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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好和气收场。 杜伏威心中凛然,事赁上他确感窝囊泄气,何况现在他已露出行藏,在这朝廷势力占优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宜久留,偏又下不得这口气,沉吟片晌,仰天大笑逍: 好!我杜伏威亦是恩怨分明的人,此事必有回报,夫人请了。 身形一闪,已到了中堂,接着惨叫声连串飨起,旋又沉寂下来。沉落雁色变时,东溟派三人同时破瓦而去,祖君彦奔了进来,叹道: 给他杀了五个人后逃走了。 沉落雁早知有此结果,神色如常地低声道: 立即通知密公,若能趁他回江淮时加以截杀,我们至少多了四分一的天下。 秀目转往那破洞外星月洒射下的后院,想起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竟勾起了淡如薄雾的悯怅。她虽曾狠下心要杀死这两人,但只是为大局着想,其实芳心对他们已生了微妙的好感。这两个小子确是非常奇妙的人。
第九章 东溟公主
快艇离岸往泊在河心的束溟号驶丢。寇仲和徐子陵坐在船头处,划船的是柬溟派另一护法仙子单青,正含笑打量两人,却没有说话。穿过了岸旁蛐针相接,船舶如织的水域,东溟号的灯光,映像到快艇上。在***下衣袂弒飞的单青虽是只有三分姿色,但在这气氛下却多添了神秘的丰釆。寇仲卖口乖地赞道: 仙子姐姐,你长得真美! 单青当然知他在拍马屁,微笑道: 不要贫嘴,夫人最不欢喜满口胡言的孩子,若触怒了她,会有你们好受呢。 徐子陵不悦道: 不要以为救了我们,就可髓便怎么待我们都……噢! 给寇忡一肘撞在臂膀处,立时记起了李世民的重任,连忙闭口。单青那想得到内中竟有此转折,把艇泊往束溟号,领两人登船后,立即命令手卜升帆预备起航。寇仲大讶问道: 这么晚了,还要到那里去? 此时一名英挺的白衣青年,领着两名中年大汉来到三人身旁,向两人行见面体。单青道: 我们东溟派分男女两系,女以单为姓,男则姓尚,若将来你们归人我派,亦须改以尚姓。 白衣青年淡淡道: 在下尚明。 又介绍那两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分别为尚邦和尚奎泰。单青淡然道: 我们女系有四大护法仙子,男系亦有护派四将,另两位是尚仁和尚万年,目下不在这里。 寇仲和徐子陵很想问尚明又是什么身分,可是见到尚明冷冷淡淡的样儿,忙把说话吞回去。单青吩咐两人道: 你们最好留在舱房内,宇文阀的高手已闻风东来,形势险恶异常。 两人想起大仇人宇文化及,吓了一跳,乖乖的随了另一名白衣人汉人舱去了。两人随那人汉举步人舱,那条熟悉的信道呈现眼前,正希望那大汉领他们到下层去时,大汉到了信道尾端的房前,推门请他们进去,道: 两位公子肚子饿吗? 给他提醒,两人立即腹如雷呜,落力点头。大汉笑道: 两位公子请休息一下,回头我就给你们端两笼包子来。 徐子陵感澈道: 一大叔怎么称呼? 大汉道: 叫我作柳叔好了! 大汉去后,关上房门,两人到了窗旁,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徐子陵低声道: 这个东溟派古里古怪的,男是一种姓,女又一律姓单,显见组织严密,还好象要硬拉我们入伙的样儿,真教人难解。 寇仲低笑道: 理得他娘的那么多,只要把账簿盗到手中,再往大河跃进去,便大家各行各路,不过记得不可浸坏账簿,那或者还可用来害宇文化骨,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徐子陵苦笑道: 你倒说得容易,这里随便挑个人出来,都可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 寇仲哂道: 现在是叫你去偷而不是去抢去打,怕他什么呢? 此时一名小婢端来美点,却不是那趟领他们去见东溟夫人的美婢,姿容差了两筹。小婢去后,两人伏案大嚼,吃毕仍是回味无穷时,巨舶震动,终于开航。寇仲探头窗外,见大船转往北上的水道,嚷道: 咦!为甚不是西行而是北上,这么去该很快到微山湖了。 徐子陵把他扯回来道: 不要大叫大嚷好吗?那东溟夫人好厉害,竟连老爹都给她架住。 寇仲坐回靠窗的椅里,喝了一口热茶,同意道: 能开船自然代表她老人家安然回来了。 