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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水如优雅高贵的天鹅一样,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白银色的双扇在月光下发出了晶莹剔透的炫目色彩。上面清凉干净,竟然没有一滴血。
另外四人都站在了原地,被震慑地不能动弹。
“飞鹰堡的袭云,到现在为止都是安全的。”澈水淡淡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若你们希望他继续这样下去,那么最好不要来惹我。”
这时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声低微的呻吟响起。
澈水转头看了过去,顿时脸色一变。
只见在一块岩石旁边,梅花正勉强地撑起身来,那石上还有她的血迹,她身上衣袍裂开,双手皆是伤痕,刚才分开时的英气已经完全不见,大半张脸都被血所遮盖。
“见鬼……”她喃喃说道,只觉得头昏脑胀,全身都有隐隐作痛的感觉,胃部和背更甚,脸也仿佛被火烧到那样的滚烫;手上脸上都是温湿的感觉,嘴角也有咸咸的味道。她睁开眼半天才恢复了视觉,双腿却酸痛的站不起来,也虚脱的没有力气继续咒骂,她根本没有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只能喘息着喃喃说道:“等我恢复……了身体……看老娘……”
话未说完,自己已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抱了起来。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这混蛋……”
叫了半天都叫不醒,害我被打成这个样子。
梅花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便一下子感到了安心而晕了过去。
“……”澈水沉默地看着她那张原本甜美清秀而现在全都是青肿染血的脸,不觉一声轻叹。不知不觉地紧蹙眉头,微微回身,对身后那几个不敢动的四仙冷冷说道:“梅花的这一笔帐,我算是和你们算清了,这次就放过你们……再去找天下栈的麻烦,我看这八仙,便会变成八残了。”
“你有本事,便把我们全都杀了!!”盲眼的仙二猛然凄厉喊道,咬牙切齿地:“否则我等日后有仇必报!”
“那我拭目以待。”重重楼楼主轻声一笑,藐视而戏谑地看着他们:“到时候也是八人对一么?还是一个个的上?”说完又冷哼一声:“以众欺寡,怪不得飞鹰堡的人不被人待见。堕落如此,真是活该!”
“你!!”几人怒得纷纷拔出武器,却不敢向前踏出一步。这人刚刚轻轻松松地就打败了他们八人之中最强的四仙,剩下的几个虽有一技之长,但在武艺上可能连方才被他们打得趴下的梅花都敌不过。眼下其他人伤势严重,有些已成残废,他们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澈水抱着梅花翩然离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也只能忍了。
虽然全身伤痕累累,但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身置战场,梅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次努力睁开眼的时候,其实也只过了一霎那的时间。她感觉风在自己耳边呼呼而过,挣扎着抬眼看去,只见山谷满林都在澈水的肩后迅速飞逝,她和他腾在半空,在夜晚中呼啸着飞掠而过。
澈水的轮廓在月光下有点陌生。
习惯了他嘻嘻哈哈或者慵懒撒娇的样子,忽然这种可以和玄生相比的冷酷漠然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发着愣看了过去,那人的侧面像是被刀刻出来的那般严峻紧绷,犹如石像雕刻的冰冷不苟,他紧抿着双唇,瞳目里没有一点波澜,就如当初双净在玄生离开她之后那般漠然而空无,仿佛着魔一样的混沌空洞。
于是便知道,那人肯定看见了沉天沙了。
梅花心中一阵怜悯,不知不觉地叹了口气。
“醒了?”忽然澈水沉声问道:“身体还好?可有不适?”
