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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刮下的树叶和碎石全都纷纷被卷起,众人一眨眼便高高掠起,几个起落,转眼便已消失在墨绿的深林中。
“一定都要活着回来啊。”慕容瑾看着前方,喃喃说道。
绿林深深生清风,沙沙青叶是丝竹。
一群人飞快地穿梭着深谷树林,回头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四处都是绿茵茵的一片,头上天空从晴转阴,越入谷内深处,便越有一层层轻纱淡雾包围着他们,再继续往内走,总觉得有氤氲的湿气贴在身上,岩石生泉,青苔生水,周围都是湿气。天气易变,启程时正是晴空万里,到中午却已是乌云满天,一副风雨欲来的前奏状况了。
一路上,双净一直沉默着。
玄生背着她穿过大片的山路树林,时而有点担忧地望向她。
她静静地伏在他的背上,脸颊贴着他的肩膀,一言不发。
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猛然听到梅花的声音。
“停住!都不要动!”
众人闻言,立即停顿了脚步,后面的锦官没来得及刹住,不免一头撞上了白云的背后,后者被她推得往前绊去,不免扑在了荆扇身上,好在荆扇反应的极快,急忙往左边移了一步,后面的两人顿时摔倒在地,都埋怨起对方来。
澈水翻了翻白眼,完全不理两个手下,走到梅花旁边:“怎么了?”
“前面是悬崖。”天下栈的八堂主说道,继续静静聆听:“慢慢走,我怕这一带也有什么奇怪之事,到时候停不住脚步摔下去就完蛋了。”说完自己先往前摸索着走去。
这时天开始飘起雨来,微雨如烟袅袅生丝,露湿泥土,苔侵岩石,前面传来了悬崖下空气流动的声音,带风伴雨如驰骤,从远方呼啸而来。周围皆染上白茫茫的雾气,岩石树枝上都有飘渺缭绕的白雾缓缓散出。众人不敢掉以轻心,都暗暗握住了武器,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走去。
“啊……!”忽然走在最前面的梅花低低叫了一声,停止了脚步。
身后的人急忙向前走去眺望,只见前面之路猛被截断,两岸壁仞千尺,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脚下就是悬崖边缘,对岸隐约可见,两岸山崖都高耸陡峭,怪石嶙峋如被刀刻剑削出来那般险峻尖锐,中间漂浮着白茫茫的云海,犹如巨大的棉花漂在两山中间,波澜壮阔、气势磅横,还真如仙山杳杳空云海,连对岸在何处都看不到。而从下面,隐约可听谷底江河之水湍流而过,轰隆作响,浪腾万丈崖,便知东临江从此地咆哮而过,他们应是在路的一半了。
“那是……一条绳子?”忽然双净举手说道,眯眼仔细看着离他们数步的方向。
其他人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见有一根如手臂那般粗的麻绳紧紧绑在一块石头上,往白茫茫的云海深处延伸而去。
“……我靠……”澈水吞了吞口水:“这千侠楼怎么就不能出一点新招啊?到处都是断桥啊,悬崖的,他们就不能把帮派建筑在一个风景绝好的地方么?”
“坚固么?”荆扇见梅花上前查看那绳子,便也蹲在她旁边问道。
“这石头……应该百年以来就竖立在此了。”梅花打量着那块不矮的岩石的底部说道:“只是这绳子……看起来,还蛮新的。也就是说,未曾有人从这里走到对面去。应是不败女侠等人所绑上的。”
“既然如此,那么这应该就是下面的关卡咯?”澈水咧嘴一笑道:“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快走吧!”
“且慢,总要先检查一下才是。”梅花皱眉说道:“看着悬崖山形,离我们最远的,是对面的悬崖,但你看这河流……是凹形,也就是说……”她向左右两边的石岸看了过去,很有可能受到这两边的攻击。”
“对方是飞鹰堡,一定会用箭矢,或者其它射远程的武器。”荆扇也来到了她的身边打量着前方说道,她抿了抿嘴,也是蹙眉:“箭矢的话,真的会很麻烦,我们几人倒好,但玄生要背着双净过桥……”
“无妨。”梅花摇头:“我们先走,然后再是他们跟上,你和阿澈在最后就好,把玄生和双净夹在中间,若有什么不测,也可以掩护着他们。”
“嗯。”荆扇点了点头,眼神凝重:“就这么办!”
