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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道:“让开!”
四郎将棒一横,道:“你想做甚?”
赵昀道:“朕自与罗侯说话,你却让开。”
四郎便立定门户道:“他与你恩情已绝,没什麽好说的,要杀要剐,便只冲燕四来。”
赵昀脸上肿胀未消,颊上还留著些血印,狠狠地瞪著四郎道:“你莫不是真想害死他?他身上余毒未清,你知道如何医治吗?”
四郎一愣道:“我自然不知,难道你便知?”
那内侍道:“燕四,陛下带了先生过来,你且让陛下与先生进去。”
四郎见赵昀身後果然跟著个布衣先生,须发皆已半苍,又风尘仆仆,携著药箱,连忙让开,内侍扶进赵昀去,那先生也跟进去,四郎便扑地一声将院门关了,也跟进来。
尾声
罗新城昏昏沈沈,听得许多人脚步进来,喃喃地道:“四郎,你怎麽让他们都进来了?是些什麽人?”
正问时,额头突然搭上一只手,掌心冰凉,却不是四郎的手,连忙睁开眼,却见赵昀坐在身边,微微一惊道:“你……仍是不肯放过我们?是了,你自然是不肯放过的。”
赵昀望著他,却不说话,只是下死劲地盯著他,良久对先生道:“过来瞧瞧。”
那先生便过来把脉,诊了左手又诊右手,费了老大功夫,又看看罗新城脸色,坐在那里沈思了良久,对赵昀道:“陛下,侯爷的外伤有两处,一处是剑伤,一处是压伤,都在胸口处,肋骨断了一根,侯爷平素想是强健,因此这两处外伤虽凶险,却只是失血过多,皮肉之伤,细心调养,自可痊愈。只是……”
四郎听得他前头的话,心中顿时大喜,又听他说只是,便急忙上前道:“只是什麽?”
赵昀便瞪了他一眼,四郎却也不理,只顾问那先生,那先生道:“只是剑锋上淬上了毒药,如今虽施了解毒药,但这药性已经渗入血髓,加之外伤甚重,正是体虚之时,这便伤了根本,因此要想痊愈,却是甚难……”
赵昀道:“朕用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将你叫回来,不是听你说这些个的,你只说,能不能痊愈,要如何医治?”
那先生道:“微臣不敢妄言,但罗侯这症,我手中实无良言可治,陛下便是杀了老汉的头,也只是这句话。”
四郎听得好生失望,心里一阵焦躁,便道:“既然不能治,你们都走开,走开!”说著就红了眼圈,那先生看了他一眼,捻著胡须道:“这壮士却也不用急,老汉虽治不得,却并非就全然不能治。”
赵昀也被他说得急了,因道:“如何治你就快说,难道想急死朕吗?”
那先生道:“臣闻得西北极寒之地,那地却有一眼温泉,唤著流丹泉,此泉水红如朱砂,可疗沈屙,起死回生,如是长年用此泉水洗浴,或许能慢慢治愈。”
四郎听到这里,早已经欣喜若狂,抓住那先生道:“那在什麽地方,你快说快说。”
那先生道:“这却不在我朝境内,乃是在胡番境内,是昆仑山一脉,唤著赦勒山,只在此山中……”
四郎大喜,扑到罗新城身边正要说话,那老汉却道:“且莫就喜,这山宽阔,却不知在哪一处山中,便是老汉,也只是听说未曾亲见,这是头一件难事。第二件,罗侯身体绝禁不得冷,但这泉水四周是极寒之地,长年冰霜不化,要去那里,定要小心,不要受寒。
四郎听了却并不急,对罗新城道:“你听见没有,二郎,咱们有救了,管它多少难事,定要治好你……”
一语未完,赵昀失声道:“他叫你什麽?新城,你……”
罗新城听他们议论自己病情,始终没有作声,这时听赵昀问,便点点头道:“是,他叫我二郎,便又如何?他本是这世上我最亲的亲人,如何不能叫得?”
