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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设想是很不错,但目前季莳身上唯一能用上的玉就只有春山的山魂玉卵。
为了收集材料,这一次出门游历,他得一步一步走遍整个沧澜,感悟大地之德,收集一万座山的玉石,想来等这法宝完成。他大概可以进阶阴神了。
不过这一次游历并不只有收集法宝材料的事情,作为神道修士,光从本身也不靠谱的尹皓那里道听途说可不行,要真正了解沧澜目前的仙道与神道,他必须真身在红尘中走一遭。
这样想着的季莳,目光瞥向封神印。
嗯,顺便添加几个小伙伴,就是再完美不过的事情了。
***
季莳游历的第一站,是有三十六座大小仙城的中原。
他要看看仙道目前如何,自然要去修道者最多的地方。
从东陵赶往中原,只要顺着河流逆流一路向西就可以,拥有假身后季莳可以修炼大地神诀,其中有缩地成寸,一步千里之术,赤脚站在大地之上,神力与大地沟通,一步可以迈出很远。
季莳目前的境界做不到将千里缩为一寸一步跨过,但一步走个三四里还是能做到的,若能有人在高山上望见他,就只能见到一黄衫男子赤脚慢悠悠一步一步走,似乎走得很慢,但眨眼间一座山就翻了过去。
这样行走也是修行的一种,季莳不急不慢练习着,两三天便跨过了东陵的重重山。
这一日,他到了一座大集上。
这大集不是修仙小说中常见的修道者们用来以物易物相互交易的坊市,而是百姓们自发形成的集市。
沧澜有大小仙城三十六座,每一座都各有精巧,用空间之道扩大面积,但能容纳下的人数相比如渺渺众生实在是太小了一些,又有各种限制不允许城外之人随便进驻,所以没有居住在仙城中的凡人还是很多的。
比如曾经的大珉遗族,比如这个大集上正进行交易的凡人们。
这些凡人居住在东陵起伏的丘陵中,聚集为一个个村庄。
因为洪水缘故,这一片普遍贫瘠,对于修仙者来说没有什么好东西,也很少来,所以这里的凡人一生都难得见一次修道者,最多偶尔听听传说故事。
也因此,相比于仙城中被洗脑,相信神灵就是邪恶的凡人来说,东陵的凡人这种观念并不牢固,只要施以恩惠,很容易被发展为季莳的信徒。
季莳暂时没有这么做。
大张旗鼓的发展信徒是他进阶阴神才会考虑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不可能继续遮掩自己神道修士的身份,而且对香火的需求量更多。
但目前,他只是抱着轻松的心态漫步走进这大集之中,打算好好观察一下沧澜的民生百态。
大集之中卖各种东西的都有,季莳停在一处摊子前,打量摊子上的货物。
这个摊子上卖的东西是石雕,有古拙的大件和珍奇的玲珑小件,季莳粗略一看,就看到石雕上显露出的点点灵性。
粗糙的原石经过匠人的细细琢磨雕刻,被水洗净后露出光滑漂亮的内在,所产生的灵性。
这是匠人塑造的奇迹。
同时也是和土地相关的大道之一。
或许可以学习学习,季莳想。
他在这摊子前站得有些久,埋首雕刻手中青岩的石匠抬起头来,原本想要招呼客人一声,见到季莳却不由发起呆来。
这位俊美的公子非富即贵……不像是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东陵贫瘠,东陵大集也无趣得很,有钱人更喜欢去中原的仙城,千里迢迢一次回来,也有对外的谈资,纷纷看不起东陵大集,石匠很久没有在大集中见到像这位客人一样的人了。
而且……为什么这个客人不穿鞋子?
