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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姝美呀,小哭包!噘着小嘴,穿着红色靴子,一步,一步,走进了眼泪王国。”
珍姬觉得逗姝美特别有趣,格格格笑了,其他职员也跟着哄堂大笑。
姝美跟珍姬争辩的时候,承宇低头看着一名男职员的电脑,跟他交换了一些意见,这时朝女儿抬起头来:
“哎呀,珍姬小姐,好好的怎么又把孩子弄哭了?上次也是这样吧?”
“嗯,珍姬姐姐真的很烦人!”
“好玩嘛。”
“真是的,你怎么有这种爱好啊?说孩子拦路抢劫又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强盗?姝美呀,以后不陪那个姐姐玩就是了。”
“就是!哼,我明天拿好多好多棒棒糖来,一个也不给她。”
“嗯,姝美一个人慢慢吃好了,不过,别忘了吃完糖要认真刷牙啊!瞧,那个珍姬姐姐因为每天捉弄可爱的姝美,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那是老天给她的惩罚。”
“哎呀,社长!”
“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姝美呀,以后看见珍姬姐姐就装做没看见好了。”
“嗯,知道了。嘻嘻!我以后再也不跟珍姬姐姐玩了。”
“嗬,珍姬今天真不该跟姝美斗,现在输得一塌糊涂了吧?”一位职员插嘴说。
“我怎么知道社长也会挽起袖子参战呢?”
“嗯,珍姬老捉弄姝美这么漂亮的女孩,以后结了婚肯定生不了漂亮女儿。”
职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开玩笑的时候,承宇一把抱起抬手擦眼角的姝美,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爸爸!教训教训珍姬姐姐!”
“嗯?”
“爸爸是社长呀,开除姐姐吧!”
“嗯?什么?”
姝美天使般的面孔上带着一抹杀气,还竖起手掌做出砍头的架势。天哪!虽然只有5岁,但那份机灵劲儿远远超过了她的年龄。现在的孩子呀!在电视电影的刺激中长大,不像个小精灵才怪呢!
承宇每次发现姝美说出不符合年龄的话或露出类似的表情时,都心里一动。
“哎呀呀,那绝对不行,你不知道珍姬姐姐工作得多认真哪!还有,这样的话可不是什么好话。实际上呀,爸爸觉得,珍姬姐姐的玩笑的确开得有点儿过分,但在所有的哥哥姐姐当中,恐怕最喜欢姝美的还得数珍姬姐姐。”
“哼!才不是呢!”
“真的!今天在姝美来之前,珍姬姐姐就跟我说了,想去买个漂亮的水晶戒指,明天送给姝美,所以想早点儿下班。”
“真的?真的吗?”
“那当然,爸爸说的还有错吗?”
“那明天真的能收到水晶戒指?”
“是呀。”
开心的笑容在姝美的脸上弥漫开来,像喇叭花绽放。承宇这才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年轻人可能不会明白,对一个失去妻子独自抚养女儿的父亲来说,女儿脸上流下的泪水简直能让他肝肠寸断,即使女儿流泪只是因为一个想跟她亲近的玩笑。
承宇瞥了一眼手表,跟客户约好的面谈时间快到了,而且每天下午陪伴姝美的女老师也该来了。那位女老师在大学是攻读儿童心理学的,性情温柔,多才多艺,跟姝美一起画画,教她弹钢琴,给她烤面包,做胡萝卜、黄瓜、苹果混合的果汁。女老师天性喜欢跟孩子在一起,教孩子学东西,给孩子做东西吃,这真是件幸运的事。所以,现在承宇对姝美几乎不怎么担心,虽然每月要付的工钱不是个小数目。
承宇在姝美脸上亲了亲,拉住女儿的手轻轻晃动着说:
“来,告诉爸爸,今天我们姝美在幼儿园里学了些什么?”
承宇现在的情况具体说起来是这样的:去年,也就是2002年5月,电台内部调整的时候,他辞去干了整整7年的电台导播工作。原因是多方面的,好友兼同事郑在国移民去了加拿大
,许静岚前辈去了釜山医科大学当教授,英恩也回了菲律宾,在美姝去世三周年的第二天接到了美姝生前写的信,还有美姝去世三周年那天母亲的反常表现……
那次母亲在汉城儿子家里住了两天,在跟父亲一起回春川之前,母亲把承宇拉到电话跟前,叫他当着自己的面给远在菲律宾的英恩打电话。不管承宇说什么,母亲都板着脸,拿着话筒的手一直伸向他。承宇左右为难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拨了母亲打开来放在桌子上的英恩的电话号码。
“Hello!”
