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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来这么早以外,根本没有在意我的戒指和项链。我不能怪她们,但我是很想让她们看看,让她们分享一下我的快乐。
我说,瞧瞧你们,也太懒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把胸脯挺了挺,把手在她们面前划了划,但是她们的眼似乎都被眼屎糊上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身上。我不想做得太直接,反正迟早她们都会看到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陈红梅到来。
我们妇产科值班室共有三张桌子,六把椅子。在陈红梅没来之前,我在三张桌子前都转了一圈,然后又在六把椅子上各坐了一会儿,然后,陈红梅来了。
陈红梅来到以后,打开她的柜子放包,在她低头的时候,我看见她的圆乎乎的脖子上有一种金属的光一闪。那种光,我太在意了。我在那种光闪过之后,看到一条金灿灿的项链从她圆乎乎的脖子上垂下来,垂在她白乎乎的下巴下面,在她的左脸颊的下侧,形成一条蚯蚓一样的投影。
我看清了,陈红梅也戴了一条项链,我和的一样的金项链。
我的身上像被谁刮了一样,火辣辣的。陈红梅却转过身来对我说,大痒,恁早。
我用嘴角笑一笑,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一遍一遍地洗手。我听到陈红梅和几个同事说话了,是陈红梅主动和她们说话的。
陈红梅说,看看我的项链咋样?
同事就围上去看,因为挂在陈红梅的脖子上,同事们的头就逼得很近,就有几分看不清楚的感觉,陈红梅就从脖子上摘下项链给大家看,还在她们几个人的脖子上各试了一回。有个同事,过来让我看看好看不好看。我说,好看。
陈红梅说,大痒也戴一条,给我们看看。
我说,我这不好,有啥好看的。
同事们都要看。我说,有啥好看的。
说着,我甩着手上的水,到病房去了。
有人在我背后说,大痒那是结婚项链。红梅,你这也是结婚项链吧?
陈红梅说,不是不是,不结婚就不能戴项链了?
我觉得陈红梅说的不是人话,简直就是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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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提前下班,回到家,我就把项链取下来,心里堵得难受,我就跑到浙江人开的那家首饰店,在那节柜台前,我又看到那款项链,价目牌上面明明写着:1200元/套。
我以为我看错了数字,把脸贴在柜台的玻璃上,那用蓝色圆珠笔书写得很工整的四位数字,像铁铸的一样,紧紧地钉在那块小纸牌上——1200元/套。
我一口气跑回家,从抽屉里拿出那套首饰,想把它扔到马桶里,但是,我一想这是章晨买的,又觉得舍不得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婚礼
我和章晨的婚礼定在地委招待所新建的餐厅举行的。这时候的地委招待所已经不叫招待所,叫宾馆,南洋宾馆。我们这里没有洋也不在南方,更没有南洋人来投资,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但这是我们这个城里规模最大也是最高档的宾馆。
在南洋宾馆办婚礼,是我一再坚持才确定下来的。按我爸我妈的意思是,领了结婚证随便在哪办一下就算了,根本没有必要办那么热闹。他们的意思我知道,他们的女儿我找了个“二婚头”,没有什么光彩的,况且他们在卫生系统里的熟人多,喜事办大了,人丢得更多。假如我找到地委哪个高干家的孩子结婚,不用我说,我妈一个人就会把事情操办大了。我妈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我对我自己的婚礼非常重视,强烈要求要办就办热闹。那时候,我就打算结一次婚的。我参加过我的同事的婚礼是多么的热闹,所以我坚持一定要办得热闹,比她们的热闹,要不然这婚就不结了。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我妈又发生了冲突。我妈差点又骂我是“不要脸的”,我从她准备的口型上就看出来了,但是她还是把骂我的话咽下去了。我妈摔掉一只刚咬了一口的苹果,气昂昂地回到她的房间去了。我姥爷、我姥娘、我爸接着和我谈。
我姥娘的意见和我妈差不多,只是比我妈稍微好一点,她说办是可以办的,结婚嘛大事情,但是姓章的是个结过婚的人,再办一次,来的客人多了,知道的人也多,说闲话的就越多,我们家是丢不起那个人的,所以就请几家亲戚来吃顿饭就算了。我姥爷的意思有点含糊,也不说不行,也不说行,最后说,你们商量,我睡觉去了。所以到了最后,还是我和我爸两个人来谈。
我爸说,大痒,干脆,我拿两万元钱,你跟姓章的一起出去旅游结婚吧。
我说,不行!
