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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支配,抢前三步,直抵离石青璇只两步的近处,他们的目光像磁石般互相牢牢紧吸,无法挪移分毫。石青璇一对美晖的灯光逐渐被如海深情替代,不眨眼的凝望着他,回报他炽热的目光,尽把心底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下,更胜过千言万语、绵绵情话。徐子陵心头一阵颤荡,真怕眼前只是刹那间的幻象,更会因某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今这一切会忽然间消失。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下一刻他感到把眼前的幸福拥入怀裹,寻上她香唇,使劲地吻她,抚摸她柔若无骨的香肩,用尽他的热情、力气。石青璇娇躯不堪刺激地强烈抖颤,不片晌嘴唇变得灼热柔软,采出玉手楼上他脖于,沉醉在他的热吻里。天旋地转,徐子陵彻底迷失在这爱的甜梦至深之处,什么玉鹤庵、长安城至乎笼罩中土塞外的战云,全被抛往九霄云外,体验着紧拥怀内实在而真确、充满血肉的感觉,踏实的幸福,将密藏压抑多年对怀内玉人的爱恋,肆意释放,心内因师妃暄诀别而产生的伤疤,逐渐愈合缝补,鼻子盈满石青璇秀发和娇躯散发的芳香气息。唇分。石青璇贴上他脸颊,轻喘着道: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一句话把徐子陵的魂魄从无限远处召回来,幸好这梦般的美丽现实仍末消散,仍是那么实在,今人难以相信却又具铁一般的现实。听石青璇仍只肯以 他 来称呼石之轩,可知直至此刻,她仍不肯原谅石之轩。不过她肯主动提起他,对石青璇来说怎都是一种进展。徐子陵用力紧拥她,立誓口绝不让任何事物再伤害她,柔声道: 他是一个因犯下弥天大错致下半生活在悔疚交集中的可怜人,但同时他亦是有能力破坏中土一切希望的可怕魔君,这样说青璇明白吗? 花萼楼外靠湖的木构平台上,李世民、寇仲倚栏朝龙池眺望,等候徐子陵回来。寇仲道: 秦王似乎来早了些儿,晚宴在何时举行? 李世民欣然道: 世民望可于国宴前,请你们到蜗居打个转,让少帅、子陵和锋寒与贱内和劣儿见个面。 寇仲不解道: 现在整座长安城内的人都在怀疑我和你私下勾结,瓜田李下,这样往还不怕更添别人疑心吗? 李世民微笑道: 这是如晦想出来的妙策,正因我还要不避嫌疑的笼络少帅,反表示我们间清清白白。对吗? 寇仲恍然道: 明白哩!这招叫负负得正。 李世民道: 你们到凌烟阁见傅采林时,父皇召我们到议政厅开紧急会议,与会者除太于、齐王外,尚有淮安王、裴寂、封德舞、萧颐和宇文伤,本意是要从我口中问出与你们协议达成的经过和宋缺的取态,最后却演变为太子和齐王对我的责难和质询。幸好父皇对你们确有倚仗之心,所以裴寂和宇文伤都不敢插话。 寇仲皱眉道: 尹祖文是否在场? 李世民摇头道: 他尚未有参与的资格。 寇仲微笑道: 你有否揭建成的疮疤,看他如何解释东宫的火器大爆炸? 李世民叹道: 我想得要命,却知时地均不适合,父皇亦知我和太子、齐王间势如水火,下令若任何人蓄意挑衅,惹是生非,他必严情不贷。 寇仲欣然道: 这是好消息,至少我们今晚不用杀出太极宫去。 李世民哑然失笑道: 父皇确有与你们联手退敌的心意,会议后还嘱我在晚宴前,提早领少帅到御书房谈话,然后共赴晚宴。 寇仲吃一惊道: 不会是个陷阱吧? 李世民道: 要对付少帅、子陵和锋寒,不是单凭一批高手可以办得到的,必须调动兵马,重重布防,即使如此,仍没有人可有十足把握。上趟围剿石之轩是最佳前例,父皇岂敢再轻易犯险。且一旦失手下让少帅突围而去,父皇将招天下唾骂鄙视,一失再失,如何团结一致应付颉利的入侵?少帅不用多虑。 寇仲点头道: 秦王之言有理,不过据我所得的各方消息,令尊确有杀我的决心,只不过会耐心待至联军撤退。 李世民脸上现出凝重神色,道: 父皇因少帅和我的关系,日下确站往太子的一方,所以我们要应付的不但是太子和齐王,还有父皇,否则将功亏一篑。 