听筒里传出一个柔和的女中音,让人联想起在南国的艳阳下熟透的水果。承宇用流利的英语说自己找英恩医生,一说是韩国人,那边马上明白了,让他稍等一会儿。对方搁在桌子上的话筒里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似乎周围有很多人在来来去去,过了很久,终于有人拿起了听筒,是英恩,她的声音似乎带着热带的气息,听上去开朗悦耳。
“啊……哥哥!是承宇哥呀!”
“嗯,你好吗?”
“嗯,还好。哎呀,怪不得我昨晚梦见承宇哥了呢!呵呵!真高兴,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给我打来电话,不对,等一下……我们分别已经两个多月了吧?”
“嗯……差不多。”
“姝美好吧?更漂亮了吧?”
“当然了。”
“真想她。我回到这里后第一个星期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心里老惦记着姝美,哎呀,简直像害了相思病。”
()
“是吗?”
“嗯。对了,承宇哥,有什么事吗?”
“哈哈哈!只是想问候你一下。”
承宇避开母亲锐利的目光。
“是吗?那太好了,我还以为哥哥或姝美出了什么事呢,心一直悬在半空中。谢谢你给我打电话!托哥哥的福,我很好。”
“嗯,听你的声音这么开朗,我也觉得高兴。”
“呵呵!的确是那样,这里的工作很多很累,但同事们都从不抱怨,积极进取,互助友爱,我也跟着变成了这样。对了……呵呵,我当官了。”
“当官?”
“嗯,我当上了这个附属中心的院长,因为我的朋友莫尼卡极力推荐,还有不少老师和残障儿童的父母积极推举,呵呵,虽然像是王婆卖瓜,但也是事实,在菲律宾,这个特殊治疗中心的设施是最好的,规模是最大的,而我是第一个当上院长的外国人。怎么样?哥哥,我了不起吧?”
“是啊!祝贺你!”
“谢谢!不过,我觉得肩上的担子真的很重。院长任期四年,我打算尽全力做好工作,首先要在每个岛上设立分院,房屋和设施所需的巨额费用,一部分由政府出,另一部分则需要国际团体或个人捐助,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我们现在夜以继日地忙碌呢。”
“哎呀……真了不起,英恩你终于找到充分发挥实力,体现你真正价值的位置了。”
这孩子,在说什么呢!
坐在旁边听承宇说话的妈妈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来夺儿子手里的电话听筒。
“妈妈……”
“你别管,给我!”
承宇摇了摇头,对英恩说:“妈妈想跟你通话,叫我把听筒给她呢。”接着把听筒递给母亲。
“妈妈,拜托!”
“你别管!———英恩?”
“哎呀,伯母!您好吗?您怎么跟承宇哥在一起呢?是承宇哥去了春川吗?”
“没有,是我来汉城儿子家了。你的声音总是那么脆生生的,让人听着就高兴!”
“瞧您说的!谢谢!您身体好吗?伯父也好吧?”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
“英恩!”
“哎,伯母!”
“你……能不能回来?”
“嗯?您这是……”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一句话,你能当我的儿媳妇吗?”
“伯母!”
英恩的声音听上去惊惶失措。承宇母亲接着诉起苦来,劝英恩尽快回韩国来,叫她回来跟承宇结婚,好好过日子。英恩一时间无言以对,在这样的情况下,既不能贸然答应,也不好断然拒绝。
“明白了吗?可能的话下个月就收拾好了回来!我等你!”
“……是,是……伯母,请让承宇哥跟我说话好吗?”
“好。”
母亲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就把听筒递给儿子,自己走向厨房,似乎是去冰箱里拿东西润润嗓子。
“承宇哥……真的吗?伯母的话……真的……是承宇哥希望的吗?”
