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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就是尽快远离。成都内有多条街道均是以河湖桥梁来命名,像他这刻走的下莲池街,还有适才途经的王家塘街、青石桥街、拱背桥街、王带桥街等等,到得街上时,会知道不久后就会跨过那同名的桥子,是很有趣的感觉。目的地在望时,侯希白的声音从一道小巷传来道: 弓兄这边来! 徐子陵循声入巷,见侯希白春风满脸样子,讶道: 侯兄是否在不死印法方面有突破呢? 侯希白亲热地挽著他臂弯,往小巷另一端走过去道: 可以这么说,昨晚小弟见到妃暄,倾谈整个时辰,获益良多,心情当然不会差到那里去。 徐子陵暗忖原来如此,看来师妃暄确对他相当不错,微笑道: 那夏要恭喜侯兄,我们不是约好在楼内见面吗? 侯希白眉头大皱道: 小弟给范采琪那刁蛮女缠得差点没命,绝不能在公众地方露面,子陵可知席应死了? 徐子陵装模作样的失声道: 甚么? 侯希白长长吁出一口气道: 这可能是近年来武林最轰动的大事,重出江湖的 霸刀 岳山,昨夜在安隆和尤鸟倦的押阵下,破去席应的紫气天罗,当场击毙席应,据目击者所言岳山的换日大法当得上神乎其技这形容,不用动刀子便收拾了不可一世的席应。子陵再不用为席应伤脑筋啦! 以徐子陵的淡泊,亦听得心中自豪,表面当然装模作样,不露痕迸,还反覆询问,最后乘机道: 小弟在成都诸事已了,想立即离开,异日有缘,再和侯兄喝酒谈天。 侯希白愕然道: 子陵为何急著要走的样子,也不差这么一天半日吧?难得无事一身轻,不如让小弟带路往西郊的淙花溪一游,留下片美丽的回忆再走不遂。 徐子陵摇头道: 我急著要走是因约了寇仲 侯希白截断他潇洒然笑道: 既然子陵坚持,那小弟就送你一程,你入川经由盘山栈道,离川何不改由三峡,小弟自会安排一切。 徐子陵为之心动,大自然的美景比之甚么其他东西对他是更具吸引力,当然点头答应。黄昏时份,帆船遇到一阵长风,速度倍增,横渡南海。卜天志来到挺立船首的寇仲旁道: 右边远处的陆岸是合浦郡,左边的大岛就是珠崖郡,也是南海派的大本营。 寇仲欣然道: 难怪有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又说耳闻不如目见,无论先前你们怎样去形容岭南的风光景色,都及不上现在的一目了然。嘿!那种高达五丈的树叫甚么树?形状很古怪。 天志答道: 那是椰树,是珠崖特产,四季常绿,且周身是宝,树干可用来建屋,果实肉丰汁多,果壳更可供制作各种器皿,甚或抗御海风。 寇仲远眺过去,只见椰树密密麻麻的排满岛岸,树影婆娑,一片浓绿,迎风沙沙作响,与海涛拍岸的音韵互相应和,在黄昏的光线下几疑是人间仙景,世外桃源。靠岸处十多艘渔舟正扬帆回航,只看重甸甸入水颇深的船身,便知是满载而归。荡漾清澈的海水中隐见千姿万状,色彩缤纷的珊瑚礁,寇仲暗忖若非急著赶路,潜下去寻幽探胜必有无穷乐趣。有感而发轻叹道: 看来仍是陵少比我聪明,天地间那么多好地方,怎都游历不完,这么辛苦去打天下干吗? 卜天志以过来人的资格笑道: 有时志叔也会像你般生出倦怠之心,但转眼又忘得一乾二净。人是需要玩乐和休息的,少帅太累啦! 寇仲尴尬道: 我只是随口说说!南海派我只记得一个晃公错,掌门的好像是个年青有为的人,叫甚么呢? 卜天志道: 是梅洵,今年该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擅使金枪,乃岭南新一代最著名的高手,排名仅次於宋师道,但武功却绝不下於宋师道,只因宋缺威名太盛,连带宋师道也给看高一线。 寇仲好奇的问道: 南海派和宋家因何交恶? 卜天志道: 这叫一山难藏两虎,南海派对沿海的郡城尚有点影响力,深入点便是宋家的天下,你说南海派怎肯服气。 寇仲大感兴趣道: 以宋缺的不可一世,为何不寻上珠崖,打到晃老头跪地求饶,那不是甚么都解决了吗? 天志哑然失笑道: 少帅说这些话时,只像个天真的大孩子。击败晃公错,对宋缺或非困难,可是却会与南海派成为势不两立的死敌,於双方均无好处,所以还是和平相处上算点。 寇仲道: 今晚我在那里上岸? 天志道: 两个时辰后,我们会驶进钦江,少帅可在遵化登岸,北行抵郁水,渡水后就是郁林郡,宋家山城就在郁林城西郊处,我已预备好详细的路线图,少帅可毫无困难寻到宋三小姐的。 