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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不相信地挑眉毛,他沉下脸,忽然发了急:“夙夙!跟我说实话!你不是当逃兵了吧?”
夙夙为难地又哭了出来:“真的是放假……”看着负伤的吴哲,她浑身都在发抖。
房门洞开,陈国华带着方柳和高城踱了进来,他倒是和颜悦色:“就是放假啊。吴哲同志,听说你负伤了,我带着章夙夙同志来看看你。喏,她们领导都准假了。”回头问方柳:“是不是啊,小方同志?”
方柳从进门眼睛就没离开吴哲的伤口,她木木地点点头,脸色苍白:“是啊。”
吴哲松了口气,看着夙夙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样子,只当她冷。病房里暖意融融,吴哲还嫌不够,他拉开搭在自己身上的棉被,笑的一如既往:“夙夙,过来暖暖手!”方柳忍无可忍,忽然出声:“不行!她身上凉,会冰着你的。你有伤!”
夙夙不管这些,她见亲人一样冲了过去,不避嫌疑地搂住吴哲的腰……发抖。
吴哲是真的让冰棍一样的夙夙冻的哆嗦了一下儿,不过他没推开她,反而更紧的搂了搂她的肩膀。他看着方柳笑:“没关系。没关系。”
陈国华笑地很和蔼,眼睛里都是一个长辈的理解和同情:“怎么样啊,吴哲同志,干脆打个恋爱报告上来吧。组织上给你批一下儿。”他回头看方柳:“我看干脆就把小章同志留下来几天照顾一下伤员?”
方柳眼圈发红。高城扭脸看外面。
就在这个时候,铁路推门而入,他表情非常严肃:“吴哲同志!恋爱是终身大事,而且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发展,你要考虑清楚!”陈国华挑了挑眉毛。夙夙吓地赶紧闭上眼睛,贪暖和一样地把头缩在吴哲胸前焐着,假装眼前这些人与己无关。
方柳踌躇了一下儿,通红了一张脸,还是哽着嗓子劝:“吴哲!夙夙她身上很凉的。你放开她比较好。”良好的教养给人桎梏,这已经是方柳能说出来最露骨的阻止。高城皱眉头,轻轻地拽了方柳一下儿。
陈国华不怀好意,铁大队在压抑怒火,方柳企图挽救自己于悬崖之边,吴哲都明白。可是……怀里的夙夙在发抖。
吴哲认真地权衡了一下儿。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声音又回复了以往的干净清亮,他先看方柳,很真挚地感激:“没关系。谢谢你。”然后他对铁路很认真地说:“大队!我想好了。”最后,他把脑袋对上陈国华,也是带笑的口吻:“陈主任,如果我交恋爱报告,夙夙就可以在这里呆几天是不是?”陈国华笑着点头:“是啊。”铁路呵斥出声:“吴哲!”
吴哲笑地好像暖阳融掉了梅花上的雪,他说:“那我交。”
夙夙动了动,被吴哲勒回怀里。
铁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吴哲,方柳表情复杂的别过了脸。
五分钟后,吴哲的病房变得很安静。陈国华如约地给他留下了夙夙,其余的人都默默的离开了。所有的人都觉得:吴哲做了件大傻事。这人无药可救了!
夙夙安静地趴在吴哲怀里,一言不发。
吴哲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
过了好久,吴哲说:“夙夙……放手吧……”
夙夙僵了僵,机械地松开了手,呆呆地看着吴哲。
吴哲舔舔舌头:“你去看看是不是该送饭了。”
夙夙抓抓头发,说:“哦。”
那个下午,夙夙被某吴姓伤员支使地团团乱转:看液体,叫护士,削苹果,洗毛巾,帮擦手,拿饼干。而且挑剔的很:水凉了,茶热了。
夙夙才知道,吴大少是多么宝贵自己生命的一主儿,他活的可是真够在意的。吴哲的右臂被跳弹咬了一口,失血过多外加行动不便,所以他动辄满脸痛苦地看着夙夙:“很疼的。”夙夙只好……继续给他当使唤丫头。
下午医生巡房的时候,张楠给吴哲又做了一遍检查。夙夙侍立左右,一副屏息听宣的架势。张楠说:“万幸受伤的位置好,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揉一揉夙夙的头,张楠笑着嘱咐:“要好好照顾你吴哲哥哥啊。他流了很多血的。”夙夙很乖地点头。
