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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住宾馆的形势以及管平房间的位置,然后道: 有好消息时,我们会再来找你们。 拉着徐子陵勿勿离开。踏足塞外的朱雀大街,挤进人流去,徐子陵皱眉道: 你不是又要去折磨管平吧! 寇仲哈哈笑道: 陵少一猜即中。试想想,伏难陀这么急着为管平解穴,肯定是因以为有大仇家万水千山的从天竺寻到这里来,所以要弄醒管平来问个究竟。我们大有可能从管平口中迫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徐子陵不解道: 不怕会打草惊蛇吗?若累及其它人,岂非弄巧成拙? 寇仲搂着他肩膊道: 有老跋的用刑绝招,管平只会当是作了个噩梦。 徐子陵讶道: 老跋何时传你那种锁喉的用刑手法? 寇仲得意扬洋洋的道: 你当我们仍是扬州时那两个小混混吗?只要知道其中道理,可来个依样画葫芦。老跋的手法是减少血液上行至脑,只要如法施为,事后又把他弄昏,保证他的小脑袋不能正常运作,把发生的事都忘了。 又沉吟道: 记得否在扬州有趟我们和人打架,我给人在后脑打一记重的,事后把打架的事全忘掉,就是这个道理。人可能要在正常的情况下才能记牢东西。到年纪大了,记忆力更会衰退,全与脑子有关系。哈! 徐子陵拿他没法,无奈道: 好吧! 寇仲领着他朝宾馆方向走去,道: 如若真能把那批弓矢弄到手,我们就可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分别从拜紫亭和马吉处狠敲一笔,我们岂是好欺负的。 徐子陵点头同意。据管平说,这批弓矢数量极大,足够龙泉守城一年之用,故对拜紫亭来说是关乎到渤海国的生死存亡,其价值亦该在八万张羊皮加上平遥商人那批货价之上。寇仲皱眉苦思道: 不过这游戏并不易玩,数十车弓矢,我们能藏到哪里去。 徐子陵道: 找别勒古纳台兄弟帮忙不就成吗? 寇仲大力拍他一下,笑道: 还是陵少的脑筋灵活。啊!我忽然发觉这小长安很可爱,且非常有趣。 徐子陵低声道: 你不是为尚秀芳烦恼吗? 寇仲颓然道: 因为我刚才想得兴奋,一时间把她忘掉,你这小子真残忍。 徐子陵忽然虎躯剧震,不能置信的望向前方。寇仲随他望去,亦立时变得目瞪口呆。一男两女策骑沿街驰来,男的英俊,女的娇悄,非常惹目。
第一章 隔墙有耳
那有美女伴随左右的,竟是一直没有任何音讯,生死难卜的段玉成。当年双龙帮立帮不久,寇仲、徐子陵偕同从帮内众兄弟精挑细选出来的段玉成、包志复、石介、麻贵四人运盐北上,途中变故迭生,最后包志复、石介、麻贵被上官龙害死,段玉成则突围而去,自此不知所踪,怎想得到会在塞外这充满汉土风情的异地与他重逢。寇仲正要扑上去和段玉成相认,给徐子陵扯得退进横巷,耳中响起徐子陵的声音道: 这两个回纥女很邪门不宜轻举妄动。 寇仲留意看段玉成身旁的年青回纥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宝气,眉眼间风情万种,顾盼生姿,果如徐子陵所言,绝非良家妇女,且是一流的武林高手。别人在打量她们,她们亦打量途人,不但不怕男性放肆的目光,还不住在马背上交头接耳,似是对街上好看的男子评头品足。幸好没朝他们的方向瞧来。寇仲呆瞪段玉成在眼前策马而过,口齿艰涩的道: 我的娘,这是什么一回事?我们是否仍在做梦? 徐子陵盯着段玉成逐渐远去的轩昂背影,压低声音道: 你去找管平,我去看玉成在什么地方落脚,然后回住处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如何? 寇仲吁出一口气道: 小心点!如果我没有猜错,此两姝该是大明尊教的人。祝玉妍不是说过上官龙是大明尊教的人吗?希望玉成没有背叛我们。唉!怎会是这样的? 徐子陵安慰他轻拍他肩头两下,闪出小巷,追段玉成三骑去。寇仲从巷子另一端离开。寇仲抵外宾馆,正要从后墙潜人,竟见到管平从后门溜出来,面容苍白难看,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该尚未从跋锋寒昨晚的迫供手法回复过来,不由心中苦笑。看来只好放过他,否则再一次对他用刑,说不定会令他受不起一命呜呼,那他寇仲就罪孽深重?