寇仲失笑道: 连志叔也来耍我哩! 徐子陵独坐客栈饭堂一角喝茶休息时,侯希白轻轻松松的回来,坐下欣然道: 幸不辱命,近日因下游形势紧张,客船商旅均不愿去,还好小弟尚有点面子,找上最吃得开的乌江帮,现在只有他们经营的客运船不受政治形势的影响,晚膳后小弟送子陵登船。 徐子陵沉吟道: 是否因萧铣和朱桀桀交战正烈? 侯希白叹道: 大概是如此吧!你该比我更清楚,三天前双方在巴东附近的江上打过一场硬仗,朱桀的水师全军覆殁,萧铣方面亦损失颇重。 徐子陵暗忖萧铣方面的战船很可能由云玉真指挥的,想起这个女人,心中一阵烦厌,且自认对她完全不能理解。她以前的诸般行为,究竟会给她带来甚么好处。侯希白续道: 朱桀和萧铣都有派人到巴蜀来作说客,希望至少能令巴蜀三大势力保持中立,只是李阀现时声势如日中天,说甚么恐怕终是徒劳无功。 徐子陵苦笑道: 朱祭的说客该是朱媚吧,比起师妃暄就像太阳和萤火的分别,她可以有怎样的结果? 侯希白唤来夥计,点好酒菜后,犹豫片刻,才道: 现在形势明显,能与李阀争天下的,论实力有王世充、窦建德和刘武周三方面,论人却只有一个。 徐子陵愕然道: 此话怎说? 侯希白道: 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妃暄分析出来的。李阀之所以能争得今天的有利形势,全因有李世民在主持大局,他便像天上的明月,天下群雄只是陪衬的点点星光。王世充、窦建德和刘武周三方自下实力虽足可与他抗衡,但最后会因政治和军事比不上李世民而败阵。窦建德和刘武周还好一点,前者有刘黑阖,后者有宋金刚,均是智勇双全的猛将。王世充则有名将而不懂重用,该败亡得最快最速。 徐子陵点头道: 这个我明白,但论人只有一个指的是何人? 侯希白定神瞧他半晌后,沉声道: 妃暄指的除了你的好兄弟寇仲尚有何人? 徐子陵苦笑道: 师妃暄是否过份看得起那小子? 侯希白摇头道: 妃暄是不会随便抬举任何人的,李世民兼政治军事两方面的长处於一身,豁达大度,又深懂用人之道,古今罕有,而唯一能与他争锋的人,就是寇仲。假如子陵不是无意争天下,改而全力匡助寇仲,李世民恐怕亦要饮恨收场。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 侯兄莫要高捧我们,我两个只是适逢其会吧!照现时的形势看,根本不能也不可以有甚么作为。 侯希白笑道: 坦白说,当时我也是以类似的说话回应妃暄对寇仲的高度评价,她却笑而不语,显是深信自己的看法。 徐子陵思索片刻,道: 可否问侯兄一个私人的问题? 侯希白洒然道: 子陵请直言,我真是把你视作知己的。 徐子陵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 你身为花间派的传人,令师究竟对你有甚么期望,总不会只为酣歌妙舞、闺阁情思、樽前花下而生活吧? 侯希白失笑道: 子陵莫要笑我。因我确实对这种生活方式非常响慕沉迷,不过我追求的非是事物表面的美态,而是其神韵气质,才能表里一致,相得益彰。子陵这番说话,暗示对小弟用心的怀疑,以我的性格,一向都不会作出解释,但子陵问到自是例外。唉!我也不知怎么说才好。 徐子陵淡淡道: 若是难以启齿,不说也罢。 侯希白苦笑道: 石师对我唯一的期望,该是统一魔门的两派六道,今《天魔策》六卷重归於一,你说在如今的情况下,是否没有可能呢? 徐子陵疑惑的道: 侯兄和曹应龙均说《天魔策》只得六卷,但师妃暄却说《天魔策》有十卷之数,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侯希白道: 《天魔策》本有十卷,但现今遗传的只馀六卷,就是如此。 酒菜来了。两人互敬一杯,徐子陵不解道: 侯兄既是魔门传人,为何却和其他魔门中人有这么大的分别,至少跟杨虚彦是不同的两种人。 侯希白抓起一个馒头,递给徐子陵道: 怕是与先天和后天均有点关系。我虽是率性而为的人,但因对诸般技艺如画道等的爱好,使我对权力富贵没有甚么野心。事实上这亦是花间派的传统,追求自我完善,绝不随波逐流。 徐子陵不解道: 那花间派为何会被视为邪魔外道? 侯希白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平静地答: 首先是花间派的武功源自《天魔策》,此乃不争的事实,谁都没有话说。