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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半个月的借调结束的时候,正好赶上八一放假。方柳和小于都是部队子女,可以回家团聚父母,俩人在宿舍里忙活着收拾东西。就剩下夙夙一个人,坐在草坪上看着太阳发呆。
吴哲想了想,走到她眼前:“跟我走吧。”夙夙一下子跳起来,朝吴哲伸出了手:“去哪里?”吴哲笑:“去卖!”夙夙开心地蹦了个高儿,“卖去香肠店当伙计吧。好不好?”吴哲耸耸肩膀,叹气:“人家不见得要你啊。”
吴哲一米八零,夙夙也有一米六八。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样子很年轻,很好看。太阳底下,有种清新的朝气。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带夙夙回自己家的方柳咬了咬嘴唇儿,然后自己坐在山坡上发了会儿呆。
吴哲换上便装搭了张楠的车离开基地,第一次出门的夙夙开心的到处张望。
张楠想:可怜的孩子,回国之后还没出过军管区呢吧。
吴哲说:“嫂子,咱们带夙夙去逛街吧!”张楠笑:“行啊。”
吴哲不是喜欢逛街的人,可是他觉得夙夙好像缺很多生活必需品,比如说:一套便装。
老A地处荒僻,只临近很简陋的县城,有个想奢侈都找不到地方的小小商业街。
吴哲还真没想着能给夙夙找到什么好衣裳。谁知道二十块人民币一件的衣裳穿在夙夙身上效果居然好。乌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有点土气的粉格子衣裳,夙夙看起来像吴哲他们父母那辈子里的美貌丫头。吴哲一时兴起,给她拍了张照片,说:“标题就叫:小侉妞。”夙夙眨眼睛,不明白‘侉’是什么意思。所以只当吴哲是夸自己漂亮。
张楠觉得夙夙很好打扮,随便两件便宜衣裳套身上就是邻家小妹妹的意思,清纯又可爱。忍不住替她多买两件,有点打扮娃娃的好玩。吴哲也觉得有趣顺手拿两个蓝宝宝的夹子卡在夙夙的脑袋上,大家都笑了。这活脱是SD娃娃中国版。夙夙任凭他们打扮,一点都不反抗,乖的不像话。
中午的时候,吴哲请她们吃刀削面。
烈日底下的小小店铺里,他们坐在那里,仿佛是寻常人家的兄弟姐妹,亲近友爱。
夙夙好奇地看着一个大光头的山西师傅在那里忙活着,一刀一刀把顶在脑袋上的面条削到锅里,吴哲跟夙夙说:“看,好玩吧。我们中国的饭好吃又好玩。”
夙夙嚼着酱黄瓜敷衍地点头笑。吴哲说:“所以你得爱国。”夙夙心满意足地吃着萝卜,随口问:“哪国?”不期然想起来袁朗的话,吴哲皱起来眉头。气氛陡然尴尬了,夙夙怯怯地放下了手里的吃的:“不爱中国,不许吃是不是啊?那我爱,这个真的真的很好吃。”
吴哲叹了口气,对她说:“夙夙,我要带你吃许多许多样中国饭,一样比一样好吃。然后你一定会爱上我们的祖国。”夙夙含着面条猛然抬头,表情绝对又惊又喜:“真的吗?”吴哲说:“真的,夙夙,咱们一言为定。”
十二、箭在弦上
… 马蹄声凌乱 2009…05…08 11:44
那个假期过的很……充实。
吃饭之后,夙夙就被吴哲拽回基地帮忙最后整理资料,分类归档,忙了个昏天黑地。晚饭吃的煮方便面。夙夙闷头吃着,感觉这跟午饭的待遇明显差了许多,从而觉得吴哲许诺关于爱国的好处也未必靠谱。其实她不怎么介意这个,在夙夙的心里,这世界本来就有太多的诺言是压根不能实现的,所以她很早就决定:对任何甜言蜜语都听之任之,等事情成真了再给自己个惊喜,那些成不了的……就做没听见吧……反正他们永远都有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无论是真是假,自己永远辩不过……
于是她学着吴哲的样子,耸耸肩膀。
吴哲朝她做个鬼脸儿。
就这样两个人抢着最后一根香肠打发了晚饭。然后石头剪子布决定谁来刷碗。
