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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一切没有问题,否则就会设局趁我不防下把我除去。这鸟尽弓藏乃白老夫子教下的千古名训。 徐子陵插入道: 但以李世民的才智,该可瞧出王世充收拾不了你,说不定仍会有所行动。假若你现在伏尸街头,即使诸葛亮复生也猜不到是那方面的人下手的。 寇仲笑嘻嘻道: 只要李小子不敢公然聚众围攻,我又何惧之有,若我寇仲是这么容易被杀,早死了不知多少次! 这确是不移的事实。跋锋寒沉吟道: 你现在虽能暗中影响甚至操纵中原的局势,但我始终不明白你凭何对争天下这么有信心。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 关键处在于';杨公宝库';,若找不到的话,我只好死去争天下的心,到大漠来和你驰马于草原间为乐,又或索性大做私盐买卖,醉生梦死的过了这下半世便算。 跋锋寒不解道: 纵使你拥有珍宝武器,可是既无地盘更乏兵马,如何可向根基深固如李阀者挑战? 寇仲双目寒芒电闪,沉声道: 这又回到伐勇伐谋的问题上。李密若败,李阀将成众矢之的,只要我能设计再挫折杜伏威,便有机会以飞马牧场和竟陵为中心,建立起我的势力,再同时往南北扩张。南则联结萧铣和宋阀,北则笼络窦建德和刘武周。只要王世充仍能西拒李阀,终有一天这天下是我寇仲的囊中之物。 跋锋寒叹道: 如此困难复杂的事,只有你仲少爷才能认为轻易办得到,我想想都觉得头痛。 寇仲苦笑道: 我也只是有五成把握,但假若小陵肯助我,我便有十足的信心。 徐子陵淡淡道: 说好的事,绝不能反口,否则何以立信于天下。 寇仲赔笑道: 徐爷息怒,我只是有感而发,随口说说。徐爷你肯陪我去寻宝,我已是感激涕零! 徐子陵岔开话题道: 我现在虽然非常不满李靖,但始终不认为他是卖友求荣的人。何况我们还想漏一件事,李小子说不定是从李秀宁处,知道我们有易容换貌的方法。 当年四大寇攻打飞马牧场,沈落雁和李天凡想暗算李秀宁,寇仲插手干预,那时他便曾以鲁妙子的假面具掩饰真面目。寇仲道: 我怎会忘记,所以才故意质问李靖,他却亲口承认了。 徐子陵道: 他怎样说? 寇仲思索半晌,道: 当时他的确答得很奇怪,什么';便算是我说的好了';。但我那时早给怒火烧昏了脑袋,还狠狠骂多他两句。罢了!那管得是否他做的。他既成了李世民的走狗,我终有一天会和他对着干。什么兄弟之情,朋友之义都一钱不值。 跋锋寒有感而发的道: 有很多事还是少想为妙,人生的最大烦恼,就是想得太多。 徐子陵关切的道: 你的伤势究竟如何?不若趁天亮前这段工夫,我们合力为你疗治伤势吧! 跋锋寒苦笑道: 千万不可,在这强敌环伺的时刻,任何一人功力的损耗,均会带来不测之祸。 徐子陵叹道: 我却觉得你是怕若完全复元,便没有立即离开的理由。 寇仲恍然道: 我明白了,你是要避开那个突厥来的美人儿。 跋锋寒右掌翻开,赫然是芭黛儿还给他那根光芒闪闪的发簪。接着右掌倾斜,发簪在两人眼睁睁下掉进河水里,沉没不见,没有惹起半个涟漪。跋锋寒淡淡道: 快天亮了! ※※※三骑全速奔驰,穿过城外西北方的一片疏林后,奔上一个土坡,同时勒马停定。在群山环抱下,一个小湖安祥地躺在前方草原上,碧波绿水在林木间荡漾,凌晨雾气则在绿莹莹的湖面飘摇,三人顿时精神一振。寇仲以马鞭遥指眼前如诗似画的美景长笑道: 若非我们坚持再送你一程,定不知附近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跋锋寒跳下马来,把一个重甸甸的钱袋系到寇仲的马鞍处,微笑道: 这囊内至少有五十多锭足一两的黄金,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就当是我跋锋寒对你寇皇国的一点资助捐献好了。 寇仲也不推辞,欣然道: 我们兄弟间也不用说废话,总之我寇仲心领哩!你最好立即戴上面具,那对要追踪你的人来说,跋锋寒等如消失了。 跋锋寒摇头道: 只换个脸孔仍未足够。当我到达最近的城镇后,就换过衣服,再把兵器收起来,索性扮成普通的商旅,那就更能掩人耳目。 