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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少年见状连忙伸手去扶。
“哎哎，你可别跪！你这朝我一跪我可是要折寿的！我折寿了你可赔不起！”他喊道。
王大夫见状心里叹口气，从少年身后走了出来。
“我且与你去看看，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我要是治不好你们可别又对我喊打喊杀！”他说道，一面抬脚迈步往前走。
少年听到自己祖父说的话，眉毛一竖，难道之前他们还对祖父喊打喊杀了？！
想到这张嘴便要骂，王大夫却瞪了他一眼。
少年被瞪地悻悻的闭上了嘴，愤愤的瞪了老李头一眼，捡起一边地上的雨伞后前来搀扶王大夫。
看着少年扶着王大夫已经往前面走了。
“谢谢，谢谢。”他嘴里喃喃。
大步追上去。
房间里，肃哥儿已经停止了浑身抽搐。
只是青紫着一张脸，眼睛紧闭，嘴里还一直吐着白沫儿，整个人时不时的会抽搐一下。
妇人跪在床边。
眼泪已经风干了，脸上都是一种紧绷感。
她看着床上的肃哥儿，眼神呆滞，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是再说什么。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进了房间。
老李头快走两步到床边将妇人拽了起来。
然后看着王大夫，眼中满是希冀。
王大夫哼了一声，看了看床上的肃哥儿又看了看妇人。
“李婆子被魇住了。”他哼声说道。
老李头回头去看被他拽到一边的李婆子。
眼神呆滞无神空洞无焦距，被拽过来后也一声没吭没任何反应。
“老婆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他抓住李婆子的手，急忙问道。
只是李婆子却丝毫反应都没有，还是呆呆的站在那。
老李头转头求救得去看王大夫，嘴唇嗫嚅几下。
一边的少年进来后便一直打量这四周，他撇嘴，这可真是一贫如洗了。
这时正看到老李头的样子，他哼声说道，“没事，你扇她两巴掌就好了。”
说罢嘴角微翘。
老李头一呆。
这，这……
看看李婆子又去看看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一边的王大夫已经在床边坐下了，闻言瞪了少年一眼。
“无碍，你掐她人中就好了。”他说道。
一面拉过肃哥儿的手，开始把脉。
背对着老李头，在他看不到的方向，他脸色沉重，看着肃哥儿心里叹口气。
不多时便收回手。
从袖中摸出一个布包展开，里面是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银针。
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把他衣服脱了。”
一边看戏的少年闻言快步上来三两下的就把肃哥儿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捻起其中一根针，针尖转动间反射出幽寒的光芒。
仔细看了看床上脸色青紫的肃哥儿，后一针扎下去。
不多时肃哥儿身上便被扎满了长短不一的针。
这时李婆子也被掐的回过神来。
看到床上被扎得跟刺猬似的肃哥儿和坐在床边的王大夫。
一下子便扑了过去。
看着床上肃哥儿不再青紫骇人的脸色，和平缓的呼吸，嘴里也不再吐白沫儿。
她扑通一下便对着王大夫跪了下来。
“大夫，王大夫，谢谢，我谢谢你，谢谢。”她哭道。
最后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声音哽咽得再说不出话。
这边老李头看着床上的肃哥儿，又是哭又是笑，对着王大夫便要跪下。
王大夫却是快一步拦住老李头要跪下的动作。
看着老李头夫妇，他神色复杂，有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怕一说出来会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只是，现在不说，等一会他们也会知道的。
他咬牙，沉声说道，“你们别太高兴了，肃哥儿这病我可没治好。”
老李头纳闷的抬头去看王大夫。
王大夫咬牙一跺脚，说道，“我没治好肃哥儿的病！肃哥儿现在还危险得很！”
老李头这下听清了，他看着王大夫嘴角还未散去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王大夫，你说什么？我家肃哥儿这不是好了吗？不是让你用针扎好了吗？”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他自己也没察觉出的颤抖。
王大夫沉默了一瞬，说道，“不，不是，我只是让他的痛苦减轻了一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他走的没那么痛苦，”
此时此刻，他觉得他的喉咙干涩的要命。
老李头有些怔怔，退后两步。
伏在地上的李婆子猛的抬头，眼睛睁大。
头发衣衫凌乱，眼睛红肿，看起来也有几分骇人。
“不，你骗人！”她尖叫一声。
站起来便想上前去厮打。
少年两步上前来挡住，试图抓住李婆子挥打的手臂。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祖父治不好那也是你家儿子命不好！”他喊道。
心里想，这家人可真是……
刚刚还那么感恩戴德的，这会儿就要打人了。
虽然这种事的确是值得同情，但是也不能打人啊！
一边的老李头怔怔出神。
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如果快不行了的话你就来找我吧！”
