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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姻缘(士兵突击)-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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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把人抢回来!”

  齐桓高兴的一拳砸在了地上。

  成才紧紧地搂住了狙击步枪。

  夙夙坐在吴哲房间的窗外,呆呆地看着夕阳西沉。

  太阳这东西当真古怪,余晖尚且如此灿烂。

  夙夙难过地想:被它照惯了,以后不见天日,可怎么活着?

  夙夙叹气,吴哲离她咫尺天涯,是她自己不敢再见他。

  不知不觉间,阿松凑了过来。

  他终于收拾起恶毒的口吻,挨着夙夙坐下:“夙夙,你记得么?我们已经认识十来年了,你小时候,松哥哥抱过你。记得么?”

  夙夙耸肩膀:“不记得了。”

  如果以往,阿松定然百倍的刻薄回来,但是今天,阿松决定同情这个即将死去恋人的小冤家。

  他悠悠地说:“你小的时候比所有人都白,雪堆的一样。和我一样白。所以我特别喜欢你。”陷入了回忆,阿松的声音温柔地像做梦:“那个时候多好啊,我喜欢你,你就喜欢我。我抱着你,你就对我笑。他们说我是杂种,说你也是。所以我就特别疼你。我给你摘花戴,把你打扮成个小公主,然后给你讲故事。”

  沿着他的声音,夙夙重新捡起来零散的记忆,她声音软软的也不真实:“你给我讲人鱼公主的故事,小人鱼宁可变成泡沫,也不愿意杀了王子和他的新婚妻子……”

  阿松重重地点头,他抓着夙夙的胳膊,眼神迫切:“对!我当时就给你讲过,人鱼公主是傻瓜!去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重新回自己的世界,所有人都爱你。你就可以继续当你的公主,当一万年!公主是不会死的!”

  夙夙跌坐在地,她惊骇地看看阿松,再看看吴哲的房间。

  手心一凉,阿松递给夙夙一把匕首。

  他亲吻她的手背,恳切到哀求的眼神:“去吧!我的公主,求求你不要变成泡沫。我等你回来!”

  夙夙对着这把匕首,艰难地喘息着。

  她知道:阿松当真的。

  夙夙没办法想象……自己变成泡沫的样子……

  于是吴哲再一次看见的夙夙是拿着匕首的。

  真刺激!

  这场景吴哲一辈子也想象不到:花朵一样鲜艳的娇妻,会对自己动冷兵刃。

  夙夙呆呆地问吴哲:“怎样,怎样才能撬开你的手铐?”

  基本上,吴哲是反对把QUEEN这个词不分语境地翻译成王后的。比如女子国际象棋大师,你应该叫女棋王,而不能叫棋后。因为棋王的老婆可能完全不会下棋。就像他吴锁神的美人完全不会撬锁一样!

  深深呼吸,说出去丢人咯!

  夙夙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吴哲的手铐。代价是两人被割到鲜血淋漓的双手。

  吴哲活动着夙夙的手腕子,小心地吹着气:“不怕不怕,全是皮外伤。”

  夙夙的心思不在这里,她拽起来吴哲就走:“跟我走,否则来不及啦!”

  两人合力,三两下搬开芙蓉床。夙夙七手八脚地拉开床下的杂物。吴哲看见了一个钢板封住的入口。

  夙夙轻声地感谢苍天:“我妈说,这里有条地道,通边境……”扭头看着吴哲:“我也是才知道。”

  吴哲扑过来,抱住夙夙狠狠地吻,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开心了:“我就知道,我们能回去!”

  夙夙笑着叹息:“是啊,我知道,你能回去!”

  从地道另一头的长草里爬出来。

  吴哲拉着夙夙一路狂奔。

  离边境越来越近,吴哲的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九点方向有动静!

  吴哲拉着夙夙潜伏隐蔽。

  夙夙动也不动:“袁队长,是你么?”

  长草拨动,武士立起。

  分离了四个月后,吴哲再一次看见了他的队长和战友。

  齐桓那么开心:“锄头!过来啊!”

  吴哲拉起夙夙:“我们回家!”

  夙夙轻轻地挣脱了他:“不要……”她退开两步,声音小小,显然已经深思熟虑:“吴哲哥哥。我成全你个‘忠’字,你就成全我个‘孝’吧。好不好?你说过,中国人都不能违背这两个字的。”她终于敢和他对视,眼睛亮晶晶:“夙夙要当个中国人!”