吴哲担心地看着张楠:“队长他……”张楠摇头笑:“也没关系,幸亏有防弹衣,子弹没有吃进去。这不,正在隔壁吃零食呢。”
看着张楠脸色如常,吴哲才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张楠捧了一堆栗子花生过来给吴哲:“你们队长分你的。让你小子好好养着。今天过年,他就不过来看你了。”
吴哲说:“谢谢嫂子。”
张楠露出个美人笑,回去陪她当家的。
嫂子走了。吴大爷很有派头地躺在床上,指挥着夙夙收东西。吴哲喜欢吃零食,不一会儿就让夙夙堆了许多在他身边,然后吴哲把夙夙摆在病床地另外一边。环顾左右,吴哲心满意足地躺在那里,他笑眯眯:“过年了,要有个过年的样子。”夙夙含着栗子,支支吾吾地点头。
吴哲的右臂暂时举不起来,晚饭是夙夙喂着吃的。张楠特地嘱咐医院特地给了很大的菜量,年夜饭的质量不错,吴哲和夙夙两个你一口,我一口地嚼着,鼓着腮帮孩子气的笑。
… 马蹄声凌乱 2009…05…12 09:05
傍晚的时候,窗外噼里啪啦地响起了鞭炮,夙夙很新奇地趴在窗口向外看。窗外噼啪的闪光,映着夙夙修长的眉眼,她发如墨玉、肌肤似雪。这孩子笑地眉眼弯弯的,好像和吴哲在一起就足以忘记今天所有的荒唐惊恐。
吴哲揣测着想:夙夙从未见过这样灿烂的焰火。夙夙从未在中国过过年。吴哲辛酸地想:这是个傻孩子……
他费力地给她剥一只花生,放在她嘴里。顺势舔舔吴哲的手指,夙夙回头笑。
过年本就是个图热闹的事情,两个人未免太过清净。夙夙就打开病房里的电视,帮吴哲调好床铺坐起来陪着他看。吴哲指指点点的告诉夙夙,什么叫做春节联欢晚会。这劳民伤财的傻节目有多么的富于中国特色,折腾个人仰马翻只为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夙夙显然心不在焉,她“嗯嗯啊啊”的敷衍着。只顾帮吴哲磕瓜子,然后一粒一粒的放在他身边的小碟子里,心满意足地看着吴哲一把一把抓着吃。
本应该守岁的,可是吴哲负伤失血,所以异样的疲惫。夙夙睡着的更早,她缩在吴哲的病床上迷糊着好像个小小的娃娃,嘴里还含了根手指。吴哲索性拉了棉被盖住两个人,这样才暖和。也许是因为伤口疼,许是因为今天出了太多的事情。吴哲沉了一会儿才能进入梦迷的状态。
彼时电视里居然有京戏粉墨登场,气宇轩昂的须生配着脂粉匀停的旦角儿打坐宫中,红妆红颜的公主陪着她温柔体贴的丈夫,两个人在台上异样的鲜明靓眼。
那公主分明娇嗔,她念个白:“咱们番邦女子,不会发誓。”只是与丈夫弄痴混赖。那驸马却分明心不在焉,他道:“贤公主若得我母子相见,到来生定不忘结草衔环。”这男人心里只有一番去国怀乡。
他们咿咿呀呀的唱着说什么好夫妻恩德不浅,咱与你隔南北千里姻缘……
吴哲实在是困的狠了,他懵懂着琢磨:只怕是挨不到听见杨四郎那一声叫小番的嘎调了,实在可惜。
入睡之前,并非全无遗憾……
十四、知道与否
… 马蹄声凌乱 2009…05…14 19:35
一夜无梦,吴哲被早起的一阵鞭炮声惊醒。那是货真价实的惊醒!刚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他身上还有血气,对类似枪声的东西异常敏感。用眼睛最快速度的扫过自己的栖身之处,安全!吴哲重重地躺回枕上,梦里有横飞子弹和爆破后的疮痍,还有铺天盖地的鲜血:敌人的,战友的,也有自己的……
吴哲笑:刚刚去了趟地狱,然后回来。不过如此。
回来了,就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天地。伟大祖国的怀抱安全又宁静。
他身边泛着让人安心的甜香味儿,夙夙还在酣睡。吴哲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来看她:这个娃娃睡地好香,梦里还吮着自己的圆圆的手指尖儿,脸上有在被窝里睡暖了的淡粉色。夙夙的睡相很好,不霸床,小猫偎暖一样贴着枕头。
