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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翔作品集-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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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有时候苦中作乐,想着还是用最古老的办法:以身相许?

  她叹了口气,自己又不恨嫁,只恨离婚。

  张说听的一脸莫名其妙,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她还,什么跟什么啊,乱七八糟。

  俩人陷入冷战。

  钟笔不仅不让张说进门,而且警告左学:“你要是敢去找张说,就滚回香港跟着左思过吧。”

    左学不敢在节骨眼儿上惹她,怯怯地问:“你们吵架了?”她像是被人踩中痛脚,大怒:“谁跟他吵架,我又不认识他!”左学怕她迁怒自己,不敢再刺激她,灰溜溜地跑回房间写作业,难得这么积极主动地好好学习。

  张说上来找过她一次,钟笔用扫帚把他赶了出去,那会儿她正在气头上。太过分了,居然开除她,她又不是故意不来上班!叫她以后怎么在职场上抬头做人?更过分的是,开除她还不告诉她,拿她当傻子看。

  张说低声下气地来赔罪,被她一顿好打,索性冷战到底,不再上楼。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没有一个人可以一个月不来爱百胜上班还不被开除的,钟笔凭什么可以享受优待?爱百胜的优待只给顶尖的数字人才。只要他认为自己是对的,就绝不妥协,为什么他一定要甜言蜜语地去哄她?

  张说从来都是立场坚定、旗帜鲜明的一个人。

  气消了,钟笔开始后悔了。开除就开除吧,反正公关部的工作她也不是很想做,专业不对口不说,做得劳心劳力又劳神,跟卖笑似的。当初去面试,不过是为了跟张说赌气罢了。她连“红杏出墙”一事闹得那么大都可以安之若素,不放在心上,丢次脸算什么!将心比心,张说站在公司的立场也没有错,只不过做法太生硬了。他可以好好跟她说啊,她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居然先斩后奏,暗地里阴了她一把。

  切,她稀罕在爱百胜工作吗?!

  丢了工作,她重操旧业,开始以卖文为生。她替一些报刊、杂志写影评、剧评,反正她喜欢看,对娱乐圈的八卦又了如指掌,写起来如鱼得水。东拼西凑、删删减减便是一篇,跟写论文一样,以前她在《明报》工作的时候就干过这样的事。再加上写写散文、短篇小说什么的,薪酬居然还不错。她干脆不找工作了,整天窝在家里,不是对着电视,便是对着电脑,重新做起了宅女。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张说由被迫冷战转为主动冷战。俩人在电梯里碰到了,他无动于衷,对她视若无睹,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钟笔讪讪地跟他打招呼,他瞟了她一眼,居然就这么走了,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钟笔差点儿没气死,老死不相往来是吧?谁怕谁啊。

  左学都看不下去了,啃着鸡腿跟周熹抱怨,“为什么大人有时候比小孩子还小孩子?”害得他找张说还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周熹回去向父母请教,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因为大人都爱面子。”




第二十九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最终放下身段的还是钟笔。有一天一大早爬起来,她觉得今天做什么都不对劲儿,心里毛毛的,像是忘了什么似的,偏又说不出原因。当时因为有个稿子要赶,也没放在心上,一直忙到晚上,她才突然想起来,今天不是某人的生日嘛!

  再冷战下去,左学都该取笑她了。不如趁此机会和好算了。她没想到张说这么死心眼儿,竟然跟她较起真儿来,忒没风度了。

  三更半夜,哪里弄生日蛋糕去?她发懒,不愿意下楼买,外面又黑又冷,就着冰箱里剩的拉面,勉强做了碗长寿面。上面本来堆了两个荷包蛋的,她一时嘴馋,吃掉了一个——反正也就是意思一下。

  左学闻到香味跑出来,嚷道:“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钟笔用筷子敲了他一下,瞄了一眼锅里,“那你喝汤吧。”端着碗下楼了。

  左学这才明白她是讨好张说去了,一脸不屑。哦,情郎吃肉,儿子就喝汤?天下有这样的母亲吗?

