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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白,叫白浪,是大侠白云飞的儿子!”
黑衣男孩子像只被惊到的兔子一般直跳起来,道:“真的?”
“真的!不然我还能骗你?!”眼睛亮的男孩子也坐起身来,不满的答道。
黑衣男孩子激动不已,忽地跪倒在地,向那深谷幽壑大声狂吼道:“我找到白云飞啦!我找到白云飞啦!师父!师父!你听到了吗?”说到最后一句,忽地哽咽出声,竟痛哭了出来。
眼睛亮的男孩子静静瞧着这一切,不说一句话。他似乎很能理解这一切。
暮色黑沉沉地覆盖了大地。白浪忽地感觉到有些异样,似乎有很多人的很多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他霍然转身,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样凛冽的杀气。
那里没有人。那里一个人也没有。那里只有一群眼睛闪着绿光的野狼!
“你怎么啦?”黑衣男孩子忽地感觉到另一个人似乎有些异常,也回过身来,脸上尤自挂着晶莹的泪珠。然而等他回过头来,他的脸色也和白浪的脸色一样!
一群饿极了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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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与狼共舞冰雪中
一百一十五
白浪蓦然回首,脸色惨白地问了星岩一句话,这句话只有三个字:“怎么办?!”
星岩也只回答了一句话,这句话更简短,只有一个字:“逃!”
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忽地好似大梦初醒一般,同时转身,放开脚步便夺命而逃!狼群岂肯放过这送到嘴边的肥肉,纷纷狼嚎一声,亦是亡命追来!
星岩上山本已消耗了些体力,方才又和白浪奋力一搏,此时已觉十分疲累,只觉脚步酸软,举步不如平时灵活。那白浪平日却是懒散惯了,也不怎么勤加练武,方才这一战已耗了他好些心力,此时也觉行走吃力,轻功使出来都力不从心了。
二人都只是为保自己一条命才拼命地往前逃跑,若是平日,这二人都早已累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星岩只盼这路上能有些高大树木房屋之类好让他们暂避一回,是以一面跑一面还往四周打量。偏偏这一条接天石道修在山腰冰雪初现之地,越往上越是披冰覆雪,路滑难行,路旁岂止是没有树木房屋,抬头看去,不远处只有那一条又陡又直的山路直直地通向天际,石梯都好像是尖锐的直角。
怎么办?星岩额头冷汗涔涔而落,他逃跑的经验也算丰富,但却从不曾遇见过这样凶险的处境。对手若是人,倒还好打发。因为人都是有弱点的;有弱点,就有漏洞,就能制造逃跑的机会。然而现在对手是狼,根本就不会理会他说了些什么,只会一味地凶狠追来,用爪子和尖齿利牙要他的命!
白浪也已跑得气喘吁吁,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星岩叫道:“你不是这山上的人?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暂避?”
白浪哭丧着脸道:“正因为我是这山上的人,所以我知道这一路上绝没有躲避之处!难道今日我们就要如此葬身狼腹?!”
星岩哼了一声,低声抱怨了几句,但脚下也不敢停步。狼群已越追越近,他一停步,只怕就要葬身狼腹了!
白浪忽地惊喜道:“你看,那里!”
一角屋檐,从天梯脚下断崖边上露出!
但这不过是间塌了一半的破屋,只剩下半截屋顶,半块墙壁。
但眼前这筋疲力尽的两人,看见这破屋就好像看见绝世珍宝一般,都奋力向那破屋冲去!
到得屋前,两人纵身一跃,一前一后地上了屋顶。那屋顶刚好容纳下这两个男孩子不大,但也不算小的身躯。
屋后,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什么人才会将房子修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但两人都已没有半分力气去想。白浪和星岩都在屋顶上横躺下来,全然不管这山上寒冷刺骨的冷风。就算这冷风再冷上一千一万倍,都休想再让他们爬起来跑上一步。
良久,星岩笑道:“你不是说,这里绝无躲避之处么?这破屋在这里许久,难道你不知道?”
白浪笑道:“知道是知道,但一时情急,谁会想起这破屋来呢?”
