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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的了。
司空照与宇文华颜相交数十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华颜,别担心。易昌千户的儿子,当如是也!以后有什么风浪,我们哥几个与千户一起扛就是了!”
鬼隐龙韬亦道:“大不了我们从现在开始想退路,哼,我就不信未雨绸缪,还能怕这后夷朝廷怎么着?!”
宇文华颜不敢反驳司空照,一脚踹向鬼隐龙韬,笑骂道:“你这个乌鸦嘴,说什么呢?!”
易锋寒听到耳里,却心头一动,口中厉声呵斥道:“鬼隐叔叔!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许妄言!”
易锋寒一发怒,鬼隐龙韬里面脸色一整:“是!”
易锋寒不再纠缠这件事:“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鬼隐龙韬答道:“第三件事是渭州武林正在酝酿重选十大刀客的事情,这件事与朝廷无关,相对比较次要,本来属下打算等千户忙过这阵子再禀告你的。”
易锋寒哦了一声:“那么谁让你改变主意的?”
鬼隐龙韬道:“九太爷。”
易锋寒眼睛一亮,易若谷久已不理世事,能够让他特意关注的事情,绝非无因:“他怎么说?”
鬼隐龙韬摇头道:“九太爷只是要属下立即通知你这个消息。”
易锋寒一面心念飞转,一面询问宇文华颜:“宇文叔叔怎么看?”
宇文华颜并不正面回答:“渭州原有的十大刀客,在夷倭战争中陨落了不少。”
鬼隐龙韬补充道:“花溅泪、风魔笠翁、武田彛⒋逭缯剿溃硗栊遣蟹希饩陀采チ宋甯雒睢Bぞァ⒘樘我苍谠途攀窒轮厣耍共恢滥芊窕指丛⒅卣裥鄯纾缃竦匚槐冉衔裙痰闹皇O戮盘⑷障虺簟⒏鸱缱尤恕!
易锋寒闻言忽有所感,身体微微一颤,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宇文华颜露出欣慰的笑容:“千户你看出问题所在了?”
易锋寒缓缓点了点头,转向鬼隐龙韬:“江湖上对于候补的十大刀客有些什么看法?”
鬼隐龙韬道:“风头最盛的自然是太子,后夷历代君主均有不俗武功,但是他们都没有参与过十大刀客的评选,除了没有意义,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厉害,可是太子不同,他一刀击杀原屯九的战绩,天下皆知,这渭州第一刀客的位置,非他莫属了。”
易锋寒喃喃地道:“我的压力就那么大么?”
鬼隐龙韬没有听清楚易锋寒说什么,兴奋地道:“第二个就是千户你。亲手击杀田园九酌、海无泪,组织参与击杀的青倭名将更是不计其数,你的武功,谁敢小觑?”
接下来,鬼隐龙韬又再说了几个渭州出类拔萃的高手,如勇冠三军的赤老虢、忍宗第一人雾隐玄煌、陇绝顶大弟子魏子云、弘法郡禅学第一刀法名家暹罗峰、士道后起之秀诘明等人。
“连雾隐玄煌都拉上了啊?”易锋寒脸上浮现出揶揄的表情,倒不是说雾隐玄煌刀法不好,不过忍宗的功夫始终是以刺探、暗杀为主,即便站在忍术顶端的雾隐玄煌也不例外,他如果要杀一个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失手的,但是倘若光明正大的与人比武,能否挤入十大就很成问题了,事实上,作为一个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忍士,他从不参与任何比武,这也是他成名多年、人人闻名丧胆,却从未成为渭州十大刀客之一的原因,现在却被人推到前台来,可见某些人是多么的迫不及待、饥不择食。
宇文华颜也忍不住笑了:“没有办法啊,九太爷是易家族人,剿灭原屯九一役,其余的十大刀客不死即伤,唯独他老人家毫发未损,加上他平日仅次于陇绝顶的威名,这渭州第一刀客的位置,太子不来争,恐怕就是他囊中之物了。日向朝阳跟随千户征战多时,情谊匪浅,葛风子曾受过易昌千户大恩,私底下一直在易家,他在剿灭原屯九一役中受伤甚小,对实力影响不大,这两个与易家关系密切的高手稳列渭州十大刀客之林。加上千户你,易家足有四位顶尖高手可以倚仗,若非七公子战死,凭借他击杀松间明月的战绩,问鼎十大刀客的位置也是大有机会,我们在武林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说着声音一顿:“在朝,易家是国中四大千户之一,位极人臣、富贵传家;在野,易家在武林的影响力也太大了。”
易锋寒点头道:“知道了,唉,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啊。等从京师回来,逐渐疏远江湖上的朋友吧。”
此时门外传来翠兰细微的脚步声,易锋寒微笑道:“三位请回吧,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启程。唔,奖励的事儿正好可以缓一下,等我回来再说,路上我们再交流下意见,这也算今天最大的好消息了吧?”