石匠目光隐晦地从季莳的赤足上掠过,没有说什么,而是放下刻刀和石头,拍拍手上的灰粉,站起来想要招呼季莳一声,还没有说话,突然听到远处锣鼓声天。
季莳也听到了,他转过头远望去,见到远处一队穿着白衣的人行来。
第二十章
是出殡的队伍。
一行人有男有女,披麻戴孝,四个穿着短褂的大汉抬着黑漆棺材,两个少女一边走一边从竹篮中洒出纸钱,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子双眼通红抱着灵位,跌跌跄跄走在最前面。
白绸乱舞,纸钱漫天。
这一行人是从大集正中央的道路走过来的,丝毫不担心别人会不会觉得晦气,两个武丁拿着棍子开道,临街的摊位上不少摊主被他们赶走了客人耽误了生意,这些摊主虽然生气,却闭口不言,好似惧怕这一行人。
“嘶……”石匠感叹一声,“……竟然是真的,织娘如今年岁才双十,竟然就去了,哎。”
摊子前的季莳收回目光,饶有兴致问道:“织娘是谁?”
“就是今日出殡的李家少夫人李汤氏啊,几年前她嫁人的时候都说这是一个好福气的姑娘,如今这才几年,无病无灾,好端端竟然去世了,”石匠感叹完,突然想起他放下刻刀是为何,连忙道,“客人,你看上了哪个物件?或者这些看不上也没有关系,只要客人您说出个样子来,我就能给您雕得像模像样。”
“你忙吧,我先看看。”季莳道,就这样直接蹲在摊子前,手拿起一个青竹盆栽模样的石雕,目光却不住瞥向那一对向着这边走来的出殡队伍。
“啊哟客人,”石匠招呼他,“您到我摊子里面来吧,待会儿李家的队伍过来,冲撞到就不好啦。”
季莳从善如流和石匠蹲在一起。
出殡的队伍经过石雕摊子,面容是个愁苦大叔的石匠手上雕刻青岩,嘴上也八卦个不停。
“说起这织娘啊,在大集周围,甚至整个东陵都是很有名气的姑娘,她手灵巧,无论是麻布棉布还是丝绸都能纺得极好,绣工在我们这地界也是数一数二,当年她没有出嫁的时候,来往求取的人把她婆家的门都踩破了,不过后来她还是嫁给了青梅竹马的李家少爷。”
“她手艺真的这么好?”
“那还用说,李家原本就是开布庄的,自从织娘嫁去以后,李家布庄就蒸蒸日上,还开始卖一种红绸,一个月只有一匹,据说是织娘亲手纺出来的,每个月月初来抢这红绸的商人有从中原仙城专门过来的呢。”
“哦?”季莳挑起眉,“真的?”
“客人你是大地方来的人,可能看不上眼,不过当初织娘出嫁时我也去看了,嫁衣那个红哟,真没有想到能把绸子染得这么红的,我女儿出嫁的时候也能给她做一身这么红的嫁衣就好,可是石匠我攒不下钱。”
“那红绸要几钱?”
“几钱?客人你说笑了,上个月李家布庄竞拍,最后的得主可是出了一金呢。”
一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生活一年了,若能卖上一金,那红绸大概是真的不错。
他看着也确实不错。
季莳目光扫过那一行远去的素白中唯一一个鲜红的影子,默默想。
至少这颜色确实很鲜艳。
收回目光,季莳站起来。
“老板,就把你手里雕的卖给我吧?”