星岩笑道:“幸好它并不怪你,仍旧好好地在这里。要不咱们现在只怕都在狼肚子里说话了。”
白浪笑道:“我倒真想尝尝在狼肚子里说话的滋味。那滋味想必特别得很。”
一十六
夜深了。山下的灯火都已渐次熄灭。但山上没有灯火,只有不灭的狼的眼睛!几十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黑夜中发着光,看起来格外阴森恐怖。冷风吹过,夹杂着怪异的狼嚎声,让人听了毛发悚然。
星岩和白浪这才发现,他们的处境很不妙。岂止是不妙,简直是糟糕透顶。
狼群虽然爬不上屋顶,但却可以在破屋前等着他们下来。他们只有两个人,狼却足有几十匹。所以只要留几匹狼在这里看守,其他狼自去不远处休息,每过几个时辰,便换过几匹狼来,这样它们就永不会有疲累的时候。
长白山上的凛冽寒风,也让星岩吃尽了苦头。仙侠镇地处九州极南之地,气候本十分炎热。这长白山却地处极北苦寒之地,寒冷非常。星岩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样冷的地方。他简直觉得自己的手和脚都已快结成冰块,然后从自己身体上脱落下去。这破屋顶上又无半分遮风挡雨之处,星岩只觉大风不断呼呼惨叫着从四面吹来,似乎要将他吹到那无底的深渊里去。
白浪习惯了这样的严寒,倒是镇定自若。但时候一长,他的肚子咕咕一叫,他也不由地觉得饥寒难耐。
像这样空耗下去,他们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而若是贸然下去,他们就得拿自己的身体喂狼。这几种结果,好像没有一个是对他们有利的。
怎么办?星岩皱紧眉头苦苦思索着。他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很多仇恨没有洗清,很多恩情没有报答,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是难捱的。这些狼似乎算准了他们不敢下来,信心满满地在屋前等着,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瞅准逃跑的机会。
怎么办?白浪也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他一向不喜欢动脑筋,这次却只好拼命地动一回脑筋了。他若不拼命,狼群就要来要他的命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中,星岩忽地从怀中掏出样东西,道:“我们就拿这个,冲出狼群!”
白浪急忙凑过去一瞧,那只是一截普通的麻绳而已,叹气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宝贝,原来只是一节麻绳。你难道要将自己绑起来扔下去?”
星岩忍不住一笑,道:“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你看好了,我今天一定会用这麻绳,救你和我出去!”说着揭下几块屋瓦来。
白浪道:“你做什么?这里的瓦片你难道还嫌多么?我们两人在这上面呆着已是勉强得很了!”
星岩道:“我也知道,只是这瓦片和这绳索能救我的命,因此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一面飞快的将两块瓦片牢牢地绑在脚底。
白浪还是不甚理解,静静地看着他,忽地似有所悟,道:“难道你是想滑一回雪不成?”
星岩笑道:“果然你是雪山上长大的,一看就懂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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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绝处逢生谷底情
一百一十七
两条人影忽地自破屋屋顶上飞下!
一开始星岩在前,白浪在后,星岩一面向下滑行,一面持剑疾挥,将狼群逼退。白浪就趁势跟上他杀出的一条血路。
瓦片本就光滑,到了这一片皑皑冰雪之上就如两只天然的滑雪板一般,借着两人重力之势越行越快,一开始还要两人稍稍使力才能和狼群比肩,到后来已和狼群等速,再后来便已将狼群远远地抛在后面。所幸今日月明,雪地被映照得十分明亮,两人不必费心辨认雪路即可如飞疾驰而下。
只是冰雪路滑,要滑起来容易,要停下来可就难了。
星岩早已想到这一节,因此刚一抛下狼群,二人就掉了个个,白浪在前,星岩在后。因星岩想白浪究竟是雪山上人,对滑雪之事比自己当然是更为稔熟。
但是路边只是一片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看起来他们只怕是停不下来。像这样直冲到山脚,他们的命,只怕也难保!
忽地白*道:“前面有个大弯,只怕咱俩绕不过去!”
