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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秀芳、商秀洵、石青璇、师纪暄、宋玉致那级数的美女争一日之短长。三人紧张起来,既怕她真的来找他们,但若非如此,则会骤感失落,心情颇为矛盾。美女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三人坐处前石台下的街段,同时甩蹬下马。三人惊醒过来了,首次从对方灵巧的动作推测出来者非是等闲之辈。美女含笑躬身施礼,以字正腔圆的汉语道: 三位大英雄,我可否坐下说几句话呢。 三人慌忙起立回礼。寇仲谦恭答道: 这是我们的荣幸,姑娘如何称呼? 美女莲步轻移,坐入临街的椅子去,她的 爷爷和叔爷 就那么如奴如仆的立在她身后,到这时他们当然知道对方非是。三人坐下。美女秋波流转,露出个迷人至极的笑容,两个小酒涡若涟漪般荡漾于玉颊上,香唇间现出雪白整齐的皓齿,以其充满温柔甜关的声音道: 草原上的人都称我作美艳夫人,唤得人家连本来姓名都忘掉哩。 三人心中一震,想起城外色彩缤纷的伊吾族营帐,怎想得到竟是美艳夫人芳驾亲临,这么年青有若少女。美艳夫人介绍身后两人,一为左长老,另一位是右长老,两老均脸无表惰,就若介绍的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寇仲和徐子陵本因不知该唤作管平还是段诸的骗子而对她充满敌意,可是她活色生香的坐在眼前,却无法对她凝聚任何恶感。跋锋寒不理聚在四周围观者的目光,微笑道: 夫人来找我们,不知有何赐教? 美艳夫人以似含情脉脉的眼神落在跋锋寒脸上,微耸香肩,道: 人家慕名而来不行吗?大家碰头说话,既增加了解,又可看看在哪些事情上彼此可以合作,对吗? 寇仲淡淡的道: 夫人有个叫段诸的汉人手下吗? 美艳夫人蹙起秀眉,露出沉思的神情,回头问身后的右长老道: 我们是否有个叫段绪的汉人? 寇仲和徐子陵为之鄂然,更想不到两位长老亦懂汉语,右长老从怀内掏出一本厚近三寸状似账簿般的册子,一本正经的翻着,美艳夫人苦无其事的解释道: 为奴家办事的人太多哩。 右长老翻阅完毕,摇头道: 没有人叫段诸。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你眼望我眼,当然不肯轻信,偏是对她如此推个一干二净毫无办法。美艳夫人发出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娇笑,探出纤柔的玉手,取过册子,放到桌面,摊开道: 三位请过目。 三人定神一看,只见册子上写满三人看不懂的伊吾文字,只好相视苦笑,都有点给此女玩弄于股掌上的感觉。美艳夫人 哎哟 一声 对不起 后,翻往后页,左端出现几个汉人的名字,果然没有段诸的名字在其中。右长老道: 这是夫人开支帐单,凡为夫人出力的,名字都会列到册上,详细记录办事和酬金收取,日常开支等。 美艳夫人柔声道: 对我来说,大至国家,小至帮会门派,都只是一盘生意,所以必须要量入为出,控制成本,三位以为然否? 目光射往跋锋寒,抿嘴浅笑道: 突厥人少有长得像你那般文秀的。 跋锋寒若笑道: 夫人该是对突厥人没什么好感。 美艳夫人轻叹道: 伊吾族的人对崇拜狼的民族都没有好感。跋锋寒却是个例外。 在大草原上,突厥和契丹均为崇拜狼的民族,突厥军的大旗上绘的正是个金色的狼头,战上称附离,意思是狼。跋锋寒讶道: 为何我是个例外? 美艳夫人秀目采芒闪闪,令人感到她除美貌外,还有不凡的智能,绝非徒具迷人外表的尤物。她语调平静地道: 跋锋寒已成大草原上以个人反对强权的象怔,说起跋锋寒,谁敢不说声英雄好汉。 跋锋寒哑然笑道: 小弟怎担当得起。 徐子陵淡然道: 夫人是否有一颗五彩宝石? 美艳夫人香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忽地左手穿袖而出,把掌心上翻,一颗比夜明珠略大,七色在其中流转不停,于阳光下异彩纷呈,只要不是盲人就知其为稀世艺宝的彩石,赫然出现三人眼前。纤美温柔至难以形容的动人玉掌,衬托得五彩宝石像来自仙界的异物。