听我的没错。我爸看看我妈的房间,压低声音说,要不然,让你妈知道了,连两万元钱你也拿不到手。
我相信我爸说的话。如果把我爸和我妈放在一起,我宁愿相信我爸。
我爸叹口气,说,就这样定吧,就这样定吧,你去跟姓章的商量商量。
在我爸说完这话的时候,我基本上有了妥协的意思,但是我一想到旅游结婚就不能办婚礼,心气就不顺。我爸让我跟章晨商量,实际上是给我一人考虑的时间,他们都知道,这一类的事情我是不会跟章晨商量的,跟他商量也没有用,他既没钱也没关系,所以都由我来决定。我也明白,之所以不让我们热热闹闹地办婚礼的关键人物不是别人,正是我妈,如果把我妈的工作做好了,事情也就顺当了。
我决定找我妈谈谈,或者说我打算求我妈。我对我爸说,是不是我妈同意了,事情就能办了?
我爸不说话,看看我,又看看我妈的房间。
我说,我不想旅游结婚,我要在家办婚礼,我又不是偷人家抢人家,为啥要躲躲藏藏的?!
我爸拧着眉毛说,大痒呀大痒,你咋不听话呢!
我不再和我爸谈,再谈也没用。我直接来到我妈的房间,我妈躺在床上看电视,看的是什么晚会,一群人在上面又跳又唱的。我走到我妈跟前,用身体挡住电视画面,我妈也不看我,身子一歪,把脸扭过去了。
我问我妈,为啥我结婚不能办婚礼?
我妈不说话。
我又问,我是偷人家还是抢人家,还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了?
我妈还是不说话。
我又问,人家结婚都能热热闹闹的,我们咋就不能?
我妈一下子转过身来,看着我说,你自己想想,你自己想想,人丢得还不够!
本来,我是打算求我妈的,只要她同意就行了,我还打算给她下跪的,谁让她是我妈呢!我还想跟我妈说,你也是女人,女人结婚一辈子有几次,让我认认真真痛痛快快地做一回女人不行吗?
但是,我妈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妈打心底里反对我的婚姻,不能接受章晨,也就是不能接受别人可能会说的一些闲话。
我说,妈,我给你丢人了,我对不起你,我是不要脸的,我的事不要你管!
章晨从他父母家借钱回来那天,情绪非常不好,尽管没有对我发火,但却一句话都没有,问什么也不说。我想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的父母一定在他上一次的婚姻教训上做了不少文章。章晨和冯老师的婚姻维持了一年多就破裂,使他的家人对他这次的婚姻产生了不自信。何况,我还曾是章晨的学生。老师和学生结婚的不只是我和章晨,但在我们的生活的周围毕竟不多,我那未来的公公婆婆对我也许还有几分不怎么好的评价,这些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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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晨从他家里借来了三千元钱,加上我攒的钱,加在一起一万元钱多一点。两天前,我姑来做我和我妈的调解工作的时候,我姑心疼我,给我五千元,还给我买了一台美菱双门冰箱。现在,我手里有一万五千元钱,要办的事就由我来决定了。章晨从他父母家里把三千元钱拿来以后,就交到我的手里,一句话没说。我知道他心里不是没有话,而是他不想说,他想在这一点上让我充分发挥,充分张扬,只到我自己满足。
在南洋大酒店的婚宴是我亲自去定的,10桌,每桌菜加酒水560元。我算过了,按照当时流行的礼金100元的行情,如果十桌都坐满,收的礼金,婚宴的费用抵掉还会有盈余。这一点更加强了我大操大办的信心。
星期天一个上午,我和章晨把要买的东西一次性采购齐了。买喜糖的时候,转了好几家商场,也没有找到当年章晨第一次结婚时买的那种喜糖,我还用那糖纸叠过小飞机的那种喜糖。我强迫章晨回忆,那种喜糖是在哪家商场买的,章晨回忆不出来,说是她买的。章晨所说的她就是冯老师,就是章晨那个未婚先孕的前妻,就是那个不打招呼就自己去做人流,又去考研究生出国,最后和章晨离婚的那个小个子女人。
我们的结婚的日子定在十月一日,国庆节。
