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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见她……”片刻,玄生才一字字的说道。
明明是他理亏在前,自己这一刀也刺得理直气壮,但不知为何宁都就觉得在这个男子面前,抬不起头来,无法真视他清澈坚定的眼光。
“我要拔刀了。”半晌,她还是毫无表情地说道。没等玄生回答或者点头,她便刷!地一下把刀子拔了出来,当初没有刺的非常用力,也还好没有伤到血管,若半月城的二少主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厉害的话,那么这一刀应是微不足道的,但她□的时候因为不解气而稍微偏了一下手腕,于是便见到玄生不由自主地白了白脸色,可眼底还是没有丝毫的波澜。
“跟我来吧。”
两人往后院走去,但见四处都是白幡麻布,招待客人的七石门弟子都沉默地垂手走过,有几个人的丧服和宁都的相似,也是与其他人不同,见她带着玄生走来,不觉都投去了好奇的眼光,另外几个年长的人都大略猜到了来者是谁,那眼光便如刀子似得往半月城二少主身上投去。
两人园中登仙阁灵前,但见两道悠长白幔如瀑布一般垂下,左右有五个小童站立,或帮助来跪拜的人上香,或添油挂幔,或伺候烧纸,或搀扶助老,灵堂边缘有十几个和尚正念诵佛经,下面则是几十个人互相搀着抹泪哭泣。玄生见了这状况,忽然就在门口僵硬了身体,脸色原本就因为伤口而泛白偏青,现在更是惨白如霜,几乎和四周的色彩没两样。
他想向前迈一步,想要接近双净所在的地方,但怎么都没有勇气和力气。
仿佛,只要看到了那样的画面,就等于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但是……眼前的人,是双净。
仿佛又看到了那女子盈盈的笑容,弯着眼眸对他挥着手撒着娇。
他不由自主地,伸长了手想要拉住她,却一下子扑了空。
双手张开,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地,冷清清的,刺骨的寒冷。
“玄生?”身后的宁都见他如此,不觉出声唤道,顺便使了个眼神给旁边的小童,要他叫安行过来。
但那人并没有反应,他只是有点茫然看了看灵堂,他不由自主地皱眉。
双净肯定不喜欢那样的地方。
若是那人的葬礼,应是在小溪流泉的湖畔,躺在百花绽放的花丛之中,静静地枕着一叶扁舟,随波而去,往不知数的未来驶去。生命和爱情对她来说是一场奋不顾身的冒险,那么,死亡也应是如此。不是这样礼数皆全的严肃丧事,这么多人悲恸哭泣,让她走的不安宁。
再往前走了一步,玄生只觉得胸口没有了空气即将窒息,他感到一阵无法描述的痛楚从胸口扩大,方才未曾感到的伤痛仿佛严重了成千上万倍,顿时无法站立,单膝地倒在地上。
“玄生?”这时从宁都这里得到消息的安行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七石门的其他弟子,她见状不觉惊愕地问道:
“……你跪在我们家刘伯伯的灵堂面前做什么?你认识他么?”
宁都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因为忍笑而扭曲的不成样了。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玄生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什么?”她刚刚说了什么?
安行见他一脸苍白,双眉之间仍有悲痛,又见妹妹站在一边而脸部僵硬扭曲的样子,就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觉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死者为七石门的大管家刘伯,他是叶氏的三代管家……前几天,因为某些事情,而重病大发逝去了。”又忍不住皱眉:“你认得他?”
“我……”玄生愣了半天,才勉强说出这样的一个字来,却是脑海打结,怎么都转不过弯来:“我……不认得他。”
“那你半跪半坐在这里干嘛?”
