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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圆子又不是初出茅庐了,而且又很聪明,就算是出去了也不会吃亏的……”
小黄鹂狠狠拍了下我的光头,怒道:“你少拿话蒙我!你到底是站在哪边儿的!你可不许帮着她一起糊弄我!”
我赶紧告罪:“好啦好啦,我哪敢呢……不过你总不可能真的一辈子都带着她吧,而且你这不也是第一次出山么,也是活得好好呢!圆子她有自己的想法,你这么横加干预也不是办法啊……”
小黄鹂耳根软,意志不太坚定,听我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儿,一时也犯了难。我见状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你还不相信我吗!听我的绝对没有错!”说着拉着她的小手一起去找圆子。
边走我就边想,其实圆子想要去追师兄也实在无可厚非,毕竟“女追男,隔层纱”,圆子又年轻又漂亮,追师兄应该不用费多大的劲儿。所以我倒不是担心她受委屈,主要是我总是觉得,一个人在这一生总该为自己勇敢一次,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总归是一段经历,比起没努力而后悔我更青睐于失败的伤感。
人世匆匆,活着的意义是为了见识,而不仅仅是为了“活着”。
走近了才发现,圆子抱着锅根本不是在吃,而是抱着锅子小声抽泣。我看了眼小黄鹂,见她也是一脸动容,眼圈一红,竟像是也要一起哭出来似的。
我悄声坐下,对圆子道:“要是想去找的话就走吧,我们不会拦着你了。”
圆子抹了抹眼睛,带着哭腔道:“不了,反正我又找不到他……”
我叹口气,道:“可是,只怕你自己不会甘心的吧……对了,他临走之前像是说过什么‘修仙’一类的,所以你若是想去追,就向深山去吧,他也许会在那里。”
圆子眼睛一亮:“真的?太好啦!谢谢你啊姐夫!”说着便迫不及待地爬起来就要跑。
小黄鹂有些担心,拦住她道:“找不找得到他还都不知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圆子笑道:“那有什么呢!我找到他以后我便和他一同修仙,他是人,肯定比我修得快。等他修成了,我就加倍努力,反正他总会在天上等我的。若是他没修成,那么就仍然入六道轮回,妖不死不灭,我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会把他找到!”
小黄鹂听了,忧虑道:“那要是没找到他呢?”
圆子想了想,道:“那也没有关系,我就一直一直找,这一世不行就下一世,我总不可能永远找不到吧!”说完冲我们摆摆手,兴致勃勃地朝山下走去,路上还一直回头向我们告别,直到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再也见不到了。
小黄鹂抹着眼泪招手,直到见不到了仍然舍不得放下手。我也有些难过,毕竟相处了这么久,结果一夜之间就少了两个人,队伍不免就安静了。
我掏出手绢帮她擦脸,勉强笑道:“好啦好啦,别哭了,怎么好像是你走了似的……”
小黄鹂看着我,抽抽搭搭的,道:“小和尚……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我不想这么再送你走……”
我心里一阵心酸,轻轻抱着她,不觉鼻子一酸,道:“放心吧,我永远不会对你说再见,永远不会让你看着我消失不见的……”
小黄鹂哭得更大声,我觉得我的前襟都要湿得能拧出水来,除了叹气再说不出一句别的。
送走了圆子,我与小黄鹂默默无语了好一阵。我捧着那半凉的锅子,一颗一颗地干嚼着半熟的豆子,只觉得这一天就跟这豆子一样苦涩无比。
正惆怅着,忽听身后有人道:“怎么都无精打采的,师兄呢?”
我转头一看,见是孔玫便懒得搭理她了。
孔玫手里正提着两只兔子,本来兴致很好,见我们俩一脸愁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被感染得消沉下来。见只有我们两个,忍不住又问:“师兄呢?还有圆子也跑哪里去了?”
我不知该怎么接话,索性当作没听见,转而去看小黄鹂。小黄鹂正心情不好,也懒得照顾孔玫,听她再三地问也生了气,不耐烦道:“问问问!还有什么好问的!都走啦!大家都走啦!现在你满意了?”
孔玫愣了一愣:“走了?”略微想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忙也向山口跑去。我吓了一跳,实在没想到理智如她也会做相同的事。
这人理智惯了,一旦感性起来根本就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我忙吩咐了小黄鹂去报告玄一,然后也向山口追去。
我急得满头是汗,心说这群队友啊,怎么就没有一个让我放心的呢……刚跑出山口,忽然远远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高坡之上,夕阳的余晖将那背影映衬得格外纤细,让人感觉十分忧伤。
我努力辨认了一下,然后爬了上去,站在孔玫身边,刚想安慰她两句,忽听她平静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追出去?”
我有点儿尴尬:“额……难道不是?”
孔玫苦笑道:“刚刚有一瞬间我的确是这么想,但是很快就克制住了——我不可能丢下我爹一个人在这里,我做不到。”
我愣了一下:“嗯……为了玄一?”
