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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一转回头来看她,一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慢慢的眨了一下。
那小道士见状连忙上前道:“不如先让这位小姑娘在隔壁休息,我让人上几样点心?”
凌天一道,“也好。”
那小道士忙叫上另一个道士过来,要带段瑶和其他随从去隔壁休息。
凌天一看了看段瑶,忽又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等我回来。”他说。
段瑶乖乖点头。
待少年转身离去,她的眼神瞬间已变得清明。
等你回来?开玩笑!本小姐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谁有时间干坐着等你?
跟着另一个小道士穿过迎客厅,段瑶顺手放出一缕灵识扫荡一周,果然,周围都是一些武林人士,就连那些个道士,也完全没有灵气的反应,看来原本不该指望,普通的修真门派能那么轻易让人找到吗?
转念又想,重阳观中能够修真的道士定也是身份尊贵,哪能出来接待客人,那两个老道既然能有如此修为,徒子徒孙中说不定也有得道之士。
那小道士带着他们到了一间客所,又送上了茶水和几盘糕点,段瑶见不过是一些核桃酥杏仁果之类,心下不禁嘀咕这群道士还真是小气。不过她原本也没打算多留,等那小道出去(一路看;…a——6——n),便从怀里摸出几根银针来,她游历时曾经过药王谷,从那里得到了一对奇奇怪怪的药物,也挑了一些涂抹在针上,这几根却涂得是麻药,当下随手将那些随从放倒,便从窗口跳了出去。
“真是天不遂人愿呐”
段瑶站在一排排的书架中间,有点泄气的看着面前的书山书海,“这个地方,的确是藏经阁没错啦,不过这些道士们也太没水准了吧,搜集的都是什么书啊?九章算术?奎丑杂记?什么破烂玩意儿啊这是?”
在用灵识扫了一遍之后,确定里面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她不禁再次叹了口气,却犹自不死心的四处转悠,“没道理啊,门口那两个守卫武功可是不错,说这里面没有什么我还真是不信”
转了一圈,只将目光聚焦在墙头那幅画上。
那是一幅很写意的画,粗劣的线条堪堪勾勒出一个男子,峨冠博带,宽袖长襟,衣袂翩跹,寥寥几笔却将人物的气质渲染开来,令人心生向往。
“这人是谁?画像能被挂在这里,想必是个重要人物,莫非是传说中的重阳祖师?这模样倒是有几分仙气,可惜已经死了”端详一阵,段瑶正待岔开目光,眼珠一转,却瞥到那画中男子右手食指伸出,正指向一个方向,她不由顺着那根指头看去,只见那指尖所向,正是阁楼南侧的顶板。
“这里面有什么古怪?”段瑶想到武侠小说中的情节,心生好奇,轻身一跃,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处顶板上轻轻一捅————
喀嚓一声轻响,那块木板在她灵力之下碎成了粉末,露出上面半截黑木横梁,段瑶见那横梁上黑乎乎的悬了一物,随手便取了来。
待得打开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那黑色包袱皮里只有一本书籍,正是重阳观开山祖师厉重天的一部手札,上面记载了他年轻时在东海遇仙,从而得以以武入道的经历。那幅画像正是他亲手所绘、那位仙人的丹青素描。
厉重天在其中记载说海外有三座仙岛:方丈,蓬莱,瀛洲。烟波微茫,方位飘渺不定,根本无迹可寻。他当时也是偶然得到那瀛洲岛上,蒙那位仙长授了些仙法,其后才创建了重阳道观。他后来曾多次出海探查,始终未有所获,郁郁而终。但他在手札中提到,那位仙人年届八百多岁,外表看来仍是少年模样,道行之深厚,委实神奇至极。
段瑶看得有趣,一时不由浮想联翩,这仙法居然还有驻颜效果,不知道自己若是修炼到深处,是不是也能够长生不老呢?那三座海外仙岛,听名字倒是跟古诗中的一个样啊,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前去搜寻一番,只是若要出海,得先准备许多东西,自己身边连条船也没有,实在有些难办哪
可恶,为啥我没有样可以用来乘坐的宝物,就是像那传闻中的飞剑也好啊,自己飞不知也飞多久,灵气哪里足够
段瑶正自胡思乱想,忽然心有所感,一股极其细微的灵气波动,从塔楼后方数丈之外传了过来。她将书一合,又塞回了原处,只是那块破掉的木板,却没有办法还原了。
当下也不去理会,纤足轻轻一跃,便从窗口飘了出去。
段瑶悠悠立于一株垂柳之上,耳廓微动,她已经捕捉到了波动的来处,距离这里尚隔了数重院落。
“怪了,那边可不是宴席的方向啊。”她自语道,“莫非是道士们修炼出了什么岔子?”