  钟笔站在门口,敲又不是,不敲又不是,还是有些拉不下面子。送上门来倒贴,自己是不是犯贱?哎,为了男人,她忍了,谁叫他是极品呢!反正搁在以前,她干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一遭两遭了。
  
  张说打开门见是她,神情冷冷的,“这么晚了,什么事?”

    钟笔气急,我好心好意来给你过生日,居然给我脸色看!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说:“让开。”自顾自地走进去,鞋子也不脱。
  
  张说受不了她这么邋遢,扯住往里走的她,皱眉说:“今天你不把地板弄干净,别想回去。”钟笔把碗往他手里一推,“啰嗦!”还是走回去脱了鞋。张说看了看碗里的面条,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很困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大半夜的跑来他家里吃饭?她不生气了?

  钟笔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刚才的尴尬犹豫全抛到爪哇国去了,只要打破那道防线,冷战自动烟消云散。所以做人脸皮一定要厚。
  
  “哎,我说你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吃?”

  张说这才明白是给他的,“晚上我吃饭了。”

  钟笔翻了个白眼,“不饿也得吃。”这是长寿面好不好!

  张说其实不是很喜欢吃面,但是迫于她的殷勤,只得勉为其难尝了两口。钟笔一脸期待地问:“好不好吃?”
    他如实相告:“一般。”

  钟笔不高兴了,“哪有人像你这样说话的?”这是她特意为他做的,没有感激涕零已经很不对了,居然说味道一般!张说推给她,“本来就不好吃,你自己尝尝。”面都发酸了,什么怪味道!
  
  钟笔没好气地说:“我尝什么?又不是我过生日。”

  张说张大嘴巴,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愣了一会儿,拿起筷子,二话不说,呼噜呼噜把面吃完了,很给她面子。他胡乱擦了擦嘴,看着她说:“我忘了。”他已不过生日好多年。

  钟笔被他不一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不耐烦地说:“忘了就忘了,我不是还记得嘛!”见他犹自盯着空碗不说话,心里猛地有些酸。连生日都忘了,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她双手揽上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吻,“好吧,大家年纪都不小了,风花雪月、肉麻的事儿就算了,不过生日快乐是一定要说的。”

  张说反被动为主动,搂住她深深吻了下去,双手在她身上到处游走,气息不稳,很动情,似乎有种等不及的焦躁感。他不是不渴望她,但他还是点到即止,意志力惊人的强。

  直到钟笔觉得自己快要“气绝而亡”时,他才放开了她,闷声闷气地问:“你不生气了?”这些天他也不好受,想上楼找她,又怕再次被轰出来。不过他工作忙,心又粗,都没有意识到俩人是在冷战,只当她还在生气。
  
  钟笔捶了他一拳,“废话!”她若是生气,人会在这里?

  俩人于是和好如初——全是一碗面的功劳。

  张说从屋里拿出一份传真,“汪律师的,让你这个星期回香港听候法庭传讯。”钟笔精神一振,“要开庭了吗?”随即怀疑地问:“怎么在你这里?”汪律师居然不跟她这个当事人联系,而是传给他!如果她不跟他和好,他不会就不给她了吧?这个小人!张说似乎看出了她的龌龊想法,皱眉道:“这些天,你在忙什么?”手机也不开机,汪明涵都找不到人,没办法才会传给他。
  
  就算她今晚不来找他,他也打算去找她。

  她干笑,“我是小人,我是小人嘛,呵呵,你是君子。”所以不要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早知如此,今晚的长寿面就不必做了。


    快过年了,北京天气越发寒冷,大风日夜刮个不停,整天呜呜呜的,鬼哭狼嚎,吵得人心烦意乱。钟笔不知道这场离婚官司要打多久,正好放寒假了,她便带上左学一起回了香港。俩人没有回左家,暂住酒店。

  回去的第二天,她便在汪明涵的陪同下亲自上庭向法官提出了离婚申请,左思只派了律师到场,本人没有出现。因为双方就左学的抚养权争执不下,所以法官决定押后审讯,择日开庭。
  
