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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司馬手裡奪回孩子,交到小香手中。小香含著淚,**言又止。我示意她不用說,甚至還以微笑。
我像個勇敢的女戰士,昂首走過人群,走過滿臉焦灼不安的晏老頭父子,上了馬隊。
這一去,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但是我的離開,能夠給人們帶來祥和安寧,也是應該的。
封逸謙已經不在了,封叔這次不會饒過我。再也不會有人救我,我會動用最後一枚玉珠。
騎隊朝著西邊前進,沿路飛馬奔馳。他們雖洠Ы壩遥派一名士兵同騎護住我,日出後的風卻清冽寒冷,欺身而上,刮得我手和肩都失去了知覺。
行進了將近一個白天,日落西山的時候,騎隊進了一座城池。放眼而望,城樓是青石築成,青石路似碧螺,人們從容地行走。酒肆客店一字兒鋪開,裡面還發出點點的燈火。騎隊未經盤查就進了城,越往裡人跡越少,行至中門前,才停駐了行進。
那司馬將我拽下馬,帶著我上了城樓。城樓上浩浩蕩蕩的旌旗吃滿了風,獵獵飛揚。待我望見旌旗上的字樣,攥著玉珠的手突然松了下來。
有人在城樓上站著,罩甲銀盔,甲胄下火紅的袍角撲撲翻飛。聽到稟告聲,他緩緩地轉過身,接著大踏步朝我這邊走來。夕落余剩的光映照他的面頰,燦爛得不可言喻。
我眯起眼,竟有點茫茫然。
因為腿腳有點麻木,我走得磕磕絆絆,那司馬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啟稟裕王,人已帶到。”
司鴻宸望住我,猛地揚手,擊中司馬的臉。
“***,我抽你!你傷著了我的女人!”
司馬捂住臉,半是委屈道:“末將見到她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bxzw。要不是眾村民指認,末將還不敢確定是她。”
“滾!”
司馬趕緊躬身行禮,率一行人離去。司鴻宸望著漸行漸遠的屬下,開口問我:“人呢?”
我知道他所指的是誰,垂眼不做聲。
“韓宜笑,你用不著幫這小子。他既然帶你逃離皇城,就要負起責任照顧好身邊的女人!瞧你,怎麼折騰成這樣子?”他用生氣的語氣說到這兒,轉而又咬牙似地道,“我很心疼!”
淚水瞬間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垂頭更低,努力想把眼淚收回去。
司鴻宸接著低嘆道:“你放心,許多事該休止了。bxzw。我針對的是封驥,並不是封逸謙。如果他想繼續當他的皇帝,我會讓他如願。這就是我到處找你們的原因,一者天下太平,二者也是因為你,你受的苦夠多了。”
終於,眼淚控制不住地掉落下來。我的身子仿佛經不起長風般地顫動,說話也是軟弱無力。
“不要找他了。阿謙他……已經死了!得病死的!”
司鴻宸呆住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抬著迷濛的眼睛,哭著道:“為了救他我想盡了辦法,總以為他能陪我過下去。可是,封叔,還有你,你們的爭鬥讓天下百姓流離失所……他說他要去看大海,聽大海的聲音,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他!”
司鴻宸呆了片刻,猛地,他展開雙臂擁住我,緊緊地抱著。bxzw。我的耳畔是他一聲重似一聲的心跳聲,積郁日久的痛苦再次撕扯全身。此時,我仿佛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越發肆無忌憚地、不可抑制地慟哭著。
不知道哭了多久,司鴻宸的手指無聲地撥開我凌亂的濕發,略帶著潮濕的氣息,從我的臉頰拂過。
他柔和地說道:“是我的錯。”
五臟六腑掏空了似的,我無力地搖頭回答:“我們都有錯……”
“是他錯生在這個朝代。如果洠в形液头怏K,他照樣會走向悲劇。我錯就錯在,不該讓你經受到這場悲劇。”
司鴻宸說時牽起脣角,帶著一點點的無謂,一點點的不經意,他的腔眨偸沁@樣。若在平時,我會忍不住頂過去,今日不知動了哪根神經,細細咀嚼,感覺他的話不是不對。心裡不由得涌起層層的無奈,默然無語。
“我倒是洠洠愠聊臅r候,有一樣枺髡诿撾x你的埽鼩ぁ!
我醒轉過來,問:“什麼?”
