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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知道我爱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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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把她的病历递给我吗?”上天的额角已经隐约沁出汗珠,燕脂站在他的身边,轻声安慰起来:“你别太紧张,可能只是小毛病,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上天全副心思都集中在病历单上,他快速地翻看了一遍,再一次地看向护士长,  “CT有结果了没有?”     

  “已经有了!”一个小护士急匆匆地将CT报告单交到上天手上。     

  看着眼前的报告单,上天手一抖,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负责重天的严医师走了过来,拿过他手上的报告单,他向护士作进一步的指示:  “带六号病人再去做一个胃镜检查,取病变处作最后的确诊。”     

  “不用了!”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燕脂抬头看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眉宇间和门外的九天有几分相似,看样子她就是上天的小妹妹重天了。     

  上天看到妹妹立刻迎了上去,  “你怎么出来了?你应该回到病床上好好休息,走!我抱你过去。”     

  重天神色坚定地看着哥哥,  “不用了,大哥……我想回家。”     

  “你生病了,你需要留在医院接受治疗,待会儿,严医师还要带你去做一个检查呢!”上天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医生,第一次不知道该怎样告诉病人她自己的准确情况。     

  重天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两周前我就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不用再作什么确诊了。”     

  “重天!”上天紧张的神经变得狂躁不安,  “你两周前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护士长察觉情形不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给周围的医生、护士,大家非常体贴地回避出去,将办公室让给他们这一家人,燕脂自然也被算在这一家人的行列里。     

  重天的身体还很虚弱,燕脂扶着她坐了下来。这是他们兄妹之间的事,她不好插嘴,只能静静地坐在一边。     

  上天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着,“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现在……现在已经很严重了?”     

  “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严重了,这两周来我一直在接受保守治疗,我希望一切会就这么过去。”重天很平静,像是早已做好了打算似的。     

  可她的打算决不等于上天的打算,他努力地找寻一条最好的解决方式,他也真的找到了。  “我会尽快安排你去美国,在那里我认识一个这方面的权威医生,我相信他能够治好你。”     

  重天镇静地看着哥哥,用最平静却最坚定的语气告诉他:  “我不去!至少现在不去,我需要时间做完手边的事。”     

  “不行!”上天的语气比她更坚定,  “你必须马上去美国,一天都不能再耽误了。”     

  “大哥,我说了我还有事要解决,请你尊重我的选择。”不知不觉中,重天的声音也跟着提了上去。     

  上天真的不明白了,  “有什么……有什么比你的……你的生命更重要?”     

  重天的眼神有些飘忽,她的心中浮起了那个完美的身影。望着窗外,她静静地说着:  “有!原本我以为没有,可现在我知道,它存在!它真的存在!我要留住它,无论如何我也要留住它。否则,我的生命将是一片空白。”     

  上天无法理解她的坚持,为人兄长,他觉得自己必须保护好幺妹,这是他的责任,他一辈子的责任。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必须留在这里,我已经决定送你去美国。明天我会去学院帮你办理休学手续,然后安排你过去接受治疗。”     

  “我不会去的!”反反复复,重天就是坚持着她的坚持。     

  “你……”     

  眼见着兄妹间即将燃起战火,燕脂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你先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坚持再作决定也不迟啊!你这样跟她发火对她的身体、对你们的决定都没有半点帮助,为什么不先冷静下来再说呢?”     

  “她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你当然不急。”上天此刻正在最难挨的阶段,说话完全不顾分寸。     

  燕脂知道他现在是又气又急,她也不在意,只能继续安抚他:  “不如这样吧!你先安排她在这里治疗,反正这家医院的医学水平也不比国外差。等她坚持的事做完了,你再送她去国外接受治疗不就可以了嘛!”     

  上天正不知道该如何劝重天离开,她这样说,等于将他的劝说先一步堵住。情急中,他脱口而出:“这是我们家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燕脂一个踉跄靠在了门上,他说得很对啊!她算什么?她不过是一个连感情都不敢坦率表达的胆小鬼,她有什么资格过问他家的事?     

  反手拉开门,她绝望地跑了出去。她害怕再迟上一步,泪水就会比她的脚步更加迅速地奔腾而出。     

  她不哭,她决不在他的面前哭。     

  看见她匆忙离开的身影,上天有止不住的懊恼,他知道自己的话深深地伤害了她,可他现在顾不得这许多了。让重天健康地生活下去,才是他现在最大的问题。     

  至于其他的,就让它成为其他吧!     

  ***************   

  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柳燕脂靠在厨房里,想着要为自己弄点晚餐,虽然她一点也不饿。     

  打开冰箱,里面堆满了食物,都是那个丑男买来的。她无意识地抽出一盒牛奶,坐在厨房的地上,她将身体的重量交给墙壁。     

  拉开纸盒,让那乳白色的液体一点一点地灌入她的口,滑过她的喉,直至流入空荡荡的胃里。     

  几个小时前它还是幸福的牛奶啊!几个小时以后,它就什么也不是了。她觉得自己好悲哀,好失败。或许……或许对这段感情,她该学着放弃了。     

  第一次是为了江兰情的事,他对她说了——“你没资格问这些!”     

  这一次是为了他妹妹重天的事,他再一次对她说了——“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她学习的是企业管理,一直从事的也是管理工作。她知道在管理的过程中最忌讳的就是越权,做任何事都有个资格洽配的问题,没有这个资格就不该过问。     

  对于骆上天,她什么资格也没有,她甚至算不上他的朋友,顶多也就是比一般的陌生人多认识了八年。可笑的是,对一个将自己视为陌生人的男子,她却付出了八年的情感。     

  而她的暗恋就是一条历时八年的马拉松,她已能看到最终的结局,虽然那不是她想要的终点,但终点就是终点,结束就是结束,她该遵守游戏的规则:停下来,你没有资格再跑了!     

