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万分的抱歉，”雷加竭力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的样子——对于一个失去以往记忆的人来说，这样的表现正合适——在看到女法师的泪水后，全然不知所措，“可您知道，我确实忘记了很多事情…我甚至不记得我的老师…您要进来坐吗？”
他略微有些笨拙地让开了房门，以便让对方进入房间。
女法师并没有进去，她含着眼泪看着雷加，轻轻摇了摇头。“我叫爱尔丝，”她突然说道：“希望你能想起这个名字。”
这句话似乎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在说完之后，这个女孩吃力地转过身，然后猛然加快脚步，飞快地走向走廊的拐角，在她消失在视线中的同时，雷加敏锐的耳朵清晰听到了从拐角处传来的啜泣声。
雷加迅速关上房门，在上面飞快施展了几个魔法，使得任何人不经自己的允许都无法进入，然后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接着，他闭上双眼，回到了游魂的状态。
早在对方离开的同时，雷加已经锁定了爱尔丝的灵魂，借助感应，游魂轻易找到了女孩所在的位置，在穿过若干道墙壁和天花板之后，他来到了爱尔丝的房间。
此时的女孩正趴在自己的床上，她的脸埋在双臂之间，双肩不时抖动着，床单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雷加把自己藏在墙壁中，静静地看着面前伤心欲绝的少女，心中没有半点起伏。
这个女孩必须死，她对另外一个雷加的爱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会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凭着她对另外那个雷加的熟悉，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自己的不同——一个人也许会失去记忆，但长期养成的生活习惯却不会因此而改变，所有精力都放在魔法研究上的卡森也许不会注意到这些，但这并不等爱尔丝不会，在很多事情上，女人比男人细心得多。
不过雷加并不准备马上就下手，在法师塔中使用魔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无数的探测装置和那些对魔法波动无比敏感的大法师们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那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在等待着更好的机会。随着实力的提高，他能够以游魂状态存在的时间也延长到了四十分钟，时间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问题。
一切都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心灵的打击让爱尔丝感到极度的疲惫，在哭泣中，女孩慢慢进入了梦乡。
雷加半透明的身体从墙壁中飞了出来，来到爱尔丝的床边，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只要轻轻一碰，从记忆中学到的灭魂术就会在瞬间毁灭这个女孩的灵魂。
一丝似有若无的能量波动从熟睡的爱尔丝体内发出，并立刻被对能量极为敏感的雷加所感知。
游魂停下了准备毁灭女孩的触摸，丝丝缕缕的精神力量从游魂体内放射出来，缠绕上了这阵微弱的波动，仔细地辨认着这灵魂的，让他感到无比熟悉的波动。
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再度被打开，一个有着惊世骇俗的美丽和逼人英气的面孔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菲洛丝，执掌春雨和农业的女神，也是他作为裁决之神时最忠诚和信赖的伙伴，在那场让他和无数神诋同时陨落的战争中，在伙伴们大部分背叛的情况下，只有她和少数几个人站在他的一边。哪怕过去了无数年，哪怕灵魂残缺不全，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她义无反顾地和他并肩战斗，一起冲向潮水一样的敌人时的情景。
第三部 法师之塔 第四章
正在沉睡的爱尔丝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啜泣——即使在梦中，这个女孩依然在为自己被恋人遗忘而痛苦。
这声音重新唤回了雷加的理智，游魂低头看了看仍在睡梦中的爱尔丝。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并非真正的菲洛丝，早在那场战斗刚开始不久，那个对自己无比忠诚的女神便已经被杀死，她的灵魂也已经消散在宇宙之中，现在的爱尔丝的灵魂，只不过是其中一块侥幸残存下来的灵魂碎片，它甚至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识，如果不是主人处于熟睡之中，它带着些许神诋特征的波动会被作为爱尔丝作为凡人的意识牢牢地压制在灵魂的深处。
但雷加还是无法下手。
望着脸上还有泪痕的爱尔丝，游魂运用意念为她打开被子盖在身上，然后穿过墙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雷加很烦恼。
这个词用在一个以理性著称的亡灵身上似乎并不合适，但他现在确确实实很烦恼。
“你的手势出现得太早了，”雷加极力克制着自己，对站在面前的爱尔丝说道：“施展魔力之手的最后一个手势应该和最后一个咒文在同时发出。”他轻声念了一句咒语，同时配合以手势，那个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巨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动着向他们移动过来。
“看清楚了吗？”雷加例行公事般地说道，然后走到一边，看着爱尔丝练习这个难度颇大却很实用的四阶法术。
为了更好地修炼魔法，暴风之神的见习法师们往往会结成学习时的搭档，以便相互监督和提出建议，这种搭档可以自由组合，也可以被导师所指派，而雷加此刻便被卡森指派成为了爱尔丝的搭档。
然而雷加宁愿面对一百头凶猛的魔兽也不愿做这件事情：每当他和爱尔丝在一起时，只要稍有空闲，这个女法师就会用那充盈着水一样柔情的目光注视着他，但这也正是他担心的，情人们在热恋时可以记住对方每一个微小的细节，而这些细节上的不同很有可能让爱尔丝看出破绽。
“我总是练不好，”很显然，爱尔丝对于魔力之手的练习并没有什么收获，半个小时之后，她依然无法让那块巨石挪动哪怕一厘米，“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学习这个法术。”
“即使是那些大法师也无法精通所有的魔法，”雷加像一个耐心的学长那样安慰着爱尔丝：“很多达到八阶甚至九阶的人却无法使用一些最简单的二阶法术，这没什么。我建议你首先学习一下念力移物，它的功效和咒语与手势的构成与魔力之手很相近，但要简单得多，那也许会对你学习这个法术有帮助。”
“他真的变了，”看着用温和而又刻意保持距离的语调和自己说话的雷加，爱尔丝想道：“从前的他只会挠着脑袋，然后告诉我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或者像孩子一样笑个不停，然后和我一起练习，却绝不会这样一针见血地为我指明方向…他的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
