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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她是谁啊?”程家明笑得奸诈,一脸“小狐狸的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吧”的得意劲。
柏子仁的脸顿时沉下,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我想说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你要是真的放下了就别这么拖泥带水的。你是她什么人?帮她庆生!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么?!”
“程家明,你有完没完了你!我怎么着了我,不就是大家好久没聚了,我想找个理由大家一起玩一玩吗。哪来那么多复杂的事。我告诉你,这只是凑巧,凑巧赶上她过生日。”
程家明冷笑,讽刺地挑挑眉头,凑巧?我怎么没见你凑巧找我过生日的时候?
“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会过生日去!我帮你过生日,传出去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那你怎么不帮李苏那小丫头过生日?”
“够了!”柏子仁暴怒地一拳捶在墙壁上,客厅上方的水晶吊灯微微摇晃起来。
“我他妈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没有痴心妄想,更没有自欺欺人。我他妈的知道她有男朋友,她哪件事我不清楚。”年轻的男孩儿喘着粗气,把酒瓶里剩下的威士忌往口中一倒而空,“我根本没想怎样。我们说好的,以后还是老同学,好朋友。我帮她过生日,就是单纯的站在一个好朋友的角度。初中到大学的同学,孽缘也是缘分;更别说高中三年我们一直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了。”
“你这不还是放不下吗?”
“我知道。”柏子仁苦笑,“我确实不可能这么快就放下。好歹这么多年了,除了她,我还真没正眼看过哪个女的。估计这女人也跟听歌是一个道理,听多了自然就好听。怎么看怎么可爱,就连矫情使小性子都跟小猫爪子轻轻地挠你的胸口一样,痒痒的麻酥酥的。我知道她不是最美最好的,街上随便抓一把,三四个比她好看,剩下的跟她多半差不多。可我就是想到她就忍不住要微笑。我喜欢她的清纯善良,心疼她的孩子气。就跟一只傻头傻脑的刚出壳的小鸡一样,怯生生的样子。总觉得要是把她一个人孤伶伶的丢边上,她一准又要可怜兮兮地不知所措了。我就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明明是天真单纯需要别人照顾的一个人,怎么就那么喜欢照顾别人呢。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冬天动不动就把自己弄感冒,高中三年一到十二月份就别想逮着她去出操。”
“要放不下就接着追呗!”程家明瞥了他一眼,“忘了哥哥过年时怎么跟你说的了。这世上就没有追不到的女人。你看你这样,放得下才怪。”
“谁说我没追了。我追的都把自己踩在脚底下没皮没脸了。”
“你这样不行。女人是要宠,但千万不能惯着。你一惯,她就特把自己当回事,鼻孔朝天。我不是告诉过你,关键时候得把她晾一晾,让她清楚你是多么重要。你要是随传随到的话,她大概要以为这是理所当然了。你得若即若离,把她一颗心给吊着,让她先沉不住气。”程家明苦口婆心地传道授业,配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瘫坐在沙发上耷拉着头的表弟。堂堂柏少,这么颓唐不堪,传出去简直连自己的招牌都砸了。
“我试过。”柏子仁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又多了一罐啤酒,他拉开口,鲸吞牛饮,淡淡的声音平静无波的仿佛是在叙述与己无关的事情,“我忍着折磨晾过她一段时间。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就好像连意识都没意识到这件事一样。每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再出现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也没有特别高兴或者生气。反倒是我自己,为着她牵肠挂肚,天天在宿舍里天人交战地折磨自己。”
“我想在她心目中,我始终就是一个好朋友好哥们儿吧。这不是她的错。她一早就拒绝我了,是我自己不死心,只想着中国人民八年抗战都胜利了,只要我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打动她的。我想只要我一直努力对她好,她肯定就没有时间精力去想那个人。然后只要时间够长,那么那个人就会永远停留在过往,无法影响到我们。其实这对她也是折磨,她那么个一根筋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一定会加倍对别人好。可是她又清楚我想要的恰恰是她要留着给那个人的。我就这么不动声色在旁边看着她煎熬,看到她痛苦,我一半心疼一半兴奋,这起码说明我在她心中已经不是普通的路人甲乙丙丁了。”
“柏子仁你个疯子!”程家明气愤难当,狠狠给了他表弟一拳,“你个变态,你折磨着自己特过瘾是不是?”