头两天,我姑来了,还带着我的小表弟。我姑来帮我张罗婚事,她说我没经验,没有一个有经验的人操点心是不行的。我看着章晨对我姑说,姑你说错了,我们两个有一个有经验的。章晨在一旁,看看我姑,咧嘴笑笑,然后带着我的小表弟,一头扎进房间里就不出来了。我姑可能认为我的玩笑开大了,瞪了我一眼,我也觉得自己的话里有点不妥,怕伤了章晨的心,就进了房间去找个理由挽回一下,哪知道我那小表弟一点也不懂事,让他出去他不干,我不敢有过于热烈的动作,只好用胸脯在章晨身上蹭一下,章晨开始没有反应,后来可能意识到我是来道歉的,就笑了,然后在我的要求下,在我的脸上亲一下,这一下被我的小表弟看到了,大叫着跑出门去,对我姑说,妈妈,妈妈,姐姐跟哥哥亲嘴了,亲嘴了,好丑好丑。
我姑是过来人,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也笑了,但是还是扬着巴掌佯装要打小表弟。章晨的脸红了,我的脸也红了,我姑的脸也红了。
该准备的基本上都准备了,最后是剪喜字。我让章晨去买红纸,章晨说,不值钱的东西,就买现成的算了,剪起来麻烦。我姑也说是的,现成的又省事又好看。我不同意,我说,我要剪,我自己剪。
章晨问为什么?
我说,你想想看。
章晨说,想什么,我想什么?
我说,我要亲手剪几个喜字,就像几年前,给你们贴的一样。
章晨不说话了。然后,就老老实实地去买红纸去了。
章晨买红纸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人,是章小为。
事实上,章小为进来以后,我并没有在意。当时我正在和我姑讨论我租来的婚纱,章晨自己开的门,章晨进了门以后,对我说,大痒,你看谁来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章小为。章小为看上去比过去黑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深圳的太阳晒的,但是他脸上的青春痘也少了许多,那些过去蠢蠢欲动的小痘痘都化成了一个个像榆钱一样的暗斑,让我觉得他那张脸比过去看上去更顺眼一点,可以说是好看了一些,也可以说是成熟了一些,总之不再是过去的章小为,和我有过那么点说不清的关系的章小为了。
章小为此次回来一定是来参加我和章晨的婚礼的。自从毕业以后,我还没有见过他,乍一见面,我竟觉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冲章小为笑笑说,来了。
章小为倒是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冲我喊了一声,嫂子。
章小为这一声嫂子喊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尽管在我和章晨过去的交往中,也多次在脑子里勾画过这样的场面,但真的碰上,我倒十二分的不自在。且不说过去我和章小为的那段不明不白的关系,(这一点章晨当然不知道),毕竟过去我们还是卫校同一届的同学,而且他又比我年龄大。
从我的面部表情上,章晨可能看出来一点什么,所以,章晨在章小为喊了我一声“嫂子”之后,在章小为的头上慈爱地拍了一下,算是给我解围。这一点,章晨做得很及时,也很得体,让我也很满意,要不然,我跟他这么多的日子就白睡了。
我很快进入女主人和嫂子的角色,跟章小为寒暄几句。章小为坐下来以后,倒有几分拘谨了,目光躲躲闪闪。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幅我和章晨放大的结婚婚纱照上,那是一幅我最满意的照片,花了九百元钱在新开业的良缘婚纱影楼照的。我从拿到照片那一刻起就认为那九百元钱没有白花,因为我在上面看上去比平时漂亮,有点像香港的女明星梅艳芳,只是脸上少了一个小肉痣,很值得看一看的。章小为好像看出来照片上的我有点像梅艳芳,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夹杂着广东话,说一些恭维的话。我明白,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因为章晨是他哥哥,他没有必要去拍他哥哥的马屁的。
我说,章小为,你比原来还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