我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你说我有没有不适?梅花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勉强说道:“无妨。只是一点皮肉痛,未有内伤。”
“别胡说了。”澈水皱眉,沉下脸来:“方才给你把脉都感到你内体真气大乱,腰际也有鼓起的重伤,还说什么皮肉痛而已……”他忍不住提高声音:“我中了法阵,你见他们攻来就不会先躲着?袭云在我手上,他们也不可能拿我如何,若我晚了一步,你岂不是……”他猛然住口,紧紧抿着双唇,胸口呼吸急促,半晌才僵着脸道:“总之,下次不可这般鲁莽。”
梅花不语。缓缓地垂下了眼眸,感觉胸口微痛,便没有顾虑地往澈水肩膀上靠去,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下次不可如此鲁莽。
这句话经常听到玄生对双净说道,半是怜惜半是恼怒。无论半月城的二少主有多冷漠疏离,总可见一丝惊慌和担心。忽然就明白了澈水的担心和心痛。若是要再次见到别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话,肯定是会崩溃的吧。于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自然就地就说到:“我看见了我的三姐。”
梅花轻轻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从来都不肯在别人面前流露出来的软弱忽然就毫无掩盖的无力露出,她的目瞳也变得迷蒙,仿佛弥漫起了终年大雾,没有焦距而荒芜绝望:
“是姐姐也是师父,是知己也是敌人。没来得及告诉她感谢和对不起,然后……我就醒来了。”她抬起眼,被血污染的半张脸上,有一双清亮的眸目看着澈水:“即使不知道失去最爱的人是什么样的痛苦,但失去重要的人的感觉,我是知道的。所以……”
所以,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吧。
澈水不语,他忽然就不敢看梅花的脸。
除了梅花双净和玄生,他从来都不擅长处理他人的感受,这几年自己把心封锁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早已忘记,在别人流泪或者难过的时候该做什么。
因为他在几年前就只剩下空荡荡的躯体和要为重重楼和七石门坚持下去的意志而已,其他的感受,根本早已忘了。
“如果当初这样多好……如果当初那样多好……我一直这样想啊……但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让我清醒过来,意识到姐姐……是真的不在了呢。”梅花依旧喃喃地轻声说道,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出神地问道:“你呢?澈水是为什么……而醒来的?”
因为想起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你的存在。他差一点就这样说了。
因为我想起我闯入这个废墟来救双净的时候,你是跟在我的身后的。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沉默。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不知从哪里飘来了成千上万的花瓣雨,白色的梨花像是雪一样落在了他们周围,两人抬起头来,只见陇也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树梢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她的一头白雪长发,像是斜斜射下的月光一样,在一片浓郁的黑夜和墨绿一般的树林里劈开了一道冰雪的光芒,湛蓝色的华丽长袍泛着银白色的月光,幽暗的色彩随风飘动,犹如潺潺的泉水在空中流泻。
“你们终于来了……”她毫无表情地说道,伸手指向了远处:“若不再快一点,那两人马上就会死了。”
迷阵重·觉来惆怅消魂误 3
四处都是泛酸的药味,轰隆隆的流泉声音回响在周围,一片黑暗之中只能感到冰凉的水和四处漂浮着的灰尘沙石。玄生紧紧地揽着双净的腰,一只手抚在她背上缓缓地灌入真气保持着她体内的温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托在水外让她可以自由呼吸。因为室内空气稀薄,他开始屏息运气,这样两人才能活的更久。
“玄生,你放开我吧。”忽然双净出声说道,平静镇定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惊慌,她冷静地反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会被淹死的。你把我推近墙壁,我扶着就好,毕竟是习过武的人,没有那么娇弱的,你快去寻找出口。”
玄生知道她言之有理,况且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方法。
按这周围的气流和声音来看,他们所在的阁楼第一层的空间并不高,他们已经快要接近天花板了,再继续下去,水就要淹到极限了。于是只好向双净点了点头,迅速地解开腰带,把她的手腕和自己的绑在一起,边绑边说道:“我会沿着墙壁摸索,你就跟在后面慢慢来,不要离我太远,知道么?”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了一种心惊胆战的惊慌和害怕,仿佛这样一松手,眼前的女子就会慢慢消失在这片黑暗之中一样,不禁紧紧抱住了她,在双净额上深深一吻,坚定地说:“我们会出去的!”