赵昀脸如死灰,顿时不再言语,那先生却又揭开衣被,瞧他伤处,药箱里拿出药草绷带,就替他换药,四郎在一边相帮,赵昀呆呆地看著,良久,那先生换毕药,罗新城额上已经痛出一头冷汗,一只手紧紧抓著四郎的手,看那四郎大手大脚,却细心地一一替他擦去汗水,看起来几分笨拙,却又几许温柔,只瞧得赵昀心底,妒火中烧。
赵昀看了良久,对那先生道:“如此多谢了,老黄带先生出去歇息,朕回宫後自会赏你。”那先生谢过恩,又将些药与四郎,嘱咐他几句如何照顾病人,并道:“二月开春前,壮士便好带令亲前去胡地,切不可耽搁了。”
说毕与那内侍都出去了,又带上门,小院一时便只他三人面面相对。
赵昀便对四郎道:“朕有几句话要和新城说,你且出去。”
四郎哪里理他,却不肯去,罗新城便道:“你不是在做饭吗?去做来,我真有些饿了。”四郎听了,只得恨恨瞪了赵昀一眼道:“他在这里,我不放心。”
罗新城便轻轻一笑:“你去吧,我理会得。放心,他不会怎麽样的。”
四郎便只得一面去灶房,一面回头恨恨地盯著赵昀。
赵昀见他去了,望著罗新城,半晌却也没作声,罗新城便道:“我知你定有话说,你要怎麽样?是押我们回去,还是要就地解决?都悉听尊便,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却想不出到底还有什麽好说的。”
赵昀方咬牙切齿道:“是,朕恨不能将你们碎尸万段,朕登基十几年,从未如此这般痛恨过人,朕只要活一日,便恨你们一日。”
罗新城便闭上眼道:“这些话,想也想得出,却又有什麽说头。”
赵昀道:“你听著,崔去疾那厮,昨晚已经被朕做掉了,你猜他为何痛痛快快便喝下朕给他的那杯酒?明明他带来的数百人,保著他逃出京城是没问题的,却如何便从容就死?”
罗新城睁开眼道:“崔去疾居然没逃?”
赵昀点头道:“没逃,朕的人去时,这老小子穿著全套燕山王朝服在那里等著,你说是为甚?”罗新城叹了一口气道:“自然是为了他儿子崔恒,我猜你大约是答应了他,只取他性命,却留他儿子一命,边关上皆是他崔家的人,你这时候不能动崔家,崔去疾一死换了他儿子的性命,幽燕十六州仍在他崔家手中,而崔恒年幼,你自然有法子慢慢瓦解他家势力,你们各有各的如意算盘,是也不是?”
赵昀道:“不愧是我的新城,果然聪明,猜得一丝不错。新城,朕最後再问你一次,你跟朕回去不?你若是肯回去,朕定会像你小时一般对你,再也不折辱你,真心疼爱你,你肯不肯?”
罗新城转过脸去,道:“你这般绝顶聪明的人,难道还不知我肯不肯?”
赵昀道:“你不肯时,性命爵位,荣华富贵,甚至你姐姐外甥都随你一起受罪,你也仍是不肯?”
罗新城只是不理,赵昀沈默良久,终於站起身来,将一枚玉玺塞入罗新城手掌中:“这玉玺是湘儿出生之时,朕著人给他刻下的,你替他收著,将来做个见证,好好地教养成材。”
罗新城吃了一惊,坐起身来,看手中玉玺,却是温润光洁的一枚印章,刻著湘姿水秀四个字,一时不解其意,望著赵昀不作声,只见赵昀望著他,眼里似乎隐有泪光,却又瞧不真切,面沈如水,看著罗新城,转身离开,一步一步,因腿伤了,便走得极慢,一步步拖到门边,却又说道:“那村夫是个蠢人,若是不合你意,只管回京,朕……”说到这里,便不作声,伸手拉开门,对在外侯著的侍卫人等道:“回宫!”
罗新城呆呆看著他背影上了车,大队侍卫人马,呼喝一声,顿时去了,四郎自灶下出来,见赵昀车驾已经走了,只罗新城呆呆坐在那里,忙过来道:“他说什麽?怎麽又走了?”
罗新城望著四郎,伸手揽住四郎头颈轻声道:“四郎,他放咱们走了,连姐姐与湘儿,也一并放了……四郎……但得我不死,咱们……咱们……”说道这里,热泪滚滚而下,死死地抱住四郎,四郎明白过来,张臂抱住他道:“如此,咱们快走,去胡地,治好你的伤,快活渡日!”
