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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流入陇川,强盗抢劫杀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自己手底下干净些,这个黑锅隆北起义军不背也得背,就算有人心存疑惑,难道有人胆敢质疑官军的品性?更何况带兵的是当今圣最器重的将领、抗击青倭的民族英雄——赤老虢!
一念及此,易锋寒不禁心急如焚,匆匆向龚飞玄问了问情况,留下龚飞玄手下的士兵押运被俘官兵,自己与龚飞玄换了战马,夹着徐志,三人两骑朝着东面易德所部的方向疾驰而去。
接连经过了七、八处村落,毫无例外的被屠掠一空,易锋寒心中不由得升起不祥的预感,按照龚飞玄的说法,易德经过适才发生战斗的小镇也就两天时间,他一路要不停放粮赈灾,队伍走不了多快,按照自己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与之相遇,但是经过的村落仍然遭到劫掠,证明后夷官军也紧随而至,竟是肆无忌惮。
很快的,易锋寒的预感得到了证实。翻过一处小山坡,迎面望去,前方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厮杀呐喊声、金铁交击声隐约传来,使得易锋寒浑身如坠冰窟。
以他的目力,略一凝神,便看明了局势,正在远方平原地带交锋的,赫然正是易德率领的易家军与后夷官军,由于众寡悬殊,战局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原来易德奉了易锋寒之命前来赈灾,粮食准备充足,队伍却非大队精兵,而是以赶车的劳力为主。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如今青倭溃败、分明岛覆灭,整个渭州,除了远在隆北、北宸二郡的隆北起义军,其余各地已经没有足以威胁朝廷的军事力量,陇川虽然盗匪丛生,但是他们只是为势所迫、求个活路,只要有了粮食,凭着易锋寒的威望,可以轻易使得这些盗匪不战而降,所以这支队伍的目的重在运粮而非作战,仅有大约三百名将士随行护卫,用以震慑沿途的小贼。可是易锋寒等人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隆北起义军的前线部队会被击溃,并且逃入陇川,更加算不到的是,赤老虢胆大包天,不仅纵兵成匪、洗劫沿途村镇,在看到易德所部粮食充沛、兵力有限的情况下,竟然丧心病狂的发动了攻击。
龚飞玄目力虽然不如易锋寒,看不清楚战场的人员情况,但是远方正在熊熊燃烧的水云旗图案还是能够看见的,见状不禁大急,怒吼一声,便要冲锋过去。
谁知龚飞玄双脚刚刚一夹马肚子,易锋寒便伸手拉住他的马缰,凶猛奔驰的马势立时嘎然而止,强大的阻力勒得龚飞玄座下战马人立而起、嘶声长鸣,险些将龚飞玄抛落马背。
龚飞玄连忙稳定身体,惊疑未定地望着易锋寒:“千户?!”
易锋寒拉住缰绳的手,不住的微微颤抖,额头青筋暴出,牙关紧咬,一句话也不说,双眼直欲喷火。
龚飞玄一眼望去,也分不清易锋寒眼中包含的是痛苦、愤怒、暴戾还是压抑,只觉自己仿佛望着一个随时喷发的火山,滚滚岩浆在平静的地壳下面翻腾不休,表面却只散发出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咯的一声,易锋寒抓起趴在自己马背的徐志,狠狠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调转马头:“走!”
龚飞玄闻言一愣:“千户!”指着远方的战场:“易德将军在那边!”
易锋寒面带寒霜,冷冷地道:“我知道。”静静地瞥了龚飞玄一眼:“我现在如果过去,只有两个结果,第一,战死当场,第二,拼死突围,等着被皇赐死。”
龚飞玄愕然道:“为什么?”
易锋寒以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如今青倭、分明岛之患已除,赤老虢又击败了东东儿的精锐,大局已定,对于皇来说,我的存在已经无足轻重。赤老虢才是皇的心腹,如果我与赤老虢有隙,皇一定会趁机铲除我们易家。马跟我回去,今日之事,就当没有见到!”
龚飞玄犹疑道:“那怎么行?”
易锋寒目光炯炯地望着龚飞玄:“你要抗命?”
龚飞玄苦笑一声:“末将遵命!”