好奇心又起,这家伙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仍要溜到什么地方去?管平显是怕被人跟踪,左顾右盼,寇仲忙避到一棵大树后,待管平穿出横巷,混入大街的车马人流中,才追在后方,顺道替管平查看是否有人在跟踪他。自懂事以来,寇促和徐子陵像不停在玩着一个寻宝的游戏,做小扒手时,寻的是别人囊内银两,成为年青一代出类拔萃的高手后,寻的却是和氏壁、杨公宝藏,至乎皇帝宝座那样的瑰宝。现在追在管平身后,他也有寻宝的感觉,他究竟要去见谁?会否是 天竺狂僧 伏难陀?只看此人能轻易破解跋锋寒摆明向他示威挑战的封穴闭脉手法,可知此人非同小可,绝非易与之辈。管平忽然钻进朱雀大街靠东的一间杂货店去。寇仲得意一笑,功聚双耳,立时把管平的足音锁定,大街上其他所有足音轮声蹄响全给隔绝,不能分毫影响他高度集中的听觉。管平的足音变成他灵觉上遁去的一幕,就像在千万幻影中掌握到敌人剑锋所在。管平从铺后穿出。寇仲暗呼狡猾,转入横巷,切入与朱雀大街平行的另一大街,管平的背影再次出现前方,转进一间食店去,寇仲差些失诸交臂。寇仲心中叫绝,若有人穿过铺子尾随追来,大有可能被管平撇甩。来到食店外,有两个人蹲在一边下棋,另外尚有几个围观者,寇仲凑前去诈作观棋,暗里运足耳力,窃听管平在店内的所有动静。一把苍老的声音道: 你的面色为何这么难看? 寇仲心中一震,为何这把声音如此耳熟,偏又想不起是谁?徐子陵坐在东市主街一个露天茶水摊子所设的桌子旁,凝望斜对街段玉成和两个回纥女子进入的羊皮批发店的入门处。龙泉有东市而无西市,但市况的热闹,媲美长安,主街人头涌诵,牛骡马车往来不绝,喧闹震天,充满生气。忽然他感到被人注视,然后那人朝他走来,坐在他旁。徐子陵看也不看,沉声道: 祝宗主别来无恙。 祝玉妍娇媚的声音响起,讶道: 子陵并没有回头张望,我走过来的路线,更是你双目余光难及之处,为何你却晓得是我? 徐子陵道: 每个人自有其特别的气息,所以晚辈晓得是祝宗主。 祝玉妍淡淡道: 我早运功收敛全身毛孔,不让气息外泄,这解释分明是敷衍搪塞。 徐子陵回过头来,祝玉妍回复汉装,仍是脸覆重纱,纵使在光天化日的闹市中与她同桌而坐,仍感到其诡异神秘的特质。路人纷纷对她投以好奇的目光,她却是视若无睹。徐子陵皱眉道, 这么说,该是我因对祝宗主心灵感应下生出的感觉,就像看到远处的美食,虽不能直接嗅到香气,却因记忆而像嗅到香气的样子。 祝玉妍透过覆纱凝望他,似是设法看通他心灵有异于常人的禀赋,好半晌才柔声道: 你是个很坦诚的人,我欢喜坦诚的人。 徐子陵当然不会误会她的欢喜指的是男女之情。祝玉妍虽驻颜有术,仍能保持青春焕发的外相。事实上她却属宁道奇、石之轩、岳山那一辈的人,饱阅世情,历尽沧桑,足可作他的祖母有余。目光又回到那所羊皮店,深吸一口气问道: 我可否请教祝宗主一个问题? 祝玉妍带点娇嗲的柔声道: 问吧?我们仍是战友,对吗? 徐子陵点首作答,道: 祝宗主因何要卷进争天下的游涡去? 祝玉妍幽幽一叹道: 子陵为何不拿同样的问题去质询师妃暄? 徐子陵别头朝她瞧去,耸肩道: 因为我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她并没有隐瞒。 祝玉妍淡淡道: 好吧!这并非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说给你知又何妨。对所有魔门的人来说,无论是两派六道,我们追求的就是十卷《天魔策》,只有把十卷集齐,始有可能进窥魔道之极,至乎修成最高的';道心种魔';大法。 徐子陵动容道: 晚辈明白啦!祝宗主之所以要争天下。就是要统一魔道,使《天魔策》十卷归一,完成魔门的梦想。 祝玉妍沉声道: 争天下就等若跟以慈航静斋为首的武林作正面交锋,那一方的人能占得上风,另一方就要找地方躲起来,变成外道。自汉代以来,我们在这斗争上…直处于下风。现在你该明白石之轩因何要覆灭大隋吧! 徐子陵道: 可是祝宗主有否为万民着想过? 祝玉妍轻晒道: 这是否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论任何人登上帝座,亦不得不为子民谋幸福,否则他的位子就坐不稳,历史早有明鉴。你以为我们魔门的人当上皇帝,就必定会残暴不仁吗?这想法实在太幼稚。我们魔门推祟的是真情真性,鄙视的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侈言孔孟佛道的伪君子。