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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易锋寒来说,将司空明的尸体抬出来做个姿态,已经是自己的底线。在他心底里面,愤怒、悲痛、郁闷、戾气交织在一起,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要不是理智提醒着他克制自己的感情,他真有冲出府邸大杀四方的冲动。在他蠢蠢yù动的心里,暗自期待着对方的进一步逼迫,好让自己避无可避、奋起反抗,好让自己给司空明一个交待,给自己一个交待。可惜遗憾而幸运的是,群众选择了退让,这让易锋寒在鄙夷不屑之余,愈发的痛苦,因为他再也没有放任自己的机会,他必须压制住自己沸腾的血xìng,回复到冷静而残酷的政争之中,为自己、为自己的手下于当下的必败之局中寻求一线生机。
当天晚上,易锋寒也是彻夜未眠,手持三才传讯牌,握在自己的书房里面,与易天行、古梦崖聊了整整一宿。由于三才传讯牌一个时辰只能写一次,所以更多的时间,易锋寒是沉浸在一个人孤单的悲痛之中,即使有两位挚友的安慰,也难以抑制他心中的痛苦。
chūn娟远远的站在庭院中,望着书房里面那个孑然独坐的人影,直到天明。
当易锋寒狠狠推开房门,一个俏丽的身影便翩然跃入他那充满血丝的双眼。
“你怎么不去睡?”易锋寒心中升起一丝暖意,想要柔声细语,说出来却发觉自己的嗓音干涩沙哑:“以后我时过初更还不回房,你就别等我了。”
chūn娟温婉的一笑,轻轻走到易锋寒的面前,为他披上裘衣:“现在chūn寒未过,夜风冷冽,夫君千金之躯,要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易锋寒微笑道:“我身怀玄yīn归元劲,难道还会受寒不成?”一面说话,一面按住妻子的柔荑:“倒是你,在屋子外面站了一晚上,风寒露冷,不要着凉了。”
chūn娟甜甜一笑:“妾身早有准备,衣服穿得多。”
易锋寒瞥了妻子一眼,忽然眨了眨眼睛,把嘴巴凑到她耳边:“以后还是待房里吧,可以穿少点。”
chūn娟听得俏脸一红,心头宛如鹿撞,娇嗔道:“夫君好没正经。”
易锋寒一脸无辜地道:“我哪儿不正经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嗯,我想一想啊,难道你在想小孩子不该想的坏事……”
chūn娟脸上更红,轻轻锤了易锋寒胸口一下:“你才整天想着干坏事!”
易锋寒呵呵笑道:“我是想啊,不该么?”
随着夫妻二人的交流,易锋寒心底的yīn云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不见,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甜蜜与温馨。
可是天不从人愿,好景不长,就在易锋寒话音刚落的当儿,詹青娘从旁边一座假山后面闪身而出。
易锋寒心头顿时一凛,鬼隐杀众虽然是直接归属自己的忍宗组织,只对自己一个人负责,就连chūn娟都无法动用,但是并不说明鬼隐杀众就是一群毫无眼水的愣头青,现在自己明显在与妻子说私话,詹青娘竟然不管不顾的径直现身,可见将要汇报的事情绝不简单:“什么事儿?”
chūn娟也知道詹青娘如此着急,必有大事,连忙抽回自己的玉手,低声告辞道:“夫君先理公务,妾身告退。”
易锋寒一把抓住她,淡淡地道:“你是我妻子,一起听吧。”
chūn娟脑海中轰的一声,接着一片空白,心中不停的响着一个声音:“他叫我留下!他终于接受我了!”渭州的政治派系之间一向充斥着斗争与妥协,政治婚姻便是最为常见的一种联盟手段,但是这种以婚姻作为基础的联系过于薄弱,翁婿反目、连襟相残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作为联姻工具的女xìng几乎不可能进入夫家的核心团体之中,尤其是如今chūn善施尚在,就凭chūn娟是chūn家家主女儿的身份,无论她为易锋寒付出多少、他们夫妻感情如何,在政治方面被易家猜忌提防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易锋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无疑是宣告了他对chūn娟的绝对信任,一念及此,chūn娟的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终于还是忍住,流淌了下来。
易锋寒望着眼前一脸幸福的妻子,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片段,心头隐隐生疼,这就是那个被自己冷落多时、无怨无悔的妻子么?这么容易满足么?