寇仲心中暗叹,要在长安城内对付势力庞大、兼有突厥人至或高丽人撑腰的建成、元古已非易事,即使成功,如李渊发动反击,他们龙活离长安的机会仍是渺茫。沉声问道: 联系重臣大将方面的进展如何? 李世民苦笑道: 淮安王不敢轻举妄动,故可说是尚无寸进。 寇仲道: 不冒点险怎行? 李世民道: 我同意淮安王的谨慎,在现今的情势下,我们须营造一种形势,令所有人明白中土未来的福祉全系于我们和少帅的同心协力上,而太子则与突厥人一鼻孔出气,一心置少帅和世民于死地。直到在二者间只能选择其一的形势下,我们的游说始会生得奇效。 寇仲道: 你确比我思虑缜密,这想法非常正确。好吧!先让我们来个招摇过市,增加建成、元古对我们的疑心,若他们忍不住先来犯我,我们便成功哩! 跋锋寒和徐子陵现身平台,朝他们走过来。寇仲笑道: 为何不见我的嫂夫人呢? 徐子陵欣然向李世民打招呼,与跋锋寒来到两人跟前,道: 她留在玉鹤庸较适合,秦王来早哩! 李世民道: 时间无多,我们漫行边说。 李渊将寇仲迎入御书房的外厅堂,分宾主坐好后,内侍奉上香茗。寇仲装出初到贵境的样儿,随口赞叹厅堂的布置和陈列的珍玩,事实上他是旧地重游,还在内进李渊的办公室生过他的龙椅,把玩过龙玺。夕阳从西窗透入,今厅堂充盈着日夜替换韶光流逝的气氛。李渊向垂手恭立一旁的韦公公道: 所有人给朕退下。 韦公公大惑愕然,当然不敢违令,只好率领众太监退往御书房外。寇仲现出江湖气,竖起拇指往面门而坐的李渊赞道: 阀主仍是宝刀未老,胆气过人,令小子更有信心,可联手驱赶入侵的外敌。 李渊从容笑道: 少帅总令我生出重返江湖的感觉,不满少帅,这感觉使我既感新鲜又是无比刺激。没有旁人骚扰,我们可畅所欲言,不用有任何顾忌。 寇仲点头道: 那我就不客气,关主信寇仲吗? 李渊道: 观其行,听其言,知其人,一直以来,我都在留意少帅你这个人,若不信任你,少帅今天怎会坐在这里?不过人归人,事归事,在天下一统的大前题下,影响形势发展的因素错综复杂,牵连广泛,往往令人身不由己。李渊想先问一个问题,以宋缺我行我素的一贯作风,怎会容少帅有此西来之举? 寇仲微笑道: 关主对宋缺高傲的评语,指的当是他老人家坚持南人正统的信念。关主既肯直言,我也不用瞒骗阀主。唉!我下此决定前,曾经过心内一番挣扎,最后决定接受妃暄的提议,一半是因子陵,另一半却是为自己。 李渊饶有兴趣的道: 愿闻其详。 寇仲晓得这席对话关系到他和李渊问的盟议,即使李渊一心杀他,若对答得宜,也可稳住李渊,令他待至击退或吓退塞外联军后始动手,最关键是自己能否使李渊相信他的诚意。微一沉吟,道: 子陵那一半原因,阀主理该明白,子陵一向悲天悯人,从不把个人得失放在眼内,当他明白中土大祸当头,而联手共拒外敌是唯一选择,自是义不容辞。至于我那另一半原因,说出来肯定关主不会相信,为的只是博一位美人的欢心,正如侯小子希白说的,做一件可令她忘记我以往所有过失的骄人壮举,让她晓得我寇仲非是权欲薰心,失去良知之徒。 李渊大感愕然,皱眉道: 竟有这样一个原因,确大出乎我意料之外,更希望少帅告知详情。 寇仲心中暗叹,自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因他明白李渊的为人。若听这番话的人是建成或元古,肯定不起任何作用,更不会贸然相信。偏是李渊这多情种于,会比任何人对此场主共鸣。事实上他并没有说谎,只不过瞒去要捧李世民登位这最重要的一着。寇仲苦笑道: 此事说来话长,实在一言难尽。关主今早说的话命中我的要害,为了男儿霸业,我虽与宋家二小姐订有婚约,却从没关心她心内的想法和对我的期望,致误会丛生,爱恨难解。而惟有这与阀主共抗外敌,消弭中土大祸的壮举,始可令她回心转意,明白我寇仲是怎样的一个人。 李渊听得糊涂起来,不解道: 我仍是不明白,此事怎可令她回心转意。 寇仲压低声音道: 因为她一直反对我未来岳父出兵岭南,更热切期待中土能回复统一和平,息止一切纷争。 李渊呆望他片晌,沉声道: 那她有否因少帅长安之行回心转意? 寇仲欣然把 采薇采薇 之事眉飞色舞的和盘托上,由于此为寇仲萦绕心头的得意事,故说来情词并茂,听得李渊不住点头,逐渐露出信而不疑的神色。最后寇仲发自真心的道: 自决定创立男儿不朽之业以来,没有一刻我比现在更轻松快乐。