柏子仁的脑袋被打歪在一旁,他拭拭自己嘴角的血迹,笑道:“你别说,我还真是折磨自己有瘾了。老头子们总说我火候不够,喜怒形于色。可你知道吗,在她面前我伪装的有多好。我明明知道半年多来,她见到那个人以后就一直在发短信跟他联系,可我还是若无其事。你知道么,我查到她的通话记录跟短信记录时,我还以为我会暴跳如雷呢。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拨通她的号码,声音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出来,一起吃午饭。”
“你个欠抽打的没出息的东西!”程家明想了想,还是硬生生的把已经伸出的拳头收了回头,愤愤道,“都投资了这么多了,不说收益,你起码得给我把成本收回头啊。”
“没用的。”柏子仁茫然地抬头盯着水晶吊灯,眉宇间的惆怅失落竟然与他爱的那个女孩儿如出一辙,“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当窗理红妆,对镜贴花黄。”高三的时候,所有人都那么忙,她还要配隐形眼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都忘了下,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别人的女朋友自己替他心疼。她曾经得意洋洋地向自己炫耀,她的头发没染过没烫过没拉过,纯天然的绿色产品。去一趟北京,见一次那个人,就成了卷发紫毛小懒猫,大概也只为着那个人的惊艳。
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好看。真是该死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慵懒而娇媚的小女人。
可惜花朵不是为他开放。
“真放手了?”程家明狐疑地眯起眼,皱眉道,“我看她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意思啊。生茄子想都不想就往嘴巴里塞。”
“就算不是我,换作李苏什么的,她也会这样做。”柏子仁烦乱地耙耙自己的头发,“我早该想到她对我只是对普通朋友。”
“别说的这么绝对啊!”程家二少笑眯眯地摆摆手,“所谓旁观者清,我看她对你也不是没动心。否则也不至于拉拉扯扯这么长时间。”
“你还别不信。我给你听一样东西,绝对的真情告白!”柏子仁进了卧室,出来手里多了盘带子,唇角的有自嘲的笑容,漆黑的眼睛暗沉如铁,“纯情女的心声呵!就是告白对象不是我。”
“这什么?酒后吐真言,还是忏悔录?”程家明懒洋洋地看自己的表弟按下播放键,眼底多了一丝兴味。
柏子仁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又翻出一瓶Chivas。看的程家明眉头直皱。
“医生,我好难过。”黯淡的女声止住了程家明的抱怨,他惊异地扫了眼柏子仁,后者头垂着,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惊讶。
“医生,我很想念他,想他想到只要一想到他心就好像要纠成一团,恨不得这颗心脏不是自己的一样。……这些事情,我不敢跟别人讲,也没有人可以讲。……我想陆西是恨我小姨的,如果不是她死咬着他妈妈不放,也许他们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家里的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好难过。我很想去找陆西,每当我悲伤的时候,他总是会在我身边安慰我,从小就是。但是这次不一样,我知道他比我更加痛苦。我遭遇不过是小姨的事,说到底,她并不是我的家人。可是陆西不一样,陆妈妈入狱了,那个始终很和气的陆爸爸也受不了刺激,犯病去世了。……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他?不,我去了,我知道我应该陪在他身边。暑假里我一直想方设法去找他,但我始终找不到。他不肯接我电话,我去他爷爷奶奶家也找不到人。那个时候我又难过又愤怒,心力交瘁。我外婆身体不好,因为小姨的事情,她病倒了,差点就没有抢救过来。家里乱糟糟的,大人们要工作,唯一能够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在外婆身边的人就只剩下我。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外婆也会突然间就丢下我们走了。那段时间我经常哭,常常睡着睡着就从睡梦中哭着惊醒,然后我就开始拼命地拨陆西的号码。以前每当我做噩梦或者害怕的时候,我都会打电话给他的,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想到他还站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很安静很安静。可是暑假里他的手机始终关机。
