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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思路不清,幸好有王玄恕的话作当头的棒喝。王玄恕点头同意道: 请少帅小心!她在最高的第三层楼恭候少师大驾。 寇仲晋入得刀后忘刀的境界,整个人轻松起来,抛开男女私情的烦困,拍拍工玄恕眉头,进入花萼楼广阔的地厅,同王玄恕道: 有很多事我们不能倚仗李神通,所以必须设法建立我们和雷大哥方面的连系,此事要加倍小心。我自己上楼可也,你去办事吧! 王玄恕应命而去。花萼楼布置考究古雅,尽显李渊世阀之主的品味,下层是可筵开十席的大堂,有数组桌椅,满铺龙纹地毡,以名贵字画装饰墙壁。二楼是办公所在,可知李渊即使&;#65533;妃缤到此避暑,仍非是不用处理公务。三楼以屏风分隔,一边是个小厅,另一边是寝室。董淑妮在三楼候他,已带着惹人猜疑的味道。登上二楼,十多名禁卫守在登上三楼的楠木棉阶处,见到寇仲,肃立敬礼。寇仲一眼扫去,众卫功力深浅一目了然,只其中一人看不透,微笑往他们走去。那他看不透者是个彪型壮汉,脸容粗豪古拙,颇有霸气,身材与寇仲相若,他的眼神敛而不露,乍看与其他禁卫没多大分别,只是较神气些,可是怎瞒得过寇仲?那人显是众卫的头子,趋前一步不亢不卑的道: 少帅请移驾登楼,董贵妃正恭候少帅。 寇仲淡淡道: 想不到阀主手下有像老兄般的人物,请问高姓大名? 那人双目神光一闪,腰肢微仲,整个人立见转变,生出今人感到他龙抵受任何冲击的气势,脸上泛起据傲神色,直视寇仲道: 少帅夸奖,在下颜历,受皇上之命负起保护董贵妃之责。 寇仲心中一个错愕,此人竟就是 神仙眷属 褚君明和花英之外李渊延聘回来的年青高手、 矛妖 颜平照之子颜历,此时的颜历身上没有重铁矛而改佩腰刀,脸上的胡须更剃个干干净净,穿上禁卫军服,差点要看走眼。他装作从未听过颜历之名的样子,以免李渊误会是李世民泄漏他的身份,微笑道: 颜兄若肯到江湖去闯,必是成宗立派响当当的人物。 颜历双目闪过嘲弄的神色,可见他根本不惧怕寇仲,淡淡道: 少帅请! 寇仲见他摆出一副不屑与自己交谈的倨傲神情,并不计较,哈哈一笑,穿过众卫,拾级而上。徐子陵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的在街上安步当车,事实上脑海仍萦绕着适才生死一线的街头刺杀。他能脱身,凭的是超人的灵觉,便像当日在赌场胜许留出的一局,他虽被自清儿分了心神,但他的灵觉仍能在他分心到其他事之际正常运作,一心二用的监察任何突然出现的危险情况,从被动下风争回主动上风,否则现下必是陈尸街头之局。车内的偷袭者应是赵德言,驾车者则是毕玄之弟墩欲谷,此两大高手配上五名死士,确有置他于死地的能力。幸好他当时人急智生,先以钢针回攻车内赵德言,争取得刹那缓冲的时间,然后施出模仿千手观音的手印,以螺旋劲造出类似不死印法的护体螺旋气墙,硬五名死士的贴身攻击,当他挡暾欲谷的一鞭时,借得其部份真气以格挡赵德言凌厉的矛击,仍犹有余力的脱身开溜。但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也是万劫不复的后果,想想便暗抹冷汗。这看似简单的刺杀行动,背后实包含精密的情报和思考,与及突厥方面一心要破坏他们和李渊合作的决心。玉鹤庵出现前方,在午后阳光下,庸墙后树木掩映,今他感到门内的天地正是这步步惊心的长安城内唯一的避难所,而他生出这番感受,主要是因庵内两位仙于,均是超尘脱俗,本不应被卷进险恶的人世间。 咯咯咯 !足音响起,木门 衣? 声中敞开,露出主持常善尼慈悲平静的玉容。徐子陵大感意外,连忙合什礼拜问好。常善尼淡淡道: 阿弥陀佛,徐施主请随贫尼来。 徐子陵恭敬她跟随在她身后,进入知客厅,坐下后,常善尼平静的道: 妃暄在晓得徐施主安抵长安后,已动程返回静斋,嘱贫尼转告徐施主。 徐子陵脑际轰然一震,整个人虚虚荡荡。自龙泉的 离别试验 后,他晓得历史有一天会重演,现在终于发生,就像上趟般突然降临,他依然是措手不及。他的目光茫然望往窗外午后春阳斜照下的空寂园林,脑内一片空白,完全忘记自己到玉鹤庵来的目的,至乎自己因何坐在这里。常善尼的声音在耳鼓响起道: 青璇…… 徐子陵只听到 青璇 二字,其他全没听进其内,似是问常善尼,又似在问自己,喃喃道: 青璇? 笃! 声入耳鼓,像一盘清水照头淋下来,徐子陵惊醒过来,目光落在常善尼手上的木鱼去。