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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还是骑射武功样样过人。这样的人物,女儿还看不上么?” 因见公主仍旧悲咽不已,李娘娘更是惊愕不解了:“女儿,为了你,朝廷又格外晋他为三品武职,将来效力朝廷,自然还有机会晋升。依娘看来,这门亲事并什么无不妥之处,我儿何故竟致烦痛如此?” 末了,在李妃的细心盘问下,公主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不料娘娘闻听大惊失色:“天哪!这如何了得?你……你竟忘了你是大周公主了么?尉迟公子哪一点不比那个奶娘的儿子强啊?你竟敢……” “凭他是神仙圣人,女儿此生非周家不嫁!” “休得胡说!我儿莫非糊涂了不成?漫说你是堂堂的大周国公主了,就算一般皇族子女的婚嫁,也必得为听命朝廷的。就算没有尉迟家,你父皇也自会把你嫁到别的家势显赫、数代王公之家的子弟。哪里会允许你嫁一介寒门子弟、宫中仆妇的儿子啊?!”娘娘又气又急地流泪劝说公主。 “母亲,翰成哥虽出身平民,却是文功武卫过人之人。不仅谙知兵法、勇威过人,还建下大功,并曾救了我哥的性命!母亲,像翰成哥这样文韬武略过人、志向远大的人,终究会成为国家栋梁之材的!女儿恳求母妃和皇兄成全。”公主哭道。 “女儿休得胡言乱语!此事谁也帮不了你,只怕还会被你连累。上次你拒婚不嫁,那是因为你父皇也舍不得你远嫁大漠酷寒的塞北。这次你不嫁三代王公的尉迟家,却去做一个仆妇的儿媳妇,漫说母亲只是一介没有家族靠山、自身难保的嫔妃了,就算母亲是他国公主、大周皇后,就算是当今你皇祖奶奶,以能成全你么?”李妃心烦起来。 “母亲是经过大坎坷过来的人,当知人生富贵荣华、贫贱生死统不过瞬息烟云。他随哥哥平西已立有大功,并两次救助哥哥,医治士兵,若父皇能按功论赏、赐爵加官,他便可与女儿比肩,有何不妥?再说,奶娘不是已为宫中五品掌衣女官了么?周将军不是也为四品扬威将军了么?清知女儿并不看重荣华享乐,难道连孩儿这唯一的心愿竟也不肯设法成全吗?”公主依旧恳求道。 娘娘道:“女儿,你真是痴心妄想。就算他能凭武功做了大将军、上大将军甚至开府大将军,又如何能与尉迟家、窦炽家、李柱国、隋国公那些世代王公之家相比?他们这些王公勋爵树大根深,功高权重,各大王公家族之间又有着盘根错节的姻亲联结,平时,就连你父皇也对他们礼让三分的啊!” “母亲,女儿不管什么王公世家、柱国将军,女儿就想和那农妇的儿子去过百姓的日子。如果母妃皇兄和父皇都不肯答应女儿,纵然这世上千百条生路都堵上了,总还有一条死路,只怕谁也拦不住的!” 娘娘的脸色青白起来,咬着牙说:“我儿,这次你就是真的死了,你父皇也不会答应你嫁那奶娘之子的!今天是娘知道你这份心思。若是他人得知,只怕那周家儿子连今天晚上都活不过去了!” 公主听了母亲的话,又惊又痛:“母亲!女儿即使不能和他同生,也要和他同死……” 公主丢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紫云殿。 李妃见女儿竟这般死心,又气又痛又怜,因怕公主出什么事,急忙令两位心腹悄悄跟着,有什么异常举动赶快来报。 议定尉迟公子与贺公主的婚事后,武帝令孝伯与宁蜀公商议嫁娶之事。 孰知,那尉迟公子连着两番上奏,感激圣眷隆恩,然自己未曾为国家朝廷效犬马之力,不愿受领朝廷格外恩赐。奏请圣准自己建立武勋后正大光明地得以晋封。并奏请以三年为限,恩准他离京西戍蜀秦边地,沙场建功后再迎娶公主。武帝心下赞叹尉迟公子的志气,禁不住他两番三次的上奏,便来到后宫与李妃商议此事。 李妃见尉迟公子奏请缓娶公主,便感到事情还有转机,不觉松了一口气:“陛下,公主年龄尚小,加上突厥逼亲时撞伤,时有晕痛发作,尚未平复,曾在臣妾面前透露眼下最恨婚嫁二字,臣妾暗里还在担心呢。眼下尉迟公子执意如此,公主若能留在宫疗养两年身心,倒正合了臣妾的私心了。”    
少林方丈(第二十二章)(2)