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样子很孩子气,吴哲开始做军官的时候年轻的吓人,中国人的规矩难免强迫着自己老成持重,不得不绷着脸子的机会多。碰上夙夙这么不安四六的,他很放松,大孩子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时不时会扮个鬼脸讨夙夙个笑容,也不为了别的什么,吴哲喜欢身边的人都笑嘻嘻的。夙夙就对他笑,她是有点儿好事情就能翘半天嘴角。
吴哲发现夙夙很好养活,基本你给她吃饱了,她就朝你笑地很开心。她没有忧愁的样子,好像也完全没考虑以后的生活。是啊,吴哲寻思着:谁要是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地方呆满20年才能离开,都不会费心去考虑以后的。何况她才19岁,想象着39岁离开部队的夙夙,吴哲打了个寒战。
十五天的借调结束,夙夙他们就收拾东西回去了。三中队长没回来,吴哲和齐桓把他们送到了门口,然后礼节性地敬礼道别。
车子开动的时候,方柳朝他们挥了挥手,很有点依依惜别的架势。夙夙低头坐在车里玩手指,头也不肯抬。方柳回身说她:“没礼貌!”夙夙笑一笑,依旧不抬头,看地面儿,好像对她呆过的地方儿完全没情分。
袁朗回来是五天之后的事情,吴哲和他在走廊里匆匆打个照面儿,刚要跟他汇报信息分队的事情。袁朗就冲他摇手:“现在没空儿。”
三中队全体队员看的明白:他们队长回来之后,急匆匆地进了大队长办公室,半天儿也没出来。
齐桓一搭吴哲的肩膀儿,俩人心照不宣:这是要出大事了!
傍晚的时候袁朗才从铁路办公室出来,脸色凝重。他没跟队员们说什么,也没找吴哲查问老A心肝宝贝的信息分队如今怎么样了。袁朗同志那天自己把自己闷办公室里发呆,一呆就是一晚上。
后来齐桓捅了捅吴哲:“看出来了没,大队长脸色也不善。”吴哲点头儿。
回来的袁朗第二天就恢复常态了。明白过来的袁队长头一件事儿就是抓过来吴哲的信息分队又考核了几次,抽查基本达标。这小队伍人马也就基本算拉起来雏形儿了。以后的事儿,就是实战说了算了。吴哲私底下问过袁朗,“咱们是不是有什么新任务?”袁朗咬着嘴唇说:“那一个营的事情又翻上来了。”吴哲默默看着袁朗,袁朗一字一顿:“特工死了,这次得真地投一个营进去死磕。这个事儿砸在咱们手上,咱们就得把它了了。”吴哲后背有点儿发凉,他点了点头。后来袁朗带着大家发狠儿的练习短兵相接的巷战。
那个礼拜,全大队都过的风声鹤唳的,半夜大伙儿都睡不踏实,多少人只能假寐就等着那抽冷子的一声紧急集合哨子。可这事儿啊,就是这么邪,你越等着它越不来。A大队外松内紧,那个周末居然还照常休息了。
这一休息,袁朗就回家了。吴哲挺理解的:这一去就是不含糊,队长想多陪陪老婆孩子。
放假的时候儿齐桓值班儿,吴哲闲着没事儿心理挺不踏实,他在屋里转了两圈儿,想象着自己万一有个好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父母!肯定放心不下。吴哲难过了一下儿。嗯,还有多少好书没看完。还有小时候定下来的旅游计划,当时是想走遍祖国名山大川的。
吴哲叹口气,这都得听天由命了。一转念眼前闪出来夙夙吃香肠的样子。他站起来,决定去教育夙夙如何爱国。他哼哼着唱:“也许我倒下,再不会回来……”心里寻思着:就算我没办法带你吃遍中国所有的美食,咱也是能吃一点儿是一点儿。吴哲知道这么教育一个人爱国挺不靠谱儿的,但是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对这个孩子好一点儿。毕竟她哥哥托付过自己。于是吴哲自我安慰:喜欢中国,从吃东西开始。就算没留在心肺,最起码也穿过了肠胃。
一个校官出现在电子对抗分队里还是比较罕见的,吴哲担心夙夙军衔太低人家不认识,所以他在门口儿登记的时候说:“找方柳。”
吴哲没想到,三分钟不到,方柳就气喘吁吁地出来接他,脸都是红的。小上尉显然刚刚擦了把脸,发梢上还挂着水珠。太阳照在她头发上,映着彩虹一样的光。她走的急,她身后隐约传来起哄的声音。
吴哲瞟一眼,一帮子小丫头躲在远远的花丛边儿,你挨我挤地看热闹。
弄得方柳特别不自然。最后两个人是在营房旁边的安静花丛旁站住的。
花前日下,一个英俊的少校眼前站一个美丽的上尉。这景致般配的一塌糊涂地。方柳快臊死了,吴哲有点儿手足无措。