感应到前方灵气紊乱,心中疑惑顿生,身形稍动,便朝那处飞了过去。
段瑶身在空中,突然轻咦了一声,正前方却有人,正以惊人的度往这边疾驰过来,不过瞬息的功夫,只见眼前一花,一个黑色人影陡然出现在视野,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忽抬眼朝她看来,段瑶惊鸿一瞥之下,只看清他面罩上方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来人哪!!旃檀佛珠旃檀佛珠被人偷走了!!————”
前面的院落突然传出一声惊叫,浏览器上输入看最新内容-”紧接着混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众声音纷纷乱乱的嚷了起来。
段瑶只听得一人高声叫道:“哪个小贼这般大胆,竟敢来我重阳观盗宝!”
她脚步一窒,正停在一重屋檐之上,忽见十来个道士从院中飞身而起,正与她碰了个对着。
众道人见一个雪团儿也似的小孩站在屋顶,看见他们不闪也不避,不由都是一愣。
“大胆小贼,竟敢盗我重阳观秘宝!还不把旃檀佛珠还来?道爷可饶你狗命!”当先一个长须道人劈头就骂,大袖一挥,一柄明晃晃的飞剑冲出,直奔段瑶而来。
剩下的道士如梦初醒,跟着吆喝一声,纷纷祭起刀剑攻了过来。
段瑶勃然大怒,“T***都瞎了眼了?!姑奶奶什么时候偷了你们的佛珠?!”眼见众多兵器飞到眼前,不由心头火起,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泄露了行踪,右手捏了个法诀朝天一指——
“雷降!”
只听半空中咔嚓一声炸响,突然一道苍雷从天而降,将数柄飞剑砸了个正着,爆出一阵激烈的火花,当下就有几柄材质较次的飞剑被雷劈成两半,哐啷啷的掉在地上。
剩下的几柄,段瑶也不躲闪,小手一挥,身上陡然腾起一圈绿芒,将剩下的飞剑阻拦了下来。
原来这绿芒却是她得自太央湖的那根木簪出,她既用自己的灵力将其炼化,早已练得收自如。段瑶这一路走来,也有数次是托了这木簪的福,方能化险为夷。只是这簪子似乎被人禁了法力,除了护身障壁,却再不能作他用。
“紫极苍雷!”一个道士失声叫道,众道士顿时炸开了锅,都不想一个小娃娃能有如此功力,更有几人见对方毁了自己祭炼多时的兵器,跳着脚骂了起来。
段瑶听对方骂得难听,更是火冒三丈,她仗着簪子相护,也不惧对方暗算,一扬手又是几团雷火降下,轰得众道士抱头鼠窜,躲闪不已。
“好狠毒的女娃娃!”空中突然响起一道冷森森的嗓音,声音低沉,其上附着的功力却震得人心旌摇晃,段瑶心中一惊,但见半空一道白光闪过,竟是一柄硕大无比的拂尘,只一眨眼便将雷电尽数吸去。
来人身形一晃,已如渊停岳持停在空中,却是一名枯瘦老迈的道人,只见他身形高大,颌下白须飘飘,正是重阳二老之一的长枯。
这长枯道人见一个小孩伤了自己众多徒子徒孙,当下阴沉着脸,手中拂尘一长,千万丝绦骤然散开,一根根犹如利刺,闪电般朝着段瑶射了过来。
段瑶见对方一句话也不问,上来就出手攻击,心中也是怒极,“都当你姑奶奶好欺负吗?”