“你的心。”
司鴻宸用手掌托起我的頭,端詳著我的面容,嘴角仍是笑,眉峰卻如劍緊蹙,“所以在這裡我鄭重地告訴你,以後跟我走。我不會再問封逸謙的事,你也不許再拒絕我。這裡是男人的天下,裕王的故事正在延續,你會是最好的觀眾。韓宜笑,你不能再逃,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了。”
我忽然覺得身子已離地,原來整個人落在他的臂彎裡。他抱著我,很堅定地走著,無數的光暈讓我宛如入夢。我這一生很荒誕,在兩個男人之間從容來回。可在異世越久,越是覺得極為正常,極為自然。
我在司鴻宸的熏陶下,變成墮落的女人。
不離開異世,究竟是舍不得離去的封逸謙,還是被司鴻宸的王者氣度所征服,我真的說不清楚。
那夜他並未碰我的**,我說我要守孝到七七四十九天。他答應得很爽快。
夜深時,四下裡寂靜無聲,我在司鴻宸的身邊安然入睡。
這是很久以來,睡得最沉的一夜。
寒冬臘月一過,新年便接踵而至。bxzw。古人創“太初歷”,以正月初一日為元旦,從此歷代相沿。“四氣新元旦,萬壽初今朝。”歷代皇朝都有舉行慶賀典儀祈祀等活動。就是內戰不久的皇城,家家也不忘祭諸神祭先祖。年年歲歲有災禍,朝野臣民盼的便是無病無災,風和日麗。
我就在安然祥和的氣氛中,迎接又一個春天的來臨。
轉眼間,司鴻宸平定皇城已經四個多月。
千里沃野冰雪融化,萬物復甦,我隨司鴻宸到了封叔的老家——儷城。
儷城是封逸謙成長的地方,也是我和他成親的地方。在那裡,我將卸下素服,祭祀他的在天之臁
古有按禮守孝三年之說。那時戰事頻頻,視生命如同螻蟻,尚未興起這些禮節。我守孝,純粹為了封逸謙,為了他的那份痴情。
經過三天三夜的輾轉,我們的車隊開進了儷城。太陽已經上山,天空萬里碧耍瑑潜闫教砹巳謱庫o。大道上不見往日的如流車馬,路人也是形色各異,低著頭匆忙行走。我記得曾經和封逸謙逛農市,那時剛穿越不久,看街道上人頭攢動,衣袂相連,熱簦е翗O。
如今的農市,隨著太平侯的戰敗,也很快消失了。
畢竟,這裡是封叔的地盤。
當年靖帝封賞儷城官員的大會場,正**新辟一座竹木高台。高台上矗立丈余高的木架,架上一面牛皮大鼓,兩名紅衣大漢手執闊刀,雄赳赳站立在兩旁。
我有點奇怪,回頭想問個究竟。bxzw。馬車內的司鴻宸椋筐B神,我便不去問了。
從攻下皇城的那天起,司鴻宸幾乎洠в幸惶旌煤眯菹ⅰ葋y外患,民心不穩。封叔避禍他鄉,朝中勢力猶存。據說他已經勾結蛣蜣族餘黨,與西境蒙國結盟,同時又在流亡於敵國的先朝皇親子弟中遴選儲君,企圖殺回皇城做孤注一擲。
司鴻宸全力周旋,每每總是疲憊不堪。戰場上衝鋒陷陣,他行;操縱政事,他未必是高手。
我去儷城,司鴻宸本來派了一隊精悍的士兵護衛。臨出發前,他說他陪我去。騎馬兩天兩夜後,他突感頭暈腿沉,於是進了馬車內。
他剛摟住我,倒身臥地便是呼呼大睡,直到次日天亮方才醒來。他睜開眼睛,我溫和地告訴他,儷城快到了。
這會兒,我們的車隊經過大會場,拐過幾個街口,到了通向封家大院的幽靜的石板巷。司鴻宸從車窗探出頭,著意望了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
“門外守護怎麼只有兩個人?以為這兒是皇城了。”他嘀咕。
我笑了笑,“低眨c好,我只是回來一趟。”
“這次不同了,我們必須高眨W屓珒堑娜硕贾溃遥M醯搅藘牵
馬車剛剛停穩,司鴻宸便一步跨了下來。回身攙我下車,攜著我的手徑直跨進了門檻。
繞過影壁便是一片庭院,幾棵高大的名貴樹下,匍匐跪著一群男女。bxzw。仔細打量,原來是封家的護丁婢佣,另外還有封叔的幾名妻妾。封夫人跪在其中,神情有點呆滯。
我不禁一陣恍惚,昔日長得白皙豐滿,又顯雍容華貴氣度的封夫人,已然不見了。
封叔逃跑了,丟下一院子的家眷親信。此次祭祀,司鴻宸特意押咚麄冞^來,他說祭奠場面必須隆重、熱簦АF鋵嵨覂刃氖遣活娨庖姷竭@些人的,我的事,跟別人無關。
可是,司鴻宸做事向來雷厲風行,不容別人反對。我想他是為了我好,也就洠岢霎愖h。
不知為什麼,我耄щ'地預感到,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通告下去,祭奠大禮準時開始!”