詹青娘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易锋寒的感慨:“千户,chūn千户自尽了。”
“什么?”易锋寒夫妇双双惊叫出声,chūn娟更是如被雷击,面sè惨白,身体轻轻颤抖:“你再说一次?”
詹青娘俯首道:“chūn千户自尽了。”
“爹!”chūn娟悲呼一声,双手捂面,痛哭失声。
易锋寒一把将chūn娟搂入怀中,右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目光落在詹青娘脸上:“为什么?”
詹青娘道:“具体原因不明,据属下分析,可能与弘法郡变故有关。”
易锋寒心头生出不祥的预感:“弘法郡出什么事儿了?我怎么不知道?”
詹青娘道:“此事昨夜属下才得到消息,还未来得及向千户禀告。”
易锋寒急声催促道:“讲!”
詹青娘道:“弘法郡出现灭佛运动的苗头,如今已经有近百座寺院被焚毁,上万僧侣遭到残杀。”
易锋寒道:“弘法郡宗教势力根深蒂固,各寺均有僧兵,chūn家也是笃信密学之门,于朝于野,都不可能对杀僧灭佛坐视不理,怎么会出现这种结果?”
詹青娘道:“参加暴乱的人数太多,几乎满城满镇的百姓倾巢而出,也不知道隆北起义军使了什么妖法,蛊惑众生,从花甲老人,到黄口小儿,从青壮男丁,到家庭主妇,都参与到灭佛运动中去了。最开始只是群情激奋的聚集在寺院门口,不许信徒僧侣进出,及至僧兵出面驱赶,拒不退走的百姓产生伤亡之后,形势立即失控,不计其数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朝寺院扔火把、干柴、石块,弘法郡各寺僧兵虽多,但是与普通百姓相比,无异于沧海一粟,根本无力抗衡,虽然仗着武功强横、训练有素,杀伤了不少百姓,但是这反而激起了百姓更加猛烈的攻击,直至身死寺灭。”
易锋寒皱眉道:“僧门高手呢?chūn家军呢?”
詹青娘道:“参与灭佛运动的百姓中夹杂着许多武士,其中不乏足以对抗僧门高手的人物,听说就连暹罗峰都在三十六个无名刀客的刀阵下殒命,其余诸僧的境况可想而知。chūn家虽然崇佛,但是面对涉及全郡百姓的暴乱,显得束手束脚,既不敢血腥镇压,又不能让百姓乱来,受到僧门和百姓两方面的责难,两头受气,于事无补。”
易锋寒目光闪烁,略带不满地道:“听说?”
詹青娘道:“属下知罪!不过……”声音顿了顿,却没有继续解释:“属下调查不力,甘愿接受千户责罚!”
易锋寒心念一转,已经知道詹青娘未尽之意,道歉道:“青娘,是我心里太着急了,语气不免有些急躁,你别往心里去。你们人手不足,加上被困銮京,获取核实弘法郡的信息十分艰难,我理解的。暹罗峰的生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需知道有这个说法就行了,弘法郡那么多寺院被毁,僧门高手被截杀应该是大势,就算暹罗峰未死,也改变不了大局,你不用继续核实这则信息了,把jīng力放在chūn家与弘法郡百姓的关系上面。”说着长叹一声:“怕就怕隆北起义军得寸进尺,借着剿灭禅密挑动的民心,趁机铲除chūn家!”chūn娟听到他的推测,娇躯一颤,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双手用力抱住他的身体,仿佛想要避入易锋寒的体内寻求安全感一般。
詹青娘垂首道:“属下遵命。”
易锋寒喃喃自语道:“不过此事如果属实,嘿,东东儿可真不愧是当世枭雄,培养一群可以围杀暹罗峰的刀客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样的高手居然名不见经传,看来东东儿潜藏的实力深不可测啊!”