其次是因花间派的心法讲求入情后再出情,始能以超然的心态把握情的真义,对很多人来说这正是不折不扣的邪异行为。 徐子陵点头道: 这确是很难令人接受。若侯兄摆明车马当其无情公子,旁人反没得话说。 侯希白叹道: 敞派这心法微妙非常,难得子陵一听便明。石师之所以千方百计创出于死印法,正是要突破花间心法,否则将因碧秀心而永不能进窥魔宗至道,只得其偏,不得其全。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 侯兄无法将师妃暄绘於扇上,是否亦因能入不能出呢? 侯希白一震道: 终给子陵看破,敝派是要徜徉群花之间,得逍遥自在之旨,有情而无情。一旦著情,会为情所蔽,为心魔所乘。所以不死印卷虽只得半截,对我却是关系重大。 徐子陵微笑道: 时间该差不多啦!让小弟敬侯兄一杯。
第十二章 有缘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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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码头时,早有男女老幼数十人等候登船,徐子陵仍是*疤脸客*弓辰春的样貌身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侯希白知他不喜张扬,道: 小弟就送子陵至此为止,子陵只须向船上乌江帮的人报上名字,便不用理会其他,小弟已给足船费,一切均安排妥当。 徐子陵顺口问道: 乌江帮为何这么大面子? 侯希白道: 乌江帮的沙老大经营三峡客货运送生意足有十多年的历史,信誉昭著,因其与巴陵帮一向关系良好,又为萧铣负责在巴蜀买粮后付运等事宜,所以很吃得开。子陵可以放心。 徐子陵道: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大的一条船,只有那么二、三十个乘客,该是以运货为主,载客只是兼营吧? 侯希白笑道: 但真正赚钱的却是客运生意,船资看情势随时调整,由於舱房只有十五间,想弄个床铺不是有钱便办得到,我是找上沙老大说话,才为子陵办妥此事的。 徐子陵拍拍他肩头道: 多谢侯兄的安排,小弟要起行哩! 侯希白依依不舍地道: 若非小弟要竟地潜修,钻研不死印卷上的心法,定要陪子陵畅游三峡,子陵珍重。 徐子陵和他握手为别,朝码头走去,乘客刚开始登船,徐子陵排在队尾,回头时侯希白已不见踪影。自离开扬州,他尚是首次乘搭这种远程的客运船,感觉新鲜有趣。最不明白的是为何要在晚上启航,颇有点逃难的感觉。在掩映的风灯下,江水黑压压一片,只闻江水拍打船身和岸堤的声音。码头和城市被一片树林阻隔,***透林隐隐传来,像另外一个世界。除乌江帮的客货帆船外,江水上游处还泊有数十艘大小风帆,此时都是乌灯黑火,偌大的码头只他们登船处活动频繁,另有数十名大汉不住把放在棚帐下的货物,送往船上。负责点算客人士船的四名劲装大汉倒相当客气有礼,还帮客人把沉重的行李抬上船。排在徐子陵前面的是一家三口的小家庭,男的似是个读书人,女的秀丽端庄,夫妻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带著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他们见到徐子陵的疤脸,显然有点戒心,甚至禁止小孩回头来瞧他。其他客人大多是商旅打扮,三五成群,只有五、六个该是江湖中人。到徐子陵登船报上名字时,乌江帮的大汉更是有礼,还大叫道: 头儿!弓爷来啦! 前面那媳妇儿抵不住好奇的回头瞥他一眼,徐子陵点头微笑,竟吓得她慌忙垂首,匆匆走上甲板。徐子陵混惯江湖,立时想到这一家三口定是惹上麻烦,否则不会像现下这副惊弓之乌的样子,不由暗暗留上心。抵达甲板,一名五短身材的壮汉迎接道: 弓爷你老人家好,小人林朗,乃乌江帮梅花堂香主,沙老大吩咐下来,对弓爷的招待绝不可怠慢,请这边来。 徐子陵很想告诉他不用特别礼待自己。但知道说出来亦不会起作用。像侯希白这种名闻全国的高手名人,地方帮会自然是出尽方法巴结,大卖人情。将来有事时,侯希白当要为他们出头撑腰。这艘船结实宽大,船舱分中下三层,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