司鴻宸負手站著,聲音很是低沉。護衛應得一聲,便一路通告下去。
廳堂內已經精心布置,封逸謙的臁贫朔旁谡小K姆健鲅e燃起煙火,煙霧裊繞,整個廳堂徽衷跐鳚髅造F之中。
我緩緩地跪了下去。身後,一片窸窣的跪地聲。
煙氣氤氳之下,耳邊飄來了奇妙的箏聲。蒼涼悠遠,激越迴盪。接著沉沉的哼唱聲四起,那沙啞的聲音與箏聲相隨符節,迴旋在乍暖還寒的春日。
每個音符扎入我心,那一刻,我淚如涌泉。整個身心空盪蕩地飛舞,飛舞在落葉般飄零的回憶當中。
……
“洠уe,就是你了。”
廳堂之下,喜字高照,蒼白蒼白的少年悠然開口。他含著微笑,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我想找個皇宮裡出來的女子。他們說,只有和她拜了堂,做了夫妻,我的病就會好了。”
“難道……你不願意?你不是讓我挑你,說什麼都能做嗎?”
少年蒼白的面頰透出一層緋紅,那雙晶亮的眼眸憂傷地看著我,顯露內心的脆弱。看到我緩緩點了點頭,他似乎舒了口氣,咧嘴開心地笑了。
“拜堂啦——”
一陣高唱聲下,我倆磕完了頭。我被少年牽著,穿梭在密密的人群中。他的手很柔軟,然而有點冰涼。
……
也是在這裡,一輪新月出現在西天,皎白朦朧,望它的人也朦朧。我和他簡單地拜了天地。
龍鳳花燭燃起來,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他說:“宜笑,我們拜月老吧,感謝月老把你交給我。”
我的眼光始終停留在他身上。大病初愈後的他,面上有了淡淡的血色,越發顯得俊俏翩然。微微濕了眼睛,我的脣角浮起笑意。他低頭看著我,神情專注,在我脣上輕輕一吻,極甜地笑了。
“咱們回洞房。”
人聲靜,明月光華如水,稀薄的涼意夾在風中。我倆攜手一路分花拂柳,衣袂裙帶被風吹得飄飛。
……
如此溫柔暖煦的回憶,每次想來,依然教我蒼然心痛。
我知道,我們的過往只如驚鴻掠過,到最後他還是離開了,留給我此生不能忘懷的記憶。
阿謙,謝謝你給予我的。
請一路走好。
吟唱聲和箏聲漸漸遠去,司禮唱讀冗長的祭文後,在四方■裡點燃,燒為灰燼。
祭祀大典便在一陣隆隆鼓聲下,宣告結束。
我換下素服,一瞥之下,發現封夫人裹著寬袍在瑟瑟發抖。她眼望著封逸謙的臁疲荒槕n戚。我心下突然又是一陣酸熱。
想來,封逸謙也是封夫人帶大的。她雖然一直輕慢於我,但對封逸謙向來慈愛。一個守著庭院的女人,除了對丈夫死忠,還能做什麼?
我不再怨恨她,走過去深深一躬,“阿謙念叨夫人養育之恩。”
封夫人並不看我,當我不存在,依然望了臁凄哉Z道:“太不聽話了……死了洠б娭瑳'見著更好……”
說完,眼裡垂下兩滴眼淚,默默跟著眾人離開廳堂。
我望著這些人的背影,失神地站著。直到司鴻宸走到面前。
“在想什麼?”他問。
我抬起了頭,正色道:“司鴻宸,放了他們吧。”
他望了我一眼,失笑說:“放了他們?他們會感激你嗎?你越來越菩薩心腸了。 u u。 看小說就到~”
“你對付的是封叔。”
“這些人是封驥的人。”
“你會拿他們怎麼辦?”
“到時你會知道的。”
司鴻宸漠然含笑,手指托著下頜,三九寒冰似的眼眸露出層層戾氣。我不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不願去猜想。他的陰狠我領教過,既生氣又已經麻木,麻木到了骨子裡。
“封叔的勢力遍布全國,你想趕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