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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易锋寒不禁暗叹一声,东东儿手段真是够绝的,看来马上要轮到自己了。
宗教自从人类社会诞生以来,便存在其中,信的人无限美化其道德教化之功,不信的人猛烈抨击其愚民敛财的本质,数千年来双方争执不下,各执一端、水火不容,忽而宗教大兴,忽而毁神灭教。
但是总体而言,双方的胜负兴衰仿佛一个无尽的轮回,宗教大兴,必然导致教廷**弄权、侵占民田,国民财力大量浪费在修建寺院道观、塑造神像佛龛,异教学说彻底封杀、异教徒遭遇残酷迫害,国民求知yù遭受抑制……最终导致国力衰敝、民不聊生,不亡于外国必亡于内乱;反过来,毁神灭教只能让宗教转入地下,对朝廷和现实不满的百姓会因为同病相怜而盲目的走到同一面旗帜之下,等待下一次辉煌。
因此易锋寒虽然不信教,却也从不干涉别人的信仰,殆因信仰的根源在于人心,只要人心有期盼,永远不可能根绝,只能通过治理满足人们的期盼、通过教化使得人们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解决的,尽量控制宗教的扩张。
可是东东儿居然还是这么做了,他不是针对chūn善施,或者说不仅仅只针对chūn善施,他针对的是整个宗教!
宗教是毒药,那么笃信并维护宗教的chūn善施是什么?吸毒者?贩毒者?
chūn善施无法回答,也无力回答,他只要一张口,就会被一群闹哄哄的议政代表给打断。他们并不需要chūn善施回答,他们只需要宣扬他们看到的“真理”,他们只需要谴责chūn善施纵容宗教荼毒万民,他们只需要chūn善施认罪伏法、宣誓改正错误。
一个个恶毒的字眼从议政代表们的口中传出,chūn善施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乐善好施、清廉勤政的一生,居然在百姓的眼里,是如此的不堪。
通过宗教教化民众,是愚民害民;抗击青倭时奉命协防都城,是怯懦畏战;战乱期间收容难民,是纵容放弃保卫国家责任的逃兵和软骨头;入京协调各方势力,是勾结旧官僚欺压黎民;为势所迫避让赢强军是不作为;治理銮京不力是理政无能……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议政代表们对他信仰的亵渎,他不住在内心询问,诸天佛祖,你可曾看见了渭州密学的劫难?!大修罗在上,你可能指点弟子迷津?!
这还是我竭力保护和帮助的百姓么?我这一生的付出,得到的回报就是这些么?chūn善施的信念在恶意的诋毁中逐渐崩溃,目光逐渐迷离起来,眼眶中雾蒙蒙的一片,再也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眼见chūn善施已经无力说话,一位议政代表破众而出,来到易锋寒面前,直呼其名:“易锋寒!”
易锋寒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看这架势,今天看来是无法善了的了,经过前面的事情,易锋寒身体里的血xìng早已激发出来,也没有打算退让,既然你要抨击我,就放马过来!
那人见状怒道:“易锋寒!你是聋子么?”
易锋寒双眼一瞪,shè出两道jīng光,那人气势登时弱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东东儿呵呵笑道:“张代表有什么话,好好说。易千户乃是抗倭英雄,不得无礼。”他的话语听似平和,但是隐隐透露出一股威压,顿时将易锋寒的气势抵消于无形。
那个张代表总算喘过气来,他见识过易锋寒的厉害,不敢面对他,后退三步,低着头大喊道:“易锋寒,你明为抗倭英雄,实际暗中勾结青倭巨孽!包庇夷jiān!你作何解释?!”
“严惩国贼!”
“交出夷jiān!”
“交出残杀陇川军民的刽子手!”
……
张代表的话音刚落,宣室殿上立时群情激奋,声讨易锋寒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暗中策划这一切的东东儿面带微笑,坐在主位上面一言不发,目光闪烁着,细细观察殿上诸人的反应。
chūn善施犹自心神不定,面sè惨白的坐在椅子上面,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作为正主儿的易锋寒却毫不畏惧,只是睁着两只亮如朗星的眼睛,望着眼前斗志昂扬的议政代表,冷笑不语。
易锋寒的态度无疑火上浇油,更加刺激到了殿堂上面的议政代表。
农民代表牛三按耐不住心头怒火,冲到易锋寒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易锋寒!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时至今rì,你还想包庇司空明吗?”