真的,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知道他也需要时间去鼓起勇气面对一切。我不喜欢等待,可是因为是他,所以我愿意等待。我现在真的已经不怪他这样了。我想如果是我处在他的位置,我也不会愿意面对我的。……对,我的意思是陆西并不习惯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他。其实他是很骄傲的人。他有理由骄傲,因为他一直很出色。他是我最出色的陆西。……嗯,他就是这个样子,假如受伤了,他会选择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静静舔拭伤口,等到复原,一切就又会回归风轻云淡。……我一直在等待那一天的到来,等到他恢复了,又可以重新站在我面前对我微笑。……
对,我们不在一个学校。本来高中时我们说好是要一起去上海念书的。为此他还跟他妈妈发生了争执。陆妈妈一直希望他能够出国。其实我很恨陆妈妈和我小姨,虽然我知道我应该宽恕。连我姨父陆爷爷陆奶奶都已经宽恕了,我有什么立场去痛恨。……你说是她们让我不得不面对成人世界不好的一面,所以我痛恨?呵,也许吧,我根本就不愿意去思考这些事情。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些,我的头就好像要爆炸了一样。……嗯,睡眠不好是从暑假开始的。因为总是哭,所以很难接着入睡。……陆妈妈,客观点讲,她也是很爱陆西的。否则她也不会早早铺好路,安排陆西出国。我想她怨恨我辱骂我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不是我,陆西根本没有理由选择留在国内。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罪人。……陆西去了北大念医学。我想他对他爸爸的死肯定很难释怀吧。……不,医生,不仅仅是因为这样。陆爸爸当时没有得到及时的抢救。因为陆家的所有存折都被冻结了。这就是现实,人在生命面前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对,我选择了留在本地。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我的家人。……我害怕孤单,我贪恋家里的温暖。我害怕我一走以后,万一外婆有什么事,我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我想,陆西去外地了。爷爷奶奶终究要有人照顾吧,他们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其实仔细想想,我这样大概也算是逃避。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我发给的e…maile他一直没有回复。我想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我们都需要时间去面对各自的生活。我们都是被惯坏了的小孩,我没有理由要求他泰山溃于顶而不变色。两个悲伤的人凑在一起只会更悲伤。”
“其实我恐怕是最早的知情者之一。我很早的时候就无意间撞破了我小姨和陆妈妈的婚外情。我很恨我自己,为什么当初不选择说出事实的真相,而是一昧的自欺欺人,眼睁睁地看他们在泥潭里越陷越深。我本来是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是我不对,不应该装鸵鸟。我看着我外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我真恨我自己!我怎么就这么混蛋?我怎么可以害得外婆这样。……”
“……我花了大概半年的时间才慢慢接受现实。对,从那件事以后,我的心理状态一直不怎么好。看清了事实只会让我更加难过。我连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了。我一直在等待,等待陆西站在我面前对我微笑,说,好了,以后什么事都没有了,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陪在你身边。等待真的好辛苦,我很害怕等待。因为我永远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是毫无希望的终点。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我有发过电邮给他,因为我不想承认他的沉默有特定的含义。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拖泥带水,不肯干脆。……”
“我以为寒假里我们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可是阴差阳错,我们始终都没有找到机会。他来我家的时候,我出去玩了。我去爷爷奶奶家的时候,他又去监狱看望他母亲。我在街上看到他的背影,我想横穿马路过去,如果不是柏子仁,我大概会被车撞死。我知道这个样子其实真的很不好。我不应该把柏子仁牵扯进来,他是无辜的。是我太自私。……说到底,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我们都怯懦,因为怯懦,所以我们总是能够给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