武帝闻言,当下便敕准了尉迟公子的奏请。只因挂念姑母大长公主年迈之人,子孙又多不在京城,便同时诏令尉迟佑之父尉迟迥还京,总理京师宿卫之职。 大长公主见聘定公主之后,佑儿仍旧执意还要离京,又见陛下特诏长子尉迟迥还京,虽心下不乐,却也没有阻拦的理由了。 上元过后,武帝率部南巡,诏敕太子留守京师实习署理朝政。 太子在京中每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的懈怠,而且每日早晚总要先过紫云殿来问候母妃一番。 因为公主的原故,李妃又几番询问了一番有关周家儿子的情形。太子把周将军从比武夺魁到跟随自己出征,从以少林药方为大军治病到以奇谋胜敌,细细地对母妃说了一番。又感叹道:“父皇对周将军这人也很赞赏的。曾对儿臣说,可惜周将军出身寒门。若为公侯子弟,必可成为朝廷国家的栋梁。” 李妃暗自思量,若果然这样的话,女儿倒也算得识人。又想,眼下若是太子在位,此事便有几分指望。周将军不仅人生得英武俊逸,又文韬武略过人,还是太子擢拔起来的亲信。最要紧的是,做为女人,她知道女人最看重的就是两情的相悦。虽说周将军的母亲是奶娘身份,但毕竟还是不同于一般宫人的,一册诏书倒也可以晋封为夫人的。 可是眼下却是根本行不通的!二十多年的夫妻,李妃太清楚了陛下的性情和为人了。他无论如何也决不会允许他的女儿下嫁一个平民的儿子。一如掖宫后位虚设十几年,他也不会册封自己为后一样。除非周将军果然是一位旷世奇才,恐怕也得等到他屡建战功、名振朝野之后,才有可能得到陛下的重视。 然而,自古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真正能身经百战且功勋赫赫,最终又能完好生还者又有几人?即令周将军果有神佛佑护,最终建下百战奇功而不死不残,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而公主眼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又有什么理由一直拖延下去呢?虽说尉迟公子自己提出三年内不谈婚娶,短短的三年又能出什么奇迹? 李妃只有再四地嘱托太子:“皇儿,这十多年来,周将军的母亲对我算得上忠心耿耿第一人。没有她,只怕你妹妹几次都没命了。如今她儿子阵前又救了你的性命,几次立下大功,也当格外提携的。再则,皇儿若能晋升几位自己的心腹将帅,想来也更靠得住一些儿。” “母亲说的有理。儿臣旧日重文轻武,吐谷浑一战才吃了大亏。儿臣今后要在武功上建树一番。父皇这次出巡前说过,欲再次举兵平定叛服无常的吐谷浑,为来年一举灭齐清除后患。儿臣曾向父皇请缨,求父皇准许儿臣能再次率兵西发。” “你父皇答应了么?” “父皇有些耽心,此番是孤军作战。父皇担心皇儿万一有什么闪失。不过父皇倒是询问了皇儿有何破敌之策。皇儿答说与突厥之战中,皇儿用心研磨,发觉对付他们这些西北善骑的游牧部落,一是尽可能不用战车,少用步兵,加强骑射;二是兵不厌诈,声东击西,诱敌入我骰中,再辅之以奇兵、飞兵方可制胜,且忌远征久战。” 一段日子以来一直为公主之事烦恼忧患的李妃,见太子的谈吐举止和文治武功果然比往日进益了,心下不觉欣慰,微笑道:“你父皇的意思呢?” “父皇南巡之前说,他回京后和朝臣们再商议一下。母亲,战前武将的升迁向有殊例。周将军西进征讨若再建奇功,皇儿再格外奏请父皇,便有望晋他为上品之职了。” 李妃微微点头,如此,事情虽很缈茫,毕竟也有些希望了。 自陛下准了尉迟公子奏请,李妃以为原有三年的日子可以从容打算时,倒也松了口气。谁知,公主身边的宫人突然跑来禀说:平素恁地活泼快活的公主,不知何故,近些日子突然吃斋念佛起来。而且竟连绮罗也不穿、粉黛也不施了。娘娘的心不觉抽紧了——公主这般变化,只怕迟早会引起陛下的注意。 果不其然! 武帝南巡回朝后,因一直忙着朝廷之事,后宫儿女的事一向也并不大留心。直到前两天他在紫云殿的小花园遇到公主,见公主只穿了件素色布袍子,满头青丝也只拿一根竹木发簪挽着,以为女儿是回应了自己新近提出要后宫和臣民节俭一切用度、为来年全面伐齐积蓄一切财力的诏敕,因而在李妃面前刻意夸了一番李妃教导有方,公主知道体恤父皇母妃,懂得顾及国家朝廷。 李妃有些心惊了。怕女儿之事或可瞒得眼前一时,但陛下一旦知道真相后,不知怎样暴怒,更不知会酿下怎样的大祸。