  端着牛奶,她瞥见了客厅里满眼满眼白色的风信子——     

  真美!那么多圣洁的白拥在一处,像爱挤满心扉。     

  真悲!这许许多多不敢表露的爱拥在一处,像一个囚牢将她紧紧困住。     

  一口气,将所有的牛奶灌入喉中,她多希望这是烈酒,可以让她醉到恍惚,醉到连这深沉的爱都忘了。     

  只怕……只怕越是迷醉,那淬了酒的爱越是夺目清晰。     

  她将自己埋在臂弯间,命令自己不准留下眼泪,她怕眼泪一旦落下来,就像这落到地上的白色风信子花瓣……再也回不去了。     

  燕脂太沉醉于自己的感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大门一直是敞开着的。一道身影轻悄悄地走了进来,停在她的身边,背对着光线罩住了她。     

  感觉到刺眼的光线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燕脂惶恐地抬起头,对上的是那张熟悉的丑男脸。她慌乱地站起身来,顺了顺自己耳边的发丝。     

  “你……你怎么来了?”     

  “你大门没有关上,我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就自己走进来了。”伤害了她之后再次站在她的面前,骆上天显得有些不自在。     

  燕脂左手玩着右手,右手弄着左手,也显得茫然无措,  “我是说……我是说你不是应该留在医院陪你妹妹的吗?怎么会……怎么会到我这儿来了?”     

  “我……”其实他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丢开这一切的烦恼。可也不知他的腿是怎么了,走着走着就把他送到了这里。他自然不能将这个理由说与她听,所以他开始满屋子找借口。眼神晃到客厅,他想到了!     

  “我……我是来修壁灯的,对!我就是来修壁灯的,我今早不是答应了你嘛!所以……所以我就来了!”     

  燕脂不得不感叹,同样是限定时间编谎话,他修壁灯的这一个就比她家中有小偷的那一个差太多了吧!可即使是这么烂的理由,她也得认下来。从他身边抽开脚,她向客厅走去,  “壁灯在那里,我拿工具给你。”     

  “哦!”他答应着,找了一个凳子站上去,开始修理壁灯。     

  沉默的空气在两人间酝酿盘旋,一高一低,一上一下,他们……构成了一道立体的图形。     

  “修好了!”上天突然出声,不仅吓了她,也吓到了他自己。总觉得有些突兀,却说不清是因何。“你……你把灯打开,试试看修好了没有。”     

  她不动声色地将灯打开,原本有些昏暗的客厅顿时明媚了起来。在一片光亮中,她看见白色风信子的花瓣落了满地,她却无力捡起,只因再捡起,已拼不出原来的模样。     

  “修好了,你快下来吧!”她招呼了一声,从厨房里端出一杯六安瓜茶请他喝。然后作为一个主人,她陪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很长时间里谁也没有开口,最终在这场沉默的较量里,上天输了。他捧着茶杯轻咳了两声,  “我……我准备让重天先留在我们医院作保守治疗。”     

  “是吗?”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按照自己的资格该说些什么?她只能说:  “有时间我去医院看她。”     

  上天喝上一口茶,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已经让九天送她回家了。今天在医院里,我太激动了,所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别介意。”     

  她浅浅一笑,和他一样客套,  “没什么,谁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然而伤害就是伤害,已经造成的伤害是怎样道歉也弥补不了的。     

  不习惯她如此生疏地对待自己,他情愿面对她叫他“丑男”时候的火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上天的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父亲是高级古董鉴定师,而我的母亲是珠宝鉴定师,他们都是游走于世界各地的名人。”既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那就从头说起吧!     

  燕脂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自己的父母,她惊讶地望向他,他也正用一双平静的眼对着她。坐在她的身边,他静静地说着:  “我们兄妹一直跟着保姆生活,难得有机会见到他们。往往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他们,等他们赶回来,套用一句中国的俗语——黄花菜都凉了!你今天见到了我弟弟九天,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奇怪?”     

  燕脂偏着头想了想,惟一显现在她脑海中的是九天的笑容。那笑容像一张面具将他整个罩住,她看不清面具下他真实的表情。     

  看她脸上的神色,上天就知道她心中一定有疑问,他就帮她把这个疑问解开吧!     

  “他有语言障碍,简单一点说,他就是一个聋哑人。这是先天性的,我听奶奶说,我妈在怀九天的时候因为要获得一级珠宝鉴定师的头衔而整天忙碌着,结果生了一场大病,九天生下来就既听不见也说不出。我妈也知道是自己的缘故造成九天永远的残缺,所以她很怕看见九天,甚至不愿意去抱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在听他说这些之前,燕脂怎么也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为人父母者。     

  上天轻摇了摇头,只是选择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们发现九天不喜欢接近外人,总是躲在窗户后面看着周围的一切,他也鲜少出门。除非是我们拖着他出去走走,否则他决不离开家一步。我们也曾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但很多年来一点好转也没有,一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太愿意出门。     

  “他觉得世界对他来说是一片毫无意义的空白,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是多余的,惟有电玩世界才是趣味无穷的——他是电玩设计师,无师自通,还是非常出色的那一种——而且他无法坦白地将心里的感受表达出来,他只会……笑!”     

  燕脂想也没想就伸出自己的手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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