宇文华颜罕有的开起了玩笑:“是啊,正好交给千户来定版,免得我一个奴才去得罪一大群主子,以后我还怎么活啊!”
………【第一百零五章 流言】………
子时不经意的悄然过去,銮京城内俨然分隔成四个不同的世界。北城由于是后夷高门望族、当朝显贵的聚居区,如今已是夜深人静、熄灯下火;商贾云集的东城,虽然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但是那些昼夜不息的商铺依然有着零零星星的生意;灯火酒绿的西城,现在正是绽放光彩的时刻,一片觥筹交错、莺啼燕语,尽显帝都的繁华;南城既不热闹,也不死寂,大部分的平民已经进入了梦乡,但是大街之上,昏黄的油灯仍然稀稀寥寥的闪耀着,每一片灯光下面,都有一个饮食小摊,贩卖着小吃烈酒,小吃价廉物不美,烈酒也是最粗劣的烧刀子,光顾这种小摊的,多半是境遇不好的江湖中人,三五成群、高呼呐喊的是呼朋唤友打发时间,两个人鬼鬼祟祟聚在一起的是交易情报、江湖救急,一个人么,多半是喝着闷酒,正在怀才不遇又或是借酒消愁。
汤季重就是一个在銮京南城开饮食小摊糊口的小老板,他的小汤记也算是銮京南城的老字号了,从他爷爷那辈起,就一直在家门口摆着这么一个小摊,渭州很多曾经落难逃亡过的武林高手、江湖名宿都在这里留下过记忆,人有时候总是会多愁善感,不管他是伤春悲秋的诗人,还是铁铮铮的汉子,对于某些难忘的事情总会触景生情,小汤记的名声也是这么来的,虽然这里的酒菜除了便宜一无是处,经过了三代人七十年也没有把档次和味道给提升上去,甚至连小摊的桌子都没有多上一张,但是根据口口相传的说法,这里完全就是穷困潦倒的浪人们的天堂,当然,仅仅是之一。
这样的家庭环境,磨练出了汤季重一双堪称慧眼的眼睛,传说只要他一眼瞥过,就知道你的出身背景、坎坷遭遇等等,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能看出你的前途。当然,汤季重对此说法并不买账,经常澄清道:“我是一个做小生意的半分人,不是算命的,不信你看看,我眼睛没有瞎。”可惜人总是相信这世界充满了欲盖弥彰的谎言,所以传言依旧是传言,不但永不停息,反而愈演愈烈,汤季重的澄清也变成了口头禅,但是澄清归澄清,汤季重本人私下对于自己的眼力还是颇有些洋洋自得的,占卜未来自然是纯属扯淡,心底里断一断来者的身份来历、猜一猜客人的境遇吉凶,然后以观后效,为自己的明辨秋毫、洞悉世情偷偷乐一把,一直是他的个人爱好。
可今儿汤季重碰到了个小挑战,眼前这个浑身黑衫、面如冠玉的清秀少年,着实让他捉摸不透。小伙子独自一人,从傍晚来到小汤记,也不点菜,光要最烈的烧刀子,一直喝酒喝到子夜,足足喝了两个时辰有余,自始自终一言不发,看得出是心有郁郁、借酒消愁的主儿,问题是他的身份,一般来到南城的武士都不太顺达,即便不是衣衫破烂,却也谈不上锦衣华服,可是这个黑衣少年的衣服,乍看平平无奇,识货的汤季重却知道那是神州陈县出产的乌釉布,这种布经久耐用、洗不褪色,是最上等的黑色布匹之一,本来在神州也不算多么贵重,可由于神州、渭州两地通商情况并不发达,运到渭州的乌釉布数量有限,一向被列为贡品,严禁民间私售,所以就连后夷平常官宦人家也是搞不到的,只有国家功臣才可能通过皇帝的赏赐得到。
“难道是个落魄贵族?”汤季重眯着小眼睛,托着下巴,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揣度着:“不像啊,如今我朝成功剿灭青倭之后,皇上根据大臣们的功过重奖严惩,如果是功臣门第,正逢顺风顺水的时候,不会如此落寞,如果是罪臣之后,现在若非发配边疆,就是沦落奴籍,就算侥幸逃脱,也断不敢在京城露面的。”
蓬!黑衣少年重重的将酒杯敲在桌子之上,引得众人侧目:“老板!拿酒来!”
