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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柔笑道,也许是吧,我过去还总以为他研究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他对我讲我还心烦,没想到,总听他讲这些,听惯了熟悉了,今天面对妹妹随口就能说出来。他又说,平时的心态如果不好面对这样的威胁会放大产生什么倍增效应,我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等你们回来再让他给你们讲吧。
阿芳松了口气道,我马上对妈妈讲你刚才说的这番话,看她怎么想,说不上会让她更高兴呢。
第二一八章 亚血缘关系
这天晚上,出去办完事情回到家中的吴为,看着宋柔一脸兴奋的样子,好奇地问,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宋柔兴奋地说道,我听阿芳打电话说,婶子的病,医生说已经失去医疗价值了,说宋妈能够微笑面对癌魔,又说,她看阿芳还想不开,就劝说了一番。
吴为好笑道,这样的事情你也能劝说?
宋柔道,总听你说,面对死亡人不要惧怕,我总觉得不信,谁不怕死啊?我经历过那次疑似癌症,不管真假总是面对过那么一次,心里也觉得有些改变了。
吴为笑道,怎么改变的,能不能说出来那种感觉?
宋柔道,想说出那种感觉,却一时难说出来。老大不就总说,你们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知道面对这样事情时人的心情。意思是你们自己也面对这样的问题,会怎么想?没说我们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呢。我觉得,我毕竟真实地面对过那么一次,怀疑得了癌症,虽然排除了,总有一种亲身经历过的那种感觉,经历过了感到自己心里皮实多了。
吴为道,这么说,你是曾经沧海,一般的事情也难不住你了?
宋柔道,不过,总听你说,编制什么精神活动程序,我还不信,这次遇到婶子的事情,我也动了好奇心,想了解她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在电话里听阿芳说了婶子能微笑面对癌症,还是觉得不相信,等她回来后,我们去看望她,想亲耳听她怎么说。
吴为感叹道,那时面对甄豪得了癌症。也想当面同他谈论如何面对的问题,无奈弟妹不让他知道,看他自己也是有意回避。这样的事情,必须本人愿意袒露心迹。家人又能看的很开才行。不然,真要冒然行事。会把事情搞得很坏,适得其反。我总不能去医院,随便找个癌患,去问人家怎么想的。
宋柔道。你要真那样做了,你可真有病。
吴为道,听你说,宋妈能微笑面对癌症,我也感到很惊奇,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等于微笑面对死亡的威胁。
宋柔道。我对阿芳说起你,你把写东西当成延长自己的生命,多少年以后,未来的人们看到你写的文字。等于自己同那时的人们进行超越时空的对话交流?
吴为道,有些人读书,真有那种与作者进行对话的感觉,我自己写东西,对书里面描写的人物,感觉存在一种亚血缘的关系。
宋柔好奇地问道,怎么和血缘还有关系了?这个亚血缘关系怎么理解?
