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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其努了努嘴巴,说:“你跟抱着安安坐旁边。”完全是天经地义的口气。赵萧君被他那个样子气到了,偏偏要坐到后面去。陈乔其抱住她的腰闪身抢进来,车门“啪”的一声锁上了。不怀好意的笑说:“你要这么坐也行。”安安在旁边叫:“爹地欺负妈妈!”赵萧君红了脸,白了他一眼,乖乖的蹭过去,抱着安安坐到旁边。一路上不再搭理他。
到了住处,他又死皮赖脸的跟上去。还振振有辞的说:“上次安安不是说请我再来玩吗?你也同意了的。”赵萧君简直拿他没有办法。他又可怜兮兮的说:“萧君,我等你一直等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赵萧君骂他:“活该!你自己不会做!”陈乔其原巴望着她动手,现在看这情形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赵萧君立即带安安冲进浴室洗澡。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安安的手脚有些凉。
安安洗完澡出来,陈乔其已经热好饭菜了。他见了觉得馋,也吵着要吃。陈乔其抱他坐在一边,一边吃一边商量说:“安安,爹地今天晚上住这里好不好?”他本以为安安又有一番说辞,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赵萧君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好听到了,没好气的说:“你住这里干吗?为什么不回酒店!”他嘿嘿笑一下,无赖的说:“我还来不及订酒店呢。”赵萧君摇头,根本不信,笑说:“那要不要我帮你订?”陈乔其有些尴尬,随即大手一挥说:“我今天就不走了,安安都同意了的。是不是,安安?”安安点头,说:“妈妈,你就让爹地住下来陪安安吗!”赵萧君犹在顽强抵抗:“刚回来,什么都没收拾。床单被罩一团糟。你想住哪?”陈乔其眼睛看着主卧室,终究不敢说出来。安安却拍着手说:“妈妈,爹地可以住安安房间。安安今天晚上跟妈妈睡。”陈乔其心里哀叹一声。
安安果然抱着自己的枕头躲进萧君的房里,陈乔其看着她们母子进去,灰心丧气,犹不甘心的喊道:“萧君——”萧君回头看他一眼,见他半晌没说话,翻着白眼说:“你无聊呀。”他又不甘心的喊:“萧君,萧君!”赵萧君头也不回的往里走。他忽然笑笑的叫:“萧萧?萧萧——”赵萧君将手里的枕头砸向他,“砰”的一声关了卧室的门。他苦笑不得的躺倒在沙发里,隔着一道门,心痒难耐。
萧君哄着安安睡着了,想看看他是不是缺被子枕头。打开门,客厅里一室的黑暗。摸索到安安的房间,轻轻旋开门,灯是亮着的,里面却空无一人。她有些奇怪,难道在浴室?正摸索着墙上的开关的时候,陈乔其无声无息的靠过来,将她圈在身体和墙壁之间。赵萧君骂:“装神弄鬼的想干什么!”他痞痞的笑说:“想偷香窃玉。”说着没头没脑的吻下来。赵萧君推他,娇嗔道:“陈乔其!”陈乔其手插进她刚沐浴的黑发里,唇舌纠缠,颈边的动脉,细嫩的锁骨,敏感的耳垂,然后又是唇舌,细细舔吮,疯狂迷乱。堵住她即将出口的抗议。赵萧君深深喘息,仅仅一个吻就像是一世纪。
陈乔其情欲难耐,动作有些粗鲁,赵萧君使劲推开他,偏偏都不敢弄出声音。赵萧君胡乱挣扎间踢倒了还来不及整理的箱子,“砰”的一声,不大不小。两人停了一停,赵萧君正要趁机溜出来,陈乔其又随身附了上来。忽然听的安安在卧室里喊:“妈妈!”赵萧君趁他愣住的时候赶紧溜出来,先到浴室理了理,才走出来。见安安眯着眼爬下来,问:“安安,怎么了?”安安打哈欠,嘟囔:“妈妈,我要喝水。”赵萧君看了一眼呆坐在沙发上有些郁闷的陈乔其,便说:“让爹——地帮你倒,妈妈去关窗户。”
赵萧君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同样睡不着,思绪联翩。是不是这样就很好呢?可是以后呢,以后又怎么样呢?他是这样年轻有为,英俊非凡;而她,她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老女人罢了。这样真的可以吗?世事变化,总是令你始料不及。世界上的事有什么是保的准的呢?她烦躁的没有一点睡意。终于熬不住,起来想服一粒安定。
