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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愿赔上汤药费。 杜伏威冷冷道: 报上门派来历,看本人惹不惹得起你们。 那三个青年霍地立起,手都按到兵器的把手上去,吓得其它食客慌忙离座避往墙角。那俊伟青年傲然道: 家父朔方梁师都,晚辈梁舜明,至于惹不惹得起,就要阁下自行决定了。 另两个青年和那少女都露出得意和嘲弄神色,显然颇为梁师都之名而自豪。杜伏威神情如故,若无其事道: 原来是鹰扬郎将的爱子,鹰扬派一向甘为朝廷走狗,最近才见风转舵,依附突厥。鹰扬双雌梁师都和刘武周变成了突厥双犬,凭什么我惹不起你们。 寇仲和徐子陵亦听过鹰扬派之名,知是北方赫赫有名的大派,暗忖这梁舜明总该有两下子,说不定使他们可趁机溜走,再不打话,退到门旁。那老者一把拦着已拔出兵器的梁舜明等人,沉声道: 朋友见多识广,显非寻常之辈,请问高姓大名,也好有个称呼。 杜伏威淡淡道: 这小子既是梁师都之子,阁下自是和梁师都拜把兄弟庐陵沉天群有关系的人,照年纪该是沉天群之兄沈乃堂,不知本人有否看走了眼。 老者蓦地挺直身躯,发须俱张,神态变得威猛无俦,哈哈笑道: 朋友对江湖之事了若指掌,必非无名之辈,何不报上名来,说不定可攀上点关系哩。 攀上点关系 乃江湖用语,包括了或是敌人的意思在内。杜伏威仰天一阵长笑,倏又收止笑容,两眼射出森寒杀机,冷然道: 希望梁师都不是只得他一个儿子,否则就要断子绝孙了。 沉乃堂脸色立变,如道此人连梁师都和沉天群这两个名震武林的强手都吓他不退,定是大有来头,退后一步,拔出大刀,厉喝道: 好!就让我沉乃堂见识一下朋友的真正本领。 那梁舜明恃着家传之学,一向自视甚高,兼又有爱侣在旁,那忍得住,由沉乃堂身边扑了出来,使出鹰扬派著名的翔鹰剑法,虚虚实实的往杜伏威胸前刺去,确是不同凡智。沉乃堂对他亦颇有信心,移往一旁,为他押阵。杜伏威竟先回头向寇徐两人笑道: 鹰扬派位处北方,故颇受突厥武术影响,以狠辣为主,重攻不重守,故一旦攻不下敌人,就只有捱打分儿。 此时梁舜明的剑已离他胸口不足三寸,倏地变招,化虚为实,挑往杜伏威咽喉,果是狠辣。寇仲和徐子陵瞪大了眼,既想梁舜明一剑杀了杜伏威,又不愿见他就此完蛋,心情矛盾之极。杜伏威这时才作出反应,往后一仰,衣袖拂起。 叮! 竟传来一下金属交击的清响。众人都大感不解时,梁舜明全身剧震,长剑给不知何物撞得荡了开去,空门大露。杜伏威拗直身体,闪电一脚飞踢梁舜明跨下,果是要他断子绝孙。沉乃堂见状色变,这才知道对方是有';袖里乾坤';之称的黑道霸主杜伏威。原来杜伏威惯把长只尺许的护臂藏于两袖内,以之伤人,每收奇兵之效。他一上来便出动看家兵器,已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沉乃堂既知道是他,那敢托大,暴喝一声,大刀挥出,同时抢前,斩往杜伏威左颈侧处。杜伏威冷哼一声,另一护臂由左袖内吐出,撞在沉乃堂刀锋口处,踢势则丝毫不改。梁舜明知道不妙,施出压箱底本领,左掌下按,同时急退。 砰! 梁舜明一声闷哼,虽封了杜伏威的一脚,却吃不住由脚背传来的惊人气劲,口喷鲜血,整个人往后拋去。沉乃堂与他硬拚一招后,亦被迫退了半步,大喝道: 你们带梁公子走! 岂知无双和师兄孟昌、孟然三人,见梁舜明往他们拋跌过来,不约而同伸手去接,只觉梁舜明重若千斤,虽接个正着,却受不住那冲力,四个人齐往后跌,把后面的枯子压个四分五裂,人和台上的杯碟酒菜,跌作一团,狼狈不堪。杜伏威冷笑一声,双袖扬起。忽衣忽护臂,杀得沈乃堂全无还手之力。幸好沉乃堂底子极厚,功夫又扎实,仍可支持多一段时间。这时寇仲和徐子陵刚退至门外,打个眼色,狂奔而去。杜伏威那想到这两个左一句阿爹、右一句阿爹的乖儿子会趁机溜走,急怒攻心下,攻势顿时打了个折扣,也令沉乃堂争回了少许优势。他见沉乃堂气脉悠长,没有十来招,绝杀不了对方。权衡轻重下,还是先抓着两个小子,才回来杀人灭口。大喝一声,硬把沉乃堂迫退两步,飘身退出门外。此时沉无双等扶着受了内伤的梁舜明站了起来,还以为沉乃堂大展神威击退了敌人,那知沉乃堂站定后,竟又连退三步,按着 哗 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沈无双舍下梁舜明,由他两个师兄扶着,扑到沉乃堂旁抓着他臂膀骇然道: 大伯:你怎样了? 沉乃堂深吸一口气,以袖拭抹嘴边血渍,沉声道: 此人是 袖里干坤 杜伏威,踪使你爹亲来,恐仍不是他对手,我们立即走。