“我知道啊……”双净笑笑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快去吧,抓紧时间!”她该庆幸往这房间不断涌进的水,可以成功地掩饰她逐渐冰凉的身体和温度。感觉玄生回握了她的手便转身开始寻找墙壁上的破绽或出口,她忍不住靠在墙上重重而小心的喘气。好在水已很深,她漂浮在上被玄生绑在自己手上的腰带拖着走,并不需要多少力气。
胸口的闷痛让她觉得越来越难呼吸,即使四处皆是黑暗,但还是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因为一闭上便会忍不住晕昏过去。
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在上次玄生离开自己之后便更加迅速的衰弱下去,因为悲伤绝望而嗜睡成习所以常常一睡就是好几天,导致现在走几步便觉得疲惫,被飞鹰堡的人抓来的这几天,虽说并无虐待,但也让她精疲力倦疲惫不堪,若不是因为想要知道真相而苦苦支撑着,她早就倒下了。
现下玄生的到来让她放下了心,心头一宽,那疲倦衰弱便铺天盖地的袭来,都快撑不住了。
“双净……”
玄生的声音像是从充满浓雾的远方海岸传来一样,她勉强地睁开了眼睛:“嗯?”
“身体还可以么?我们……”
话未说完,只听一阵巨响,有人在墙壁上用力强捶,澈水焦急的声音隔着水声传了过来:“玄生!!小净!!你们在里面么?!”
“是楼主!”玄生又惊又喜,不觉喊道:“楼主,我们在!”话未完毕,猛然发现水已经接近耳垂了,他心头一惊,伸手抬去,便立即触碰到了天花板,冰凉的石头触感传来,震得他一阵麻木,立即往双净所在的地方游了过去。
“双净!”抱住她往水面浮起,玄生用力地往墙壁击去一掌,起先他就试图击碎石墙了,但用尽全力也没有丝毫作用,绿玉陶石不愧是海底最坚固的石头,他双拳差点作废,也没有让它划出一道裂痕。但现在澈水在外,他用拳头来示意他们所在之处,若两人同时全力击去的话,或许可以弄碎这堵墙。
“他们在这里!”梅花站在外面听到闷闷的响声,不觉惊呼道:“玄生!玄生!你再打一次看看!”
一阵拳击之声响来,两人相看一眼,都随着声音来源往左边移去。
“怎么声音越来越小了?!”梅花仔细听着不觉蹙眉,耳朵贴上了墙壁聆听片刻,不觉惊道:“里面有水!澈水,他们必定被困在里面了!要快……”
“你让开!”重重楼楼主猛然喝道,声音愤怒冰冷:“我来击碎它!”
“不可能的。”陇也站在他们身后平静说道,一双眼眸没有波澜:“这座楼最下面这层是专门用来闭门练功所造的,为了保持四季如冬的气候,专门用绿玉陶石制造。任凭人力,是不可能击溃它的……”
“别小看人了。”澈水根本就不理他,双眼定定地看着那堵墙:“开什么玩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里面……”他退后一步,抽出了桃花银扇,冷笑一声:“就算我杜澈水死在这个地方,也要把小净和玄生救出来。”
他说这话之时,四周空气骤然冷却,夜风吹过了身后的树林,发出了雨滴落地一样的沙沙声音。梅花忽然觉得眼前的男子很像一只在山野之中的苍色雄狼,有着凌厉尖锐并且萧然的气势,这样的动物,虽然平时习惯了独来独往地在黑暗寂静之中放肆狂怒的穿梭着,但一旦找到了同伴,便会不顾一切的守护它们。面对敌人时,它要么一决胜负,要么,同归于尽。
“澈水……”她不由自主地唤道,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但对方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在室内里,水已经浸满了每一个角落,玄生托着双净,让她平躺而浮在水面上,一手依然稳住她的心脉,一手用力地瞧着石壁。随着时间和流水的流逝,他感到呼吸越来越难,手也几乎失去了感应。嘴边传来了咸咸的味道。他知道这涌进来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某种或许早已腐烂的药水,他们在这里泡久了,那药效便慢慢出来了,四肢麻痹无力,连意识都慢慢模糊。
他死在这里没有关系,但无论如何都要让双净出去。
想到这里,不觉伸手紧紧抱住她,一手在背后一手扶着她的头,俯身下去感觉到她低微的呼吸,这才稍微安了心。
猛然一阵震动传来,似乎整个阁楼都动了动。
“呜……!”澈水一手的扇子嵌在了石墙上面,他用力的喘息着,苍白的脸上已是满头大汗,连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