“这个嘛……嗯……”
“啊哈!果然是这样,是伯母一相情愿吧?现在,我……嗯,说实话,既觉得难过,又有点儿轻松。真的,如果你真的叫我现在回去……我,真的会很苦恼的。你想想!刚上任的院长大张旗鼓地铺开了摊子,结果却……突然因为个人原因退出……有点儿不合适吧?不只是不合适,根本就不行!”
“是啊,我也这么想。英恩……”
“所以,承宇哥,你好好跟伯母解释清楚吧!别的话也不必多说了,我都明白,打这个电话完全是伯母的意思。”
“不,不是那样的!”
“呵呵!不然的话,承宇哥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在伯母在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呢?不管怎么说,我也没时间多说了,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嗯,英恩,多保重!”
“这明明是我想对承宇哥说的嘛!多保重,哥哥!以后经常联系,记住了吗?”
“好。”
“哥哥,替我问姝美好。再见!”
挂断电话,承宇心里百感交集,有点儿如释重负,却又十分羞愧。英恩好不容易集中精力去做一件大好事,自己居然轻率地打电话搅扰她,太不应该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英恩将会抛开个人的感情,去实践更宽广更深沉的爱,将过上最有意义的生活,而且,她已不再受爱情的束缚,明确的人生目标解救了她,在她的心里,承宇将成为一生珍藏的回忆。
又过了一个月,承宇依然无法平静下来,生活需要一个转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要不要去做一直想做的事呢?那样的话,时机就是现在了。下定决心后,他把辞职信放到了电台制作部主任的桌子上,以此作为新生活的起点。那是2002年5月9日的事。
随后不久,承宇在汉城江南区清潭洞伽山画廊附近创办了这个叫M…JM的音乐公司。选择这个地址,主要是为了姝美。当初跟电台同事郑在国住在同一栋楼时,可以放心地把姝美托付给郑在国的妻子。郑在国一家移民加拿大后,承宇为姝美在汝矣岛上找了家很有名气的幼儿园,那里有现代化的育儿设施,接受孩子全托。但不知为什么,姝美很不适应那所幼儿园的生活,老师把承宇找去,告诉他姝美经常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不跟别的孩子一起玩。承宇总是挂念姝美,经常一整天什么事都做不好,这促使他下定决心要创造一个随时可以见到姝美的环境。
看了不少地方后,他选择了这栋被郁郁葱葱的绿树掩映的二层小楼,既能容得下公司又能容得下家。
他创办的M…JM公司,简单地说,就是为需要音乐的客户选择适当的音乐,并负责混音和后期制作等工作。当今的社会,影像浪潮如洪水般汹涌,因此烘托影像的音乐也就具有了广阔得惊人的市场,如耗资巨大的电影或电视剧,必须有与主题相配的主题音乐和与画面相配的背景音乐,又如广告、电台节目等,都需要音乐来渲染气氛。此外,不计其数的形形色色的企业在制作公司宣传片时,也会选择适当的音乐来传播和强化自身的形象和商品的知名度。
“这是个很有前途的领域,什么时候我一定要试试这方面的工作。”承宇过去经常这么想,而帮助他真正下定决心并付诸行动的却是那名奇女子———郑庆恩。
承宇与庆恩初次见面是在2002年1月末,准确地说,是2002年1月27日。时年28岁的旅美侨胞郑庆恩带着当时韩国音乐界还很陌生的“流行歌剧(Popera)”回到韩国,接着又在韩国鼎力推出世界著名女高音C演唱的流行歌曲,在韩国乐坛掀起了一阵旋风。C这位全球歌剧界的王牌女高音怎么会演唱历来为古典音乐界所不齿的流行歌曲呢?策划这件事并使之成功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了解开广大音乐爱好者心中的谜团,那一天,郑庆恩成了承宇负责的MBC第1调频招牌栏目《午夜流行世界》的特邀嘉宾。
庆恩是移民美国的韩国人后代,毕业于美国纽约大学,主修现代音乐。她的父亲是一位国际律师,在曼哈顿拥有自己的事务所,是在美韩国人公认的成功人士,她的母亲是纽约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父母都是懂得尊重女儿的人格和选择的人。庆恩在优越的生活环境和自由的艺术氛围中长大,小时候曾显露出芭蕾舞方面的才华,但自从上了位于哈德逊江边的贵族中学,对流行音乐的兴趣便渐渐超过了对芭蕾舞的兴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