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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话匣子就此打开了,而且从演说逐渐变成了发牢骚。
“你知道吗?以前我上学时的那些朋友经过我家门口的时候连正眼看一下都不敢,可如今呢?也不知道她们都走了什么狗屎运,出门还有司机跟着,坐高级轿车,出入高级场所,对了,那车还是外国货。每当这时候看到她们,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吗?我恨不得上去抽她们。个个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把孩子送到国外去读书,工作方面也不用愁,可以随便进什么研究所、大企业,从此不愁吃不愁喝……可是咱们呢?你呢?又怎么样?哎哟!我都怕去参加同学会了,简直太丢脸了!”
妈妈的牢骚还在继续,气愤的情绪也在加剧,甚至想要跳起来,其中还有叹息。
“你知道那些娘儿们,就是我那些走狗屎运的朋友,每次开同学会的时候都什么样子吗?她们身上穿的据说是什么设计师专门给设计的,还有那脖子、手腕和手指上全都挂满了钻石和金子,就像在给那些厂家做广告一样。你再看看你妈,我有什么?珍珠戒指,还是假的,而且就这么唯一的一个首饰,还是在结婚二十周年的时候你爸给买的。去参加同学会,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她们穿得金光闪闪,坐着外国车,一脸得意的样子,就你妈一个人挤公交、换地铁满身臭汗地赶过去。我看,这些娘儿们就是在故意气你妈,每次同学会都开在宾馆。尤其京淑那个臭女人,看到我的戒指是假的,竟然拼命嘲笑我,然后非常优雅地把手伸过来让我看她的戒指,说是什么‘礼物’。看她那样子,我差点就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然后把她戴戒指的手指掰断……我就是这样去,这样参加,又这样走出来的。”说到这儿,她又转过脸盯着智贤的爸爸,“老公你知道了吧?我就是这样参加同学会的!这一路走来你为我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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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一章 一万坪葡萄田(5)
妈妈的牢骚转成了人身攻击。
“我,我不跟你一样吗?那两件西服,我都穿十年了。”
爸爸的脸色有些难堪,声音也很小。
“那当时他们两个分地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说要点儿啊?哪怕巴掌大的一块儿也行啊!如果当时你开口他们肯定会给的,我们也就不用挤在这二十七坪的小房里了,而且你也就不会两件西服穿十年了。”
“你怎么突然又转到这上面来了?”
“我小的时候,我们家的地特别大,大到就连村子里的人出来散步都是踩着我家的地。但是现在呢?那些地都跑哪去了?谁又知道以前风光的我会以这种方式、这种样子生活的啊!”
玉淑气呼呼地说着,从现在说到以前,从女儿说到老公,好像要把憋在心里多少年来的话一口气全都倒出来似的。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还提它干吗?再说,那时候人们的生活都差不多,也没多少穷的呀?”
爸爸的话音刚落,只见妈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高声叫道:
“没穷的?上面资本家,中间中产阶级,下面是什么?是庶民,庶民是什么?庶民就是社会最底层的。这是一个生活阶梯,就好像人家上面吃好的,剩下的残渣末末给你吃一样。有谁愿意一辈子吃人剩下的东西呢?谁不是只要一有机会,就往高一步走啊!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瞬间,她那犀利的目光转向了智贤。
“我以为现在可以苦尽甘来了,以为到了晚年能够享受一下儿女们带来的福气,能够脱离最底层的生活,可是,当上天把财富送到你面前了你却说不要?”
“妈妈,我……”
“如果你想让你妈我过得舒心,那就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玉淑无比坚决地说道,丝毫不给智贤留说话的机会。
“如果你偏不去的话,那我就从这儿跳下去,摔死得了。”
“好好的干什么说死啊?再说了,咱们家是一楼,跳下去顶多把脚崴一下,不会死的。”
“别说一楼!如果当初我们有一千五百万,还会来这个一楼吗?早就上八九楼住去了!还不是没钱闹的。”妈妈指手画脚地大喊道。
“说别的没用,你必须得去!到那里以后,如果他说把地交给你,你就痛痛快快地接过来,不要像在家里似的那么多废话。至于种地的事情,你就放心吧,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会过去帮你的!”
就这样,智贤在妈妈的威逼、强迫下举起了白旗从而来到了金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妈妈也没有给她其他的选择,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去金泉。
“不管你堂爷爷让你做什么,你都要答应,而且说种地没问题!”
“都说了是让我种地,还能让我做什么……”
虽然来了金泉,但智贤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每天都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觉得天要塌了下来。种地?呵,竟然让我来农村种地?这又不是小孩子在花盆里种生菜过家家,这是种地啊!我怎么……
“哎呀!这条破路怎么这么长啊!还这么不好走,累死了!”
智贤一边踉跄地走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发着牢骚。
其实,这条路并不像智贤说的那么难走,虽说是田间小道,但很少有凹凸不平之处。不过,说它非常长那倒是真的。之所以说不好走,都是由她那颗虚荣心引起的。证明自己是来自首尔的虚荣心使她穿了一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加上天气炎热、道路遥远,所以就会觉得路极为不平坦。
就在她一瘸一拐地努力朝前走时,身后突然传来“嗒嗒嗒”的机器声。她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一辆拖拉机正朝这个方向驶来。
“那个……大叔!停下!”
智贤挥着手、跳着脚大喊着。驾驶拖拉机的男人看到有人在唤自己,逐渐减慢速度,然后停在她跟前。
“大叔,我问您一下,我想去这个地方,是在这儿吗?还远不远?”