第三章 误打误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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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伏威追出饭馆外时,***映照下的昏暗长街仍是闹哄哄的,才省起这是镇内的花街,多座青楼,均集中此处,故人车不绝如缕。他想也不想,闪入横巷,跃上瓦顶,功聚耳目,全神察听,同时展开身法,窜房越屋,不片晌已在几条街巷上绕了个大圈,偏是既见不到那两个小鬼,更听不到急促的逃走足音。以杜伏威之能,亦大感头痛。他已当机立断,舍敌追了出来,仍不能及时截回两人,可知这两个小鬼机灵之极,竟懂得在附近躲藏起来,除非他能搜遍方圆百丈的地方,否则休想找到他们。追时不禁暗骂自己愚鑫,若早以手法制着他们的穴道,不管会对他们做成怎么样的伤害,就不会发生这么窝囊的事。自己是否患了失心疯,竟会有此失着,大不似自己一向算无遗策的作风。叹了一口气,跃回地面,再展开搜索行动。这时寇徐两人刚步入隔了十多间店铺的一所窑子里。这当然是寇仲想出来的诡计。因为照常理他们定会有那么远逃那么远,但杜伏威只要随便抓个人问问,便可知道他这两个发足狂奔小子逃走的方向。而且傅君绰曾说过武林高手都是追踪的高手,所以故意反其道而行,找最多人的近处往里钻,自然就走进这间飘香院来了。不过他们的衣服和落泊模样确教人不敢恭维。才进大门,便给四个看门的护院保镖一类人物截着,其中一人喝道: 客满了。到别家去吧! 寇仲嘻嘻一笑,探手怀内,才记起银两都在自己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熊时全慷慨赠了给素素,忙一掌打在徐子陵臂膀处。徐子陵只差未能与他心灵对话,当然捱掌知雅意,掏出几个碎银子,塞到其中一个汉子手心去。笑道: 我们的父亲和五位叔叔全在扬州当官的,今次是随堂叔到这里办货,好好侍候我们,自当重重有赏。 那汉子一看手内银两,登时露出笑容道: 两位少爷请随小人来! 两人大喜举步,入到厅堂,一名打扮得像老妖怪的鸨婆迎了上来,看得两人立即倒抽口气,暗忖只看这鸨婆,便知比扬州醉风楼的水准差多了。不过此时逃命避难为要紧,那会在这上头计较。那鸨婆见到他们,也立即眉头大皱。倒非因他们乳臭未干,比他们更嫩的嫖客她亦见得多了,但像他们那似是整年未洗澡、蓬头垢脸的客人,她还是初次见到。鸨婆狠狠瞪着那大汉,毫不客气道: 阿远,这是怎么搅的? 徐子陵又笑嘻嘻奉上银两,岂知鸨婆看都不看,不屑道: 规矩就是规矩,你们没看到入门处那牌子写着 衣冠不整者恕不招待 吗?想要我们飘香院的姑娘招待你们,就先给老娘回去沐浴更衣,然后再来吧! 寇仲和徐子陵暗忖这岂非要他们的命吗?寇仲嘻嘻一笑道: 我们前来除了是要花银子外,主要正是要找个地方沐浴更衣。 鸨婆奇道: 你们包袱都没半个,那来更换的衣物呢? 寇仲不慌不忙向徐子陵道: 兄弟,出重金让这位大哥给我们找两套衣服回来。 徐子陵忍痛取出四分一身家的大绽银而,递给大汉。大汉和那鸨婆同时动容。大汉去后,鸨婆换上笑容,再接了徐子陵的打赏,恭敬道: 两位少爷请随奴家来。 两人听她重重涂满胭脂的血盆大口吐出奴家两字,浑体毛管倒坚,对视苦笑,正要举步,后面传来呖呖莺声道: 陈大娘!这两位小公子是来找那位阿姑的呢? 三人愕然转身。只见一位美妞儿俏生生立在他们身后,后而还跟了个悄婢和两个壮汉,正巧笑倩兮地用那对媚眼瞅着两人,体态更撩人之极,一副风流样儿。此女肤色白皙幼嫩,身材匀称,秀美艳丽,即管在阳州那种烟花胜地,这么青春焕发,毫无残花败柳感觉的女子,亦属罕有。两人一时看呆了眼。那陈大娘立即眉开眼笑迎了过去,谄笑道: 原来是我的青青乖女儿回来了,卢大爷他们等了你整个晚上哩。 