当下大喝一声,拼着以木簪的结界硬接了一记,双手急切舞动,刹那间空中电光闪闪,白雷轰鸣,交织成一张灼目的雷网,直将整座道观都笼罩其中。
白光乍现,阵阵雷鸣声中,只见房舍树木剧烈震动,空中碎土石屑乱飞,各种家什器具也被震得东倒西歪,在场的宾客也被波及,惊叫声、怒骂声络绎不绝的响了起来。
长枯没料到面前这小小孩童一出手竟然如此生猛,措手不及之下被一道闪电击个正着,直将那柄拂尘的尾端击了个粉碎,这拂尘陪了他几十年,此际被人毁去,老道又惊又怒,也顾不上正四处逃窜的徒子徒孙,怒吼一声直向着段瑶扑来。
段瑶一击得手,便即抽身而退。她心知自己不是长枯老道的对手,方才拼这一记就耗去了将近一大半灵力,对方那一击之威让她心神俱震,更何况还有一个功力犹在其上的长荣在旁虎视眈眈,她段瑶虽然自负,却绝不鲁莽,没有胜算的事,是决计不会做的。
当下将灵力催至极致,身形疾若流星,顷刻间已冲出包围,划破长空而去。
“一群臭牛鼻子,也敢对你家姑奶奶动手,将来要给我逮着了,碰到一个杀一个,碰到一双杀一双,让你重阳观再找不出修仙的人,看你们还敢这般嚣张”
段瑶骂骂咧咧地从空中落下,一口气飞了近千里,饶是她灵力算得上充沛,也不禁累得气喘吁吁。从袖子里抽出条丝巾擦了擦脸,低头看看满身的狼藉,白衣都快变成乌衣了,想到自己白白给人当了替罪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居然暗算到我的头上,该死的混蛋你给我等着,姑奶奶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对要把这笔账从你身上讨回来!”
………【二十二凉夜】………
时光晃眼即逝,转眼已经过了三月。
一日段瑶又拿出那离火玄金赏玩,想到南宫离,也不知道他逃出来没有,自己这些天有苏雪丞相伴,早把联络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若是被他逮到了,定要被大大的说上一通。
“谁管他”段瑶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想道,反正那厮开溜功夫高明,应该不会轻易给人逮着,我好不容易才遇到雪丞,才不要他跟过来煞风景。
正暗自嘀咕,却听见苏雪丞的声音轻笑道:“瑶瑶又在琢磨什么好玩的事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苏雪丞早把她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她转一下眼睛,他都能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段瑶不禁吐了吐舌头,转回身去,苏雪丞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一身素衣净雅,淡墨色的长从肩头搭落下来,他手上擎了一个剔透的玉碗,搁在边缘的手指隐隐透明,竟比那玉还白。
“这是清木凉露,对你的内伤大有好处,过来喝了它。”
段瑶挨过去瞅了一眼,见那碗中一小勺淡青色的液体,内里似有流光徐缓流动,不禁好奇问道:“我的内伤不是早就好了?怎么还要喝药吗?”
苏雪丞微微笑道:“伤是好了,你的内息可混乱的很,此乃木之精华,可助你调理内息之用,乖,先喝了吧。”
段瑶唔了一声,就着他的手一口饮进。顿觉一股清凉至极的气息,入口即化,好似琼浆玉液,身体仿若飘在云端,轻盈透彻,说不出的舒服。闭上眼回味良久,再睁开时,只见苏雪丞一双清眸如水注视着自己,宛如幽幽潭水映出疏影落花,清晰的浮现出她自己的影子。
“如何?”他温言问道。
段瑶只觉得心底一抹欢喜悠悠浮了上来,双眼不觉弯成月牙状,“好喝极了!”
苏雪丞轻轻浅浅的笑了,伸手将她抱起,放在腿上,他坐在窗前,以手轻梳着她漆黑如墨的头。
“瑶瑶独自一人在宫里,很辛苦吧?”
段瑶舒服的眯起眼睛,脸颊接触到他微凉的衣袖,如丝般柔滑,忍不住在上面轻蹭了一下,听到他问,歪头想了想,“还好啦,我大多数时间都在练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生活的,不过我宫里的下人们都很听话,我说什么,从来也没有人违逆过。”
苏雪丞失笑,“你一定又使了什么招,把他们吓怕了。”手指在她鼻子上轻刮了一下,眼里蕴满笑意。
“才没有~”段瑶不忿气的叫道,“我平时很和蔼的,你不要老把人往坏处想~”
小嘴撅起老高,段瑶心想自己在皇宫很是做了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可不能给他知晓了去,一面反驳,一面就势蹭到他怀里,借口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苏雪丞以手拥着她,轻轻在她背上抚着。
段瑶呼吸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感受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淡淡温暖,心里忽然觉得,两个人这样静静的靠在一起,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