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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章强一下语塞了,好一会才恨恨的说:“我只是想知道,那王八蛋是谁?”
庄继华笑了,这个章强不算蠢,估计他已经明白了这事成了,他是替罪羊,不成他也是替罪羊,只是对方比较高明,没有与他碰面。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但肯定不是你,”庄继华当然不能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太多,要是被他嚷嚷出去,南京政府非塌一半不可,政学系不借机把CC系彻底掀翻不算完:“你最好不要知道,也不要去打听,打听清楚了,你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只需要想想,为什么你想杀我,别人给你安排的却是我和杨市长同时出现场合,而且出手的人中还有其他人,仅凭这点你就知道其中的玄妙了。”
章强背心被汗水打湿了,他回想了一下他派人出来的经过,尽管他当时很气愤,可未尝没有有人挑拨的因素。
“只可惜了你的那几位弟兄。”庄继华幽幽地丢出一句话。让章强的心又提起来了。
“你既然能放过我,能不能也放过他们?”章强有点紧张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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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说出这句话还算有点良心,”庄继华摇头说:“其实你应该清楚。你把他们派出来地时候。他们就应该是死人了,你地那位副官我们没抓住,不过……。他应该是死人了。”
章强既然能当上团长,也不完全是莽汉,他立刻明白庄继华的意思,既然有人要灭口,那么接应他们的人自然就是杀死他们地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个寒战,要不是他们失手。恐怕连他也难逃灭口之灾。
“减租减息有那么可怕吗?”庄继华见他的神情,知道他已经把事情想通了,但他自己心里却有个疑问,为什么这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政府高官、军队高级将领,难道真的就是为那么点钱?
“我家是不缺那点钱。地租历朝历代都是双方支援协商,没有听说过高强制的,你说为什么要强制推行减租减息呢。”章强沉默一会反问道。
庄继华有点奇怪的说:“为何要搞减租减息,这段时间报上的讨论已经很多了,理由也讲得很清楚,你没看报?”
“哼,我们当兵的整天东奔西跑,川南川东川西,到处剿匪,那来时间看报?”
“这就难怪。我就简单解释一下。”庄继华若有所思地想想,看来军队的思想工作还要加强:“减租减息的目的是改善农村的经济状况。减轻农民地负担,政府为什么要插手地租的制定呢?原因为无他,政府的职责就是保护弱者,维持公平公正,租佃双方关系中,佃农是处于弱势的,地主掌握了土地财富,拥有的社会关系远远强于佃农,因此在讨论地租时他们处于强势地位。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七成地租,这个地租实在太高了,你是军人也是出身农村,当知道一个士兵一个农民每天要吃多少,而亩产是多少,三成能给他们留下多少?够他们吃饱吗?够他们养活家人吗?剿匪为什么屡剿不尽,抗租抗佃为什么屡屡发生;列宁有句话说得好,贫穷是是革命最好的助手。实话,他们的贪婪超乎我想象,政府免除了所有农税,他们居然就敢加佃,把政府让给农民的利,居然全部拿到他们的腰包,他们为什么敢这样干?就是因为他们地强势地位。
改善农民生活,就改善了农村经济,历朝历代末期都是农村经济破产之后,农民起来造反,很多人都归罪于皇帝,认为是他骄奢淫逸,其实他们忘记了,更大地罪责是乡间的地主豪绅,地主豪绅地盘剥,他们的贪婪把农民逼上梁山,只有拿起刀枪,从万死中寻觅一条生路,于是那时首先遭殃的又是乡间的地主豪绅。“