梅花先慢慢地向前走去,用脚尖踮了踮那绳子,觉得坚固安全了,这才后退几步,准备助跑,只见她奋力向前冲去,接近悬崖的时候便狠狠往地上一踹,整个人高高弹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拱形的弯度,身影已消失在白雾之间。
玄生正要前进,却被一直悄悄无声的跟着他们的陇也抢了先,只见那华发少女并不如梅花那般的后退助跑,而是轻盈如羽的向前迅速走去,一眨眼之间,她已消失在一片烟雾之中。
双净不眉头一皱,拍了拍玄生的肩膀道:“我们还是快快跟上,以免距离拉长,到时候有什么不测,帮不了梅花……呀!”她话未说完,玄生已经高高跃起了,紧跟在八堂主的身后;在他们俩后面,澈水和荆扇也急忙动身跟着。
果然,还没走到一半,只听无数呼啸而来的声音逐渐逼近,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双净清脆喝道:“往前冲,注意别让绳子被截断!”这话提醒了其他人,无奈他们身在白云深处,除了一片霜色看不到其他景色。
一时,铺天盖地的东西破裂云霄飞射而来!
带火的箭矢,链锁,刺捶,所有的远程武器全都密密麻麻的向他们冲来。
梅花咬牙,一蹬弹起,在空中往后翻去,双手中有无数银线往四处散去,却只能阻止部分向他们射来的东西。
“可恶!”澈水也一跃而上,银扇展开,虽是引起了一阵强风,但不足够让从四面八方的武器全都停顿!
“冲!”玄生见如此不妙,不觉高声喝道,众人急忙用尽全力往前冲去,但已经为晚,满天的箭矢利剑全都倾倒而来!
但是,它们全都在半空中停止了。
好似,时间被凝固了一样。
摇曳着的树叶,漂浮着的烟雾,正在破风而来的箭矢和武器,就连离他们遥远的脚下的滚滚江水都停滞了流动。
陇也站立在玄生和双净的前方。
她脚尖踮起,右手高举,湛蓝色的衣袍犹如天空的碎片一样随风飞扬,华发如雪,肌肤如霜,幽幽的眸目没有一丝波澜。她五指张开,缓缓举起,而所有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武器全都随着她的动作而改变了方向。
“还在等什么,冲啊!”双净猛然喊道。
众人仿佛被惊醒一样,急忙抓紧时间往前冲去。
陡然,位于最后位置的锦官忽然觉得脚下的绳子抖了一下,她转头一看,却见白雾缭绕,根本就看不清楚什么,于是想都没想,立即转身往后冲了过去。
“锦官!”白云急忙唤道:“你做什么!?”
但锦官已经高高跃起了,刷地一声,拔出紫檀青龙戟,她娇喝一声,凌然往前冲去。
果然,有一支箭矢钉在麻绳上面,嵌入岩石,只是那绳子极为牢固,并不是一支箭就能截断的。于是便有一人跪在旁边,用刀子用力磨着,他听到空中的怒喊,刚抬起头来,便被一枪猛烈的贯穿了胸膛,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锦官转头,只见白云正踏着麻绳奔来,脸色猛然惨白,凌然喝道:“别动!”
但时已为晚,轻微的碎裂声响起,那绳子已经开始翻滚扯断,梅花向前扑去,及时伸手抓住了那条绳子,却差点被拉入了悬崖深渊,还好及时抱住了那块岩石才没有摔得粉身碎骨。
“呜……!”她用力拔住那条绳子,但对面的力量几乎把她整个胳膊都扯了下来,手掌被摩擦的极烫,灼热的刺痛从掌心中传了过来。她咬牙忍住紧紧握住,却见眼前的白云同样跳起,双剑出手,极快地穿越了她,向后面的正要对她下手的人刺去。
“撑住!”白云对她喊道,及时闪身避开向他冲来的几把飞镖,提剑上前,银光一闪,便是血肉飞溅,两颗人头滚落下山。他来不及查看是否有其他人包围过来,急忙转身帮锦官拉住了麻绳,却见他的同伴已是满手鲜血,差点就快支撑不住了。
两人齐力把麻绳绑在了岩石上,正要松手,却听到深谷底下传来了不少东西落水的声音,从白茫茫的雾中传来了澈水焦急惊惶的声音,在四处回响着:“锦官——?白云——?”
