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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泣泪、化作珍珠点点。吴哲现在开始痛恨这个典故,珍珠算什么呢?鲛人心在痛啊。
他悉心地哄她:“怎么啦?怎么啦?”一边吻她的圆润地耳垂,瞥眼看见床铺上点点的鲜明血色,吴哲忽地涨红了脸,凑在夙夙耳边悄悄说:“是不是……我弄痛了你啦?”进退不得的惶恐语气,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大男孩。
夙夙抽噎着停住了哭泣。她犹豫了几乎一辈子那么久,终于用最小的声音问出最后的希望:“吴哲哥哥,你肯不肯……肯不肯为了夙夙留下来?”
朝阳终于照进了屋子,虚室生白。
夙夙分明看见:吴哲痛惜爱怜的神色瞬间凝固在他俊秀的脸上。
新约说:真道是光,这光没有黑暗。
吴哲放开了夙夙。
皮肉相离的瞬间是冰冷的,而且吴哲居然感到了疼。亲昵暧昧的汗水模糊了他们皮肉的界限,分开就是割裂,就会鲜血淋漓。尽管身体叫嚣着不愿意,吴哲还是把夙夙推地稍微远了一点。他需要点空间,起码是得让他能完整的看着她那么大的地方。
吴哲觉得自己不能只对着这双湿润而无辜的眼睛说话,否则他什么都会说好。
吴哲不能什么都说好。
他不止是夙夙的男人。
他更是属于一片领土的军人。
艰涩地想了很久才能开口,他那样小心翼翼:“我……带你走不好么?”说出来第一句,看着夙夙没有继续哭泣,他飞快地接下去,用唯恐谁变卦的语速:“呆在这不是长久之计,这里早晚会垮台的。夙夙,你听我说,我们都是中国人,回去比较好。我们的祖国有多强大你亲眼看见的。你担心什么?你爸爸?或者我们挟持他一起回去?你帮我,咱们能做到!”
夙夙垂死挣扎,眼睛里都是绝望的水气:“你的妻求你也不行么?”
吴哲声音低沉,却满是不容置疑:“我会死。我只能求我的妻把我的骨灰撒到边境那边……”他认真地看着夙夙:“你肯帮我这个忙么?”
耶稣说:不可试探主你的神。
夙夙突然无比懊悔,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个?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光,应该是像水晶一样剔透美好。
她咬着嘴唇笑:“能!”
这一笑,颜色如花。
于是他吻她。
清香甘冽的味道,像朝阳拂拭昙花上的露,蒸出芬芳的雾气。
… 马蹄声凌乱 2009…06…23 19:07
春宵苦短日高起。
如果可以天天鸳鸯交颈芙蓉榻,那么偶尔做个昏君也值得原谅。
吴哲环着他的夙夙赖在床上,怎样也看不够,在他怀里盛放的娇艳花朵。
他是那么愿意啄吻她的眼角和鼻尖,一下一下,流连不去。
比蜜蜂辛勤,比蝴蝶忠诚。
小王子对狐狸说:“我驯养你,我陪伴你。”
有人“笃笃”地敲门。
夙夙推一推吴哲,声音柔软:“要起来了。”
吴哲叹息,把头埋进了夙夙的肩窝,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
下意识地他不想起来,幸福美满地佳人在怀,他却隐约有不详的预感。
想着昨天傍晚山上的狼嚎,吴哲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就快结束了。
更紧地抱着夙夙,他想:太美好的事情,让我不安。如此而已……
敲门的人很坚决,“笃笃”个不停。
终究是要起来的。
夙夙清斥一声:“等着!”十足公主的威仪。
绕指柔变了百炼钢。
吴哲愣一下:“噗哧。”地埋头笑。
门口的怔了怔,想明白怎么回事情,立即落荒而逃。
他们起床的样子很囧。
吴哲带着手铐,环了夙夙一晚,两条胳膊都是麻的。夙夙小狗钻圈一样从他的环绕里爬出来。两个人忍不住“咯咯”笑。
吴哲的衣服要夙夙帮忙穿。
他说:“我让你爸铐着呢。”很委屈的样子,不过更像耍赖。
夙夙挑眉毛:“你昨天怎么脱的?”
吴哲坏笑,凑近夙夙的耳朵:“再脱一次给你看?”