罗新城便含泪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正在开心,突然听得一人在门外嚷道:“贼配军,如今里正来,要拿你去见官,你快出来!”四郎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却是那吴小二,带了本村里正站在门首,那里正与四郎是相熟的,陪笑道:“四郎,好些时日不见……这这小二来报……你……”
他说得结结巴巴,不成句子,四郎便笑道:“哥哥不由烦恼,燕四这就走人,走了人,便不与你相干,你自从没见过燕四,燕四也从没回来过这里。”
那里正正在那犯难,拿燕四吧又没这本事,不拿吧,无故走了通缉要犯,却不知如何交待,听得这话不由大喜,道:“还是四郎明理,既如此,且先去,少时来看,不去时休怪无情。”
四郎道:“好说好说,少待片时,鄙亲有些小恙,用过饭便走,少时只管来看。”
那里正连忙点头答应,便转身要走。
吴小二站在一边听到这时方明白过来,因跳脚道:“这里正好不晓事,我特来报官,你如何不缉拿人犯,反倒与他相勾连?”
四郎便自怀里摸出银两来道:“小二哥,这些银两将去打酒,这屋子我即刻打扫干净,少时便走,却休著急。”
说著又唱了个大诺,这番前倨後恭,将吴小二弄得一头雾水,其实也怕他拳头厉害,这阵又得了银子,又得他陪些好话,便收了银两,几几咕咕地与那里正一起去了。
四郎便转回来,笑眯眯看了罗新城,摸了摸他的手,因道:“这手好凉,先生说你受不得寒,咱们进屋去。”
说著要抱他起来,罗新城便道:“就在这里,我喜欢这院子。”
四郎道:“那可不成,要听先生的。”
说著不管不顾,将他抱起来,送入床上,又去翻箱倒柜拽出几条被来,统统给他盖上,将罗新城堆成了棉花垛,又跑去外头搬进火盆,一时间屋里顿时暖和起来,罗新城便道:“你想捂死我?”
四郎只是不理他,调开桌椅,去灶间捧了饭出来,先将药兑给他吃了,这才捧了饭,一点点喂他,两人互相看著,四郎便只是笑得灿烂,罗新城觉得好笑,却又有些心酸,想想这一年多的遭际,真个感慨万千,实想不到赵昀就这便去了,自己与四郎就此平安,若真如先生所说,此病还有可治,人生可就真的再无遗憾了。
正在那里彼此欢喜,突然听得院门被人砸得响,不由都是一怔,只听得外头一个尖细的嗓门道:“燕四,开门!”
罗新城脸色一变,那分明是赵昀身边的内侍黄公公的声音,难道赵昀改了主意,去而复返,却是为何?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儿惊慌起来。
彼此对望,四郎便将碗里的一点饭慢慢全都喂他吃了,替他擦了嘴,对他说:“不消怕他,我去看看。”
说罢,替他盖好被,拿了空碗出去,将碗筷都搁在井台上,提了哨棒,走到门边,那门还敲得山响,四郎拉开门,那黄公公差一点跌进门里,四郎皱眉道:“甚麽事?”
抬眼看时,却只那内侍一人,并没别的人,赵昀也不见,一时有些迷惑,望著那内侍道:“你来此做甚?”
内侍擦了一头的汗水,将一个匣子递过给他,因道:“陛下著我,送这个来。”
四郎接过来道:“这是什麽?”
那内侍将东西给他,便即转身往外,翻身上马,马上说道:“陛下没说,我等如何敢看,你自看去。”
说罢打马而去。
四郎站在门边,摸不著头脑,随手关了门,将匣子捧进去,罗新城挣扎坐起,问道:“什麽事?”
四郎便走过去道:“好作怪,这厮著个太监送这麽个匣子来,却不知是甚麽?”
罗新城看那匣子,却是个旧白木匣子,年成久了,白木已变成深褐色,四郎去掀那匣盖,却只是掀不开,罗新城叹了口气道:“拿来给我。”
因拿过来,却不知在那锁扣处怎麽掰弄一阵,只听搭地一声轻响,匣子应声开了,四郎凑过去看时,里面放了一把小小的驽弓,几枝小箭,另有一个布包,除此再无别的,罗新城看著那小弓与小箭,眼眶一红,四郎见了,却不言语,只听罗新城道:“这是……那一年,他教我学驽箭,我只得六七岁,他亲手做了这付小弓箭给我……後来有了新的趁手的,这付箭却不知被我扔到哪里,不成想……他一直收著……”
四郎嗯了一声,坐在他身边,道:“他想是舍不得你,拿这个来给你……嗯,是以前的事,我不生气……”
罗新城原本有些伤感,听了四郎这话,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