锦官正要回答,却及时噤声不语。
只见无数箭矢绑着麻绳从左右两边穿破云雾而来,牢牢的钉在了他们所在的悬崖边缘上。
她和白云相视一笑,同时举手砍断了通往对岸山崖的麻绳。
“主人,你们先走!”锦官向对面高喊道:“我和白云没事的!马上就赶上你们了!”
“什么?!”澈水惊愕,愣了一下马上怒道:“你们马上给我滚过来!”
“哎呀呀……”锦官笑道:“总不可能让七石门的姑娘们夺走所有的荣耀啊。”她面临悬崖,微笑站立,衣炔翩翩,眼眸坚决而沉稳,完全没有平时娇憨戏谑的样子:“你说是不?白云?”她转向旁边的同伴问道。
“不过是一些喽啰……楼主放心吧!绝对不会丢重重楼的脸的!”白云也把手放在嘴边笑着大喊:“我们很快就会跟上了!”
“混蛋!谁跟你们说这些!快点过来!”澈水愤怒的声音遥远传来,过了一会儿他更加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们竟敢……!竟敢把绳子切断!”
但白云和锦官已经没有在听了。
眼前的人群逐渐逼近,都是黑布蒙面,手执不同的武器。两人背抵背的扫了一眼,至少有六十多人,形成了一个盾牌,把他们包围在中心。
“哎……要活着回去啊。”白云转头咧嘴一笑,看着这个几年来和他并肩作战的女子。
“你没听到叶门主的话么?我们都会活着回去的。”锦官微微一笑,傲岸仰头地看着眼前聚集成林的雪白刀枪说道。
白云不语,也是转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哪,这些年来,多谢你了。”他终于这样说道。
“说什么呢……”锦官瞪了他一眼,但想了想还是笑道:“若真的想感谢我,回去做莲心藕丝甜糕给我吃吧。”如果,真的能活着回去的话。
“也好。”白云看了看对面的白雾烟云,那边已经没有了澈水的喊叫,白茫茫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下次,我们和楼主去野餐吧,他说了很久了呢。”
“嗯。”锦官淡然一笑:“一定啊……”
第一战·青出于蓝胜于蓝 2
禽鸟惊飞,树影摇晃,身后的道路上似乎有了什么动静。
澈水猛然回头,希望在后面的路上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但除了羊肠小道和幽暗树林,他看不到别的。
“往前看。”在他身边的梅花忽然说道,见对方转头向她看来,便垂下了眼眸:“往前看,如果一直看着后头的话,你连以后的路都掌握不了。”
闻言,澈水不觉皱紧了眉头,心事重重地继续赶路。
在他旁边,玄生背着再次睡着的双净默默走着上坡。七石门门主也并不轻松,即使是在睡梦里,也紧握着拳头蹙着双眉,唇角紧抿,不敢松懈片刻。在他们两人身后,荆扇和陇也亦是沉默着走着,前者面对任何动静都警惕的猛然抬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后者则是心不在焉的态度,就算是整座高山崩溃在她的面前,仍然是平静安详的表情。
正值黄昏,位于高山深林之处并看不到任何彩霞残阳,唯在蜿蜒上升的弯角时,面临高达千尺万丈的山壁,才能够瞥到外面的紫色的波澜云海,只是无人有心思去欣赏那些景色。
“澈水……”忽然梅花轻声叫道,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双眸子反折出从茂密的树叶隙缝之中落下的点点金光,竟然犹如泪水那般晶莹剔透。澈水看了过去,觉得全身都沉浸在一潭碧水里。
接触到澈水的目光,静悄悄的落在了自己身上,梅花不觉顿了顿。
那时细微的阳光反折出纤细的灰尘,它们全都漂浮在空中跳舞,于是一切都缓慢的归回了宁静,风的速度沉淀了下来,披在了肌肤上,把一切都覆盖上温柔的气息。
记得初次见到这个男人,是在自己半路闯入的马车外。
那时满天箭矢遮住了穹苍,她看到他穿着华丽无比的紫色袍子,犹如拂开了一片片的彩霞那般,带着笑带着轻松带着潇洒,手持银扇把那些尖锐锋利的箭矢全都打下。
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姿态,是仰望着。
他在车顶上挡着如暴风雨的箭矢,她在窗前保护着车里的人,时而一瞥过去,见到的是他无所谓又戏谑的笑容。竟是如孩童一样的澄澈清透的眼眸和微笑。
她好奇了,然后一切就无法避免。
是一段什么样的未来,她很清楚的。他们之间,隔着光阴的长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