终究是没做过坏事的好孩子,吴哲说完之后两个人一起红了脸。
他们目光躲闪,不能对视。
从此为夫妇,羞颜未尝开。
上衣、系裤、穿鞋袜。
吴哲笑嘻嘻地让夙夙服侍自己着装,心满意足到神采飞扬。
他直直的眼光看地夙夙脸色绯红,连耳朵都快烧起来了。
一粒一粒地帮他系扣子,手指在他健壮的胸膛滑过,能感觉到心跳的震动。让人心神宁静的节奏。夙夙做的很慢。这等亲昵,她还不惯。
她傻傻地想:不知道还有没有福气习惯?眼泪就要掉下来。
不,不能哭。
哭了,会看不清楚他。
废了些功夫才能帮他穿戴整齐。夙夙咬了下唇抬眼看,果然风神如玉的美哉少年。太阳下长起来的刚劲修竹,浩浩男儿、光明磊落。虽然不穿军装,还是英挺不减的身架儿。现世的王阳明、岳武穆。
夙夙觉得自己极傻:他如何肯叛国呢?八杆子也打不上啊。
吴哲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小玉妻:她羞答答地垂着头,不敢正眼看自己,只露出雪白的一段后颈。
娇软不胜垂, 瘦怯那禁舞。
他凑在她耳边:“和我走吧,带上你父亲,袁队长会来接我。”
夙夙猛抬头,怔怔地看着吴哲:“什么时候?”
那日是夙夙开的监室大门。
他们着实起的晚了。大门洞开,泼辣辣的阳光照进屋子来。外人向里面看:纤微必现。
章夙夙时有男儿态。既做了,就正大光明。
早守在一边的阿玉和阿银,送进来洗漱的家伙。
阿银喜洋洋地要帮吴哲擦脸,一幅伺候姑老爷的贱相。
吴哲尴尬着推拒:“我自己来。”
阿玉习惯地收拾床铺,吴哲的这间软禁室是她送的被褥。如今看见床单上仙灵灵的出水白莲染成了绛朱红,不由得回头朝夙夙坏笑:“恭喜小姐啊。”
自己姐妹,事实俱在。
夙夙还是会臊,俏脸快红出了血。
吴哲把她挡在身后:“阿玉,不许胡说。”
阿玉再朝吴哲笑:“恭喜姑爷啦。”她朝他异样地眨眼,凑过来说纯正中文:“恭喜你死不了啦。”
吴哲一愣,夙夙也呆了呆。
阿梅送了早点过来。
小炕桌摆在芙蓉床上。这屋子内里破烂,当囚牢正好。亏得有这张芙蓉床,还不算太寒羼。
早点很精致,七个碟子八个碗,细致的吃食。
吴哲递给夙夙一个红枣卷儿,特意沾了奶油才夹给她。
带着手铐吃东西不方便,但是他就不是个会亏待自己嘴的人。
吴哲想起来陈思庭说过:“苦命的孩子爱吃糖。”
再看看夙夙,他说我要待她好。
夙夙含笑接过:“谢啦。”
吴哲觉得好玩,念一句:“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浅,贤公主又何必礼仪太谦。”
夙夙笑地眉目如画:“杨延辉有一日愁眉得展,可不能忘了铁镜恩重如山。”
阿梅端来滚烫的海鲜粥。
碧绿瓷碗里,通红煮透,腥甜的新鲜虾子味道,开了盖碗就腾起来诱人白烟。
吴哲抬头,隔着满桌子人间烟火,和夙夙凝神对望。
如果一生如此,多好……
吃饱了饭,夙夙说要回去好好梳洗。吴哲照例不能出门,送夙夙到门口。窥人不见,香她脖子一个。初试云雨,真正的难舍难分。夙夙不避讳人,她抱着吴哲的腰久久不要放开。最后还是阿玉催:“小姐……先生在等你……”
夙夙有诸多天大的心事,头一桩就是如何向老爹解释自己夜不归宿。
阿玉也发愁,《西厢记》这戏码是好,天杀才,挨打的是红娘不是莺莺!
吴哲丁点不愁,到今晚带着他们里应外合冲出去就是了。他心里盘算的是一揽子计划,到了自己的地头,还怕章保华难为了夙夙?空间换时间嘛。
只有小银子和阿梅糊涂心思,俩人盘算着什么时候小姐补办喜事?到日子我们可该穿什么衣裳?
出门几步,转过花坛,迎面碰到的却是阿松。
夙夙眼珠转转,挥手让阿玉她们先走。她定眉定眼地看着他。
这俩人大概八字不对,碰了面就是火花四溅。
上山虎碰到了下山虎;云中龙遇到了雾中龙!