徐子陵道: 若非芭黛儿,谁能令你跋锋寒这么千方百计要把本来面目隐藏起来? 跋锋寒飞身上马,回头环视一周后,叹了一口气道: 由这刻开始,我将不会再想起她,更不希望再遇上她。 接着深深瞧了两人各一眼,眼神定在前方,沉声道: 此地一别,不知能否有再见之日。两位兄弟珍重了! 一夹马腹,健马长嘶下放开四蹄,冲下山坡,绝尘而去。两人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在林木草野中时现时隐,到最后变成一个小点,消没在一片密林处。寇仲才松一口气道: 没有人跟踪他! 徐子陵点头同意。两人策马回头,缓缓驰下土坡。寇仲重重吁出一口充满离情别绪的心头闷气,苦涩地道: 生离死别,竟是如此令人神伤。娘的去世,跋锋寒的远离,都是那么令人难舍,偏又没法改变。若非芭黛儿那婆娘,恐怕老跋仍会陪我们多玩一阵子的。 见到徐子陵若有所思的样子,似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奇道: 你在想什么?是否在奇怪没有人跟踪我们。其实理该如此,试问现在谁想来惹我们,不好好三思怎行? 徐子陵摇头道: 我忽然想起素姐,心中感到不快乐。 寇仲色变道: 你不要吓我! 徐子陵叹道: 或者是因见回李靖引致吧!杀了宇文化及后,我便回去找素姐,看看香玉山究是如何对她?哼! 寇仲沉吟半晌,道: 也该是时候给你引见王世充了! 徐子陵露出烦厌之色,摇头道: 我今天仍不想见这种人,你先回城吧!我想骑一回马儿,不知如何,心中总有些翳闷的感觉。 寇仲愕然道: 不是走火入魔的先兆吧? 徐子陵笑骂道: 去你的走火入魔。现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别忘了正午宋鲁在董家酒楼摆下酒席恭候我们,滚去见你的王世充和淑妮妹吧! 说毕策马径自去了。寇仲呆了半晌,才苦笑摇头,自行回城。※※※净念禅院耸立山上,气象森肃。徐子陵跳下马来,揽着马颈,哄孩子般说了一番亲热话后,任它自行吃草,自己则向禅院的山门入口处掠去。过了刻有 净念禅院 的牌坊后,长而陡峭的石阶直延至山顶,令人有登天升赴 彼岸 的感觉。徐子陵下意识地摸摸身藏的面具,还有鲁妙子送赠有关建筑,天星等秘卷,心中暗叹一口气。自盗取和氏璧后,他们便把这些东西埋在秘处,刚才方始取回。收摄心神,徐子陵拾级登阶。 当!当!当! 悠扬的钟声,从山上飘送下来。徐子陵心头一片平静,纵目欣赏四周峰峦奇秀、林木茂密的山景,暗忖此寺座落此山之顶,自有一定的道理。仰首上望,可见从林木间透出来的佛塔和钟楼。由于看了鲁妙子的心得,对建筑学他已有很好的基础,逐能以内行人的眼光观赏。佛塔大部份以大青石砌成,结构复杂,八角九层,四面辟门,塔身的雕刻绚丽异常,四周的卷门上怖满了龙、虎、佛、菩萨、力士、伎乐、飞天等宗教物事,神采飞扬,栩栩如生。塔剎却是铁制的,有铁链八条分别拉往塔顶八角。下五层的级阶设于塔内,由第五层开始,却沿塔身外檐盘旋到顶层,这种怖局在佛塔建筑中实属罕见。尤其那高大华丽的铁剎,俊秀挺拔,突出于山林之上,宛如刺破青天。徐子陵之所以这么留意净念禅院的建筑,只是想印证早前对禅院的一个印象,就是此寺处处均不依常规,隐有自成一格的气派。最使他惊异处就是建筑的装饰在极尽华美的怖置里,却仍能予人一种简朴归真的感觉,就像一位盛装的美女,虽是华衣丽服,但由于不施脂粉,故可保持着丽质天生的自然美。石阶已尽,徐子陵抵达第二重山门。门上方额书有 入者有缘 四字,两边则镌刻对联: 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 徐子陵嘴角飘出一丝苦笑,心想若寇仲是名利客,那自己定是梦迷人。两个都是在这人世间的苦海挣扎浮沉,身不由己。再叹一口后,步入山门。※※※第一座面阔七间的大殿矗立门后的广场上,两名老僧正在打扫落叶,对他这来客的闯入不闻不问。徐子陵也是奇怪,对此仿觉理所当然的,负手油然朝这居于中轴线上的首座主体建筑行去。殿内香烟盈逸,从供奉在南端的三座佛像前的三脚炉鼎中袅袅腾升。他对佛教认识不多,只知中间戴金冠慈祥端庄的是毗卢遮那佛,两侧的佛像就不甚了了。更吸引他的是殿内沿墙环列的数十尊罗汉塑像,千姿百态,无一雷同。