星岩道:“你尽力,我会跟上你!”
果然是个很大的弯路,白浪仗着轻功了得,纵身变了方向滑下去。星岩却没有他那样好的轻功,滑雪也并不在行,只见他陡然间身子一歪,从崖边掉了下去!
白浪滑过这一段弯路,忽觉身后少了一人,大惊,无奈停不下来,只得依旧边滑边寻寻觅觅,想要找到个可以落脚之地。
好容易路边一块巨石伸出,白浪咬牙道:“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在这里停下来!”
他乃向那巨石滑去,到了巨石之前,陡然间跳起使劲全身力气用力蹬向巨石!
瓦片碎!人飞起!巨石竟轰隆隆滚下山去!但白浪也已停了下来!
他仰面躺在雪地上,大声喘着粗气,自己被自己吓得惊魂甫定。然而没过一会儿,他就直直地跳了起来,大叫道:“你救了我一命,我一定也要救你一命!兄弟,你今日不准死,我白浪就算到阴曹地府也要救回你一命!”说着一步一滑地又原路爬了上去!
星岩此时死了没?没有。他正像一片风筝般挂在崖边的一棵松树上。他脚下两片瓦之间的绳子挂在松树树干上,他就那么倒挂在松树上,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神游到另一个世界去。他大概也想不到还会有人千辛万苦地爬上来,救他这条经过一夜的折腾已半死不活的命。
“喂!黑衣服的兄弟!”白浪骤然想起自己竟不知道那男孩子的名字,只得如此呼喊。他在崖边声嘶力竭地喊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音。
“莫非真的掉进崖中摔死了?”白浪不由地心里一寒,探身向崖下一看。
让人惊喜的,那里竟奇迹般的有颗老松。更加让人惊喜的,是松树下隐隐还有个黑影!
松树斜斜上长,末端不知是被雷劈还是电闪短了一截,因此星岩掉下去的时候两脚间的麻绳竟套在了松树的粗树干上,然后又顺树干一直溜到树根。
多亏了这棵奇怪的树,否则星岩的小命只怕就不保了。
白浪看见那黑影,心中一喜,又一忧。喜的是星岩竟还活着,忧的是如何才能把他救出深谷。
他手中还紧紧握着星岩给他的半截绳索。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赌一把了!
一百一十八
他将绳索一头在崖边一块尖石上系紧,自己便缓缓吊了下去。他要把星岩救上来,一命换一命!
终于到了星岩身边,他伸臂刚要将星岩揽起,忽觉自己脚上绳索动了一动!那块尖石,只怕无法承载两个人的重量!
怎么办呢?他又放下星岩,看着星岩吊在上面的那棵松树发呆。
他忽地一笑,道:“如此,只是真的太对不住树兄你了!”他缓缓爬至星岩身侧,抽出随身所带匕首,瞄了一回,长长吸一口气,忽地将匕首向星岩脚下绳索掷去!匕首出,绳索裂!而他已用掷出匕首的那只手揽过星岩!在他揽过星岩身体的瞬间,他另一只手忽地用力一拉绳子,整个身子都有了向上之势!然而他毕竟怀中抱有一个人,这势头也只到松树上略高一些罢了。崖顶的尖石此时已经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分崩裂开,落了下来。但白浪要的就是这略高一些,他左手将连着尖石的绳子一抛,等将要落至松树树干上的时候再次用尽全身力气在松树上发足一蹬,心道:“我们两人的性命,全都在此一举了!”
一百一十九
就如做梦一般,他们两人此时已坐在山路转弯处的雪地里。星岩嘴唇青紫,被冻得几乎已说不出任何话。白浪气喘吁吁,一个劲地抚着自己的胸膛,似乎刚刚的惊险劲儿还未过去。
星岩本已昏迷过去,被白浪这猛地一提上来,方才醒来。白浪只看着他嘻嘻而笑,也不说什么。
星岩恍恍惚惚想起自己落入崖中之事,问道:“我刚刚是不是掉进深渊里?”
白浪道:“你猜的不错,不过你掉下去,也没掉下去。”
星岩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