  接下来就是为正式开庭收集证据,还要应付法院的调查,如实呈上个人经济环境报告,为法院在审讯前提供参考和依据。钟笔基本上就是一个“无产阶级”,又刚刚被“爱百胜”开除了,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这点于她很不利。香港法律规定,如父母双方对子女的抚养权有所争议,法院会要求社会福利署提交一份报告。社会福利署的职员会分别约见父母双方,了解他们的情况及渴求,并向法院作出建议。钟笔被这些事情弄的头昏脑胀,疲惫不堪。
  
  汪明涵告诉她,要想获得左学的抚养权,最好的办法是证明左思通奸罪名成立,法官会因为父亲品行不端,而将小孩儿的抚养权判给母亲。换言之,她必须去找左思以前的情妇,说服她们出庭作证。她手上那些亲密照并不能代表什么,对方也同样握有她跟张说的绯闻照。

  她首先找的是杨芙林。杨芙林得知她的来意后,一脸淡漠,“左太太,你误会了,我跟左先生除了老板员工,并没有其他亲密关系。非常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然后一脸同情地看着她。钟笔这才惊觉自己有多愚蠢,左思在香港财大势大,谁会愿意冒着得罪他的危险出庭为她作证?又不是不想活了。

  他们查遍所有资料,最后锁定一个名叫陆美琪的年轻女子。该女子两年前跟左思来往频繁,曾经还上过娱乐小报的头条。据熟悉的人透露,陆美琪因为生性好赌,倾家荡产之余,负债累累,目前在一家夜总会跳舞,生活非常窘迫。

  钟笔在嘈杂不堪的环境中找到她,周围全是乱哄哄喝醉酒的人,放浪形骸,丑态百出。一个染着五颜六色碎发、打扮非常非主流的女孩儿嚼着口香糖醉醺醺地问:“谁找我?”钟笔给了带她进来的服务生一笔小费,打量对方浮肿的金鱼眼,还有鼻子上的鼻环,不确定地问:“请问是陆美琪小姐吗?”
  
  没想到左思的品味这般差。

  其实不是左思的品味差,而是两年前的陆美琪跟今日的陆美琪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一个人若要面目全非,何须两年?一夜便够。

  女孩子切不可自甘堕落,首先要自尊自爱,别人才会尊重你爱你。

  钟笔请她喝热气腾腾的牛肉汤,问她可还记得左思。

  陆美琪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怎么会不记得?”若不是他将她带入浮华奢靡的上流社会,令她欲望无限膨胀,丧失了脚踏实地的能力,她也许还是咖啡店的一名普通服务员,日日朝九晚五上下班,虽然单调辛苦,但是生活安定;还会嫁给一个做公务员的丈夫,将来还会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在遇见左思那一刹那,一切都改变了。

  然后他厌倦了,嫌她粗鲁、无礼、低俗、不够懂事,一脚将她踢开。她的人生彻底绝望。
  
  她答应出庭为钟笔作证。反正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要报复。

  钟笔叫了辆出租车送她回家,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闪烁的霓虹灯,拥挤的人潮,喧嚣的吵闹声,她却倍感凄楚。在这个华美而苍凉的城市里,每日上演无数的悲欢离合,与渴望安逸平淡生活的她格格不入。大型商场门口贴上了倒挂的福字,挂满了一排的红灯笼,还有一丈高的火红的春联——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远处有音乐飘来,是非常喜庆的《恭喜发财》,闹哄哄地在唱,“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都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钟笔对着玻璃橱窗里华美的衣服发呆。有时候周围环境越热闹,就越觉得孤单。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要走的时候,透过玻璃镜影,她看见对面街道上静静停着一辆黑车,车型有些眼熟。
  
  左思摇下车窗,冲她远远地挥了挥手。

  于千万人中,俩人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不日他们即将对簿公堂。
  
  钟笔等绿灯亮了,走过去,左思已经下了车。俩人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面对面靠的这么近,感觉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钟笔不认为这是巧遇。

  左思没有对她坚持离婚一事恶言相向,脸上神情看起来跟平常一样,甚至称得上是温和,“香港就这么大,想找一个有名有姓的人,总是不难的。”不仅仅是她,还有陆美琪,不费吹灰之力。

  钟笔此刻并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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