青青上上下下打量寇徐两人,噗哧笑道: 天色才刚入黑,怎会等了整个晚上呢?不过若他们还要等下去,就会是整个晚上了。 边说边走到两人身旁,绕着他们转了个***,大感兴趣道: 两位小哥儿是第一趟来的吗?刚才在外面奴家已看到你们,不过我在马车内,你们看不见我吧了! 陈大娘堆起笑脸,走上来陪笑道: 两位小公子是要到澡堂去,我的青青还是听话去招呼卢大爷他们吧! 青青娇哼一声道: 本小姐今晚只陪这两位小公子。 伸手抓着两人膀子道: 来!随我走! 又吩咐那小婢去拿沐浴的用品,留下那鸨婆呆在厅里。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都对这飞来艳福大感兴奋,暗忖这童男之身断送在这样的姐儿手上,也总还算是值得。刚离开厅堂,那青青脸上的笑容立时消失无踪,推着两人穿过长廊,来到热气腾升的澡堂,原来竟是个温泉浴室。青青将两人推了进去,冷冷道: 洗澡吧! 两人愕然以对时,那小婢拿着浴巾等物来到,青青接过一把塞在徐子陵手上,脸无表情的道: 慢慢洗!不要急! 转身便去,还关上了门。两人呆头鸟般看着关上了的门时,门外传来青青的声音紧张地问道: 黄公子来了吗? 按着足步声远去的声音。两人这才如被利用了,寇仲愤然将毛巾等物掷在地上。两人对望一眼,齐地捧腹蹲地,笑得差点气绝,眼泪水都呛了出来。片晌后两人舒畅地浸在温热的泉水里,洗污除垢,寇仲笑道: 今晚定是犯了桃花煞,先是那刁蛮女绞了我们两人一跤,然后是这狡女借了我们来过桥。倒足了霉头,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捡回复了自由,保住了小命。 徐子陵摇头笑道: 以老杜的脚程,现在怕该追到了百里之外,他找不到我们,还以为我们的轻功比他更厉害呢。咦!不妥! 两人同时色变,想到若杜伏威追不上他们,定会回头来寻找的。 笃!笃! 敌门声响。两人立时滑到水底去。 公子!衣服来了。 两人大喜跳出池来,开门接过衣服,匆匆换上,溜了出去,走往后院的方向。四周院落尽是盈耳笙歌,笑语声喧,加上猜拳赌酒的叫嚣,确是热闹。可惜两人却像活在一个冰冷和了无生机的大地里,一点都感染不到眼前世界那欢乐的气氛。不过他们仍未知道:杜伏威这时刚进入这所青楼的大门。两人左闪右避,来到后花园里,一看下不禁废然若失,原来整个后院给高达两丈余的厚墙围个水泄不通,唯一的出路就只有一道铁门,这刻对他们来说不啻是个天绝人路的大监狱。寇仲扑到铁门处,摸往锁头,一震道: 我的娘!谁把锁头锯断了。 徐子陵大喜道: 理得是谁,快出去吧! 寇仲随手扔掉断锁,用力把门推开。两人溜了出去,又关上了门。正不知何去何从时,蹄声滴嗒,一辆马车由对街暗影处驶来,驾车的汉子叫道: 青青!快上车! 两人呆了一呆,接着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原来青青是要和这心上人私奔。此时那人终看清楚他们不是青青和那小婢,愕然停车。寇仲向他打了个手势,笑着和徐子陵溜往对面的横巷去,走了两步,又扯停了徐子陵,低声道: 我有个好主意。 徐子陵亦兴奋道: 车底! 两人双手紧握了一下,掉头奔回去。铁门再开,扮作男装的青青和小婢闪了出来,钻进马车内。那黄公子马鞭轻打马屁股,车子开出,不断加速。此时杜伏威刚飞临后院高墙上,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猛提一口真气,御空而去,流星般落到马车后十丈许处,赶了上去。寇仲和徐子陵看到杜伏威的两条可怕长腿由远而近,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杜伏威速度骤增,掠往窗旁,功聚双目,看穿了帘幕和车厢内的黑暗,见到不是寇仲和徐子陵,一个筋斗,翻身跳上路旁的房舍顶上,再往别处搜索,惟恐两人逃远了。两人惊魂甫定时,马车刚穿过镇口的大牌坊,走到了官道上。马车停了下来。青青由车门钻了出来,坐到那黄公了身旁去,接着是亲嘴的声音。车底的两人大为艳羡。片晌后,那黄公子道: 东西拿到了没有? 青青得意洋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