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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笔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差点儿撞到别人,“如果你要的话,我不介意忍痛割爱。”还有心情开玩笑,应该没什么事了。她刚才还一直担心俩人这么多年的友情会不会因为一个毫不值得的男人反目成仇。
俩人逛完街,天已经黑了。小薇要回去休息,钟笔一把拖住她,“回去做什么?还不是对着电视吃着爆米花哭哭啼啼的。走走走,庆祝失恋,我们去钱柜唱歌。”
她早就订了房间,径直进来。哪知张说已经到了,抱着笔记本把KTV包厢当成办公室,灯光全部打开,墙上的大屏幕一片漆黑。他本不想来,又怕钟笔发火,只得带着工作一起来了。
钟笔一看就不高兴了,“你干什么?别这么扫兴好不好?”有人来唱歌还带着笔记本的吗?小薇忙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忙,一天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时,肯来已经很给面子了。我们唱我们的,不理他。吵到不行,做不了事,自然而然会加入进来。”
钟笔心想也是,让服务生把音量调到最大,“小薇,小薇,来来来,我们合唱《分手快乐》。”
正是应景的歌。
钟笔看着小薇,双眉微挑,意味深长地唱:“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小薇唱着唱着居然哽咽出声,眼泪像珠子一样滚了下来。钟笔忙将话筒一扔,“对不起,对不起,今天这事是我错了,要打要骂全随你。”她不该强迫人家分手。感情的事,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哪有置喙的余地。
钟笔见她哭个不止,顿时慌了,“要不,我打电话跟他解释,那是我闹着玩儿的?他会原谅你的。”如果他想原谅的话。
小薇抽泣着,摇了摇头,“算了,分都分了。”断了也好,只是觉得悲伤。离了婚,如今又分了手,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一个女人混到这份儿还有什么前途?头上的天都塌了下来。
张说本来坐在角落里的,被哭声惊动了,悄声问钟笔:“怎么了?”钟笔心虚地说:“分手了。”都怪她多管闲事,没事儿逞什么英雄。见小薇这么伤心,她肠子都悔青了,那人再不好,也是小薇喜欢的。
第三十七章 地上无媒不成婚
魏建平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大家愁眉苦脸的情形。小薇被钟笔挡住了,他一时没看见,大声嚷嚷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让服务员送了一箱啤酒上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待他看见梨花带雨的小薇时,满匣子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呆了半晌,挠了挠头喊了一声,“小薇……”轻声细语,生怕惊吓到她,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薇抬头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钟笔,心里很是气恼。这么丢脸的时候却偏偏让他碰见,人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钟笔忙举手说:“都是老朋友的,总不能顾此失彼,请你不请他吧?别离了婚就跟仇人似的,忒没风度了,以前好歹还是同学呢,打个招呼吧。”小薇不理她,也不看建平,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去了。她倒不是真心气恼,只是见了他感觉讪讪的,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对于她的不给面子,钟笔有几分尴尬,推了推张说,“别再看你的电脑了,你陪小薇说说话。”为了调节气氛,张说递了话筒过去,“我们来合唱《心雨》。”男女合唱的歌,他也就只会这一首。
钟笔心里暗骂他呆瓜,连安慰人都不会,这个时候唱什么悲悲戚戚的《心雨》啊,那不是火上浇油、愁上添愁嘛!她笑嘻嘻地说:“现在谁还唱《心雨》啊,老土。小薇,小薇,我点了《姐姐妹妹站起来》,你跟张说一块儿唱吧。我跟建平出去拿吃的。”
闹哄哄的旋律响起来,她拖着魏建平来到走廊上,俩人窝在一处商讨对策。魏建平等不及,着急地问出什么事了。钟笔抓了抓乱发,“为了你,我可是把事情做绝了。大好的机会,你要是错过了,别说我不饶你,看雷公劈不劈你!”