看着她,吴哲觉得:如果一个精致的娃娃有幸可以呼吸,它就是夙夙这个样子的。他心底有个不可撼动的念头:这样的娃娃不应该和自己刚刚经历的铁血地狱有所交集。这念头一方面是因为他答应过陈思成;另一方面也和吴哲的本性有关。他见不得弱小的人受苦。
为了这个念头,他昨天已经付出了很多。吴哲苦笑:当初队长拦着自己还真不是没道理。
活动一下脖子,昨晚他睡的不舒服,右手负伤让他不能自如地翻身,单人床铺上多了个人,自己背后还有些零食的碎屑咯着难受。一夜没关的电视机还在继续着人寿年丰的歌舞喧嚣,唱颂着一个升平世界。
吴哲想起来自己初中毕业那年考取了很好的高中,父母由着自己得偿心愿地任性了一回。现在还记得当时醒来的样子:床左边摆了变形金刚,床右边堆了航空模型和漫画书,枕头边还散着零食牛肉干和散乱的啤酒罐。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房间,十五岁的少年看着被自己折腾凌乱了的床铺,没有很多快乐,只觉有些荒唐。也就是那天早上,吴哲明白了:自己不适合荒唐。从那儿以后,他少年的人生就兢兢业业地被理性支配了,认真地生活,不偏离公认优秀的轨迹,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是个有理想的人。而且他喜欢这样……
吴哲没想到自己在十年后的某个清晨醒来,日子变得更荒唐:变形金刚变成了个会喘气的女娃娃。盯了夙夙一会儿,酣梦里的孩子“吧唧”了一下嘴巴,蹭一蹭朝吴哲贴过来。吴哲笑了,点一点她的鼻子:娃娃,你是不是迫于形势做了我的宠物?
他对夙夙的感觉是复杂的:是父亲、哥哥甚至主人。
夙夙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吴哲英俊的脸,她定了定才甜甜地展了个笑意出来。夙夙并不着急起身,她慢慢趴到吴哲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听他的心跳。吴哲安抚地摸索着她的后背,好像抱一只冻坏的猫,微微摇晃着,他问:“这些天……好不好?”
他手上总是暖的,也是翩翩书生的身架儿,唯独肩膀有力,伏在上面有如靠着万年的磐石,坚不可摧。夙夙窝在吴哲怀里,点了点头:“好。”
在这个角度,吴哲看不见夙夙脸上有一个类似哭泣的表情。
张楠再来查房的时候,屋子里一派整洁明亮。
吴哲坐在床上给爸妈“呜里哇啦”地打手机拜年,夙夙在拧着毛巾,安静地低头帮他擦拭负伤的手,很细致的样子。床头柜上不复凌乱,错落摆着瓜子和切开的水果。张楠有些想笑,这两个大孩子可算逮住了机会过家家。挂掉了电话,吴哲顺手往夙夙嘴里塞了一片点心,然后向张楠打招呼:“嫂子,你昨天没走?”张楠说:“嗯。”有点儿脸红。
张主任的除夕之夜也是在医院过的,她也陪床。看来袁中队长恢复的不错,他的美人妻神色安静恬然。中国人的规矩,大年初一总是要互相拜一拜的。吴哲笑嘻嘻:“嫂子,过年好!”夙夙不知道称呼张楠什么才合适,只好抬头朝她笑一笑。
张楠给吴哲做了例行检查。不是重伤,好的挺快。
吴哲嚷嚷着要下床去给队长拜个年,张楠就去给张罗来了一张轮椅。夙夙小心翼翼地扶着吴哲坐上去,想一想又贴心地给他膝上加条毯子。
袁朗在病房里过的比吴哲还开心,他正一门心思地教儿子给自己拜年,而袁野似乎对咬爸爸的耳朵更感兴趣,吐着泡泡地对中校老爹上下其嘴,开心地把口水涂了爸爸一脸。袁朗架着儿子的两只小胳膊,由着他在自己身上蹦达。被儿子踹着,他笑地贼贱:“好!好儿子!真有劲儿!”
某人的快乐即某人的恐怖!推门而入地张楠花容失色地把袁野从他爹身上揪了下来:“小野!你踹到爸爸伤口了!”说着麻利地翻袁朗的病号服。袁朗的伤在小腹,子弹没打进去,震裂了一块腹肌,刚刚缝合好。张楠皱着眉头,极担心这伤处会让袁野蹬出血,一岁多的袁野力气大的吓人。还好没再出血!张大美人嗔怪地瞪着袁氏父子,袁朗好脾气地朝她扮个鬼脸儿,袁野识趣地趴在为父的怀里撅着小屁股装死。张楠忍不住挑了挑嘴角儿。
吴哲非常喜欢小孩儿。他费力地用没受伤的左手捏揉袁野的小脸蛋儿:“小野!过来!给你叔叔我拜年!”袁野不满地“呀呀”挣扎,他朝袁朗扑。这小子极上道儿,深知亲爹十分乐于他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