木鱼声直投进他心湖至深处,碰触到湖底,把他的灵智唤醒过来。是的!妃暄的确已远离他而去,永远不踏足尘世,他与她再无见面的机会,明明白白地表示出成全他和石青璇之意,让他可抛开一切的去爱石青璇。这想法不但不能减除他对师妃暄的思念,反更令他生出肝肠欲断的悲苦感觉。 笃! 常善尼再度敲响木鱼,彷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徐子陵像整个人被冷水由头淋至脚,凉浸浸的神思忽然超越玉鹤庵,想到此来身负的危险任务,适才还差点血溅街头。在广阔的中土上,整座宏伟的长安城只像沙粒般大小,而它正主掌着天下的命运,任何的错失,会令他辜负师妃暄对他的信任和期待。想到这里,暗里出了一身冷汗。道: 多谢常善师。 常善尼若无其事的道: 徐施主不怪贫尼犯嗔打扰之罪,贫尼非常感徐子陵默然片晌后,道: 常善师请赐示寻青璇的路径。 寇仲和董淑妮隔几坐下,董淑妮泛起凝重神色,沉声问道: 究竟是谁干的? 寇仲尚是首次看到她刁蛮俏皮外的另一种神情,摸不着头脑道: 董贵妃指那件事呢? 董淑妮狠狠道: 当然是指大舅遇害的事。我说尽千般好话,做足工夫,才哄得皇上不追究大舅,竟有人那么狠心…… 说到最后,双目涌出热泪,举袖拭抹,一副楚楚动人的神态。寇仲弄不清楚它是真情还是假意,道: 我口中说出来的话,你肯相信吗? 董淑妮凄然道: 不信的话为何问你,快说好吗?当人家求你吧! 寇仲细察她神情真伪,从容道: 这种事不是人人可办到的,至少需三个条件。首先是拥有这种实力,其次是精确的情报和深悉设伏河道处的环境形势,最后是确有此必要。否则如何能在军队保护下仍可狠施辣手,举门灭绝,杀个鸡犬不留,没有半个活口? 董淑妮沉声道: 究竟是谁干的? 寇仲道. 可完全符合这三项条件的,只有杨虚彦和杨文干这党人,所以他们负上最大的嫌疑。 董淑妮脸色一沉道. 你和二表哥口径如一,虚彦怎会对我做这种事? 寇仲耸肩道: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杨小子害怕的是你不再受他控制,更怕你和他以前的亲密关系曝光,那可是欺君大罪。不用我告诉你,你应知杨小子是自私自利,为本身利益而可把父母出卖的人,假设他父母仍健在的话。 董淑妮怒道: 你在含血喷人,在劝皇上放过大舅一家此事上,虚彦还为我出过一番力,说服太子,凶手绝不是他。 寇仲道: 此正是他高明处,明里做好人,暗里做坏人,董贵妃回去想想,看我的话是否有道理。 董淑妮呼吸急促起来,酥胸起伏,但显然无法接受寇仲对杨虚彦的严重指责,无意识地摇头,道: 不会的!是你弄错哩!你有什么真凭实据? 寇仲摊手苦笑道: 我若有证据就不用多费唇舌,他只在利用你,如他真的爱你,怎舍得把你送人? 董事淑妮忿然道: 你只是凭空揣测,诬毁虚彦,因恨他令窦建德命丧齐王之手,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们问的恩怨吗?当年大舅着我入关,又不见你来阻止,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虚度? 寇仲苦笑道: 你要这么想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董淑妮默然片刻,倏地起立,冷然道: 念在当年恩情,让我给你一个劝告,想活命的就立即带二表哥有那么远滚那么远,皇上和太子早认定你与秦王狼狙为奸,不过看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故暂时容忍你。在长安我学晓很多东西,宫廷斗争中,最纯良的人也会变成狠辣无情、不择手段的人。 寇仲陪她起立道: 有劳贵妃担心,小弟非是第一天到江湖来混,想杀我的人还嫌少吗?哈!不过到现在我还是活生生的活着。 董淑妮忽然软化下来,浅叹一口气,投他一抹幽怨的眼神,耳语般低声道: 当年若淑妮从你少帅寇仲,听你的话,现在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寇仲有感而发道: 我比你更希望失去的过往可以挽回!可惜一切已成定局,只好把希望寄托于未来。你现在的生活算不错吧! 董淑妮凝望耆他,惨然道: 你可知我每天起床,都害怕在新的一天失去皇上的宠幸,做人做到这样子有什么乐趣?更怕是有新的不利传言,破坏奴家的声誉。 