詹青娘道:“关于隆北起义军暗中培养的高手,属下已经着人调查,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
易锋寒再次叹息道:“恐怕我等不及了。东东儿现在占尽了上风,民心、名分、土地、物资、兵力都远远在我之上,我倘若非要准备充分才行动的话,他准备得只会更加充分。”说罢仰首望天,眉宇间露出一丝狠厉,冷笑道:“想要逼我死么?那就比比谁的命更硬吧!”
chūn娟闻言,身体忽然一僵,接着右手在易锋寒后背轻抚了两下,低声说道:“夫君,天无绝人之路。东东儿倒行逆施,大修罗在上,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易锋寒虽然并不信教,却也感受到妻子的关心和爱意,不愿意拂了她的好意,当下强自压下郁愤,故作豪迈的大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别说我手下兵jīng将猛,更有机关兽利器在手,远非东东儿麾下那些乌合之众可比,就算我只有手中宝刀,天下也无人能够留下我的xìng命。”
chūn娟强笑道:“是啊,夫君可是击败过原屯九、练离尘、商山君这些渭州顶尖高手的英雄人物,区区东东儿,怎么拦得住你?”
易锋寒哈哈大笑:“那当然!”朝着詹青娘问道:“弘法郡出了巨变,chūn千户更该设法回去收拾残局,你怎么会觉得他是因此自尽?”
詹青娘抬头望了易锋寒一眼:“chūn七公子已经向东东儿提出返送父亲灵柩回郡。”
易锋寒感觉怀中的人儿娇躯颤抖,连忙手中用劲,将她抱紧:“你去通知府中各位将领,到我书房议事。”
詹青娘应声退下之后,易锋寒怜惜的望着妻子:“我一直以为岳父宽厚平和,想不到他做事这么狠。”
chūn娟哽咽着摇头道:“父亲应该不是为了让七弟脱身才自尽的。我了解他,他一生与人为善、爱惜名誉,信仰更是坚如磐石,銮京上次议政,被百姓们群起而攻之,不但诋毁他的人格,还当面侮辱他的信仰,他的心里就应该很难过了,如今一向信佛崇佛的弘法郡竟然爆发灭佛运动,他一方面是无法接受,另一方面他肯定会自责,认为是自己的过错,才导致治下百姓受人愚弄,毁掉了渭州密学的根基。”说着悠悠一叹:“父亲是无法解开自己的心结了啊!”
易锋寒一时无言,只能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后背,竭力安抚,过了半晌,方才强笑道:“我去跟各位将军商议下对策,你一夜未眠,先回房休息吧。”看见chūn娟还要说话,立即佯怒道:“快去!别耽误我的大事!有事等我回房间再说!”
chūn娟闻言,深深望了易锋寒一眼,放开易锋寒的身体,施礼道:“是,妾身告退。”
易锋寒望着chūn娟转过长廊,立即转身进屋。他适才为了安妻子的心,尽量夸大其词,吹嘘自己的实力,实则他现在能够动用的兵力已经十分有限,除掉混杂在平民中的鬼隐杀众,手中只有贴身的武士和几名高级将领,别说出去追击赢家军残部的那些将士生死未卜,就是身在銮京的那五百易家军,现在也被困在军营之中,无法与自己联系,更为糟糕的是,借着维护銮京安全,隆北起义军半强制的将易锋寒带进京城的机关兽控制起来,虽然他们不懂如何cāo作,但是拆除了几个主要零件,已经无法发挥威力。
另一方面,从情报看来,chūn满盈明显缺乏快刀斩乱麻的气魄,chūn善施一死,弘法郡的局势只会更加混乱,联合chūn家抵御东东儿颇不现实。
现在的形势,远比想象中更加恶劣。瞻前顾后有只会坐失良机,无论如何,今rì也要有所决断!在诸位将领来此之前,自己心中必须有了初稿。
易锋寒忧心忡忡,jīng力全部放在思考脱身之策上面,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看不到的角落,一个人影拦住了詹青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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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取义】………
() 易锋寒与府中亲信一番密议,定下了当晚突围的计划后,便将手下诸人遣散。
人去楼空,易锋寒dú lì在书房之内,举目四顾,屋中空荡荡的愈显冷清。
易锋寒心头突然一阵感慨,暗自苦笑道:“我还真是个跑路的命,从蜀州跑到渭州,如今又要从渭州跑到哪里?神州么?照老三所言,那里民不聊生、君臣离心,随时可能烽烟四起,也不是一方乐土。难道去荆州?不行,那里刚刚经历了大变,目前主政的阿瑟虽然与古大哥交相莫逆,但是古大哥与我素未谋面,仅仅是老大表哥的关系,交情始终隔了一层,而且朝廷之上,情谊本淡,加之阿瑟的政见与东东儿异曲同工,恐怕不是我安身立命之所。去淼州打渔?还是去燕州牧马?”想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