说着话,智贤把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递了上去。那男子快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厌恶地随手接过纸条看了看。他的皮肤黑黝黝的,很粗糙,看上去是一个典型的庄稼地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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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一章 一万坪葡萄田(6)
这个男人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我?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错,但智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时,拖拉机上的男人把纸条又递回来说:
“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往左拐,到那里你就能看到一扇蓝色的大门,那家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哦,好,谢谢!”
“谢”字刚落,那个男人就开着拖拉机走了。
“怎么走得这么快,不等人把话说完,我正想让你顺路带我一程呢!”
智贤望着远去的拖拉机,无可奈何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抓起旅行箱,一瘸一拐地朝那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终于到了路的尽头,之后左拐……蓝色大门?这里确实有一个大门,但这大门颜色怎么看都看不出是蓝色。应该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上过漆了,颜色褪了,皮也掉了,上面生锈了,看上去斑斑驳驳的,破旧的很。根本无法让人相信这扇大门本来是蓝色的。只有门柱上依稀露出来了点蓝色的痕迹,虽然很难辨认,但智贤还是一眼便认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大门没有全开,半敞着,可以看出,这家人的门平时也都是这么半敞着的。
“家里有人吗?”
就在智贤刚迈进一只脚的时候,突然从院子的某个角落传来一阵狗叫声,紧接着有两条黑毛大狗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来。
“啊!救命啊!”
智贤吓得失手扔掉手提包和旅行箱,但好像已经忘记跑了,站在那里闭着眼、捂着头、浑身打着战。随后便听到院子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大喊声。
“去!都滚一边去!”
这声音还真灵,刚说完那两条狗就立即离开了智贤,不过还是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才跑回了院子。
虽说那两条气势汹汹的狗已经不再叫唤,但智贤依然有些胆战心惊,她试着睁开眼睛,发现狗已不在,只见不远处的榻榻米上坐着一个叼着烟斗正抽旱烟的老爷爷。凭着模糊的记忆,智贤猜到他应该就是堂爷爷了。从长相上看,他和已去世的爷爷没什么相似之处,不过,从给人的感觉上看,就很相像了。
“你找谁呀?”
他大声喊道。智贤一听这声音,确定刚才是这位爷爷把狗喊回去的。
“啊,我……我是来找堂爷爷的。”
“哦,你是智贤吧?”
“嗯?噢,是,是我。”
“快点儿进来吧!”
果然是堂爷爷。
“是,爷爷。”
到现在智贤也没有从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她一边喘息一边哆嗦着手拿起地上的手提包和旅行箱向榻榻米快速走了过去。
“一路走过来的吗?”
“是。”
“怎么不找辆出租车坐呢?”
“坐了,从村口下的车。”
“怎么从那里就下了?如果你跟他说来这里,他就会把你带过来的。”
“这样啊?我当时也不知道。”
智贤放下东西一边擦着汗,一边坐在榻榻米上。
“你知道我吧?”
“是。我知道,爷爷。”
“嗯,知道就好。”
庆尚道人说话语气有些冲,不知道的人很容易认为这是生气的表现。
智贤就是这么认为的,听到堂爷爷如此冲的语气,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老人家生气了。可又一想,不应该啊,自己从来到进门连话都没怎么说呢,怎么可能会使他发火呢?但是,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又硬又冲又严肃,不得不让人怀疑。
爸爸妈妈曾对她说过关于这个爷爷的事情,包括脾气,所以现在在他面前才显得有些乖巧,况且这是第一次真正接触他,还是悉听尊便的好,这也是出来时父母交代过的。
到这里仅五分钟的时间,智贤就已经在后悔这次来堂爷爷家的决定了。就算妈妈再怎么威逼或强迫自己,也应该宁死不屈、坚持到底的。
“这个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就住这屋吧!”
爷爷带智贤来到榻榻米靠右的一个房间,一边打开门一边说道。
“是,爷爷。”
随即爷爷所说的房间“内幕”呈现在了智贤面前,她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里面非常干净,干净得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衣柜,没有桌子,没有任何家具,甚至也没有被褥。看着这间空荡的屋子,智贤突然觉得心也变空荡了……屋子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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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一章 一万坪葡萄田(7)
“过一会儿我给你把被褥拿过来。”
“噢,好。那个,我先把包放进去吧?”
“嗯!”
智贤走进去,转身关上门,随即身体便一下子瘫软在了炕上,有些昏厥地说:
“这算什么啊?”
智贤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墙壁,如果说屋子不空荡,那就只有这几张胡乱贴上去的壁纸可以作证明了。再看看承载自己的炕,不知是一直烧着的缘故还是以前用时残留下来的痕迹,有些地方熏得已经成了一块块黄色,也有些地方成了黑色,还有塌陷的地方。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收拾好了啊!”
智贤终于明白爷爷刚才所说的收拾好了的意思,那就是“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都拿走了”。
“天啊!怎么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啊!”
智贤环视四周,越看越想越觉得荒唐。正胡思乱想着,她突然站了起来,忘记有件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从在路上碰到开拖拉机的男子开始,智贤就隐隐感觉有一丝“便”意,结果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两条狗又叫又扑的,竟把它给吓回去了,现在安静了,它也就又出现了。
“我得先赶紧去一趟洗手间……”
智贤急忙站起来,整了整衣衫,又缕了缕头发,又自言自语道:
“得乖巧一些,严肃一些。”
由于堂爷爷把因正牙痛而安静的智贤错误地认为是乖巧,从而导致此时她也必须努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