章强懵懵懂懂的听了半天,庄继华看他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看来这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他叹口气说:“你走吧,放心的走,不会有人追杀你。”
章强犹犹豫豫的转身要走,却忽然问道:“长官,我父亲………能不能………。”
庄继华看着他,象看着一个怪物,他就好像没事了一样,就开始找他求情,就像找他有多年交往的上司一样,难道他就不知道,没处置他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宽容。
看着章强充满忧郁又充满希冀的眼光,他不由摇摇头:“军法无情,民法也同样无情,回家去吧,如果你父亲没有问题,就向法院提出申请解除羁押。”
释放章强是庄继华向四川各路豪强释放出的一个强烈信号:事情到此为止,不会再追查下去了。但庄继华也不是一味做好人,对李浩一他就不打算放过,新账老帐他要一起算。
庄继华把他掌握的证据发给了陈立夫,其中有袍哥聂大爷、副站长严坤等人的口供,王小山这次下狠手了,在站内秘密审查了李浩一的全部亲信,结果这些人全部交待了,口供立刻转到庄继华手中。
陈立夫拿到口供就知道庄继华要做什么了,他知道他必须给庄继华一个交代。否则庄继华绝不善罢甘休。陈立夫立刻命令徐恩增以贪污**的罪名向蒋介石提出扣押李浩一,将他送到南京审判。
蒋介石拿着徐恩增的报告眼光冰冷,却一句话没问。只是盯着他看。徐恩增心里发虚,他不知道蒋介石是不是知道这事了,良久蒋介石才提笔就在报告上批了四个字:就地枪决。然后冷冷的说:“以后要加强监察。再出这样地事,你就自己把脑袋摘下来。”
徐恩增额角冒汗,他心里清楚,蒋介石这是已经知道缘由了,只是不想追查。
“这庄文革是什么意思,一方面向我们示好,另一方面又偷偷报告委员长。两面讨好,真不是个东西。”徐恩增出来后就向陈立夫抱怨。
“算了吧,这不是庄文革干的,”陈立夫咬着雪茄摇头说:“是戴笠或者杨永泰干的,都不是省油地灯。”
“那现在怎么办?”徐恩增有些茫然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按委员长地意思办!”陈立夫断然说道。
“那重庆是不是交给王小山?”
陈立夫沉凝下来,他不知道拿掉李浩一能不能让庄继华满意,毕竟这不是一般的事,是暗杀,直接威胁生命,他决定再让一步。
“让李安国去担任科长,花春担任副科长。”陈立夫的安排让徐恩增惊讶不已,这不等于说是把重庆党务调查科全部交给庄继华吗?可看着陈立夫阴沉地面孔他不再表示异议了。
李浩一最近的感觉十分不好,事情发生时留在重庆的都受到审查,他的亲信一个一个消失一段时间又出现。表面上看没什么异常。可当他的副手严坤被派到綦江去后,武汉方面的联系也随即段了。这下他感到有些大事不妙了。
犹豫两天后,他决定离开,当然是秘密离开,不过重庆由于这两年的整治,要想这样秘密离开看上去很容易,实际却比较难,因为码头车站是严格控制地地点。李浩一决定乘火车先去成都,到成都再想办法。
白天他照样在科里上班,夜幕降临之时,他象平时那样回到家中,打开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回想自己这些年的奋斗,他感到如此无力,仿佛有张无形的网,始终笼罩在他的头上,不管他如何挣扎,始终无法冲破这张网,他的眼角湿润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要阻拦他,总有人不愿意看到他这样地贫寒而有才华的人出人头地。
擦干眼角的泪,他提起旁边的小箱子,没有关灯,如果有人监视的话,他们会以为他依然还在屋内,他轻轻的拉开房门,左右看看,然后闪身出门,随手把门带上。他知道绝不能走前门,因此悄无声息的走向后门,拉开院门就是一条铺着清凉的石板的小巷。
他慢慢的走进小巷,刚走了一半,巷口闪出两个带着礼帽地人,身后也传来声音:“李科长,这是要去那?”