见徐子陵皱眉苦思,奇道: 你在想什么? 徐子陵颓然道: 我们舞刀弄剑时虽似模似样,其实道行仍是很低,记得在赌场时,沉婆娘按上我们的肩头,我们两个呆子才知道她来了,真正高手怎会这么窝囊? 寇仲点头同意道: 我们确是末够道行,更不够江湖……嘿!不是江湖,而是欠缺当高手的经验,我们兄弟做高手的时日实在太短了,好多时候更忘了自己是高手。 徐子陵哑然失笑时,敲门声响。两人大感尴尬,言犹末已,竟给人到了门外都不知晓。寇仲干咳一声道: 请进来! 门开,如花俏脸先采进来唤了声 公子们好 ,才把娇躯移进房内,正是那天领他们往见东溟夫人的美婢。两人起立施礼。美婢秀眸亮了起来,欣然道: 你们又长高了,比那趟神气多哩。 寇仲心中涌起亲切的戚觉,笑嘻嘻道: 是否因为我们穿上了较象样的衣服,所以显得高了点,更因身上多了两个子儿,故而人也神气了。 美婢掩嘴笑道: 寇公子最爱说笑,徐公子比你正经多了。 寇仲失笑道: 这只是他尚未露出真的脸目吧! 徐子陵奇道: 姐姐竟连我们的姓名都知道了? 美婢似乎觉得自己和他们说了太多话的样子,敛起笑容,轻轻道: 现在朝野给你们闹得天翻地覆,除非是聋子才会不知道你们的身世来头,好了!我要带你们去见夫人了。 随之又 噗哧 笑道: 干万不要再露出你们贪财贪利的真本性了。 寇忡移到她旁,凑近她俏脸涎着脸道: 姐姐叫什么好听的名字。 美婢因他的亲近,现出似嗔非嗔的动人表情,低声道: 你对我口花花不要紧,但和夫人说话时可不要这么耍泼皮的样子。唉!最叫人担心的是小姐,她对你们的印象壤透了。 徐子陵蹙起剑眉道: 我们又不是有什么事要求她们,为何却要看她们的喜恶做人呢? 美婢叹了一口气道: 我就是知道你们是真情真性的人,所以才告诉你们这番话。很多话我因派规所限,不能随便说出来。只要小心点,一切该可安然度过。 寇仲奇道: 究竟有什么危险呢?嘿!今趟夫人把我们救回来,是否要为她的女儿选婿? 美婢愕然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公主的夫婿早有人选哩。 寇忡笑嘻嘻道: 那定是为姐姐选夫君了! 美婢俏脸飞红,大嗔道: 你再胡言乱语,看我还睬不睬你。 徐子陵也觉得寇仲过分了点,皱眉道: 寇仲你积点口德好吗? 寇仲耸肩道: 这叫好奇心,姐姐长得这么美,我又未娶妻,问问都不可以吗? 美婢连小耳都红透了,狠狠横了寇仲一眼,旋又垂首道: 我并没有真的怪他,但我巳早定有夫君,只是他尚未过门吧了! 两人同时失声道: 他尚未过门? 美婢显然不想在这问题上磨下去,低声道: 来!随我去见夫人吧! 带头往房门走去。两人追在她身后,到了门前时,美婢在推门而入前,停步柔声道: 记住了,我叫单如茵。 两人又来到那天见东溟夫人的大舱房里,美婢如茵着他们面对垂帘坐下后,退了出去。他们你眼看我眼的苦待了好半晌,帘内的暗黑处传来东溟夫人的柔和声音道: 又见到两位了。 两人恭敬地道: 夫人你好! 东溟夫人沉默片刻,才道: 那天我也看走了眼,原来你们的功夫相当不错。 寇仲扮作谦虚道: 夫人夸奖了,我们的功夫连自保都不足,那算得什么呢? 东溟夫人淡淡道: 对着像杜伏威那种高手,有多少人敢言自保。我也是利用种种形势,以有心算无心,才侥悻由他手中把你们救回来。但你们却能屡次由他手底下逃生,只是这点,巳足使你们名动江湖了。 虽闻赞赏之语,但两人都不觉得光釆,因为两趟逃生,凭的只是狡计和运气,与实际本领半点关系都扯不上。东溟夫人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我有一个问题,得要你们坦白回答我。 两人点头答应。东溟夫人道: 那晚有人想暗袭我们,为何你们要冒险示警呢? 徐子陵若无其事的道: 只是看不过眼,便耍耍那些坏蛋吧了!早知夫人这么有本领,该任得海沙帮的人栽个大筋斗。 东溟夫人淡淡道: 海沙帮的人凭什么资格来惹我们,但为他们撑腰的却是大有来头,那晚的形势其实对我们非常不利,宇文阀的第三号人物宇文仕亲率高手,混在海沙帮的人中,若给他们弄沉了船,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我实在感激你们。 寇仲和徐子陵吃了一惊,想不到那晚竟有宇文阀的高手混在其中。东溟夫人平和地道: 以前想不通的问题就是既然你两人一心只为求名求利,为何却要斡开罪宇文阀这样危险的事?