吴哲在屋子里看不清楚,他没心没肺地觉得他们僵着的样子很好看,不由得心底隐约泛酸。这俩人着实美貌,且都是细眉长眼阴柔一脉。
他们冷冷对视的样子让人想起来一幅画:娇红罂粟对着碧绿青蛇。
阿松绕着夙夙转了一圈,俯下脑袋在她身上嗅一嗅。他啧啧有声:“小姐今天身上有男人味。恭喜恭喜。”夙夙侧脸坏笑:“松哥身上有女人味儿,糟糕糟糕。”阿松也不恼,贴近夙夙:“他可肯降了你?”夙夙抿着嘴,不说话。
阿松摇头叹息:“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小模样。跟人家睡了,人也不要你。”他贴近夙夙的脸,极暧昧地口吻:“小姐莫非功夫不到?松哥教给你两手?”
猛不丁,夙夙手刀批到,阿松扭头就躲。
他们两个真狠,说打一点儿都不含糊。吴哲咬牙切齿地看着,早有阿尼过来拦着他。
吴哲干着急:“去叫人啊!拦着我干什么?”阿贤瞠目结舌:“我看小姐比较厉害。”吴哲刚刚关心则乱,现在看着夙夙连踹阿松的后背,也觉得这争端未见得这么快结束才好玩。
“都给我住手!”楼里方向一声大吼,阿玉和阿梅左右一闪。章保华气急败坏地过来:“都给我住手!”
夙夙这才悻悻地停了腿。
阿松狼狈爬起来,章保华语气凉凉:“你回去休息吧!”
阿松怅惘地看着夙夙,扭头就走。
跟着爸爸回到了楼里,夙夙垂下了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着这么爱你一心为你打算的人,仿佛她说什么都不对,方才的理直气壮全没了踪影。
夙夙忽然叫一句:“爸……”长长的尾音,诉不尽的委屈。
事已如此,章保华谨慎地措辞:“他……肯不肯……”
夙夙摇头,她那样难过,但是不能哭泣:“不,他不肯。”吸吸鼻子,她说:“爸爸,夙夙真的好像死了一样难过。”
章保华抱着女儿摇晃:“他不是不爱你。”顿一顿,些许哽咽:“他们只是更爱他们的中国。孩子,我们输给了一个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版图……人到如此,不算冤枉……”
夙夙安静了许久,幽幽软软地回答:“是……”
章保华期期艾艾地咕哝一句:“和……他一起走吧……”
夙夙很坚定地摇头:“不!”
再抬头时,夙夙眸光似水。
章保华犹豫很久,拍拍女儿的肩膀:“那就去多拜拜观音吧。也许她能帮你。”
… 马蹄声凌乱 2009…06…23 19:07
夙夙安静地在观音前跪拜。
屋子里静悄悄,没人敢打扰。
不过夙夙并非低眉合十、虔诚祷告。
她仰视着观音,你可以说她在观察它。
母亲故去后,家道混乱,很多东西都遗失了。
唯这观音,章保华拼了性命护住,他视它为他的亡妻。
看着观音,许多儿时的回忆点点滴滴地聚集起来。
妈妈抱着自己,观音的背面,自己伸出幼小的手指顽皮的拨弄它的发髻,青玉冰冷的寒意仿佛还在指尖。
夙夙直直地站起来,按照记忆里母亲模糊的样子,探上观音的发髻。
“咔嚓”一声微响,夙夙看见了陌生又熟悉的东西。
她犹豫一下,终于把观音搂在了怀里。
千年古玉,入身冰冷。
夙夙打个寒战,她记得妈妈说过:“皈依就是信仰,信仰就是一生一世。”
吴哲曾经无数次地查过夙夙名字的典故。
夙: 早敬也。——《说文》;夙:夙夜在公。——《诗?召南?小星》;夙:岂不夙夜,谓行多露。——《诗?召南?行露》。
他曾经十分困惑地问夙夙本人,“难道意思是‘本来及早’?”
夙夙叹息:“本来就是早该做的事啊。”她慢慢地展开了观音身上的一张简陋地形图,苦笑出来:“爸!你……真的是……好疼我……”
那天,一个空白了十七年的特工代号,再一次传回了消息。
埋伏在山上苦等多时的袁朗分队,终于听到耳机里传来期盼已久的命令,铁路冷峻的声音里压抑不住兴奋:“傍晚!把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