“哎,这个……”石匠迟疑,“……还没有雕完呢。”
“不要紧,”季莳道,“老板你慢慢雕,不用急,等我逛一圈回来,还要和老板你探讨探讨一下。”
说完,季莳瞥一眼石匠手中半成型的纺织娘石雕,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这一天中午的午饭季莳是在石匠家里吃的,山神大人表示他家的供奉很不错。
以及……有身体后终于可以吃饭了,真是大好。
***
整个下午,季莳陪着石匠一起坐在摊子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路过的行人和周围的摊主频频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惊讶于这样一个男子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早已放下心来的石匠却和他交言甚欢,对季莳表示想要学习雕刻也摆出欢迎的态度,拿了他自己从前用的刻刀和废弃的石料给季莳练手。
当然了,季莳也知道,石匠只是把他当做有心想玩的富家公子,教导算不上有多用心。
但这一些指导也已经足够,抡起寻找石材中的灵性,作为山神的季莳比起石匠这个凡人更加擅长。
所以到傍晚季莳拿出他的第一个作品的时候,石匠发现这位新手虽然把石材雕刻得奇形怪状,看不出原型,却又让人第一眼看过去有几分喜爱。
这自然是灵性的功效,季莳只是寻找出这颗石头最想存在的方式而已。
至于这奇形怪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石匠却因此觉得季莳颇有天分,他再次邀请季莳一同用晚膳,但这回被季莳以明天再访的理由拒绝了。
他今晚还有事情要做呢。
之前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月色正好,适合鬼魂出游。
上午时季莳就打听清楚了李家所在,等太阳落山,他从芥子袋中翻出早早准备好的道士心头,又乔装打扮了一番,又将无面神的面具斜着戴在头顶——反正这样也能起效,不然真的带一个面具简直是宣告自己是个坏人——像是一顶帽子,做完一切准备,才施施然去了李家灵堂。
李家今夜灯火通明,之前在出殡队伍中捧着灵位的男子此刻跪在灵堂上,目光悲切。
这位身材瘦弱面色青黄的男子正是织娘之夫李家大少爷,他似乎是因为妻子去世而悲痛不已,连身体也病弱不少,来往祭拜的人纷纷替他惋惜。
毕竟李家布庄的生意如今全是靠着织娘一介女子撑起来的,如今妻子亡去,李家布庄的生意大概也要一落千丈了。
快要到三更天,客人们离开,只有李少爷还跪在灵堂上,却突然有一个小厮跑进来,附耳在李少爷耳边悄悄说话。
也不知道小厮说了什么,李少爷僵硬的脸上露出喜色来,语速也变快了几分。
他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道:“快请那位道长进来。”
小厮很快就领进来一位打扮怪异,头顶一张空白面具的道长。
道长,自然是乔装打扮的季莳,刚一见面,就向着李少爷打了个稽首,“贫道有礼了。”
“道长!道长不必多礼!”李少爷拱手道,他还算是有几分见识,看着季莳颇为年轻的脸庞又道:“不知道道长您是何处仙山修行?”
“贫道姓时,来自玉京山,早年曾经在玉衡道修行,可惜天赋不够,未入内门,只能出来做了外室弟子,不过……”季莳装作轻蔑地瞥一眼李少爷青黄的脸,“收拾几只没有一百年道行的孤魂野鬼是做得到的。”
“呵呵,”李少爷尴尬笑,“道长说笑了……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没有?本来是好心救你……”季莳一挑眉,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道长!”李少爷急忙拦住他,又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他亲手给季莳搬来凳子,又奉上茶水点心,自己坐在季莳边上长吁短叹。
“道长之前让门人给我说……”
“哦,这个嘛,贫道今日上午在大集上见到李公子,用观气之术遥望,发现李公子你黑雾缠身,印堂发黑发红,正是血光之兆,而且是来自鬼物的血光之兆,不知道贫道说的是不是?”
李少爷捧着自己的茶杯不说话,季莳眼珠一转,又道:“至于来自什么鬼物……您府上最近也就去了这么一口人,想猜是容易猜的,不过贫道还知道一点。”
说到这里季莳就住了嘴,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一口,摇头晃脑品味半天,只说出两个字的评价。
“好茶啊,好茶。”
不过季莳哪里会品鉴茶叶好坏,他随口一说,李少爷却被他优哉游哉的态度给拖急了,问道:“您知道什么?”
季莳放下茶杯,垂眉敛目,一派世外高人的形象,道:“你夫人,是用一把剪刀自虐而亡,是也不是?”
李少爷眼睛瞪得溜圆,“您怎么知道?”
季莳目光瞥一眼一边,一只心口插着一把剪刀的红衣女鬼就飘在棺材上方,正冷冷看着李少爷和季莳自己,心道这不需要推论,光是看也看得明白,嘴上却说:“李公子就别问贫道是如何知道的,就问你一句,这厉鬼……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