幸好子陵不是这种人,否则我绝不会与你多说半句话。 徐子陵尴尬的同意道: 多谢祝宗主指点,不过像李世民之流,确与你们在本质上有很大的分异。 祝玉妍娇笑道: 分异?什么分异?他杀的人比我们少吗?一天他不掉转枪头对付父兄,他休想能坐上帝位。争天下者谁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自汉武以来,我们受尽排挤迫害,若无非常手段,如何生存下去? 徐子陵苦笑道: 我又明白啦! 祝玉妍轻柔欣悦的道: 你肯说这句话,我已非常中听。 徐子陵目下重投羊皮店,淡谈道: 祝宗主与大明尊教是什么关系? 祝玉妍道: 到现在仍是合作的关系,不过这合作完全建基在利益之上。当年我从你手上救回上官龙,只是覆行这合作的精神。 徐子陵沉声道: 荣姣姣是否大明尊教的人? 祝玉妍娇笑道: 给你猜个正着。 徐子陵想不到祝玉妍如此轻易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审视重纱之内的绝世玉容,讶道: 祝宗主是否不再打算和大明尊教合作下去? 祝玉妍声调转寒,缓缓道: 目下对我最重要的事,就是杀死石之轩,其他的均为次要。 徐子陵皱眉道: 大明尊教与石之轩有什么关系? 祝玉妍答道: 没有任何关系。但若大明尊教能在中土落地生根,宣扬教义,终有一天会成我们两派六道的另一大患。事实上他们的手早伸进中原,只是不被觉察而已! 徐子陵想起骚娘子和烈暇,心知祝玉妍说的绝非虚语,顺口问道: 大明尊教有什么厉害人物? 祝玉妍道: 大明尊教由大尊、善母和五明子领导,我只曾与善母莎芳有一面之缘,她精修镇教秘典《娑布罗干》中的《药王经》和《光明经》,武功不在我之下,且精于用毒。只是这个人,已够你应付。 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以祝玉妍的身份地位,说出来的这番话谁敢忽视。善母莎芳之上还有个大尊,那他的武功岂非能与宋缺、宁道奇、毕玄之辈看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确有道理。祝玉妍道: 你们在中土屡次破坏大明尊教的好事,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们,你和寇仲要小心提防。 徐子陵苦笑道: 多谢宗主提点,石之轩刻下是否正在龙泉? 祝玉妍答非所问的道: 水诧女和火诧女出来哩! 徐子陵别头瞧去,段玉成和那两个回纥美女离开羊皮店,登马续行。一群穿着汉服的靺鞨少女嘻嘻哈哈在街上走过,见到高挺英伟充满慑人魅力的寇仲,无不秀目生辉,大胆的向他行注目礼,寇仲虽两耳不闻,仍有暇冲着其中长得最美的展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此时传来管平坐入椅子的声音,寇仲脑海中立即完整地虚拟出管平的坐姿,轻重缓急处,有如目睹。众女抛过来的媚服,他却是没空消受。管平沉重地叹一口气,老者有点有不耐烦的道: 究意发生什么事? 管平唉声叹气道: 昨晚发生很奇怪的事。我只记得踏出外宾馆的大门,忽然失去知觉。醒来后就在宫城内,身旁站着拜紫亭和伏难陀,他们说我被人封闭穴道,又给丢在官门外。 老者默然半晌,缓缓道: 此事确非常怪异,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寇仲直到此刻,仍想不起在哪里曾经听过这老者的声音,差点忍不住探头入店内看看。管平道: 他们没有说什么。只是伏难陀反复问我在被点穴前,有否见到身穿宽大黄袍的人。唉!我真的记不起仟何事? 老者沉吟道: 从这句问话,可知伏难陀肯定是从你被封穴道的手法猜出对方是谁。问题是这么多人可拣,为何偏要挑中你?此事必须立即上禀夫人。 听到 夫人 两字,寇仲虎体一震,终记起老者是谁。夫人就是美艳夫人,店内的老人家,是她的右长老,那天在统万城,右长老说的话加起来不足五句,所以寇仲一时认不出来。不由心中大喜,只要吊在右长老身后,不就可找到这狡猾的美女?刚闪起这念头,心中忽生警兆,立朝对街瞧去。一位风姿绰约,衣白如雪,头顶竹笠,垂纱掩面的女子,正向他招手。寇仲心中叫苦,却又不能不立即应召过去,虽看不到她的面貌,不过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