易锋寒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淡淡的哦了一声:“怎么你们在说司空明么?”
牛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废话!你以为我们在说谁?”
“我怎么知道?”易锋寒长声悠悠地道:“又是国贼,又是夷jiān的,大约总是和我没有关系的人物。你们继续聊,聊完了好谈正事。”
牛三勃然大怒:“你还敢装蒜?司空明化名明尊义,投靠青倭,残杀我后夷军民不下三万,罪大恶极!你敢说这不是事实?!你敢说他现在不在你府中?!你敢说你没有包庇这个恶贼?!”
易锋寒若无其事地道:“请问你是陇川人?”
牛三闻言一愣,随即怒道:“不是。我……”
“一边去!”易锋寒声音突然一提,宛如一记惊雷炸响在牛三耳边,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脑子一片混沌,说不出话来。
易锋寒目光转向张代表:“你是陇川人?”
张代表一直低着头,并不知道易锋寒说的是自己,自顾自的大喊着:“交出夷jiān!交出夷jiān!”
易锋寒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伸手一挑,便将张代表的头颅抬起:“我问你话呢,你是陇川人?”
张代表吓得两脚打颤,他本是銮京的一个地痞,靠着善于观察、胆大心细,敏锐的看到了隆北起义军的前景,成为最早加入隆北起义军预备军的一员,仗着这份资历,在隆北起义军在銮京的势力发展壮大后,成功晋升为一个小头目,加上能言善道、jīng于逢迎,这次组织议政代表向chūn、易等人发难,他的上级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于是被提拔起来,经过培训,在数百名推荐人员中脱颖而出,成了抨击易锋寒的先锋。可是他到底只是个混混儿出身,对着软弱可欺的老百姓撒泼耍横完全没有心理障碍,遇到易锋寒这样满手鲜血、武功高强、地位尊崇的人物,心里面先就怯了三分,现在只觉易锋寒目光如炬,脸上杀机隐现,仿佛随时都会扭断他脖子一般,顿时心胆俱寒,把乞怜的目光瞥向坐在一旁的武德归。
易锋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笑:“这位张代表是武军师的朋友?”
武德归心里恨不得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张代表千刀万剐,笑嘻嘻地道:“哪儿的话?武某进京不久,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与议政代表是朋友?只不过区区负责组织本次大会,各位代表的背景都还略知一二。张代表大概是畏惧易千户虎威,说不出话来,想要在下帮他告知千户,他不是陇川人。”说着面对易锋寒,恭恭敬敬地道:“本次会议举行仓促,只聚集了銮京的英杰,未能邀请到渭州各地的代表,实在是在下的疏忽,多谢易千户提点。”
易锋寒冷笑一声:“武军师果然巧舌如簧、滴水不漏。”说罢轻轻一弹指,将张代表弹飞三尺,目光如电,扫过宣室殿,目光所及,喧嚣不休的议政代表们纷纷神为之慑,闭上了嘴巴。
易锋寒悠悠地道:“既然这里没有陇川人,你们凭什么捕风捉影,指责司空照残害渭州百姓?”
议政代表们闻言集体失声,他们早就得了指示,抨击chūn、易二人,不能与隆北起义军扯上关系,可是不扯上隆北起义军,他们又说不清自己的说法源自何处。
过了片刻,才有人高声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易锋寒!你别以为舌绽莲花,就能颠倒黑白!司空明通敌卖国、杀害同胞!罪该万死!”
“易锋寒罔顾事实,包庇夷jiān!”
“打倒司空明!打倒易锋寒!”……
一犬吠rì,百犬吠声。只要有了第一个出头之人,后面的人胆气也就壮了起来,纷纷云集响应,对易锋寒狂呼乱吼。
易锋寒凛然不惧,望着东东儿,冷笑道:“东东大王,我看你的函件,是邀请我们共商国是,没有想到你是召集众人开审判大会。恕我没有兴趣奉陪,告辞!”说罢长身站起,作势就要离去。
东东儿见状,不得不出面劝阻:“哎呀,易老弟xìng子别这么急嘛。由得民选代表议政的事儿,我们两个不是商量过的吗?此举你也是非常认同的啊。如今何故发怒?”
