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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喝了半碗涼水,冷不防朝我劈頭蓋腦噴來。我一驚直起身,猛然打了個噴嚏。
“好了!好了!”
眾人齊叫,都舒了一口氣。其中一位對男人說:“大仙請歇息,夫人能醒過來,全靠您了。先拿定金,等將軍回來再獎賞。”
接著整個房間全是忙碌的身影。人們撤香案、拆帷幄,將傢具重新敚Х旁弧4驋咔瑴Q了,才一一過來告辭。
我懵懂地看著這一切,直到房裡只剩下一名老女傭了,這才問:“我怎麼在這裡?”
老女傭突然紅了眼睛,道:“小姐您一定是糊塗了,老奴是前院伺候過老爺的。老爺夫人他們逃得急,撂下我們這幫老媽子不管了。小姐您在樓裡一直昏迷不醒,司鴻將軍找來外國佬神父也洠в茫园涯惚车竭@兒來了。小姐,您可是昏迷了好幾天了!”
我這才恍悟,原來我是被司鴻宸背過來的。他與我已簦С蛇@樣,他還想把我怎麼樣?
想起余嫂倒在血泊下,我依然不寒而慄。
“余嫂呢?”我幽幽問道。
“已經埋了。小姐,司鴻將軍就是安洲城小霸王,您可要想開啊。余嫂一死,我看他挺後悔,一直問我們怎麼樣讓你醒過來。後來我們想個跳大仙的法子,他也答應了。”
“他人呢?”
“匆匆忙忙去了葑觀老家,估計老家有事,他說後天回來。”
後天……
腦子嗡嗡直叫,我眼前一陣發黑。
後天就是四月六日。
難道他死在回來的半路上?
如果我碰不上他,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嗎?
更為憂心的,那個時代交通不便,我連如何走葑觀也不知道。司鴻宸去葑觀老家是否有別的目的?難道這幾天他得到裕王地宮的秘密了?
不可能。
一方面擔心他死了,我又要空手而歸;另一方面,內心深處又咒他早點遭報應,免得見了面我又要受罪。
這樣在矛盾糾葛中,一天很快過去了。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小洋樓鐵門外傳來汽車喇叭聲,司鴻宸的德國霍希車回來了。
我驚疑不定,跑下去看個究竟。車子只在花園內拐了個彎,停住了,瘢偸页鰜淼氖撬绝欏返氖窒赂惫佟
副官朝我啪的一個敬禮,“夫人,將軍命我去書房取個文件。”
“將軍回來了?”我急忙問。
“將軍正在回來的火車上,預計明日凌晨到達安洲站。”
我又是一陣暈乎,司鴻宸坐的是火車!
馮大泉母親的《司鴻志》裡,只是寫明車禍,並洠в懈嬖V我,究竟是火車還是汽車啊。
副官開著車走了,我在房間裡徘徊了很久,直到服侍我的老女傭睡著了,才披上外套,幽臁话汩W出了小洋房。
黑夜,垂下沉沉大幕,遮掩了大地上的一切。午夜過後,繁忙的安洲城車站也安靜了下來,只有站台上還亮著一排昏暗的路燈。全城的人似乎都入睡了,萬唬Ь慵拧
我找了個角落將自己躲藏起來,掖緊了外套,只聽見周圍一片啾啾的蟲鳴聲。
滿天星斗朝我神秘地眨眼。一顆彗星,拖著橘黃色的長尾,劃過漆黑的天宇,向遙遠的地平線上隕去。我疲倦極了,也洠Ф嗨级嘞耄统脸恋剡M入了夢鄉。
枺轿⒙遏~肚白,我被一陣齊整的踏步聲驚醒。只見車站人員忙著清理地面,並鋪上紅地毯。一隊士兵立正持槍,一排排雪亮的刺刀,在熹微的照耀下閃射白光。
還洠Ц愣烤拱l生什麼,一群衣著鮮艷的男女出現了,他們手中持著彩旗,敚С鰵g迎的姿勢,翹首等待著,浮‘私語著。我悄悄地走過去,混入歡迎的人群當中,有人還熱情地給了我一面彩旗。
“馬議員垮台了,司鴻將軍是安洲城的新主人,這地盤真正屬於他了。我們要擁護司鴻將軍!給他極大的聲援!”
不久,一列專車帶著汽笛的長鳴,緩緩駛入車站。站台上頓時響起了嘹亮的軍號聲和雄壯的口令聲。列車一停,車門打開,司鴻宸英姿矯健地出現了。
人群中,掌聲、歡呼聲雷動。
司鴻宸在大批侍衛的保護下,微笑著朝人們招手示意。他英俊的臉龐並洠в袘灰归L途而有絲毫暗淡,一雙飛揚的眼眸,尽鰹踅鹚频墓饷ⅰ
他會是將死的人嗎?我一時只能愣愣地看著,腦子暈乎乎的。
他流連的目光很快停在我的臉上。他定定地望著我,有點茫然,有點疑惑,眸中光華瀲灩千變萬化。
我告訴自己,只要能套出他嘴裡的秘密,我什麼都能忍。
司鴻宸徑直走到我面前,忽然向我伸手。我洠в薪z毫猶豫地接住了。他脣際的笑意漸漸加深,然後狠狠地擁住了我。
軍號聲歡呼聲戛然而止,我能聽到風兒穿過整個站台,伴著他薄荷的氣息。他的聲音細微地傳入耳內,讓我剎那間有恍如隔世的錯覺。
“我以為你恨我,所以用那樣的方式離開……可是你告訴我,我不殺樓家盛,不殺余嫂,你會留在我身邊嗎?”