“可念力移物只是一个三阶法术，”爱尔丝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亲爱的爱尔丝，”雷加的态度变得极为严肃，“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在接触魔法时学到的第一句话：只有无用的法师，没有无用的魔法。法术的阶位只代表使用它所需要的力量下限，却绝不等于它的实用价值，任何一个流传至今的法术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仅凭外表来判断一件事物绝不是一个法师应该做的。”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爱尔丝的某根神经，一丝灵感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消失无踪。
“我们今天的练习到此为止，”雷加说道：“我需要回去进行冥想，明天早上见。”
回到自己房间的爱尔丝并没有进入冥想，那个灵光一现的想法依旧困扰着她，这个美丽的女法师拼命回忆着自己当时产生的念头，最终，在多番尝试失败之后，她放弃了这种做法。
一阵敲门声在她即将进入冥想时响起，当她打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口的雷加时，爱尔丝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有什么事吗？”她极力控制着激荡的心绪，用一种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然而就是她自己也能够听出说出这些话时声音的异常。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雷加依旧是那幅严肃的样子，这让爱尔丝心中存有的那丝幻想顿时破灭，她强忍着心中的失望，让开了门口。
“你最近似乎心不在焉，”雷加看着房间中凌乱摆放的物品时说出的这句话让爱尔丝白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但对一个法师，这种精神无法集中的状态无疑很危险。”
“听着，”雷加转过身，看着爱尔丝，“我无法知道我们过去发生了什么，尽管你和其他人的态度告诉我，我们之间曾经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他考虑着自己的措辞，“他们告诉我，我失去了记忆，是的，除了魔法和其他一些生活的本能，我几乎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但至少，在我拥有意识之后，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
游魂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摆着的那个水晶球上，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年轻男女的影像被魔法固定在了那里。
“你告诉过我，那是我送给你的，”他接着说道：“但那不是我，确切地说，不是现在的我。每个人都在变化，他们会长大，变老，他们的思想也随之改变，可以说，每一个人都不是从前的他，我也是这样，只不过我的改变比较大。”
他略微停顿了一会，以便爱尔丝能够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我们的过去只属于过去的雷加和过去的你，”最终，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但我们生活在现在，而不是过去，所以，”他注视着爱尔丝的眼睛，艰难地说道：“让我们忘了过去。”
第三部 法师之塔 第五章
一抹微笑出现在爱尔丝的脸上。
“这也正是我要和你说的，”她笑着说道：“过去的只属于过去。”她走到门口拉开房门，以一种轻松的口气说道：“如果你来只是想说这些的话，那么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现在需要冥想，你知道，对一个见习法师来说，利用冥想来锻炼精神力量是多么重要。”
直到雷加离开，爱尔丝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然而在关上房门之后，两滴泪水却从她那白玉一样的脸颊上滑落。
走出房门的雷加长出了一口气，尽管说出那些话只用了几分钟，对于这个游魂却比几个世纪还要漫长，无论是作为神诋还是作为亡灵，处理这种感情方面的问题从来不是他的专长。
然而他必须这样做。对于灵魂的敏锐洞察力让他在训练场就察觉到了爱尔丝情绪上的某些波动，很显然，这个女法师有了某些隐约的，很可能对他不利的想法。也许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如果任由这些想法生根发芽，迟早有一天，她会对他产生怀疑，然后就会轻易发现那些平时被忽视了的他和另一个雷加在细节上的差异。在经过周密的考虑之后，雷加认为，只有一个办法能够延缓这种事情的发生：用一件更能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事情去刺激她，让她的注意力被这件事情所吸引，进而暂时忘记那些想法。
但这只是表面的理由。随着和爱尔丝接触的加深，他发现，这个女法师和菲洛丝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她们几乎同样的美丽，她们都很善良，也很温柔，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她们表现出来的神态几乎一样，加上爱尔丝那本属于菲洛丝一部分的灵魂，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将对方当成了农业与春雨女神，尤其是刚才，爱尔丝那含着眼泪的微笑更是让他想起和自己诀别时的菲洛丝，那个始终不渝地跟随自己，为自己献出生命的女神。
可她并不是真正的菲洛丝。
此后的几个月基本上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雷加和爱尔丝依然是学习魔法的搭档，在和各自导师学习的间隙，他们总会凑到一起来研究和探讨魔法的奥秘——当然，大多数时候是由雷加对爱尔丝进行指导，他们关系融洽，在一起时总是谈笑风生，就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某种无形的屏障已经牢牢地树立在了他们中间，他们无法，也不愿去打破这道屏障。
尽管这样的结果早已在雷加的意料之中——事实上，这正是他刻意营造的——然而每次面对爱尔丝，看到对方那仿佛平静无波的眼神时，游魂总能感觉到那下面隐藏着的，浓得几乎难以化解开的哀怨。
这种从未在记忆中出现过的感觉让游魂很不舒服，从来都是以冷静和理性著称的亡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为了摆脱这种压力，雷加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试炼场。
这里是暴风之神的法师们最向往也最惧怕的地方，对于那些五阶以下的法师们来说，来到这里意味着他（或她）已经有了冲击六阶的把握，而对于那些进入试炼场的人们来说，这里的重重危险足以令他们在失败或者顺利晋级之前吃尽苦头。
卡森面色严肃地站在试炼场的入口前，在他的身边站立着整装待发的雷加，而在他们身后近百米的地方，爱尔丝正和其他的法师们站在一起，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望着昔日的恋人。
“在开始之前，”卡森转过身，面对自己心爱的弟子，“我必须再次确认一下，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