  吴哲愣了很久才能发声,他不相信自己能说出这样的句子:“我会接你回去的!”

  夕阳西下,皓月东升。

  月亮底下,夙夙巧笑倩兮,精灵一样:“不可以乱发誓。你叫我发誓,知道秦井就要上吊,后来应了。我可不要你瞎说。”

  见鬼的都知道,这妖精说的是反话。

  多少前尘往事,果然一语成谶。

  事到如今,吴哲咬牙把戏演下去:“我若此去不回转,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她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笑:“驸马,言重了……”

  二十九、人生即苦

  … 马蹄声凌乱 2009…06…24 18:00

  送心上人离开自己。夙夙觉得这个事情很艰难。夙夙不喜欢艰难的事情。

  夙夙决定在自己还能强颜欢笑的时候扭头逃走。

  她实在不敢在这里多呆一分钟。

  夙夙心惊胆战地告诫自己:不能再看他,不能再说更多的话,否则一定会哭地很惨。

  如果夙夙哭地很惨,吴哲哥哥会舍不得走的。

  如果那样,他会死的。

  不!不可以这样。

  夙夙鹿一样轻盈地朝小楼方向跑回去。

  她一边跑,一边流泪。

  她在发抖,因为伤心更因为害怕。

  离小楼越近她就越怕到浑身发冷。她不指望自己能躲过这一劫。但是她实在想不出他们会怎样待自己。阿松说夙夙会变成泡沫。那不是很疼很疼?不要!夙夙怕疼!

  进入地道之前,夙夙再看一眼青翠的树林和婆娑的芦苇,空气里都是草泽的清香,这是属于人世的静谧夜晚。

  会不会是夙夙的最后一个夜晚?

  夙夙要紧紧地咬着嘴唇,才能克制自己冲回去扑到吴哲那里的冲动。丛林里有夜枭的声音,于是更加思念吴哲哥哥的怀抱,桎梏、约束但是安全。

  以前吴哲总是开玩笑说:“夙夙身上动物性更强一些。”

  对于动物来说,求生是本能。

  夙夙本能地推拒回去送死。望着地道的盖子,她犹豫了很久,也不愿意打开。

  于是她跪下,把染着吴哲和自己鲜血的匕首贴到胸前。夙夙抽噎着向月亮祈祷:“求求你,求求你赐给我坚强和勇气。”大颗大颗的泪珠狠狠地砸在青草上,晶莹剔透到能反月光,好像星星失落人间的宝石。

  夙夙这样怕,可夙夙不能逃。

  囚室里依旧有吴哲的味道,屋子依旧是他们离开的样子。院子里灯火通明、熙攘嘈杂,人们在争吵。夙夙隔着窗子向外张望:忠心的阿玉带着阿梅和阿银正死死地护着屋门不让阿松进,理由是:“小姐和姑爷休息啦,怎能吵他们安眠?”

  阿松就要带人来砸门。小银子扑上去和他撕扯,眼看被推了个大跟头。

  阿玉和阿梅红了眼睛左右扑上去找阿松拼命。阿尼在护着可怜的小姐妹们。

  章保华默默不语地看着他们所有人。

  夙夙苦笑:我回来的不晚。

  有些时候很奇怪的,事到临头了,人也就不会怕的那么凶。

  夙夙奇怪自己甚至有心情整理整理容装,擦干净热泪,再梳梳头发。

  她深深呼吸,推门出去。

  黝黑沉重的乌木门,门轴已经陈年老旧,轻轻推动就“吱呀”响。

  夙夙记得:昨天晚上,吴哲吻着自己的鬓角说:“这是命运轮盘的声音。嗯,就像我们做的摩天轮一样。它转了多久,我就等了多久。最后它终于肯把我人生最大的礼物送给我啦。”响亮地啄一下夙夙的唇,吴哲笑眯眯:“我是多么感激它。”

  他的声音还在耳边,他的味道还萦绕在鼻端,但是他不在这里了。

  夙夙虔诚地合十:谢天谢地。

  这是个曾经囚禁又放走她恋人的魔幻房间,这是一扇神秘的大门。

  第一次夙夙进来的时候是个女孩儿,出去的时候她变成了他的妻。

  夙夙觉得这样很好。

  第二次她进来的时候是个活人,出去的时候自己也没把握会怎样。

  夙夙觉得这样也能接受。

  月亮的下面,乌黑的木门,秀丽的女子。

  迈步而出的夙夙好看的像一幅画儿。

  吴哲后来拼命回忆,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看着夙夙消失在视野里的。

  他反复追问自己:你怎么忍心?