魏建平又惊又喜,“哦,她分手了?”随即不说话,似乎有所顾虑。
钟笔脸一沉。“哎,你什么意思?”不会是嫌弃人家了吧?魏建平倒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有喜欢的人了?她顿时紧张起来,“我问你,你对小薇还有没有感觉?”可别她忙着做红娘,结果剃头担子一头热,上演的是一出“乱点鸳鸯谱”。
魏建平磨矶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当初是小薇提出离婚的,她,她,她现在……”她怎么可能吃回头草?
钟笔明白了,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儿,只要你还有那个心,就大胆往前冲,我给你做后盾。”她估摸着小薇后悔离婚了,如今上哪儿找魏建平这样的新世纪好男人去?
有些东西,往往要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魏建平站在那儿一个人对着墙角傻笑,过了会儿,问:“为什么分手?”钟笔叹了口气,“那人对她不好,我见了生气。”
她凑过来小声说:“小薇心情正不好,如此千载良机,切莫错过。你要是想追回老婆,可得厚着脸皮往上冲。我跟你说,烈女怕缠郎,百试不爽。”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薇又不是没有心肝的人,怎么会不感动?
魏建平似乎有几分紧张,连忙问:“那我该怎么做?”
钟笔心说我又不是爱情专家,哪里知道你该怎么做。想了半天,她提出建议,“你 不妨带她出去度假散心,巴厘岛、夏威夷,又或者巴黎。两个人整日面对面,朝夕相处,同进同出,什么心结解不开?什么事做不成?”
魏建平点头,好主意,随即蹩眉,“也要她肯才是。”钟笔打了他一下,“你死脑筋啊,不会想办法?先把他拐上路,然后想玩多久就多久,玩到你们注完册结完婚再回来更好,连蜜月也一起度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魏建平搓着手连声称是,一脸兴奋。
俩人端了饮料回到包厢,张说和小薇各占一方,坐在那里听歌。钟笔便说:“要听歌不会回家听,来KTV做什么?一个小时二百八十元,可是我付钱。”
她本是玩笑话,哪知小薇却说:“我要走了。”拿了包,拦都拦不住。
钟笔见她十分坚决,只得说:“行行行,你有事便先走,我不拦你。不过这么晚了,你没开车来,这里位置偏僻,又不好打车,不如让魏建平送你一程。”
小薇目不斜视,淡淡地说:“不用。”
钟笔装作没听见,“魏建平,你送一下小薇。”魏建平连忙拿起外套,示意小薇走。
小薇狠狠瞪了眼钟笔,再次重申道:“不用,我自己会回去。”钟笔挽住她的胳膊,在她耳旁低语道:“不就送不回家吗,还能吃了你?别这么小家子气,当不成情人难道连朋友也做不得?”
小薇“切”了一声,朝里面喊:“张说,你送我。”
张说既不能答应又不能拒绝,一脸为难。钟笔立即摆手,“不行,不行,张说是我的,属于私人物品,他要送我回去。”
魏建平见状,扯了扯小薇,“走吧,省得咱们在这儿当电灯泡,讨某人的嫌。”小薇无法,只得随他出来。
一路上魏建平都在斟酌该说什么,搜肠刮肚都没找到合适的开头,于是两人一路沉默。他只得放了一张轻快的音乐碟,让气氛不至于那么尴尬。到了小薇住处,他轻声提醒她,“到了。”心里埋怨,今天怎么不堵车,这么快就到了。
小薇也不打招呼,下了车转身就走,进去之前,回头见他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背影发呆,鼻头忍不住一酸,却故意装作不高兴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离婚后她搬出来住了。
魏建平看着她不说话。他当然知道,有时候他故意开车在附近绕来绕去,想看看能不能碰到她,结果看到的是她和另外一个男人手牵手一脸幸福地朝他走来。他一直试着挽回这段感情,当时离婚离得太草率了,俩人都在气头上,他一直很后悔。但是那一刻他心死了,决定放手。没想到兜兜转转,命运又将他们牵在了一起。也许,这就是缘分。
有些缘分,总是要万转千回才能修成正果。
魏建平和小薇走后,钟笔累得呈“大”字倒在沙发上,“哎,如今这年头,媒人也不好做啊,一不小心就踩了人家的地雷。”
张说哼道:“谁叫你多管闲事?”