易锋寒也不再说,转身就走。龚飞玄纵有千般不愿,也只得跟了去。
二人一路无言,沿着原路返回,到了傍晚,方才见到押解着官军俘虏的龚飞玄所部。
易锋寒也不说话,一马当先冲将去,抛下徐志的尸首,运刀如风,朝着被俘官兵斩杀过去,顿时血花四溅、人头飞舞。就在龚飞玄所部目瞪口呆之间,被俘官兵已经死亡殆尽。
易锋寒轻轻调转马头,若无其事地道:“跟着我,返回易水郡。”
经过三天的急行军,易锋寒一行来到了地处陇川边界的濂城,再往西行便是春家的采邑弘法郡。
濂城城池不大,人口原本也不算多,居民总数也就五万人左右,但是饥荒爆发以来,许多陇川人都蜂拥而至,希望由此进入弘法郡逃难,而春家自顾不暇,拒不接纳灾民进入自己的采邑,导致该城人口激增。
本就缺乏粮食的濂城根本无法供养剧增十倍有余的人口,生存条件更加恶化,治安随之败坏,而当地官府发现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继续管辖这座混乱的城市之后,自城主以下,官员集体挂冠潜逃,致使城市陷入无政府状态,形势愈加严峻。
总算弘法郡下笃信宗教,善风长存,即使官方不同意接收这些陇川灾民,民间也自发的组织募捐,硬是从自己的牙缝里抠出少许粮食接济濂城,这才算保住了濂城数十万人的性命,可是这样一来,使得更多的灾民闻风而至,到了最后,濂城城内的街道竟然已经无法容纳更多的灾民入驻,只能任由远道而来的灾民聚集在城墙附近。
不过等到易锋寒等人来到濂城之时,濂城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盖因易德运粮进入陇川,第一站便是濂城,在此留下了大量的粮食不说,并且在城中征集了不少昔日南征军的旧部,就地整编,任命为濂城的守军,负责分配留下的粮食、维护濂城的治安。
易锋寒甫一来到濂城东门口,便被这些临时整编的南征军旧部认出,顿时拜倒一地,而那些不认识易锋寒的陇川人听说易锋寒来了,一面呼朋唤,一面随着南征军拜倒,不消片刻,得了消息的濂城人全部拥挤东面城门,将道路堵塞得水泄不通,感激涕零之声不绝于耳。
易锋寒憋了一肚子火气,心中原是满腔杀意,见到眼前的景象,猛的眼睛一湿,翻身下马,跪倒在众人之前,悲声大哭道:“易锋寒无能!愧对陇川百姓啊!”
领头的南征军将士连忙前扶起易锋寒,连说幸亏易锋寒调遣及时,才能挽救濂城六十余万百姓性命,对陇川百姓实在恩同再造,虽然陇川饿死不少人,但是此番饥荒实属天命,易锋寒已经尽力,无谓对自己太过苛责。
易锋寒心中痛楚,却不能对人明言,只能一个劲儿含泪摇头,踉踉跄跄地被人簇拥着来到濂城城主府住下。
此时的濂城城主府早已人去楼空,在南征军接管濂城之前,被一群结党横行的难民占据,直到易德运粮到了濂城,才将其腾出来作为存放粮食的所在,经过南征军旧部的打整,倒是濂城最为干净的地方。
易锋寒沿途所见,均是满门灭绝的惨况,到了濂城,看到满眼的人潮涌动,不但不觉拥挤嘈杂,反而触景伤情,生出不惜一切救助他们的念头,甫一坐定,就嘱咐濂城守军的几个头目分派人手,询问城中百姓有无愿意迁移易水郡之人,按照本人意愿分类整编,愿意去易水郡的将由自己带走,选择留在濂城的仍旧归濂城守军管理。
由于濂城人口众多,易锋寒这道命令一下,整个濂城守军都忙活起来,就连龚飞玄等人也顾不得休息,加入这项任务中去。
等到众人散去,易锋寒独自对着冷冰冰的墙壁,忍不住怔怔的流下泪来,喃喃说道:“十四弟,别怪十二哥心狠,我若不见死不救,不但没了替你报仇的机会,而且还会连累家族!对不起啊!”说话之间,双拳紧握,仿佛要捏碎自己心中的愤怒和屈辱一般:“嘿,赤老虢,好样的,好样的!”
正在咬牙切齿之间,易锋寒忽然心头一凛,手按刀柄,沉声喝道:“谁?”
屋外传来一声咳嗽:“易千户别紧张,我是非敌。”
易锋寒真气流转,脸遗留的泪水顿时汽化,化作一片雾水蒸腾,接着徐徐转过身来,盯着眼前那个走路一瘸一拐,左臂缠满了绷带的矮小汉子:“你是谁?”