寇仲同情的道: 这确不是正常人的生活。 董淑妮移至寇仲身前,差少许便投进他怀内,柔声软语的道: 现在人家除二表哥外再无亲人,寇仲你可带人家走吗? 寇仲立感头大如斗。对她的善变狡滑,他早深具戒心,那肯凭几句话信她,说不定她现在一切作为,均有杨虚彦在背后指使,且他根本不愿与她扯上任何关系,徒添不明朗的变数,苦笑道: 你不是为李渊生下白胖胖的儿子吗?你忍心置自己的儿子不顾吗? 董淑妮断然道: 这个儿子有等如无,几天才肯让我见上一面,宫廷的生活我受够哩!现在只有你能打救我。寇仲啊!你是淑妮所认识的男人中,最有本领的。 寇中叹道: 我今趟来不是要弄垮李渊,而是与他结盟共抗外敌。淑妮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董淑妮后退两步,倘脸变作铁青色,秀眸射出愤怒交集的神色,大怒道: 我会永远记着寇仲你这番话,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无情无义的人,我看错你哩! 转身拂袖便去,走不几步,停下背着他道: 你既执迷不悟,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我对你是仁至义尽,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怪我。 说罢忿然而去。寇中差点抓头,不明白她对自己如何 仁至义尽 ,最后一句更隐含恐吓之意,不过他没有怪她。尚秀芳刚说过,爱的反面就是恨,还有什么好怨的。寇仲颓然坐下,听者董淑妮与颜历等人下楼而去的声音,心中一片茫然。他宁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面对纠缠难解的情结。抵长安的首天,已弄至如此田地,以后的日子如何度过?徐子陵沿穿过玉鹤鹿中院竹林间左弯右曲的碎石小径,依常善尼日示朝石青璇寄身的精含缓步而行。每踏前一步,便多接近石青璇一步。生离死别,在短促的生命中转瞬即成过眼云烟,得失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他既不可负石青璇,更不能辜负师姐暄的期望和一番好意,否则他们三个人将同成受害者。想到此点,他心中涌起火热,心湖填满石青璇动人的倩影,加快步伐,朝目的地迈进。生命至此踏上全新的阶段,一个结束正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
第六章 重会伊人
寇仲回到跋锋寒身旁坐下,讶道: 你好像没起过身的样子,是否对这道石阶情有独钟? 跋锋寒目注广场,微笑道: 我很享受这种懒得不想做任何事,脑袋因不堪负荷而致空空白白的感觉。那妮子有什么坏消息,李渊是否今晚下手杀我们? 寇仲摇头道: 李渊杀我们是早晚问的事,不过该非今夜,而会是塞外联军退走后任何一天,任何一个机会。 跋锋寒冷然道: 我今天虽是初见李渊,已肯定他这人并不简单,说到底他怎都是旧朝大将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低估他会令我们一败涂地。 寇仲点头道: 老哥放心,小弟不会轻敌的。 跋锋寒道: 适才胡小仙来找子陵,据玄恕说,她知道子陵不在,显得非常失望,不知她因何事找子陵呢? 寇仲笑道: 子陵这小子很惹娘儿的喜爱,她怕是爱上子陵吧!哈! 跋锋寒讶道: 你的心情似乎大有好转? 寇仲耸肩道: 不是心情有变,而是必须在苦中寻乐儿,让日子好过点。 手下此时来报,秦王李世民到。石青璇寄居的精舍,深藏于玉鹤庵后院放生池南的园林内,徐子陵脚踏彷如引领他通往幸福的捷径,激动的心情被绵绵无尽的温馨感觉替代,步伐不慌不忙。他和石青璇问的爱是如斯地实在,没有任何疑虑。拐过一个弯,石青璇动人的倩影条地映入眼帘,徐子陵止步。石青璇似有所觉,停下修剪精舍前花丛的工作,站直娇躯,仍没别转过来。徐子陵刚压下去的激烈情绪洪水缺堤般冲破一切障碍,爱火转瞬变为僚原烈焰,唤道: 青璇! 石青璇娇躯轻颤,缓缓转过身来,双目射出无比复杂的神色,柔声道: 徐于陵! 徐子陵被一种前所末有的情绪彻底支配,抢前三步,直抵离石青璇只两步的近处,他们的目光像磁石般互相牢牢紧吸,无法挪移分毫。石青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