陈乔其居然还留在客厅里。他走近她,将她拥在怀里。赵萧君这次没有反抗,只低低的叹息着。陈乔其不满的问:“你叹息什么?”她用力在他腰上捏了一下,陈乔其疼的皱起眉头,却任由她作恶。他带着她双双跌进柔软的沙发里,头埋在她胸前,闷闷的说:“萧君,永远不要离开我。”赵萧君在想永远是什么概念,真的可以做到吗?没有回答。他有些焦急:“萧君,答应我!”赵萧君又是那样叹了一口气:“乔其,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永远。”陈乔其怔了下,忽然说:“萧君,没有永远,那就一生一世。”然后握紧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忽然想起一句话,说:“萧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已。”
赵萧君低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只不过是童话。有人说那是最悲哀的两句话,因为死生契阔,瞬间生离死别,人世间有无数的意外。”陈乔其淡定的说:“那只不过因为那个人没有勇气罢了。既没有勇气相信,亦没有勇气实行。”赵萧君抬起头看着他,沉默不语。
陈乔其将她拥在怀里,感叹说:“萧君,其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并不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你看,我现在不就执着你的手吗?二十年也不是一晃就过去了吗?与子偕老只不过再多几个二十年罢了。”
二十年,是的,真的是二十年,转瞬即逝。她仿佛只为了他,而他亦只为了她。既然这样,也没有什么多想的。其实无关时间的长短,只关她和他身边的那个人,彼此存在,彼此依靠,彼此刻骨铭心,彼此融为一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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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蔷薇
作者:李李翔
第 1 章
我从警局出来。抬手看了下手表,七点五十。头脑猛的清醒过来,抬脚就跑。风一般跑过路边上的小摊的时候,受阵阵香味的蛊惑,迟疑了一下。脚步缓下来,往回倒转身体,急匆匆的说:“老板,两个鸡蛋灌饼,快点哦,赶着上班呢。”
旁边的老板娘动作利索的夹起两个灌饼,我眼睛一边盯着十字路口一路开过去的公车,一边不忘说:“生菜要两片,辣酱多一点,不要夹肠。还有,要分开装,外面多套一个塑料袋。”生怕老板娘嫌烦,赶紧一叠声的笑说:“谢谢呀,谢谢呀。”递出两块钱。正在烤饼的老板瞥了我一眼,说:“姑娘,灌饼涨价了,一块二。”我愣了下,真是岂有此理,还让不让人活了!一边忿忿的嘀咕,一边还是不得不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皱皱的五毛零钱。
远远的就看见七一八路公车不紧不慢的开过来,我急的跺脚:“不要找了。”有些可惜,反正一毛钱也是钱呀,都是自己赤手空拳赚的!提过热乎乎的塑料袋,一路飞奔。路口离站牌大概有三百米,按照公车的速度,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是这个时候是红灯,公车正压着线停在那里呢,或许有希望。七一八路公车很难等,错过这趟,上班肯定迟到。我跑的脚下生风,仿佛被人追杀一样。眼看着车子从身边擦过,离站牌还有五十来米,我急的直招手,也不管司机看不看的见。
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人上了车,中间的车门徐徐关上,暗叹一声,这么拼命,可惜还是来不及。可是公车却停在原地,没有开出去。我大喜过望,立即加快脚步,上气不接下气的扶在车门上。跳上车,狼狈的简直直不起腰。连连道谢,手忙脚乱翻口袋。又重新翻了一遍,倒,居然没找到公交车卡。我可怜兮兮的对瞪着我的售票员说:“师傅,我忘带卡了,给钱行吗?”那售票员一脸的横肉,小鼻子小眼睛,妆化的很浓,近看有些——恐怖,冷冷的点了点头。
我松一口气,递出一张十块的。售票员翻了翻挂在窗口边的包,说:“没零钱,这年头,大家都刷卡,谁还买票呀。”我肉痛,总不能花十块钱坐公车吧,还不如打车呢!四周看了看,问身边的人:“大哥,您有零钱换吗?”那人看起来像个知识分子,带着眼睛提着公文包。他手伸到裤袋里拿出钱包看了眼,摇头。我再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售票员。她没办法,只得扬声问:“哪位同志有零钱呀,和这位同志换换。”谁身上没事搁十块零钱呀,又不是小贩,我哀叹。
正准备自认倒霉投下十块钱的时候,刚才那位“大哥”当的一声投下一枚硬币,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姑娘,下次可别忘了带卡。”我连连称谢,差点要鞠躬了。这世界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呀!