吴为道,自己动脑设计描写出的人物,本来是不存在的吧,塑造出来变成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情绪会说话的鲜活生命,虽然不是亲生亲养,却也有类似的非常亲切的那种感觉,比如,也会很喜欢里面的一些人物,我就起个名堂,叫亚血缘关系,相当于有血缘亲情关系吧。
宋柔听了更加惊奇了,写小说竟然能写出这样的感觉?那可太神奇了,我过去就遗憾自己读书太少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对自己不能写书更加感到遗憾了,自己如果也能写书,喜欢什么样的人,就在书里面把人写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感觉真奇妙。
吴为道,这样说起来,似乎挺神奇,但笔下真塑造出来这样的人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工厂里,谁不想生产出人见人爱的产品啊,我们自己亲生的儿女,也想讨人喜欢,但能不能生出这样的孩子,能有把握吗,比如,咱两个生的儿子,人见人爱,我们自己看了也喜欢,连那个齐先声都说,看咱们的儿子特别养眼。
宋柔嗔道,说说就下道了,没个正经的。
吴为道,写书也是如此。只有写出来后的人物,自己才能感觉到是否喜欢。
宋柔道,我说你,经常半夜起来写东西,是不是写出那种喜欢的人物、喜欢的事情了?别再写出个什么女人自己真喜欢上了,真有那种感觉,会不会不愿意出来了?就在里面生活起来了。
吴为道,还真让你说对了,不然,自己感觉不愉快,干吗挨那个辛苦啊,怎么没有大半夜起来到外边大街上走几圈?不过,象贺飞说的那样,你看出来了可别当真生起气来,那叫艺术形象,虚构出来的,却能让人感觉是真实的存在,那就是艺术的真实。
宋柔道,我早就看出你,你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打死你,你也不会去做。真要是象你说的,写出血缘关系的那种感觉,亲切又喜欢,等你写出来,我也看看,想感觉感觉。
吴为道,我过去写的那么多东西,发表了拿回家让你看看,你却看都不看,说没意思。
宋柔道,你过去写的什么论文那套东西,我也看不明白啊,连看都看不进去,自然更谈不上喜欢了。
吴为道,我写那种东西,也经常有特别愉悦的体验。
宋柔道,难怪,不过,你现在写的人物类的东西,写出来我会看看的,看我能不能产生你那种喜欢的感觉。
吴为笑道,兴许会在里面找到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呢,也就是能看到跑进书中的自己。
宋柔好奇道,你是说,把我写进书里了?
吴为道,把什么人写进书里,主要看是不是符合题材要求,就是看有没有故事性,写进去自己感觉喜欢不喜欢,我看眼前的你挺喜欢,如果不喜欢,我怎么会找你当我的媳妇,但是写到书里,变成文字上的你了,是不是还能喜欢,就很难说了,要求笔下的文字,展示出来的人物形象,能不能还让人家喜欢。这可不同于电影电视里的人物,那都是真人当演员在演出,喜不喜欢漂不漂亮一眼就能看出来。
宋柔道,你这么说,我明白了一些,难怪我看有些作品,喜欢看,有些看了不喜欢就扔到一边去了。我听你说的亚血缘关系,挺好奇的。
吴为笑道,人的感觉是相通的。那天咱们刚回来,贺飞他们接风洗尘,说看小说别生气,看到里面写的有些事,挺气人的,其实是假的,别当真。他是说看了生气,看了有没有喜欢的人和事,当然也有使自己生气的人和事,别人看了喜欢,你看了却反而会生气,这样的道理他却没有说破。其实,给读者引起的感觉会是很复杂的,各种感觉都会有。
宋柔笑道,我说呢,有一天,我看你正在写的一段话,就发笑,那不是写我的经历么。
吴为道,写进书里的人,可以用分拆法也可以用捏合法,有原型却不限于原型,也有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写起来竟然越写越多收不住了,把许多人身上有的或者想象到的思想行为都放到那个人身上了。
宋柔问道,分拆就是把一个人拆开写,捏合是把好几个人身上甚至是有影没影的东西写到一个人身上?
吴为夸道,你真聪明。
宋柔道,如果是这样,我也能写,就是不知能不能写好。
吴为道,看人家写挺容易的,自己一旦写起来,常常会眼高手低。
宋柔听了这话,烦,我可不愿意挨那个累。
吴为笑道,知道不容易了吧?