王小山目无表情地看着李浩一略有些单薄的背影,小皮箱砰然落地…………。
在信仰破灭之后,出卖成了他生存下去地唯一本领,他总以为可以用别人的尸骨换来权力和荣耀,所以他失败了。这样的人以前有,现在有,将来还是有。
庄继华知道他必须向杨永泰解释,二陈要杀的毕竟是他,可没想到杨永泰在听完他的理由之后,却和颜悦色的说:“这一仗你打得很漂亮,你的成熟比我想象的要快。你快成为一个政治家了。”
“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庄继华苦涩的问,杨永泰忍不住乐了。政治家就是不管正义与否,只问是否有利于自己;天知道这是褒义还是贬义,或许褒贬都有。
是的,他的障碍都被搬走了,陈立夫妥协了,刘湘也妥协了,减租减息激昂能顺利推行下去了,预备役制度也能建立起来了,还有什么呢?下面就是军队了,他要锻炼一支由全新的战术思想,全新的火力配备的新军。
第一节 法币(一)
十月的重庆秋老虎依旧肆虐,田野里大部分水稻已经收割,农民们被晒红扑扑的脸膛上露出丰收的喜悦,他们知道今年的日子肯定比往年好,租子减了,利息减了,政府新成立的农业合作社稻谷收购价公道,络绎不绝的农民担着挑子把稻谷送到合作社然后换回家里急需的食盐,买几块布给读书的子女和婆娘做件新衣裳。
观音桥镇逢三六九赶场(北方称为赶集),城里四乡的店铺都到这里搭台卖货,镇上住户在自家门口或者空旷的坝子上涌两根长凳达上块木板就成了一个简易的柜台,然后再租给卖货的店家,这种简易柜台将平时还宽敞的街道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缝的两边是卖力吆喝的伙计们,他们的对象都是那些皮肤黝黑的乡下人,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亲切。
当然也有部分不是来赶场购物的,这样的场总有戏班子来搭台唱戏,就在镇西头的戏台上,锣鼓一敲,花旦小生就叽叽呀呀的开始,抬下的正中却是请戏班子的主顾在中间放上几张桌子,上面再放上盖碗茶,水果点心瓜子花生等等,一群人就坐在那里听戏,当然力邀站在旁边听,也绝没人会赶你走。
观音桥的治安在重庆是数一数二的,西南开发队基地设在这里,安全保障工作及其严密,特别是几个月前发生刺杀案后,这里的袍哥大爷和小弟就直接被抓进牢里。前几天才放回来,今天地戏就是给他洗晦气的。
“再来一个!”戏台上几个武生正在翻筋斗,连串的筋斗引来阵阵喝彩声,而其中一个稚嫩的童音叫道。
“哥,好好看哟。”两个小女孩拍手叫道。
“这有什么。伍叔叔和宋叔叔比他们强多了。”她旁边的一个小男孩鄙夷抽抽鼻子。一副见多识广地样子。
“就是好看嘛!”小女孩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宋叔叔他们的筋斗难看死了。”
小女孩看得很高兴,几个小男孩却毫无兴趣,东张西望的到处看。这几个小孩一看就是基地的孩子,基地的孩子与外面老乡家地完全不一样,即便年纪很小。可他们一般都穿军装或者中山装,男孩一律平头,女孩一律短发,因此这几个小孩虽然旁若无人的站在这里却无人敢惹。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阵镇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动乱,赶场的人纷纷向两边闪避,中间走出一队二十几人的穿着军装的青年。不过这些人地肩膀上没有军衔,帽子上也没有帽徽。
“菜鸟!”小男孩叫道。
旁边的几个成年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也在纷纷议论:“今年开始招兵了,怎么这么早?往年不都是水稻收完之后吗?”
“谁知道,你家三娃儿去年没选上,今年选上了吗?”
“没听说呢,兵役所没通知呀。”
“那就肯定没选上了。”
“这不行,这不是欺负人吗?去年本来就选上了的,忽然说不要了。当时说好今年要选兵的话,我儿子他们先选。不行我得去找他们去。”
新兵在军官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带着骄傲,向军营走去,他们的身后留下一串议论声。
“今年的征兵数量是三万五千人,加上去年和前年的,我们就有五万人了,够一个军了。”庄继华合上卷宗,对参加会议的杜聿明、范汉杰、严重说:“我地目标是十万人,我们至少需要一万名军士。但现在我们只有六千。数量还不够,要加大军士培养。严老师,这事就请您出马了。”
严重点点头表示明白,杜聿明却忧心忡忡的说:“文革,现在有两个问题,编制和武器,五万人已经是个很大的编制了,依然采用护卫队已经不合适了;此外武器,我们一年多攒下的武器只能装备二万多人,按照这个编制,”杜聿明说着扬扬手中的计划书摇摇头说:“这是不够的。”
在庄继华设计的计划中,每个班十二人,装备一挺轻机枪,七支中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