矮子汉子苦笑道:“在下邓璞。”
易锋寒双目精芒暴射:“是你?你们刘、邓两部拥兵二十万,固守坚城,犄角相依,怎么会一败涂地,落到如此田地?!”
邓璞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瞥了易锋寒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易锋寒皱眉道:“我?”
邓璞道:“易千户忘记了你的机关兽了?嘿,我和刘方算是见识易千户的惊采绝艳了,这种绝世凶器竟然也被你重现人间,当真是锐不可当,非人力所能及!”
易锋寒身体微微一震,失声道:“怎么可能?赤老虢虽然得到了我的机关兽,但是……”声音一顿,心头念动如飞:“我明明已经卸下了机关兽体内的玄晶,它们失去了动力,如何还能启动?难道商山君购买了玄晶?但是机关兽乃是墨家不传之秘,整个渭州也就我一个人知晓,商山君如何懂得怎么修复机关兽的?”口风一转:“赤老虢动用了多少只机关兽?”
邓璞道:“三只,迅猬、蝗母和舞天犬。”
易锋寒心头暗道:“果然……商山君是找到了金晶,不过恐怕也只是找到了最为常见的金晶,如果他拥有青晶、赤晶、黄晶、白晶等玄晶,没有道理不使用血瘟虫、一字长蛇、千弩怪和风雷寒冰蛛这四只机关兽的。”心下泛出一丝了然:“那么现在我要查的,便只是商山君网罗了哪一位机关高手。”
邓璞见易锋寒沉吟不语,继续开口道:“易千户,如今商山君春风得意,只待平定了隆北、北宸二郡,渭州之内便再无心腹之患,你就不担心鸟尽弓藏么?”
易锋寒淡淡瞥了邓璞一眼,心道:“看来这小子还不知道赤老虢的所作所为,否则肯定不会用未来未知之事诱我。”避而不答邓璞的问题,岔开话题道:“现在你和刘方,尚有多少兵力?都潜伏在什么地方?”
邓璞闻言大喜:“易千户这么问,是打算与我们合作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寒秋】………
。 易锋寒走在萧城郊外的时候,已经是落叶满地、飘红洒金的初秋时分,一路上,辛苦耕耘了一年的农民们满心欢喜的忙着收割稻谷,到处都是繁忙劳碌的景象,将易锋寒心头的愤怒和郁闷冲淡了不少,从外国购置粮食糊口终非善策,倘若今年渭州各地的农产均如自己眼前所见,此番涉及渭州全境的饥荒便可迎刃而解了!
是不是该学父亲急流勇退、就此扬帆远去呢?心情逐渐缓和下来的易锋寒不由得心灰意冷、萌生去意,后夷的四大千户侯表面上割地封侯、世代荣华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哪一个不是如履薄冰?后夷朝廷终究是看不得四大千户侯坐大的,这也本是正理,君弱臣强,那是亡国之道,中央削弱地方的确无可厚非,可是落在自己身上,谁又愿意成为牺牲品?更何况如果是采取温和的削权措施也就罢了,商山君为了打击自己,竟然放任赤老虢之流纵兵成匪、掠杀无辜百姓和自己的亲兵,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难道老百姓刚刚熬过饥荒,便要因为自己再遇兵灾?易锋寒望着远方一群群脸上洋溢着质朴笑意的农夫农fù,心头沉甸甸的提不起一丝逐鹿河山、改天换日的豪情壮志,这些人想必是看到了以后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了吧?老百姓的需求也就如此简单,衣食温饱、安居乐业,便没有更多的奢望,难道自己要亲手毁掉他们的希望?刚刚经历了青倭入侵,便马不停蹄的平分明、剿隆北,后夷国力已经严重透支,就此休养生息,才是百姓之福啊!想到这里,易锋寒只觉嘴巴一阵发苦,暗自后悔自己回到渭州,是啊!回来干什么呢?留在神州,没有权势但是却有朋友,忘掉仇恨便是崭新的开始!可是自己偏偏选择了回来,选择挑起守护故乡和族人的重担,选择了积权积富以图后举,嘿,真是年少轻狂啊!读了几年书,自以为学富五车、才华横溢,被别人称赞了几句天才,就当自己可以转动这个世界了么?以为位高权重的皇帝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规划未来么?以为人心可以从单方出发一厢情愿的任意揣测么?以为天下形势会因为自己的期盼而顺利的发展么?自到渭州开始,一步一变,前变未止,后变又生,nòng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