这一着大出三人意料之外,一时看得呆了。美艳夫人声音传进三人耳内道: 三位若不嫌烦,可否替我把五采石送往龙泉,交给拜紫亭? 寇仲皱眉道: 坦白说夫人确是令人难以拒绝的人,不过我仍想不通为何夫人这么有把握我三兄弟会接受这提议。 美艳夫人玉手降至离桌面寸许高处,倾侧手掌,任由浑圆的宝石轻轻滚落桌面,看得三人提心吊胆,生怕宝石因碰撞而稍有破损,因为任何轻微的缺陷,亦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五彩石太珍贵了!美艳夫人美目一转,瞟寇仲似是含意深长的一眼,柔情似水的道: 因为对名震中外的少帅寇仲来言,到龙泉将会是一段动人的旅程。更不可不提的是此石本是契丹的镇国之宝,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契丹人亦不会让它落在宿敌拜紫亭的手上。契丹人邀得室韦人助阵,听说室韦最出色的两个高手,竣瓦韦的别勒古纳台和不古纳台两兄弟,正为此赶来。 跋锋寒叹道: 夫人的话就像夫人的风采般引人入胜。 寇仲道; 夫人是否要我们当你的保镖。 美艳夫人盈盈起立,摇头道: 现在这条街的人全晓得奴家把五彩石交给你们,与奴家再没仕何关系了,有缘再会。 徐子陵苦笑道: 你不怕我们私吞宝物,又或我们与拜紫亭有隙反将它送给契丹人? 美艳夫人娇笑道: 那我只好怨自己所托非人哩。 话毕,就这么婀娜多姿的和左、右长老迅速上马离开。寇仲呆瞪着美艳夫人留下的五彩石,叹道: 又是另一个令人头痛的美人儿。 跋锋寒探手以指尖把彩石拿起,送至眼前三寸许处审视,沉声道: 昨晚石之轩已使我感到从猎人沦为猎物,现在这感觉更感强烈。 寇仲苦笑道: 马吉肯定正鸿运当头,否则怎会枝节横生,令我们无法集中精神和时间去对付他。 跋锋寒微笑道, 少师认为此宝可否向拜紫亭换八万张羊皮呢?这要求不太过份吧!我跋锋寒为任何人做事,都要收酬金的。 随手把彩石放入寇仲羊皮外衣的袋内去。寇冲隔袋按着五彩石,如梦初醒的惊喜道: 可能仍未适应草原的水土,否则脑筋不会迟钝至此,小姐那八万张羊皮根本是为拜紫亭跟回纥人买的,是大小姐掏腰包,今趟该轮到他啦。 徐子陵道: 有钱亦未必立时有货,你少师是否等个一年半载? 寇仲伸手过去按着徐子陵肩头,得意洋洋的道: 小陵终是老实人,在这事上小脑儿不懂转弯子,拜紫亭可向马吉买皮嘛,何忧缺货。 跋锋寒跳将起来取回放在桌上震慑大草原的斩玄剑,挂到腰间,欣然道: 该是让马儿去散步的时候哩。 寇仲把五彩石看也不看的拿出来,右手交左手,塞进徐子陵的外衣袋,笑道: 陵少拿的东西最少,当然由你负责。 徐子陵无奈道: 放心吧,我也不想大小姐就此沉沦。 蹄声骤起,长街尽端尘土滚动,十多骑奔驰而来。跋锋寒坐回椅内去,漫不经意的道: 是黑水部的人,只要两位老哥抬出与突利的关系,包保可以顺利过关。 当寇仲和徐子陵均以为黑水兵是来找他们算黑水三煞的账时,出乎料外,众黑水兵赶往各大街小巷,沿途高嚷,听其惶急紧张的语调,三人虽听不懂黑水土话,仍可推知公布的不会是好消息。*街上的人闻声无不难听出大难临头的心情,四散奔走,街上乱成一片,平静和平的气氛荡然无存。两名黑水兵沿街奔来,仍叫嚷着那两句话,成真父子从工场奔出来,大儿子木克高声向黑水兵叫话,黑水兵边走边答,迅即去远。成真众子人人面无血色地缩回家去了。三人一脸茫然的瞪着成真,成真像忽然衰老几岁,惊慌的念道: 终于来哩。 徐子陵道: 谁来了? 成真道: 金狼战士正向统万推进,最快可于今晚午夜抵此,我们现在要立即逃往山区避难,希望他们不会追。 三人听得头皮发麻,竟是颉利穷追而至不放过他们,不由想到可能是那批大食商人泄出消息。跋锋寒扯着要返回屋内收抬的成真衣袖道: 那要多少天? 成真苦笑道: 我们拖老带幼的能走多快,最少两天。 跋锋寒放开这恐惧成为突厥奴隶的老人家的衣袖。成真道: 快离开这儿,唉!我真羡慕你们。 说罢返回屋内。二人你眼望我眼,一时都不知说什么话才好,众人因为他们弃家往山区避难,他们于心何安。寇仲道: 不如我们护送他们到山区。 跋锋寒摇头道: 这样做唯一的结果是大家死在一堆,若颉利仍然是那千多亲卫,正面交锋我们必败无疑,仍是没办法把颉利引走,不如我们在此守城。 徐子陵点头道: 就这么办,事情因我们而起,应由我们去解决。 