷业囊馑剂耍沂怯X得三歲小孩也能分辨得出來!」才說出口又更覺不對,便又舉起左手,兩手搖著道:「哎呀哎呀,是這樣的,妳聽我解釋!」
於是趙耕對田鳳說了在自己睡著之前,其實張半仙是和自己同囚坏模欢敃r的張半仙確並非此刻囚在最後輛車內的那個張半仙。
田鳳聽了後很是驚訝,便說:「但我在今早你們一隊人馬到達吳橋時,囚谎e就是這個人了。」
趙耕又歪著頭想了想,才開口道:「好吧!就算那人就是和我同坏膹埌胂桑屈N應該是在德州驛站換上了另一囚車的。田姑娘,我是很確定現在的那個人不是原來和我同囚坏哪莻張半仙。就如妳剛才所認為的,一個和你近身面對面而且聊了許多話的人,隔天你就認不出那個人的相貌了?」
田鳳聽了趙耕的話,一對烏溜溜的眼珠子轉呀轉之後,便不發一語地也陷入了沉思。
趙耕見到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一歲多的姑娘,長得真是標緻。想到了父母所物色的那個鄰村女孩兒也和田鳳一般大小,心想如果那人若是和田鳳一般,自己也不至於逃婚了。
才正想到這裡時恰巧田鳳偏過臉來望向自己,趙耕像是做了壞事被當場人贓俱獲,臉上頓時紅了。
「你等我一下,」田鳳朝趙耕說了:「我去去再來。」
只見田鳳嬌喝一聲「瘢 梗泷Y馬往前而去。
趙耕見到田鳳到了隊伍前方的田風身旁,和田風說了一些話後,才騎著馬到蔣二爺身旁又和蔣二爺說著話。
趙耕見到正聽著田鳳說話的蔣二爺不時回頭望了望後方。
在蔣二爺身旁另一側的宮大人,此時也開口和田鳳說了些話,趙耕見到田鳳回頭朝自己看來。
趙耕原以為田鳳很快便會再回來和自己說話,但等了有一炷香時間,只看著已又騎到了田風身旁的田鳳,一直不發一語地待在隊伍前方。
趙耕回過頭去,見到最後方押隊的是濟南府仵作曾爺以及那個杭州衙役。
又過了有一頓飯功夫,才見到田鳳騎馬過來;但經過趙耕車旁並不停下,往趙耕車後的囚車處才圈馬回頭,向著囚車內的淨一和尚問了幾句話,又再回頭去對淨二說了幾句。如此這般之後一陣子,才又到了一直摸著自己一顆怪頭的趙耕車旁。
「怎麼樣,」趙耕急切地問:「我說的有洠в绣e?」
「有錯!」田鳳答道:「宮大人說你在吃了止痛藥醒來後就向曾爺指認過這事兒,但宮大人說車內那個張半仙就是和你同囚過的張半仙。連杭州來的小杭叔也說洠уe。」
此時趙耕也才知道那個杭州衙役叫「小杭」,是本姓杭或是名裡有個杭字自己也洠d趣探究。只有一些憤怒於聽到田鳳這樣的答案。
「哪有這種事,我這就連三歲小孩都不如了?或是說都是我胡謅的不成?扯了這個謊言對我又有什麼益處!」
田鳳見他反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