钟笔大声嚷嚷:“这怎么叫多管闲事呢?这叫打抱不平,顺水推舟,君子成人之美。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我要是不当月老,他们还不知道磨矶到什么时候呢。”他们需要的就是她扇的这把火,顺风一吹,那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张说揉了揉太阳穴,“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钟笔坐在点歌机前点歌,头也没抬,“刚才哪句话?”
“张说是我的。”
钟笔顿时跳起来,脸红了,“我,我,我……”她语无伦次,被张说火辣辣的眼神看着,居然口吃起来。
张说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锁骨上。钟笔顿时化成一滩水,骨头都酥了,“咿咿呀呀”哼出声来。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坏?竟然专拣她的敏感处下嘴。张说在吻上她的唇之前,在她耳旁吹着气说:“我喜欢。”他喜欢听她说“张说是我的,”,而不是“我不想结婚”这样的话。
钟笔一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在他胸前到处乱摸,含糊不清地说:“你怎么也不长肉?”随即哧哧笑起来,“不过,我喜欢。”反正她喜欢。只要跟他有关的一切,她都喜欢。
随即她又叫起来:“咦,你的肚子扁扁的。”有一点儿瘦弱,不过触手所及滑腻、温润、柔软,感觉很好。张说有几分恼怒,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专心点儿!”
待到俩人出来时,钟笔双唇红肿不堪,低声骂道:“禽兽不如。”张说一本正经地问:“不唱了?不是一个小时二百八十元吗?”唱个鬼,他们从头到尾都在接吻。钟笔今天算是彻底认识他了,竟是一个淫魔色鬼。
她吐舌做了个鬼脸,“你占我便宜,休想我付钱。”张说骂她小气鬼,然而下楼的时候还是顺手把帐结了。
钟笔对着后车镜看着自己的唇,十分苦恼。怎么办?别人一看就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左学看见。她不得不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副口罩戴着进门,反正现在是流感猖獗的季节。
张说看了觉得滑稽,却没有阻止她。既然占便宜的是他,那么聪明的人在这个时候就应该保持沉默。
张说大概忍得非常辛苦,送她上楼,结果在门口又对她上下其手,恨不得一口吃了她。钟笔怕左学看见,影响不好,一把推开他,砰的一声关了门。洗澡的时候看着身上的斑斑红点,她闷笑。原来张说对她这么渴望,她还以为他生性冷淡,只对爱百胜感兴趣呢。
不过他还是遵循不触犯底线的原则,意志力惊人。这样的人做什么事能不成功?
钟笔工作起来有“拼命三郎”之称,尤其是刚进公司时,她早出晚归,废寝忘食,十分投入。陈主任晚上八点下班的时候看见她还在校稿,早上七点到公司钟笔已经坐在那里对着图片写新闻稿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找了个机会笑说:“钟笔,没想到你这么能吃苦,我竟大大看走了眼。”果然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钟笔便问缘由。她笑说:“本来初面你没通过,是金经理把你的名字又加了上去。我很不服气,还以为你走了金经理的后门。看来是我错了,跟你说声抱歉。”钟笔这才明白,她之所以能进公司,是金经理在后面帮了她一把,忙笑说:“不用,不用,您可折煞我了。”
第三十八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晚上下班,金经理经过她座位的时候随口问:“要不要坐顺风车?”
钟笔想了想,放下手头的稿子,笑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在车上说起面试一事,向他表示感谢。金经理挥了挥手,“哦,就这事啊,都是同事,不用客气。”钟笔笑,“对你是小事,对我而言可是大事。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就请你吃顿饭吧。”
金经理摆手,“何必破费,你薪水也不多。”
钟笔想着赶快还了他这个人情,于是说:“既然您怕我破费,不如上我家吃顿便饭如何?您又住在附近,十分方便。”
金经理瞅了她一眼,“哦,你还会做饭?我倒是好久没吃过家里做得饭菜了。”钟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