  那天其实很顺。

  有了夙夙这样高效的内奸,营救吴哲的行动比预想还快。直升机还没过来,他们就到了集结地点了。

  袁朗问:“你想不想再看看她?”

  当然想!吴哲不想多琢磨队长少有的好脾气和战友们额外的照顾意味着什么。

  他真的很想再看夙夙一眼。

  于是吴哲来到了这个时常会传来“狼嚎”的小小山包,他的队长苦苦守护了一个多月的地方。

  他们简陋的隐蔽区让被当少爷伺候的吴哲感到愧疚。

  然后他看到她:他的精灵、他的花。

  院子里的人停下争吵,呆呆地看着他们的小姐款款而出。

  阿松甚至也有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能对这个面目平和的小女子暴跳如雷?

  良久,章保华问:“夙夙,这间屋子里是不是已经没有人了?”

  夙夙温驯地点头:“没有了。”

  阿松脸色铁青地走过来:“我给你的匕首呢?你没有用?”

  夙夙双手把匕首递还阿松,那样坦然:“我用它来撬开了他的手铐。”她孩子气的笑:“我太笨蛋了,总是弄不好,所以上面沾了血。哦,是我们两个的血。”她看阿松抱歉地笑:“弄脏了!”

  阿松怨毒地盯着夙夙,粗重地喘息。

  夙夙好像已经丢失了全部戾气。

  她眉目如水,安然回望这个气疯了的男人。

  在山头观望的袁朗一瞬间觉得,这样神色宁静的夙夙,像吴哲。

  他回头看吴哲,吴哲根本没看自己。他正咬牙切齿地看着阿松。

  毫无预兆地,阿松一脚把夙夙踢倒在地。他发狠地踹她、打她、让她痛苦。

  夙夙不反抗,她一声不吭。任凭鲜血模糊了自己的视野。

  这样的夙夙让阿松气急败坏。他甚至更希望面对那个咄咄逼人的大小姐而不是这个祥和安宁的……肉身观音……

  章保华狠狠地捏着自己的掌心,他眼睁睁地看着,不能制止。

  阿银扑上去抱着夙夙大哭,她哀求:“松哥,松哥,求求你,你会打死小姐的。你饶了她吧,她再也不敢了……”

  阿玉和阿梅跑过去抓着阿松的裤脚给他跪下。

  阿松冷冷地看着夙夙:“像你妈一样贱!你自找的!”

  夙夙软软地问:“这样就可以变成泡沫了么?”她有点迷糊:“泡沫也会在海里的吧?我爸爸还在海里……我得陪着他……”

  章保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儿。

  阿松咬咬牙,终于住了手。

  … 马蹄声凌乱 2009…06…24 18:00

  山顶上,吴哲早看地目龇欲裂。

  如果不是齐桓和成才紧紧地抓住他,他就要冲下去。

  所有人都在忙着按住这个平素斯文的战友,他们不停地劝说: “吴哲,吴哲你冷静!”“不行,你不能去。你不知道这次接你回去大队费了多少力气?”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里,袁朗狠狠地压着吴哲,他在他耳边言之凿凿:“是男人就记得你发的誓,我们早晚要把她接回来!队长答应你,一定!”

  他们是把吴哲硬驾上飞机的,这男子额头上有血管在激烈地跳动。他艰难地忍耐着。

  飞越国境的时候,袁朗谨慎地观察着吴哲:他最喜欢的兵已经平静下来了。他神色安静又肃穆。以至于战友们都不太敢靠近他。这原本前途无量小伙子完全没有获救的喜悦。

  袁朗叹息,他亲眼看着这一对聪慧秀丽的小儿女赌咒发誓互不背弃,然后被迫各奔东西,不知何日再见,仍旧相信希望这东西长存人间。

  张楠喜欢京剧,袁朗时不时也会听一些。

  铁镜公主说如果自己违背了誓言她就会悬梁自尽,杨延辉诅咒自己如不回来就不得好死。所以公主肯帮着她的驸马逃回他的国家。

  袁朗以前总疑心:如果铁镜公主长了前后眼,知道驸马回去第一初戏是见妻,她还会不会如此赤诚地张罗着帮他返程?如果杨延辉真地把孝敬忠贞、信誓旦旦悉数放在心上,他当初干嘛非要娶那花样的番邦公主?袁朗觉得自己不懂戏,也懒得琢磨。他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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