易锋寒哼道:“我赞同民选代表议政,不等于我赞同民选代表无中生有、造谣生事!”
东东儿诡异的一笑:“易老弟,无风不起浪,既然代表们提到了司空明通敌卖国,外面必然有些风言风语,辱及易老弟和司空将军的声誉,这种重大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们隆北起义军调查,总要还司空将军一个清白才好。”
易锋寒盯着东东儿,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东东儿!你别太过分!你要当皇帝,就去当,我不阻止。但是你要害我兄弟,我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东东儿保持着一贯的笑容,传音答道:“易锋寒,司空明手里沾满了陇川无辜百姓的鲜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易锋寒面现怒容,再次传音道:“放屁!如果不是他充当内应,我们怎么能够顺利击溃青元倭!他是有大功于国的英雄!”
东东儿冷笑着传音回复:“嘿嘿,那么你解释给老百姓听啊。看他们能否接受你的解释!抗倭战争的胜利,是我们渭州百姓众志成城、浴血奋战的必然结果,与司空明这种屈身事敌、两面三刀的无耻之徒无关!”
“你才无耻之徒!”易锋寒终于暴怒,他不介意隐忍,也不介意退让,但是让他抛弃忠心追随他的手下来换取生命和利益,绝不接受!此时他的心头,浮现出乃父经常感慨的一句话,“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做人只求无愧于心!”既然东东儿挖好了坑一定要他身败名裂,那就身败名裂好了!
想到这里,易锋寒不禁心头苦笑:“想不到此番回到故乡,落得个如此下场。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神州。”不过他心志坚毅,此念刚起,就被他压制下去,目光冷冷的扫过殿中诸人:“这天下是各位的了,国家大事,你们慢慢商议,在下告辞!”说罢拉起神不守舍的chūn善施,一手按住刀柄,心中战意沸腾,抬脚就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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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死为国殇】………
() 銮京易府别院之中,宇文华颜临窗远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易锋寒站在他身后,轻轻搀扶着他的胳膊,脸上写满了担忧。
晨曦映照下,宇文华颜的脸庞苍白得毫无血sè,忽然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身体便轻轻颤抖了一下。
易锋寒见状连忙开口:“宇文叔叔,你病体未愈,还是到床上歇息着吧?”
宇文华颜淡然一笑,口微微一张,还没有说话,就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易锋寒轻抚着宇文华颜的胸口,焦急地道:“宇文叔叔!”
宇文华颜咳嗽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方才慢慢止住,望了望手绢上的血丝,摇头叹息道:“千户,微臣恐怕不能继续辅佐你了。”
“宇文叔叔别说这种丧气话!”易锋寒大声说道:“这次你受伤虽重,但只要你静心节虑、悉心调理,并无大碍。不要胡思乱想!”话虽如此,他的心头却甚是不安,枫鸣伞陌导负跽鸲狭擞钗幕盏男穆觯追婧淙籮īng通医理,但是如今的銮京物资匮乏,药材种类更是严重不全,任凭他用尽办法,对于治愈宇文华颜的把握也只有五五之数,如果宇文华颜劳神费心、心情激荡,又或者自己放弃求生**,恐怕连一成生机都无。
宇文华颜苦笑一声:“可是微臣现在如何静得下心?如今……”
“别管什么如今!”易锋寒沉声打断宇文华颜的话头:“宇文叔叔,你什么都别管!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一定要带着你们安然回到易水!”
宇文华颜盯着易锋寒,徐徐地道:“千户,如今我们先机尽失、处处受制,你有什么办法安然脱身?”
易锋寒轻松的笑了一下:“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宇文叔叔,我们一起经过了多少风浪,始终屹立不倒,区区一个东东儿,就能难倒我们么?”
宇文华颜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能!”
易锋寒无语以对,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