“我……我以为……”我以为是叶双净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这句话刚从脑海里冒出来,他忽然就感到一阵舒缓,这时才意识到胸口上火辣辣的伤口正在突突的做疼。
“他以为是门主的丧事呢。”宁都在一旁毫不负责任的煽火道,满脸的幸灾乐祸。
此话一出,站在安行后面的十几个弟子都沉下了脸。
“得了,我知道了。”安行揉着太阳穴蹙眉道:“我们门主就算身体欠佳也不需要阁下这样咒人,敢情阁下有不看灵牌就跪拜的习惯呢。”见玄生转过头去看了灵堂又满脸抽搐的转过头来,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来人,把半月城的二少主扶去大堂,然后快请大夫来看看这伤势,其他人各就各位,我有话要和少侠谈。”
归程路·纵使相逢应不识 2
“得了,我知道了。”安行揉着太阳穴蹙眉道:“我们门主就算身体欠佳也不需要阁下这样咒人,敢情阁下有不看灵牌就跪拜的习惯呢。”见玄生转过头去看了灵堂又满脸抽搐的转过头来,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来人,把半月城的二少主扶去大堂,然后快请大夫来看看这伤势,其他人各就各位,我有话要和少侠谈。”
“姐姐……”宁都跺脚噘嘴,眉目间还有怒气:“就这样放了他了?只不过是吓了他一下,他心疼了难过了后悔了就能补偿我们门主过去五年的痛苦么?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别搅局了,二少主怎么样,门主自己心里有数。”安行瞥了仍然呆在原地的那人一眼,只见他全身上下皆是黄土灰沙,可见是一路风尘滚滚的赶着过来的,青色的衣袍胸襟前被血染了一大片红色,却似是没有意识到似得,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无神看着前方,双眸虽然没有焦距,但已带了狂喜和轻松的笑意,便转过头来对妹妹说:“到时候他出了事儿了,心疼的还不是我们家那位。你就别多事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宁都不情愿的行了一礼,又狠狠地向玄生瞪了一眼,似是目中有刀子似得,这才带了众子弟退了下去。
“呜……”知道双净未死,玄生身体一轻松下来就感到被宁都刺的那一刀的伤痛顿时爆发了出来,虽然她在最后时刻收回了部分的力量,玄生也有极好的武功底子可以挡住,但这几天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时体内的真气不免混乱翻滚,那疼痛就加倍的传了过来。
安行急忙上前扶住他,双指在伤口旁边一点,有最后几滴血流了出来,然后便慢慢地止了,见状她又一掌向他背上挥去,微微用力,手掌抚在他身后,从背脊提到了颈处,只听哇!地一声,顿时玄生吐了一口带黑的血出来,先是感到头脑沉重晕眩,后来却慢慢地清醒过来,逐渐好受了许多。
“多谢姑娘……”他喘息着谢道,双净还活着的消息让他欣慰又欢喜,不由自主地向安行笑了一笑。
安行一愣。记忆中,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男子这样笑过,她对玄生了解的不多,所知道的都是这几年从江湖流言上听闻来的,印象中是个极度冷漠淡然的男子,然而这笑容,却是暖如春风,竟和五年前在站在紫微堂主旁边盈盈淡笑的杜楼主有几分相似,看着前方的目光温柔的仿佛他心中的女子就在眼前,不觉撇过了头,淡淡道:“阁下不必多礼,随我来吧。”
“姑娘……门主她……?”虽说双净活着,但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仍然让他担心,跟在安行后面忍不住问道。
“阁下随我来就是了。”安行毫无表情地说道,带他穿过正在举行丧事的前院,走向接待客人的前厅。
玄生一踏进这大厅,就觉得那熟悉的感觉如浪潮一样汹涌卷来。
就是在这个地方,他初次碰到了叶双净的。
仿佛还是那个烟雨朦朦的三月初春,一切都沉浸在这氤氲水雾之间,恍惚之间忽然听到一声碰!,玄生全身一震,缓缓地转过身来,以为又见到那女子不顾一切兴奋无比的向他冲来而撞上了门。
但后面,除了秋风萧萧的庭院之景,没有别的。
玄生一愣,不觉心中惨痛。
他凭什么认为,双净还会这样兴高采烈的迎接他?