不过为今子陵已给了我最真诚的答案,就是因看不过眼,我听得心中很是欢喜。 寇仲老脸一红道: 夫人太抬举我们了。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我们听蓝仆地那家伙说是奉了宇文化骨之命。而宇文化骨则是我们的大仇人,所以有机会怎可不趁机害害他。 东溟夫人破天荒失笑道: 蓝仆地、宇文化骨,真亏你们想得出来,顺带提醒你们,宇文化骨被罗剎女所伤后,觅地潜修竟年,据闻武功反突飞猛进,直追阀主宇文伤,所以你们若没有把握,千万不要去惹他。 两人不置可否,亦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皆因自知即管宇文化骨武功依然故我,他们仍是差得远了。东溟夫人续道: 我很欢喜你们的居功不骄和坦白,当日你们在余杭城的码头被人追杀,我便看出你们根基佳绝,世所罕见。除了李家一人外,再无能与比较之辈,因而动了爱材之心,让你们上船相见。 寇仲苦笑道: 但最后却给夫人赶走了。 东溟夫人道: 要赶你们走的不是我,而是小女琬晶,她最恨贪财好名的世俗之徒,现在我在派内的职务正逐渐由她接管,我只是负上指导之责,所以事事都由她作出决定。 两人心中恍然,这才明白为何如茵说东溟公主对他们印象很坏了。东溟夫人叹道: 我这女儿生性执着,认定了的事便很难改变想法,但出奇地今趟却是她找到你们,且下令出手援助你们。 她不明白,两人自然更不明白,只有聆听的分儿。东溟夫人话题一转道: 无论是杜伏威、李密,又或宇文化及,甚至所有知道你们行踪的帮会,都不肯对你们罢休,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两人茫然摇头,表示不知道。东溟夫人的声音注入了少许感倩,柔声道: 在我们尚未知你们牵涉入';长生诀';和';杨公宝藏';的争端之前,我们确有意把你们吸纳入派内,以加强我们的男系,但现在我却改变了主意。不要以为我们是怕给卷入此事内,而是怕浪费你们这等人材。不知是否出于天意,你们的苦难,正是你们历练的好机会。只不过年许时间,现在的你们已是脱胎换骨的两个人。最奇怪是能神气内敛,那是真正的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偏是你们内功不高,却已可办到,再有一点时日,你们的成就确是无可限量哩。 两人吓了一跳,暗忖若不能留下来,那岂非没有机会去施偷鸡摸狗的技俩吗?东溟夫人续道: 明天正午时分,我们将抵达微山湖,待我办妥一些事后,会再沿运河北上,到了钜野泽后,由于该水泽烟波百里,我们可轻易摆脱敌人的追踪,再安排你们溜到岸上去,之后便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两人放下心来,有这么的十天八天,大可完成李世民交托的重任了。徐子陵缓缓由深沉的睡眠中逐分逐寸地苏醒过来。那就似若在一个最深黑安静的渊底,逐渐冒上水面,接触到水面的剎那,才回复对外面那世界的知觉。每晚的安眠,就是他修练《长生诀》的好时光。 砰! 睡在旁边的寇仲一脚踹在他的腿侧。对此徐子陵早习以为常。当寇仲的脚踢上他时,一股真气立时传入他经脉内去,而他亦自然而然地反输给他一道真气。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寇仲睡眠时总是动个不停,而自己却是静若深海。阳光由窗外透入,洒在窗旁的小幅空闲处,一切是那么宁恬美好。徐子陵心灵一片宁洽,就像一个清潭,反映着眼前的事物。他仰望方形的帐顶。睡帐那由丝线织成的网孔,充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道理,丰富多姿,看似相同的小方孔其实每个孔闲都有微妙的差异,光暗大少均有不同。而它们却连成了一片不能分割的整体,既是独立亦是互相在影响着。他从未想过睡帐也可以那么耐看和吸引。 嗡嗡 之声在帐顶响起。一只蚊子想闯入帐来,却给帐网拒之于网外。蚊子尝试了几趟后,飞往一角去。它立时惹起了一条伏在房顶天花上的壁虎的注意,迅速横移数寸,又再俯伏不动。壁虎的动作既稳重又灵活,动中含静,静中含动。徐于陵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隐隐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