宋柔道,容易不容易,那还是你自己愿意做。
第二一九章 宋妈创造的奇迹
宋妈得了癌症,却让吴为感到机会来了。这样的事情本来不应该称作机会,这样说岂不等于拿着别人的不幸当做题材。好在是自家的亲人得了癌症,又能微笑面对,才成就了吴为的心愿。他把自己对死亡问题的思考进行了一番回顾梳理,他认为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面对死亡时的痛苦;人生最大的转化,莫过于把面对死亡的痛苦转化为欢乐,他想亲眼看到宋妈是怎样把面对癌症的痛苦转化为快乐的。
吴为读过西藏生死书,许多佛教大师以严谨的态度对待死亡,为死亡做准备,他初时感到有些不解。死亡不过是一瞬间、一刹那的事情,还值得一生去做准备,以一生去为那一瞬间、一刹那做铺垫,觉得不值。后来想明白了,这是以健康的时空观去对待临终时刻的时空观。时空错位造成了态度差异。我们对临终死亡的态度,恰恰建立在这种错误的时空观基础上。痛苦的感受时间与痛苦的感受程度成正比。人们比较普遍的体验是,当感受疼痛、痛苦时,感觉时间在变慢、拉长,度日如年。幸福的感受时间与幸福的感受程度却成反比,幸福感越强时会感到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时间过的很快,度日如秒。人在临终状态时,那些负面体验,**的、精神的,单项的数项的无数项的合成起来汇聚而来,**的疼痛,器官及其功能在一点点失去,精神的痛苦,无助,孤苦,冷漠,冰冷。要比平时所受痛苦何止扩大百倍、千倍、万倍,痛苦感受在倍增的同时,时间效应发挥效力,健康活着的人感到只是一瞬间、一刹那的事情。进入临终状态的人感受起来却似一生一世那样漫长难捱。使人不得不经历、不得不忍受那种痛苦的煎熬。人活着时如果内心充满自私、冷漠、阴险、冰冷,一点小小的不愉快都容纳接受不了。进入临终状态时就会倍加痛苦。如果人有爱心善念的心境,能够理解包容接纳人世痛苦冷漠甚至仇恨,也就会极大地减轻、消解临终时的痛苦,悄然入梦般地度过临终期。据濒临者的经验。仿佛经过时间隧道,进入全景式生命回顾,生前的人和事如同快速闪现的电影胶片,一生一世被压缩到那瞬间重放。感受,要么舒服极了;要么痛苦万分。人生的不同心境带入那种状态会产生相应的倍增效应。临终和死亡是人生极其重要的延伸继续,有可能是人生幸福的延伸升华,也有可能是人生痛苦的加深恶化。取决于人生准备。
吴为立意要编制精神活动程序,他曾经非常惊喜地意识到,这样的程序意识也完全可以适用于人的死亡过程。人生要为死亡所做的准备,最重要的就是编制好相应的精神活动程序。在正常的生活领域中,围绕应对痛苦和欢乐建立起来的精神活动程序,会在人进入临终乃至濒死过程中继续发挥作用,这个程序的负载如同计算机软件程序一样,可大可小,编制的程序负载大,人的心量也就大,人的心量既然可以放大到包容宇宙,对人的生死自然也完全可以包容得了,但这要取决于人在平时的修持养成。人可以为高考为父母为爱情为工作为富有做准备,人生也当然可以为死亡做准备,这样看上去不着边际想象起来甚至有些神秘的话题,经过这样一番思考,也变成了可以琢磨可以把握的话题了,濒死体验那样的现象忽然变得异常清晰可以得到明确解读了。
现在的吴为就是想看到宋妈面对癌症是怎么想的,能够从容地微笑着面对癌症。
话说阿芳尊重母亲的意愿,听从医生的建议,放弃了对母亲进行化疗的治疗方案,决定实行保守治疗,于是请医生开了中药方子,按方买药,她信奉的是正规的医学,所以并没有象有病乱投医的那些人四处去打听什么秘方,领着母亲回到了嫩水。在阿芳他们到家的当天晚上,宋柔和吴为就赶去看望。见面后,宋柔与阿芳在一起唠,阿辉做作业,阿乐与吴为则陪着宋妈兴致勃勃谈论起来。
吴为道,宋妈能微笑面对癌症,等于给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对生活会有许多新的体验。假如老人家不能这样面对,等于自己同这个世界隔绝开了,把自己封闭起来。
宋妈笑道,我就当自己身上多了件东西,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吴为道,有些人遇事想不开,不光是遇到象癌症这样的事情,退休了却总感觉还生活在没退的生活里面,把自己还留在过去的生活里面,进入不到退了以后的状态里,有时坐地铁挤公交去火车站,看看身边全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太,打工仔,中学生,想自己怎么落到这堆人里了。这样的人遇到癌症这样的事情,本来自己还没死呢,离死神还远着呢,却先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不愿意见人,等于提前进入到那种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