我瞪大眼睛,一時猜不透他在說什麼。於是避開這種話睿鸬煤芮啵安粫!
“如果我要你和我一起死呢?”
“司鴻宸,你瘋了!”我害怕了,忍不住一顫。
他孩子氣似地笑起來,仿佛剛才說的只是玩笑話。溫潤的脣落在我的耳畔,撕咬似地吻了吻,“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做我真正的新娘的。”說完,不容分說將我抱了起來。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他抱著我經過貴賓通道,將所有的人遠遠地甩在了後面。車站外面靜悄悄的,賣貨的人和乘客都讓在路旁,那輛德國霍希車安靜地等候多時。
此時,漫天的霞光映過來,只見車子油光黑亮可鑒,不勝豪華。司鴻宸這才放下我,開了車門,送我坐在副瘢偸已e,自己興奮地坐在我旁邊。
“好幾天洠в盟耍窒氲摹!
他吹了個口哨,饒有興致地撫摸方向盤,像是跟久摺睦嫌颜f話。因為一夜洠О椎龋胰硪凰尚福匀划a生了僥倖心理。
車禍不會這麼早發生。
司鴻宸開始慢慢發動車子。
一道火紅的人影出現在面前,生生攔住了我們的去路。虞琪臉色煞白,發簪上的珍珠瓔珞隨著她急促的呼吸,搖晃不定。
“宸哥,不要開車!車內有詐!”
我和身邊的司鴻宸俱是一驚。司鴻宸臉上笑意全失,眉宇間神色猶如出鞘的刀劍,冒著寒氣。他冷冷地命令道:“虞琪,你給我滾得遠遠的!”
虞琪火紅的披風被風吹得飄飄欲飛,她朝著司鴻宸叫喊:“宸哥,你相信我吧!我知道我做錯事了,他們給了我不少錢,讓我差點出賣了你。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懺悔,我對不住你,宸哥!我再也不做傻事了,宸哥,我愛你!我一直愛你的!”
這樣的神色與語氣,對於驕橫的虞琪來說,是極為少見的。此刻的虞琪雙眼含淚,被胭脂涂得血紅的脣片在劇烈地顫抖。
我突然相信她了,不由說了一句:“司鴻宸,我們還是下車吧,我……”
話還洠潼c,司鴻宸滿臉陰霾,一腳緩緩踩向油門。虞琪的動作變得極快,眨眼間手裡握了一把手槍,對著我,極陰森地笑著。
“宸哥,如果你為了這個女人去送死,我一槍結果了她!”
我緊張得全身發抖,聲音都顫了,“司鴻宸,你聽她的,不然我們都洠耍 边吅斑吷焓秩ラ_車門,不料車門已經被他牢牢鎖住。
我驚恐地側頭,正見到司鴻宸森森地盯著虞琪笑,眼光邪惡異常。對面的虞琪臉色恐怖,她節節退後,嘴裡尖叫著“宸哥”。
司鴻宸的車閃電般衝了過去,虞琪在拼命逃。我幾乎窒息在那一瞬間,眼睜睜看著車子離虞琪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接著“■”的巨響,前面的虞琪消失了。
“你殺了她!司鴻宸,你殺了她!”
我的手緊緊掐住他的手掌,撕心裂肺地狂叫著。而司鴻宸的車速並未有絲毫的減弱,路邊的景物幾乎成了模糊的直線,一道道電一般閃過。
剎車失臁恕
但是,司鴻宸似乎也洠в袆x車的跡象,他仿佛已經料到自己有這麼一天,又仿佛有所期待,有所準備……
我拼命地想扯開衣襟,去尋找那條玉珠項鏈。但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以至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
一道耀目的火光沖天而起,接著是天旋地轉的黑暗。我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只感覺身形在往無邊無際的黑洞裡墜去,墜去,我摚又郑芟胱プ∷绝欏返囊路囊唤牵墒鞘颤N都洠в小
我很想問他,裕王地宮究竟在哪兒?
又想問他,他剛才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要你和我一起死呢?”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司鴻宸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又突兀地消失了。
第一篇 【江山如畫】
司鴻宸,你把我帶到這個朝代,我們的身份竟然是奴!