大周六的,幸亏路上没有赌车,一路上顺风顺水。跳下车,八点二十六。我跑着横过马路,反正这个闹市区,行人比车子横,管它红灯绿灯。然后飞奔进商场,顺着电梯的左边一路“砰砰砰”往上跑,跑到专柜里的时候,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间,正好八点半。
将手上犹有余热的灌饼往收银台上一放,压低声音问:“珠珠,店长来了没?”珠珠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挂衣服,“店长今天休假。”我直接倒在供客人休息的软椅上。切!早知道就不用这么拼命了。一躺下就不想动了,实在赶的太厉害,还没缓过气来。珠珠提醒我:“木夕,今天你值日。”我心里暗骂,还是强撑着爬起来,走到后面的库房拿了簸箕和扫帚,将地上沾染的绒线,线头扫干净。又拿了抹布和清洁剂开始擦试衣间的玻璃和里面不锈钢墙壁上沾上的手迹子。
谁按上去的手印,真难擦!将抹布摔在地上,顺手带上试衣间的门,叠起腿坐在软凳上,往壁上一靠。折腾一个晚上没睡,睡意铺天盖地,纷涌而至。反正店长休假,将里面黑色的帘布一扯,密不透光。看了眼,很满意,纵然有人进来查看,不掀帘的话也发现不了。开始缩在墙角里打瞌睡。
正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梦里依稀听到有人喃喃的叫了声“林艾”,一定是梦!一个激灵,瞬间醒过来。原来有人掀了帘子,光线白晃晃的打在脸上。我立马跳起来,看见一个男人正冷冷的盯着自己,衬衫上的扣子已经解了两颗。糟糕!这么早就有客人!低着头装作愧疚的样子,不敢看他,口里不断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您试衣服吧,您试吧。”二话不说,就要打开门。
突然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珠珠,木夕还没来上班吗?今天她早班。”我瞬间魂飞魄散的心都有。店长不是休假吗,怎么又来了?只听的珠珠说:“木夕来了,包还在台上呢,大概是上洗手间了。”然后只听到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不知道是逐渐远去,还是在附近徘徊。我身体贴在门上,心砰砰砰的跳。转头看了眼那个被我忽略的客人,他居然还能够当着我的面若无其事脱衬衫,真够本事的。凭直觉,店长肯定是有点不高兴了,这个时候出去简直撞在枪口上,根本说不清,何况本来就是我在偷懒,做贼心虚。
我瞟了眼那个大清早就上门买衣服的人,见他换上新的衬衫,一边系扣子一边往门口走来。连忙将食指放在嘴唇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真心祈求他好心合作,不要揭穿我,心思仍然密切关注门外的一举一动。此刻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行,不然不会直到他将我困在他和木门之间才发觉。我开始警惕,想抬头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一片唇直接压下来。我反应迅速,头一偏,落在脸颊上。饶是这样,已经晦气的不行。
心火噼里啪啦的上升,手肘横地里一捅,他竟然一闪身就躲开了。脚下同时毫不留情的撞上去,依然没有成功。自己反倒被他用力一扯,差点跌倒。我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担心门外的店长,不敢弄出大的声响。手扣在他肩膀上,脚下狠命一踢,照例被他避了过去。这样的身手都打不中他?看来我真是睡过头了。“嗤”的一声,是他身上衬衫扣子落地的声音。
这个声音提醒了我,我立即跳开来,抽出门把上的铁链,头也不回的跑出去。此刻外面是刀山火海也顾不得了。说到底,他是客人,顾客是上帝,闹到店长那里去,我再怎么样都是错,少不了一顿训斥。还不如权当被狗舔了一下。能来这里买衣服的人,不是傻冒就是有病,那价格!就像今天这个,也一定是变态!只是一大早的就触这种霉头,果真是倒霉到家了。
万幸的是,店长不在门口。我立即装作刚从洗手间回来的样子,甩了甩本来就干的手,走到外面的专柜。店长转头见了我,没什么表情的问:“木夕,360121那款衣服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