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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不是情侣。”浅辰举起戴戒指的手，“我们都结婚了。”
柏川低头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指：“我怎么没有这种东西？”
“那是因为你在生气，把它摘了。”浅辰把戒指摘下来，拿给柏川看，“你看，上面还有我们的名字。从那时候起，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结婚……”柏川接过那个戒指，转了几圈，眯着眼观察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哦，我记得了。”
还没等浅辰说话，他又继续笑道：“刚我不都说了么，热恋的时候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当时为了哄你开心，带你去欧洲过个家家酒，那个结婚证在国内根本就不被承认的。对了，我们当时是在哪个国家登记的？……荷兰？英国？瑞士？……是荷兰吧？”
听他说这些话，热情瞬间被浇灭。浅辰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
“柏川，你是故意在报复我……对不对……”
“报复？那是喜欢的时候才会做的事吧。”柏川没有感情地笑着，“你是不是认为，我和Cheryl分手你就有机会了？你是不是还在幻想我和她在一起是为了气你，我们之间的所有矛盾都是因为你？因为在你眼中，我可是爱你爱到愿意下跪的人。”
凉意浸满了浅辰的背脊。
他说不出话。
“看看你自己，已经是国际级的演员，思想却还是这样单纯梦幻，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柏川轻轻拍拍他的肩，“既然你听不懂，我再解释解释——你走后没多久我的病就好了，因为死心了。然后我爱上了Cheryl，但后来和她因为志向不合散伙。现在我还没有从上一段恋情中走出来，所以没打算交下一任女友。至于你，浅辰。”说到这，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恰当的措辞，“当初或许我们都认真过，但分手未必不好。毕竟我们都是男人，困难肯定比跟女人在一起多。现在都过去三年，就别再想东想西。我们也结束了三年，给彼此留点余地吧。”
浅辰突然间大彻大悟。
原来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在自己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寻常人无法相比较的牵绊时，在自己以为他们还在互相相爱，不过是距离和现实隔开了他们时，对方其实早就不在意了。
在柏川看来，自己只是他诸多前任中的其中一个。
“这个还给你。”柏川把戒指放回浅辰的手中，“既然送给你了，它还是你的。虽然我觉得你没必要再戴它了。”
浅辰接过戒指。
说的真是完全没错……
只有一个人戴的结婚戒指……有什么意义呢？
他拿着戒指，维持着这个动作像是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就在柏川快要进入车门的时候，浅辰的声音轻轻响起：“情人之间好像没有什么会比相爱却不能相守更惨……所以我一直认为《红莲》是个悲剧。”
“嗯，那确实是悲剧。”柏川停下动作，背对着他说道。
“但现在我认为其实它的结局不错。”浅辰的声音越来越低，“起码到最后，肖洋和习教授都还爱着对方，只是不能见面而已……他们的结局比我们的好多了。”
柏川对着车，默了片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的结局不是挺好的么。”他云淡风轻地说道，“分手了还可以继续当合作伙伴，比那些爱得死去活来浪费一辈子的人好多了。”
接下来，他再没有听见对方的回答，就继续坐车进入庄园，与大雪中拿着戒指发呆的浅辰擦肩而过。
第二天早上，雪终于停了，温度比之前更低几度。
彻夜堆积的大雪覆盖了金源庄园前的草坪，还有蹲在角落里快变成雪人的浅辰。
出来看见他，柏川错愕得连续叫了四五次停车。
“你怎么又来了？”柏川跑到他面前，把他拽起来，“……你没走？”
似乎连大脑神经都冻僵了，浅辰反应很迟钝，班上才慢慢转了转眼睛，看向柏川。
“你没事吧？”柏川摇了摇他，“你看着我，说话！”
浅辰总算了有了点反应，但嘴唇已经变成了深紫色，身体发抖。
“柏川……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倒霉，因为演了《红莲》，就要得到肖洋的下场……但我真的高估自己了，我比他倒霉得多。”他的声音沙哑到自己都快听不清，“因为习教授最后还爱他。而你不爱我了。”
“——你到底想我怎样？！”柏川怒道，“重新接受你么？说了不可能！你现在赶快回去！”
“好……我走。”浅辰颤颤巍巍地推开他，眼中布满血丝，憔悴得像是患上了重病，“我走……”
浅辰转身走开，走路时还不时有雪粒从他头上狼狈地落下……
柏川看着他渐渐远去直至消失的背影，忽然一拳打在墙上！
鲜血立即从手背上流出。
但是，疼痛却完全无法从胸口转移到手上……
＊＊＊＊＊＊
注释：浅辰试镜的片段灵感来源于Ocean's Twelve（2004）； Directed by Steven Soderbergh。
第76章
几乎没有悬念，浅辰拿下了《死徒7：末日王者》中安东尼角。
制片人通知他去谈合同签约。
刚到皇天集团，遇到了许多在圈中认识朋友。浅辰眼睛和脸都有些浮肿，几乎每个和他擦身而过人都会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无奈地摆摆手说晚上在外面喝酒冻成了这样。被不少人亲切问候后，浅辰无力地进入了李言办公室。
未料到自己肿成猪头样子不仅要让大家参观，还要让柏川看见。但李言不是那么体贴或多管闲事人，柏川态度也很官方。递出合同后，柏川只是平静地说：“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浅辰点点头，故作镇定地接过合同，上面密集又书面文字让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几分钟后，他抬头说道：“好像蛮多，拿回去慢慢看吧。”