孔玫转头看向我,微微一笑:“你早就知道了是吧?我猜到了。”见我一脸的不自然,她又笑了:“我自小就是在青楼长大,娘亲是青楼的头牌,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爹。在我四岁那年,我娘亲死了,她交给我一个令牌,叫我去找名满天下的玄一道长。我曾经想过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过大官、小贩,甚至王侯将相,但我没想到的是,我爹竟然是那么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士——这简直是天下最讽刺的笑话了吧。”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就沉默了。
孔玫继续道:“我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我爹,他勉强接受了我,可是我知道,他根本不喜欢我。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他的一个污点,一个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刺。我深深的明白,自己要是想好好地活下去,必须成为一个对他有用的武器。于是我每日疯了一般的练功,目的只是想得到他一句赞赏,哪怕是一个眼神也好。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我忍不住安慰道:“你不要这样,其实你现在已经非常好了……”
孔玫惨然一笑:“是啊,我已经足够好了,但是又有什么用处呢?我这前半生,每一天都是以师父的意愿为意愿,以他的要求为要求,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我‘自己’了。所以我今日没有走,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走不了。”
我听了不免非常难过,但是也说不出什么,只好静静地陪着她望着静静下落的夕阳。
许久,忽听山下人声鼎沸。放眼望去,只见山下是黑压压的人群,不只是官差,还有无数的平民百姓。
我和孔玫对视一眼,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正猜测着,忽见小黄鹂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对我们道:“来了……来了……寺庙出来了……”
话虽然词不达意,但是我们瞬间都明白了。回头看去,只见天边是一大片一大片灿烂的火烧云,火红的云朵混着蒙眬的金边翻涌不绝,一座火光烨烨的寺院赫然屹立于滚滚云海之上,无声地述说着无尽的永恒和涅槃。
第七十三章 入寺(1)降世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所谓的“云间寺”不过如是。
看着天边那巍峨的寺院,我隐隐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但是被我死命地扛住了。回头看看孔玫,发现她也是一脸的震惊,再不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小黄鹂急道:“小和尚,别发呆啊,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叹口气,道:“还能怎么办,我们挡得住衙门却挡不住这人山人海,随他们去吧……”
孔玫回过神来,冷哼道:“这话说得未免太早了,我们未必挡不住,还是先回去向师尊汇报,静观其变吧。”
夜幕降临,世间的一切被黑纱笼罩,那天边的寺院非但就此消失,甚至还更加明亮辉煌。
我以手作帘远远望了一下,只觉得那云间寺离我们愈加的近,但是却无法判定具体的距离。
我看着旁边顶礼膜拜的人们,不觉叹口气。对于这无边无际的人潮,我们这回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好任由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从五湖四海蜂拥而至,将这未名山堵了个水泄不通。
玄一一如既往的淡然练功,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孔玫到底年轻,尽管尽力绷着,但是多少也有些急躁了。
我悄悄问师父:“师父啊,你说这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对我们到底是好是坏?”
师父抿了口烧酒,叹道:“有好有坏吧——这好处么,就是我们终于不用跟衙门那群人纠缠了,而这坏处么,自然就是……”说到这师父偷眼看了玄一一眼,悄声道:“……我们得跟更多的人纠缠了……”
我扶额,无奈道:“这么说来还真的是一个不能更坏的消息了呢……”
孔玫冷哼一声,道:“少在这扰乱军心,这群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拦得住我们?分分钟完成任务的好吗?”
我想了想,道:“可是据我所知,你们道门不是有规定,除了特殊情况以外,不许轻易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的吗?”
孔玫顿了一下,飞快地瞟了眼玄一,随即立刻接道:“这话虽然不错,可是如今这情况,敌众我寡,不正好就是那‘特殊情况’么……好啦好啦,你真是烦得很,实在懒得理你啦……”说着摆着手强行把我打发走。
我撇了撇嘴,对玄一助纣为虐的行径鄙视不已。不过这鄙视归鄙视,到了关键时候我们还是得依靠玄一。就他的精密计算推测,云间寺正以飞速向我们这边靠近,大概十五个时辰又三刻会到达未名山顶。
我算了一下,如果玄一的计算结果正确的话,那么明日的卯初时分就是真佛降世的准确时刻!
卯时——即日出,又名日始、破晓、旭日等,指太阳刚刚露脸,冉冉初升的那段时间。
我强睁开黏在一起的双眼,期待着云间寺的出现。不过古人说得很对,还真的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早的起床了,难得起来一回简直比登天还困难。
此时,天空正被辉煌的金黄色铺天盖地的覆盖着,天边亦是滚烫地翻涌不穷。庄稼人一向起得早,于是也带动了身边的人群,醒来的人们都这奇观一般的景色惊叹不已。
我心里有点儿没底,边啃着馒头边想:都说下手要趁早,这玄一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偏偏“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现在可好,这群围观群众都醒了,本来我们就没多大的胜算,如今更是连提前计算的优势也丢掉了……
正想着,忽听身旁一声惊呼,身边的人群亦是一阵骚动。我深感不妙,抬头望去,只见昨天那模模糊糊的寺庙影变得愈发清晰,而且仿佛越来越近。
我看向玄一,只见他捋着胡子笑道:“哈哈,为师果然没有算错,这云间寺,本来以为只是个传说,如今终于要显形了。”
师父急道:“那道长,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抢啊!”
玄一摇摇头,沉吟道:“不可不可……这云间寺徘徊于虚实之间,飘摇于六界之外,本不属于世间,所以现在我们看到的也只不过是它的幻象而已。若是想找到真正的实体,还得从长计议。”
我挠了挠头,觉得这事还真是麻烦得过分,传说观音是无极之体,更无皮囊色身和男女之相。如今想不到,这云间寺也是这样。
身旁的人群不知这只是幻象,还以为真的是真佛降世,纷纷膜拜着向山顶走去。待人群尽去,玄一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平放在手心上,伸直双指念念有词。不一时,只见那罗盘上的指针飞速旋转,转了许久,忽然停在一个刻度上。
我凑过去一看,发现那指针正指着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玄一皱了皱眉,对那角度掐指一算,叫道:“知道了!快向南走!”说完一阵风的飘走了。
我们闻言赶紧爬起来,跟着玄一的方向死命狂追。
跑了约有大半个时辰,我们一行人已经跑到了南山顶上,放眼望去,脚下雪云滚滚,白雾茫茫。
我不觉十分纳闷,这未名山的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