此事,李妃对一向信任的独孤氏也不敢露出半点口风。思度良久,觉得还是找奶娘秀月询问一番。 看来,奶娘秀月对此事已有所察。因为李妃话尚未说透,奶娘秀月便惊得脸色青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全身发抖地连连叩头乞罪:“娘娘,此事全是奴婢之责!奴婢任凭娘娘处置。如娘娘恩准,奴婢情愿带儿子躲到天涯海角没人知道的地方去。只要对公主和娘娘有益的,娘娘就是要奴婢去死,奴婢也心甘情愿。” 李妃见说,一面令她起身回话,一面叹气:“这些日子,我仔细想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此事也不能全怪你。事到如今,你也不要怕,怕也无用。叫你来,只为宫中情势险恶,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清知此事份量。陛下一旦闻知此事,你,我,太子和公主倒也罢了,只怕周公子将是首先罹祸的一个。为了众人性命安危,你得设法劝说公主。劝她的话里,不可给她什么指望,也不能让她绝望。至于如何说、如何做才最合适,你自己斟酌分寸吧,别的……我也来试一试吧。”    
少林方丈(第二十二章)(3)
奶娘秀月流泪叩谢,千恩万谢地去了。 当着了一身裉了色的宫服的公主来到翰成面前时,翰成大吃一惊: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这才几天未见,一个活泼泼的贺妹妹竟憔悴成了这样儿? 当贺公主把陛下已将她聘于尉迟公子、三年后迎娶之事说了一番时,翰成直如一个霹雳在头顶炸响,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摔在地上。 贺公主偎在翰成怀里悲咽难抑:“翰成哥,咱们逃离大周,到江南陈国去好不好?要不咱回乡下去,置一块田、两间屋,过耕织渔猎的日子也好。翰成哥,你快带我走吧。” 翰成终于令自己冷静了下来。自己一介出身寒门的普通武将,与大周公主的这段儿女私情,本身就是非常之事。然而,眼下并未到山穷水尽的一天。他不想做东躲西藏的苟且之辈,更不想公主跟着自己过颠沛游离的生涯。 他要汗马取侯之后,堂堂正正地娶回公主,否则宁可离开她。 他掂掇着,那尉迟公子是个公侯之家的纨绔子弟,眼下也不过是因了父辈功勋才被朝廷晋赏了四品闲职,自己却是靠阵前杀敌、建下奇功得来的这个扬威将军!他尉迟公子尚且敢以三年为限、夸下建功立业的海口;自己也是一介血性男儿,为何不敢与尉迟公子一决雌雄? 想到此,一时激发起了他的男儿雄心:“贺妹妹,我在军中,向闻陛下雄图大略,求贤若渴,是一介千古明君!我相信他决不会只在意一个人的出身门第的。我不想做苟且之辈,更不想你跟我过颠宕日子。我要堂堂正正地把你娶回将军府!我一定会比尉迟公子建下更大的丰功奇勋!那时,我会在觐见陛下时,当面请求陛下把你嫁给我,并敢请陛下无论是以诗词歌赋、圣贤文章还是以剑马武功、兵法谋略为题,与那尉迟公子决一高低。” 公主听了翰成的话,蓦觉心内豁然一亮:父皇一向都是最疼爱自己的。上次自己突厥逼亲,父皇为了自己不受委屈,不惜与突厥国反目开战。而眼下正好尉迟公子自己提出以三年为限迎娶自己,这样就为翰成哥的建功立业留下了时日。而且父皇果然是一向求贤若渴、爱才如命的。她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曾为她释解曹操《短歌行》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诸句时,常常流露出对曹操雄怀天下、求贤若渴的敬重之情…… 想到这些,公主便觉得心下稍稍安定:翰成哥文经武纬过人,若能在三年内沙场建下奇功大勋,自然更会被父皇赏识。加之他原又是皇兄的心腹武将,再有母妃肯暗中成全,皇兄格外奏请提拔,远大前程何愁无望?那时再奏明父皇,请父皇诏准自己从文武大臣中选择一位功名卓著、文韬武略,为大周建有赫赫奇勋的、又是自己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