这是我的秘密,希望关主肯为我守秘。 李渊缓缓道: 可是宋缺怎会点头答应?换过我是他,会趁外族入侵关中之际,大举进攻洛阳,在战略上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寇仲从容道: 若北方元气大伤,边塞城池尽成废瓦残垣,纵使洛阳落入我少帅军手上,日后如何收拾残局?而在可见的将来,我们将活在突厥人不住破坏的可怕局面中。颉利今趟是有备而来,他们最擅长是以战养战的消耗战,他愈强我愈弱,关主一方固是受尽摧残,我少帅和宋家联军南人北战,长期离乡别井亦呈不利,此消彼长下,加上像梁师都之徒助约为虐,一旦萧铣、林士弘之辈死灰复燃,天下将重陷当年五胡乱华的恶劣情况。在天下万民福祉的大前题下,你我合则有利,分则必损无益,我和宋阀主均是别无选择。 李渊动容道: 少帅是如此向宋缺痛陈利害吗? 寇仲沉声道: 宋缺比任何人更清楚把握到现今形势,若非实情如斯,任我舌粲莲花,仍是无法说动他分毫。 李渊皱眉苦思片晌,道: 对于以颉利金狼军为首的塞外联军,少帅有何应付之法? 寇仲心中苦笑,暗忖一天你老人家坐在唐主的宝座上,少帅和唐军绝无衷诚合作的可能,皆因互相顾忌,唯一的办法是李渊换上李世民,两方联手,交由自己全权指挥,此仗始有把握。这想法当然不能宣诸于口,通: 这方面要看阀主的意思,最理想莫如你我组成联军,若颉利真如所料长驱直进,深入我境来犯长安,我们可以大河天险,借水师舰队的优势,硬阻他于黄河之北。 李渊沉声道: 此事仍须从长计议。若我们结成联盟,我在没有他顾之忧下,说不定颉利会知难而退。 寇仲心中暗叹,李渊在魔门和建成、元吉影响下,始终对他顾忌极深,没法在应付外敌上作出最有效的部署。这亦是为何必须把李世民扶上帝座的原因。因道: 这当然最理想,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应付颉利大举来犯,我会于梁都集结大军,只须关主点头,可以关主同意的方式马上来攘,阀主勿要因我方兵员调动致生出误会。 李渊吁出一口气道: 少帅是怎样的一个人,李渊清楚明白。便让我们先御外侮,然后再解决你我问的问题。 寇仲知目的已达,至少令李渊暂缓杀他之心,压低声音道: 不瞒阀主,我在子陵影响下,对战事深感厌倦,更不愿因一己之私,令中土和平统一无望。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应付我未来岳丈对我的期望?不过此非无法克服的死结,一切可以商量。 李渊动容道: 少帅这番话可是当真的? 寇仲道: 若有一字虚言,教我天诛地灭。
第七章 优势尽失
在掖庭宫南园的石亭内,徐子陵和跋锋寒立在一道小桥上,倚栏默观在桥底穿流的人工溪水,静待赴晚宴的时刻。跋锋寒瞧徐子陵两眼后,奇道: 子陵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否因师妃暄的离开? 徐子陵叹一口气道: 知道妃暄返回静斋,又见过青璇,于返回兴庆宫途上,我的脑筋似忽然回复清明,想到以前很多没有想过或没作过深思的事,心中很不舒服。 跋锋寒苦笑道: 给你说得我心寒起来,说清楚些吧! 徐子陵道: 上趟我们到长安来,我因追踪安隆碰上石之轩,他误以为我们的来意是要刺杀李世民,还提出要我们助他对付赵德言,当时我的直觉清楚掌握到他确有此误会。可是当我们与他闹翻后,他在下手欲杀我前,却有另一番说话,表示早看破我们的图谋,以乱我心神,其时我并不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确感大不妥当。 跋锋寒不解道: 你因何忽然想起此事? 徐子陵道: 全因妃暄能安然离开,照道理婠婠天魔大法已成,没任何理由肯错过挫败妃暄的机会,她们不用分出生死,分出胜败婠婠已可达到目标。 跋锋寒色变道: 此点确很有问题。 徐子陵道: 婠婠瞒着我们暗访石之轩,更令我心中生疑。石之轩出言戳破我们上趟到长安来的目的,不是猜出来的,而是婠婠告诉他的,石之轩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