当!当! 钟声回呜,更添山雨欲临前的紧张形势。跋锋寒长身而起,道: 我抓个黑水兵来问清楚颉利的情况,你们负责去张罗箭矢,幸好我们两把好弓,否则连拼命的资格也欠奉。 忽然大街上满是逃难的车马,多往北门拥去,看得三人非常难过。寇仲一掌拍在桌上,发出 砰 的一声,怒道: 他娘的,我寇仲定要教你吃不完兜着走,来时容易去时难。 徐子陵苦笑道: 不要吹大气啦!我们若能保命不死已是求神作福,何必多作妄想。 跋锋寒哈哈笑道: 我早说过和你们一起混,总是多姿多彩,现在这预言不幸地再应验哩,单是为让统万的人不作奴隶,纵死何妨。 三人轰然应诺,立下死战之心。
第八章 以寡击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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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热闹升平的统万城,走得人畜不留,静似鬼域。夕阳在中天君临无涯无际的草原,照得统万有如一片发亮的白玉。三人在成真家先喂饱马儿,把它们牵到街上,整理行装,特地以皮囊盛上大量清水,以供马儿在他们逃命时的给养,但又不能负荷过重,搜集回来的大批箭矢已是个沉重的负担。如非他们有人马如一的秘法,背着许多东西,三匹神骏绝跑不过颉利的金狼军。跋锋寒边整理行囊,边苦笑道: 有人说颉利方面有上万人,有人说是三四万,更有人说是十万大军,每个说法都不同,照我看仍该是那千来二千人,对吗? 徐子陵把仅余的百多颗铁弹全放进外衣的口袋去,道: 他们见到的虽是千来人,却误以为是先头部队,所以推估主力该进万人以上,那晓得颉利只得那么多人追来。 寇仲提醒徐子陵道: 陵少勿要把五彩石当作铁弹去限颉利的金狼军。 徐子陵没好气道: 早贴身藏好哩! 跋锋寒道: 我问的那几个黑水兵,没一个亲眼看到颉利的人,通知他们的都是逃难的草原民族,听说颉利沿途杀人放火,烧掉很多营帐,奸杀不少妇孺。 寇仲双目杀机大盛,狠狠道: 血债血偿,颉利他等着瞧吧! 徐子陵沉吟道: 少师你猜香玉山那小子会否在颉利身旁献计呢,只有他才那么明白我们,懂得用这种手段迫我们留下来作战。 寇仲叹道: 这可能性非常高,香小子实是我们心腹之患。 三人同时心生警兆,朝对街瞧去。祝玉妍幽灵般从对街的房舍上跃落街心,来到三人之前,里在连着斗篷的宽敞麻布外袍内,脸覆重纱,淡淡道: 你们要去送死吗? 跋锋寒微笑道: 我们不去送死,统万的人就必死无疑,又或生不如死。 祝玉妍冷冷道: 废话!你跋锋寒原非是如此般的蠢货,只是受这两个傻小子的影响,做这种傻事。在大草原上,自古以来这些事每天都在发生,那轮得到你们逐个去管。 寇仲耸肩道: 其它的不用我们去管,但今次颉利是我们惹来的,我们可责无旁贷。 徐子陵道: 祝宗主有邪王的消息吗? 祝玉妍沉默片刻,缓缓道: 我遍搜附近方圆百里之地。仍寻不着他的踪影。 跋锋寒淡淡道: 他昨晚在这里,还累得我们没一觉好睡。 祝玉妍失声道: 什么? 即使隔着两层黑纱,三人仍感到她魔光潮盛的眼神。寇仲解述一遍,并道: 祝宗主之所以感应不到他,皆因舍利并不在他身上。 祝玉妍冷道: 他总要把舍利起出来带走的。你们究竟是和我一起去追他,还是一意坚持寻死路。在大草原上,颉利是从来没有对手的。 徐子陵叹道: 若我们侥幸不死,定会与宗主合作,除去石之轩。 祝玉妍冷笑道: 你知道哪里找我吗? 徐子陵道: 实不相瞒,我们亦懂得感应舍利的秘技,否则就不会直追至统万来。 祝玉妍娇躯微颤道: 这是没有可能的,只有魔门的人始能谙识此术。 寇仲哈哈笑道: 事实如此,我们何时说过诳语,时间无多,祝宗主请。 跋锋寒把鞍子装上马背,道: 你老人家最好小心点,石之轩绝不会容我们四人有联手对付他的机会。 祝玉妍柔声道: 奴家正恨不得他肯出来决一死战。 三人同时涌起异佯的感觉,祝玉妍从末以这种语调和他们说话。祝玉妍撮咀发出尖啸,远方蹄声起,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在长街另一端疾如云快似箭地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