唉!虽然被他吓了一跳,但是小汤记的常客都已习惯了这种落魄浪人的行为,多数人微微感慨了一下:“又是一个天涯沦落人啊!”便又该干嘛干嘛去了,唯有两个好事的老头双双开口相劝:“小伙子,年纪轻轻有什么看不开的?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酒入愁肠愁更愁啊!凡事想开点,年轻就是本钱,有什么不顺利的事情,总会过去的!”“小兄弟,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什么都是假的,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像你这样喝闷酒要不得的!来来来,到我这里来吃点热菜,安抚下肠胃。”
黑衣少年瞥了两个老头一眼,斜瞪着眼、面色低沉,却不说话,看得那两个老头心底发毛,正在后悔自己多嘴,黑衣少年忽然展颜笑道:“多谢二位老丈关心,小子谢过了。”说着声音一提:“老板!”
“来了!”自从看见黑衣少年脸上显出阴沉的表情,汤季重满腔的睡意早已不翼而飞,闻言快步跑到黑衣少年跟前,手里还拎着一瓶烧刀子:“给,客官,最烈的烧刀子!”心中念转如飞:“他明显心头郁闷却又无处发泄的样子,居然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向多管闲事的旁人致谢,看来家教甚好,莫非真是哪个世家的子弟?但是世家子弟就算要喝闷酒,也该去西城那些酒楼包厢啊,来我这又破又烂的小店干嘛?”想到这里,心头又怕又烦,看这少年的样子,不把自己灌醉是不肯走的了,倘若他真是贵族身份,岂非待会儿发起酒疯来胡乱杀人也是自己活该?
黑衣少年握住酒瓶,指着两个老者道:“他们的酒钱记我账上,然后给我上个卤肉拼盘、一碟花生、半只白斩鸡。”
汤季重连忙点头应是,下完菜单之后,来到两个老头桌前,低声道:“老习、老黄,你们两个啊,搞什么呢?这么大年纪了,也不长长眼,这位公子是你们能够招惹的吗?赶紧吃了滚蛋。”
两个老头并非江湖人士,只是贪图热闹、追求八卦的街坊,素日里最喜欢待在小汤记消磨时间,喝喝小酒吹吹牛,听一听往来各地的江湖客谈论奇闻异事,得到汤季重的警告,立即想起以前听过的有关汤季重的传闻,这家伙法眼如炬,既然说了不能招惹,那是真正不能招惹的,这江湖上的人啊,目无法纪,动不动就因睚眦小事杀人,可不是自己这种小老百姓惹得起的,千万别因为多嘴多舌莫名其妙的掉了脑袋,一想到这里,顿时面如死灰,颤着双腿站起来便要走人。
三人耳旁随即传来黑衣少年淡淡的声音:“别怕,我没有生气。”
汤季重心底一咯噔:“这小伙子武功好高,我这么小声他都能听见。”脸上立即堆满笑容,点头哈腰地道:“那是,那是。”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个老头坐下继续吃喝。
两个老头立时郁闷了,走吧,看汤季重这意思最好别走,不走吧,这酒还有继续喝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坐下来埋头吃菜。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一片喧哗,呼啦啦走来十余条大汉,当头一人汤季重和习、黄俩老头都认识,乃是石家帮帮主石力,手下有二十余号壮汉,控制着銮京一个小菜市的经营权,算是小汤记的常客了。
汤季重立即迎接上去:“石帮主,您来了!里边请!”目光一瞥,从石力身旁的众多壮汉脸上掠过,最后落在石力身旁的虎背熊腰、目光炯炯、黄衣跨刀的中年汉子身上,心头暗道:“这才是正主儿!”
果然,只见黄衣汉子挽着石力的手,径自坐到一个桌子面前:“汤老板,把拿手的酒菜端上来!”
石力豪迈地大笑道:“老张,这地方小了点,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
黄衣汉子笑道:“石老弟客气什么?在下可是久闻小汤记大名,专程来品尝一下的!呵呵!”说罢扫了小摊一眼,目光落到黑衣少年身上,定了一定,见对方没有反应,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