撑起大殿的八根立柱和柱础,均精雕细琢,配上疏朗雄大的彩绘斗拱,出檐深远,檐角高翘,合而营造出寺院那种深远肃穆的气氛,充满宗教的感染力。一声佛号,来自身后,接着有人道: 徐施主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徐子陵认得声音,头也不回的道: 不嗔大师,请问左右两佛是何名称? 四大护法之首的不嗔答道: 左是药师佛,右是阿弥陀佛。徐施主既不知佛,故入寺不拜也是合理。 徐子陵潇洒地转过身来,朝双目低垂,合什持珠的不嗔微笑道: 在下虽对佛所知不多,但却知诸法为心。跪地膜拜只是表面的形式,当不能以此来判断一个人对佛的诚意吧! 不嗔睁眼朝他瞧来,闪过惊异神色,淡然道: 所谓有诸内而形于外,故佛有佛相。施主之语,或者只能适用于施主吧!那要问问施主的本心了。 他虽没有直接说出来,但背后的意思却明显不过,就是指徐子陵口不对心,砌词狡辩。其中当然牵扯到和氏璧的事上。徐子陵胸怀磊落,怎会介怀,道出来意道: 在下今次来访,是欲与师小姐见上一面,解决一些事情。 不嗔用神打量他半晌,好一会才道: 施主请! 领头步出殿门。徐子陵心想又会这么顺利的,忙随他去了。※※※寇仲策马直入皇域,到了尚书府外才甩蹬下马,尚未登尽台阶,一身劲装的董淑妮夹着香风从府门内冲出,杏目圆瞪的娇叱道: 没胆鬼!跟我来! 寇仲见把门的卫士无不拏眼瞪着他们,大感尴尬,只好随她入府。董淑妮走进西厅,把所有婢仆全部逐出后,指着靠窗的椅子,气鼓鼓道: 你给我坐在那里! 寇仲亦是心中有气,不悦道: 我是你的奴隶吗?有什么事便快说出来,本少爷今天很忙。 董淑妮怎想得到寇仲敢顶撞她,气得两眼大睁,戟指骂道: 你这没良心的人,竟敢用这种口气和人家说话。 坦白说,即使她状若发疯的雌虎,但仍是那么娇俏艳丽,姿态动人,别有一番姣媚味儿。尤其那挺起酥胸两手扠着小蛮腰的姿势,更是引人之极。寇仲见她气得秀目通红,珠泪欲滴,心中的气登时消去大半。又暗忖自己堂堂男子汉人丈夫,犯不着和她计较。哈哈一笑道: 坐便坐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坐好后,拍拍大腿道: 董小姐要不要坐上这张世上最舒服的椅子。 董淑妮狠狠盯了他好半晌,跺足大嗔道: 我先和你算旧账,那晚你滚到那里去了? 寇仲摊手道: 我听闻荣凤祥明晚才摆寿酒,故以为小姐一时口快说错日子,兼之也真有点事,嘻!你明白啦! 他再不想和她纠缠下去,逐点醒她自己已识破她的奸谋,教她知难而退。董淑妮旋风般来到他身前,玉腿差点碰上他的双膝始停了下来,大发雌威的骂道: 见你寇仲的大头鬼,人家的寿酒是连摆七天的,否则怎叫得做大寿。 寇仲差点语塞,幸好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乘机诈她一记,苦笑道: 小妮妮不要再耍我了!我和虚彦兄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已成莫逆。他还把所有事和盘托上。哈!待会我便去荣府找他,你要不要一道去? 董淑妮如遭雷殛,连退三步,俏脸转白,不能相信地嗫嚅道: 他……他真的…… 寇仲心笑任你如何狡猾,始终嫩了一点,一下子便露出狐狸尾巴,让自己证实了纯属凭空猜想的事。拍拍衣衫长身而起道: 待会我们再亲热吧! 随着笑嘻嘻的得意而去。
第十一章 贪生怕死
徐子陵随在不嗔身后,朝后院的方向深进。沿途不时遇上僧侣,但人人对他视如不见,像正沉醉于本身清净无为的宗教生活里。经过那座在阳光下金碧辉煌的铜殿后,不嗔左转进入一条两旁植有竹树,古意盎然的石板道。两旁僧舍掩映在竹材之间,朴素简单,与殿堂的华美又截然回异,不过在松上白灰泥后,又自有一股不施脂粉般的自然美态。徐子陵正细意感受禅院里那种深幽致远、平和宁静的气氛时,景色一变,房舍渐稀,代之是苍松翠柏,层岩嶙峋,沿着石路前行,可看到右壁凿上 佛道 二字。两边石崖逐渐高起,山道收窄,两旁石壁是依矮崖形势雕凿的诸佛坐像,均神态悠然,栩栩如生。徐子陵看得心中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