方柳本能地不敢看吴哲,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旁边一丛盛开的月季。她人长得好,站在月季旁边还真有点儿名花倾国两厢欢的意思。
等了一会儿,看吴哲不说话,方柳没话找话:“那……你找我啊?”吴哲尴尬了一下儿:“那什么,方柳同志!谢谢你前些日子给我们帮忙。”
方柳踢了踢脚下的石头,笑:“那是应该的。你别客气。”吴哲也笑:“不客气,不客气。那我就真不客气了啊,方柳,要说咱也是熟人了,其实这次来,是有事儿求你答应。”
身后的花丛隐约传来一点骚动,一伙儿小女兵你捅我我捅你的心照不宣,有人甚至“嗤嗤”地笑了出来。方柳几乎红透了耳朵,她有点儿忸怩:“你说……什么事儿啊……”吴哲抓了抓头发,有点儿不好意思:“你……能准夙夙的假么?我想带她出去走走。”
吴哲的声音永远是清亮又不失浑厚的,音量总是不大,可听在方柳耳朵里,仿佛是凭空一枪打破了玻璃缸。里面鲜活的水啊……鱼啊……“哗哗”的从破口处流了下来……淌了一地的不可收拾……
方柳瞬间觉得浑身发冷,眼圈也有点儿潮了。她狼狈地咽了口唾沫,要非常努力才能发出平静地声音,她无措地应答着:“嗯。夙夙啊……那个……行。”
正收拾装备的夙夙被小于拽了过来,小于手重,抓的夙夙胳膊疼,夙夙咬着嘴角被她拖地踉跄了一下儿。方柳上下打量着夙夙,软绵绵地交代了一句:“早去早回。”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远处的高城瞥见了方家公主今天走路的姿势不是很对劲。吴哲不是没注意到,不过他只长了一双手,牵不得两个人。于本心来说,他觉得自己是亏了夙夙的。
吴哲是开车来的,他这次带着夙夙去了更远的地方。夙夙在车上不怎么说话,很乖巧地坐着,任凭吴哲摆布的娃娃一样。吴哲说:“带你去吃好吃的。”夙夙就笑的眉眼弯弯:“嗯。”傻乎乎地兴高采烈着。吴哲知道,夙夙对自己有种盲目地信任,并且带着自然而然地亲昵。这多少有点雏鸟情结。也许在这孩子的眼睛里,吴哲哥哥的地位就相当于一个疼爱她的妈妈。
本来在一个地方要吃遍中国的美食是有点困难的,可是托改革开放的福气,大一点的城市街边总是有各式风味的馆子林立。找个地方换了便装,吴哲带夙夙去吃包子,鼎鼎大名的天津狗不理。
好大间的馆子,黑底子招牌烫了金字儿。一进门就有好闻的肉香气袭来。夙夙抽了抽鼻子,笑地很是喜欢。吴哲看着贪馋的夙夙,笑地也很是喜欢。
白皙的包子热腾腾地端上了桌面,均匀细腻的十八个褶子,包子皮还要点一个胭脂红的小原点儿。再要两碟子酱牛肉、腌黄瓜。店主人贴心,再送两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说啦:“这东西养人。”
那粥确实是好看,黄橙橙地散着香味儿,米也好,不多时起了厚厚的粥皮子。北方的饭菜合适秋冬吃,端在手里就是暖意融融的。那顿饭是吃到不能再吃下去为止的。两个人隔着桌子端着粥,嘴里塞着包子,把脸也撑成了包子样。他们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互相看着,然后孩子似地傻笑。
再然后……就回去了……
大老远的就是为了顿饭听起来挺荒唐。吴哲心甘情愿地干着一件傻事儿。说出来别人不会相信,他们俩在一起也没说许多话,安静地时候吴哲絮絮的讲了些天津的风土人情,讲良心话他也只去过一次,大半都是书上看的。夙夙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反正是在归途上瞌睡着了。吴哲没办法,只好摇上车窗怕她着凉。
那个时候,吴哲笃信,夙夙吃饱了就睡是故意的。
之后的几个月吴哲都很忙,依然没有进一步的指令,上级不知道在等待什么。这种寂寞的等待很折磨人。袁朗对近距离突入巷战的迷恋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全中队那阵子的速射成绩都大服幅度提高。大家默默地擦枪,默默地等待。
但是没有消息,他们还是没有任何要上战场的命令。于是会照常放假,吴哲就照例去带夙夙吃东西。去了几次,吴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