安行并没有意识到他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大厅中间,确认四处无人,这才缓缓地开了口,她略带冷清的声音在无人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门主在五天前,被飞鹰堡的人劫走了。”
“什么?!”心中一紧,玄生惊愕不已,脑海中的思绪已经飞快的旋转起来了。
安行一叹:“刘伯也是因这件事情而心病突发……二少主莫急,待我慢慢道来。若门主有危险的话,我等难道还能在此慢慢地举办丧事?”这时七石门的大夫急急走来,她便向那老人指了指玄生,待他被按在座位上慢慢疗伤,她才开始说几天前的事情。
风流才子枭雄侠,姽婳巾帼笑佛僧,万里千秋临天下,四海七石满天涯。
天下之器,皆出于七石门。
造利器,必害天下。
双净的曾祖父所经历的江湖,是一片血腥风雨,那时武林争霸,所有帮派都想做天下第一,到处都是勾心斗角,明争暗杀。
最终,当时的五大帮派聚集于狼牙林大战一场,在七石门门主带着子弟前去阻止的时候,看到的是流血成何,尸体成山的惨况。而处处,都是七石门的武器。
门主觉得罪孽深重,便开创了凝霜门,并且从此停手,不再为江湖铸器。
但叶氏手艺不得遗失,于是他便举办了五十年一次的‘试器会’,邀请天下所有英雄好汉都前来七石门考验自己的能力,能通过最后关卡的三人,便可得三件叶氏武器。
而在‘试器会’上,讲究的不仅仅是武艺身手,还有为人品德,极有考武的关卡,也有考智和考‘德’的,七石门甚至会邀请江湖上大有名气的人前来评价,只有让十二位贵客认可并且通过所有关卡的人,才能得到一把天下无双的叶氏武器。
而这次的‘试器会’,便轮到接位不到十年的叶双净举办。
那时,七石门人山人海,所有的江湖人士,不管老少男女,不管黑白两道,都往云山雾谷赶来。虽然大多人都是为了天下闻名的叶氏武器来,也有许多好奇之人,是为了目睹最近轰动江湖的叶双净等人来的。
只见人来人往,这次的十二位贵宾皆是名声大震之人,鸿鹄堡的堡主夫人上官娇、风带阁二少主琴雨、重重楼楼主杜澈水、夜行狼侠阿零、凝霜门门主夫人叶双清、剑柔庄主花无双、白衣女侠安水瞳、第八罗汉尧少柱、千羽空城少主李纱、冥谷庄主明河、以及其实根本就没有在贵宾席上而是一直忙着做生意赚钱的梅花堂堂主林梅花。这样的排场和阵容,看得那些初涉江湖的少年少女目瞪口呆,但见那坐在主席上的叶双净也只不过是一个清秀纤细的少女,都不觉多了基本尊敬仰慕之情。
然而,也就是在这天下前十武林高手之中有七个在场的情况下,叶双净,被劫走了。
话说那正是‘试器会’举办的第三日,参加的两百多人甚至还没有通过第一轮,按照规定,七石门的十八武艺弟子皆要守在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上的台阶上与挑战者打斗,输的人必须得留下武器,(这就是为何玄生一路上来会看到那么多被遗弃的刀剑)于是刀光剑影,山谷内皆是铿锵之声。
然而,比武正举行到一半,顿时狂风大作,在七石门内聊天品茶的贵宾们抬头一看,只见周围四处皆是火把包围,成千上万的箭矢如狂风暴雨一般地落下,上面都捆着罗蜜香,那香会浸入皮肤麻痹四肢,无论怎么用内功抵抗都无法摆脱,但几位高手不愧是武林之中翘楚之人,几个起落,已是挡住了那箭雨攻击。但对方又落了一片箭雨下来,这次爆发的是烟雾瘴气,再加上罗蜜香的效果逐渐浸入皮肤,众人虽是抗了下来,但转身一看,叶双净已经不见。唯有密密麻麻的箭矢插在地上,上面有一字,曰:鹰。
杜澈水当场就冷笑了几声,连说了几个好好好,微微向在场的众人行了个礼,便掠身追去。
林梅花和花无双看了一眼,也都叹了口气招招手对随从手下吩咐了一些事,然后也下山追去了。
其他人沉默了。
其实,是傻了。
好吧,飞鹰堡和七石门在前段时间的那段不算是很激烈的恩仇他们都已经听说了。
叶双净不愧是一门之主,表现的还很有风度,不但把东西给了,也就打了个哈哈留下了几根指头就算了,这事儿若是发生在重重楼或风带阁的身上,恐怕是要灭门的灾难。
然而这飞鹰堡还真是得寸进尺,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把人给劫走了,这岂不是□裸的挑衅么?不过就是一个即将没落的帮派么?我管你是否找到了千侠楼的宝藏啊?咱们这么多人还怕灭不了你不成?
就在一群人气愤填膺,擦拳磨掌的准备杀到飞鹰堡去救人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安行和宁都都赶到了,在了解情况之后两人对看了一眼,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