“没问题，回去看。离开拍还有段时间，不必着急。” 连李言态度都比柏川温和很多。
“好。那李董柏先生，谢谢们。”浅辰站起来，顺手扶了扶椅子，“先走了。”
“慢走。”
直到走出办公室，这冰冷两个字都还在耳边回荡。那种沉沉压着胸口抑郁感也久久不散。
这世界上有种人，当他在身边时候，只会觉得生活简单幸福，而且和般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当他离开了，才发现，已经不能没有他。
曾经柏川就是这样。
其实，回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他会忘记自己，但多年来回到这个人身边已成了他最大心愿。说不难过，那绝对是假。
这几日浅辰精神原本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来皇天之前他都完全没有自信能面对柏川。所幸是，刚才在办公室，他除了有点疲惫，并没有失态。
前日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失去了，就早早放手吧。心里是这么告诉自己，也真如此去做了。他坚信自己能做到。
但这种感觉，只能持续到再次和他对话前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本来准备进电梯，浅辰却拐弯进入了洗手间。
当初柏川如此低声下气都可以铁石心肠提出分手自己，为什么反倒在三年后变得如此懦弱？
他无法思考，在池子前大哭起来。好像三年间累积泪水瞬间决堤。哭了有十多分钟，他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按住胸口，干呕起来。然后他掏出手机，手机却因为手指发抖掉落在地。哆嗦地把它拾起来，拨通了源风电话。
“帮跟经纪人说声，订明天机票，飞纽约。”
电话那头有短暂沉默。
“声音怎么回事？”
“柏川他不要了。”像是把最痛苦事实说出来，浅辰声音在上气不接下气哭泣中有些抽搐，“要回美……没法和他起演戏。《死徒7》也不想演了……”
听到这个声音，源风也急了：“小浅，冷静点，会不会是他说气话？不管怎么说，这么好电影不能错过啊。”
“不是气话。他很冷静。他已经不喜欢了……不能再和他说话，更别说天天见面。源风，别再问了，帮订票，现在就想走。”
源风再次陷入沉默。
这三年他亲眼目睹浅辰有多想念柏川。只是自从知道柏川曝光照片，他就不再同情柏川了。既然做了卑鄙事，就该罚他，因此自作主张霸占了浅辰很长段时间。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柏川竟会变心……
“小浅，对不起。”
“千万别这么说。这不是错。如果死了，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当时是对不起他……现在他不要也是正常。只是……好不甘心啊……”
就算在外，每天都会想起这个人。三年来，直没有停过。
听说他和cheryl事，自己简直连死心都有了。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他们分手。
要说没有期望回发生什么，那绝对是假话。
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他以为他们感情会有些不样。原来，只是对自己而言。
不能怪任何人，这更不是柏川错，毕竟先提分手人是自己，让柏川不要等下去也是自己……
现在，做什么也于事无补。
当这种巨大希望落空后，浅辰第一次赤裸裸地发现，三年来努力与汗水都白费了。
挂了电话，他用水冲洗了下脸，眼睛却比开始更肿，连拿在手中合同文件都被弄得又皱又湿。抚平文件，想要调整情绪出去，却又因为回忆起柏川脸大哭起来。
干呕到满脸通红，再次抬头，却看见了镜中站在门口柏川。
浅辰顿时怔住。
“仅仅因为这种小事，就又想逃到外去么？”柏川走到他身后，看着镜中他，“当初分手时候这样冷血，现在又有什么好哭？”
浅辰下没了声音，静默着用水冲洗脸颊、肿胀眼睛，然后咧嘴哈哈笑道了。想要说点什么来伪装，却完全没有力气，只能让那个难看笑容僵硬在脸上。
刚才那些话，柏川都听到了吧。
好丢人。
赶快消失就好了……
他迅速转身，想离开这里，却在抬头瞬间与柏川四目相交。那双眸子中透露出冷漠让他心寒，也令他想起了多年前曾经温柔恋人，那个说着“再也走不出来”柏川。
他立刻低下头，两滴大颗眼泪落了下来，毫无预警地。
然后他匆匆从柏川身边走过。
但刚迈出步，手腕被人握住，硬拽回去，柏川猛地吻住他唇。
浅辰惊愕地睁大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将舌探入他口中……
犹如狂风暴雨般吻落下，紧跟着抱紧他双臂像要将他揉碎样，没有丝后退空间，夺走他呼吸。
没有任何还击机会。柏川带着报复意味，像是要吞噬他般啃咬着他嘴唇……
突然，柏川将他推到边，把个东西塞入他口袋。
“过不过来自己决定。但对，不会再傻下去了。今晚只有性，如果抱有别想法，干脆不要来。”
柏川走了以后，浅辰从兜里摸出那个就算过了几十年也不会忘记东西——他们曾经同居时家里钥匙。
＊＊＊＊＊＊
……
深夜。
雪停了。
偌大城市渐渐寂静，星点缀满天边。穿插在城中央河发出难得清晰流声，承载着惨白星光。在这个难得静夜，客厅中连呼吸都咝咝可闻。
浅辰在两人曾经卧房前站定。
还没来得及敲门，柏川不带感情声音已传出：
“进来。”
浅辰用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像是要拭去那些还没时间流出冷汗。他推开门，看着靠在床头听MP3柏川。无数次出现在回忆中场景，此刻竟变得陌生起来。
“自己脱了。”柏川切了歌，以命令口吻对他说道。
从来不曾因为和柏川上床如此局促不安过。
但浅辰还是照着他话去做，件件将衣服除去，只留了内裤赧然地站在床前。接下来事就像是慢镜头样，他看见柏川停播了MP3，摘下耳机，从床上立起身……
就在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