呼吸間耄щ'有一股嗆人的味道,還有爆裂的聲音,辨不清來源。我努力掙扎著,終於睜開了眼睛。
大地似乎在燃燒,遍野焦木冒著青煙,那升騰不斷的煙霧,把半邊天空都熏黑了。我茫然四顧,正巧看見司鴻宸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長髮散亂,光裸著上身,下面麻布長褲顯得破舊,褲管肥大得可以裝下一個人。我奇怪地看著他,要不是他那雕刻分明的五官,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南征軍少將了。
此時,司鴻宸匆匆掃了我一眼,也用迷茫的目光掃視周圍的一切。我低頭打量自己,發現自己也是同樣襤褸的裝束,而且洠樱揖谷还庵_!
“司鴻宸,這是哪兒?”我惶惑地大叫。
他的聲音在顫抖,“這裡是梁漢王朝……我們倒退兩千年了!”
一聲長噓尚未吐盡,便聽一陣沉雷滾動,已經見亮的天色再次被昏暗徽帧R蝗汗湃思饨兄藓爸鴱拿媲芭苓^。
我惶惑不安地站起來,遠處山茫B綿不斷,四野蒼莽望不到邊。腳下全是被遺棄的雜物、殘損的鐵皮楯車、原始的器械,以及人與馬腐爛的盈臭……
顯然,這裡剛經歷過一場血與火的洗禮。
我的臉上一陣抽搐,連連後退,對司鴻宸驚道:“為什麼這樣?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一場內戰。我們正在經歷戰爭!”
司鴻宸的話音未落,滾雷聲轟鳴而至,抬眼望去,天邊陡然出現一道黑色影壁,朝這邊壓將而來。恰這時,號角聲齊鳴,原野上不知什麼時候冒出大批持刀執劍的人,兩隊人馬驟然相撞,頓時天地煙塵飛揚迷離,到處是廝殺叫喊聲。
“他們殺過來了!快跑!”
我大吃一驚,慌亂地跟在司鴻宸後面。一飛騎風馳電掣般衝到我的面前,在我來不及轉身之際,一劍挑開我身上裹著的衣衫,露出裡面的肌膚。我嚇得驚呼,那人狂笑不止,似乎在戲弄他們的對手。
司鴻宸一聲大吼,從地上拾起一口短柄鐵斧,猛磕對方馬肚子。戰馬揚蹄嘶鳴,那人從馬上摔了下來,司鴻宸猶不罷休,摚予F斧,鮮血噴濺了他一身。
我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幾步——司鴻宸向來善戰,此刻面色冷峻動作從容,甚至露出了砍殺的歡愉。
“司鴻宸,快告訴我,誰是敵誰是友?”我大喊。
“不知道!”司鴻宸一個騰挪,又將一名騎士挑翻落馬。
“我們的身份是什麼?”我又急迫地問。
“奴!”
司鴻宸只說了一個字,整個人陷入血腥彌漫中。他的身影時耄r現,手中的鐵斧砍瓜切菜似的,周圍的人馬紛紛倒下,那情景縱是戰場也煞是森然。
“擒拿這個人!賞萬金——”對方領頭的終於忍無可忍,指著司鴻宸喝令道。
驟然之間,四五十騎圍成一個大圈子,將司鴻宸緊緊包圍在了裡面。一陣猛烈的廝殺過後,司鴻宸漸漸被逼到死亡邊緣,馬鞭聲凌空而響,手中的鐵斧被擊落在地。在歡呼聲下,幾個人撲上前。死死扼制住了司鴻宸。
“司鴻宸——”我不顧一切地想衝過去,卻被人反手扭住,鐵鉗般的大手扼住我的喉嚨,直到我整張臉漲成豬肝色,才倏然放手。
我軟癱在地,那些猙獰可怖的笑臉一張張顯露在面前,不禁連連乾嘔。
司鴻宸朝我看了一眼,冰冷漠然地被那些人帶走了。我望著他的背影,欷殻Ц锌荒茏约海垩e涌出了兩行淚水。
司鴻宸,你把我帶到這個朝代,卻各分一方,你讓我怎麼見到你呢?
這是一條西去的漫漫官道,經過長途跋涉,幾輛帶蓬馬車在兵丁的吆喝下,轔轔隆隆向前行駛,不遠處耄Ъs看見城墻上的檐角。
我坐在馬車內,雙手被麻繩綁得生疼。車內擠滿了同樣裝束的女子,按照司鴻宸所言便是女奴了。有個拖鼻涕的女孩坐不住了,直愣愣往後倒,麻繩是幾個人串在一起的,立刻招來別人的一頓踹罵。
外面細雨紛紛,夾道楊柳顯出濕漉漉的嫩綠,雨水夾著女孩的淚水,我顫慄的心始終不能平靜。
下一站是什麼?我的這種身份會遭來什麼命撸
從別人的口中,除了知道大家都是宮中的女奴,皇帝是誰?皇宮在哪兒?她們說得不清楚,我也一知半解。我們就像傻瓜一樣被人牽著走,整天整夜有人看守,連開小差的機會也洠в小
終於到達城門,吊橋內外的大道車來人往,每每飛騎經過,必定揚起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