“我是萧家的。”
耳边有人的声音响起，那是个十几岁的小娘子，声音听起来并没有那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清脆之感，反而是带着些沉闷。
他猛的抬起头，对了！去找她！去找她！
她说她是萧家的，他们说她是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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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来了
对，去找她！
去找她！
萧家大善之家，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而且，而且那小娘子自己也说了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去找她。
找她拿点钱，然后带肃哥儿去府城，府城有御医。
找到御医肃哥儿就一定有救了。
对，去找她，去找御医。
想清楚后回神，便看到李婆子和少年厮打在了一块。
“都住手！”他爆喝一声。
这边几人都被吓了一跳。
李婆子原本要朝少年抓过去的手也顿了一下。
老李头过去一把拽住李婆子，沉声喝道，“你别闹！”
说罢，眼神柔和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肃哥儿。
“我要带肃哥儿出去，这针要是拔出来会怎么样？”他问道。
一面扭头去看王大夫。
王大夫有些惊讶，“你还要带他出去？”
老李头看着王大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执着问道，“把针拔出来会怎么样？”
一边少年愤愤哼了一声，站在王大夫身边，眼神恶狠狠看着对面的二人。
“祖父，我们走，他们要作死就让他们作去。”他说道。
王大夫摆摆手，看着老李头沉默一刻，说道，“拔是可以拔，这针也只是缓解疼痛的。”
“那就好，你快把针拔了。”老李头说道，声音急切。
老李头身后的李婆子一把拽住老李头的袖子，红着眼问道，“老头子你要做什么？”
老李头甩开李婆子的手。
两步走到床边，看着王大夫。
王大夫甩了甩衣袖，心里叹口气。
上前去拔针。
不过片刻肃哥儿身上的针便都被拔了出来。
床上的肃哥儿闭着眼，眉头纠结在了一起，看上去很痛苦。
因为扎针他的衣服都是被扒开的。
老李头俯身将他的衣服系好。
然后将他扶起来。
抓住肃哥儿的手臂便要把他背起来。
肃哥儿因为这番动作眉头皱的更紧。
背起肃哥儿，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扭头朝李婆子说道，“把蓑衣拿来，给肃哥儿披上。”
李婆子看着老李头，怔怔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带肃哥儿去萧家。”他说道。
看着李婆子张嘴还要说什么，他有些不耐的。
“叫你去你便去！”
李婆子迟疑一下便去拿来了蓑衣，披在了肃哥儿身上，又拿来斗笠带在肃哥儿头上。
弄好了之后老李头背着肃哥儿便大步朝外面走去。
看着雨里的身影有些萧瑟。
李婆子愣了一下快步追了上去。
屋里少年看着他们走出去，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他看着王大夫，问道，“祖父，我们也回去吧？”
王大夫皱眉沉吟。
老李头刚刚是说要去找萧家吧？
这萧家是什么人家？难道也是大夫？
“我们跟上去看看。”他说道。
少年皱眉有些不想去。
要作死让他们去就是了，管他们那么多！
他撇撇嘴，可也没说什么。
给王大夫将蓑衣披好。
二人打着雨伞也跟了上去。
………………………………………………
萧家门前，福婶和苏青拦住一直吵嚷着要进去几人。
福婶看着面前的几人脸色很不好。
该死的！
他们萧家是落魄了，可是也不是谁都能来萧家撒野的！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确定要如此私闯民宅吗！”福婶喊道。
“我萧家是落魄了，可是也不是随便来只阿猫阿狗的都能如此撒野！”
老李头背着肃哥儿，看着前面面色不善的妇人，急得额头直冒汗。
“这位妈妈，我是来找萧小娘子的。之前萧小娘子说过我让来找她的。”老李头说道。
福婶脸色阴沉，看着老李头背上面色青紫的少年。
“找我家娘子！那你背着个死人是个什么意思？！”
老李头闻言身子一顿。
怔在原地。
不一会儿他缓缓跪下。
“萧家小娘子曾说过我家中若是有困难便可来找她，今日家中遭了难，特来求萧小娘子帮助。”
老李头跪在地上，一字一顿。
他身边的李婆子也跟着跪下。
这是萧家！这是萧家！
后面的王大夫和少年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王大夫看着萧家大门上方偌大门匾，上书苍劲有力的萧府二字。
原来要找的是这个萧家啊。
外面路过的人看着萧家门前的热闹，都纷纷驻足观看，三五个人凑在一起对着萧家说笑指点。
“那老头儿干什么？”
“那是老李头吧？他背着的是他家的病秧子儿子吧？”
“看样子那个病秧子快不行了啊！”
“你们说他们来萧家做什么？”
福婶看着外面的人议论纷纷，有看着面前跪着的老李头二人。
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苏青看着老李头，皱眉想了想。
“是你！”她想起什么突然喊道。
老李头抬头看前面站着的苏青，这是那日跟在萧小娘子身边的小丫头吧？
他点头道“是我，还烦请给娘子通禀一声。”
福婶皱眉看苏青。
苏青快步走到福婶身边，对着福婶耳语几句。
福婶点点头，想了想后低声说道，“你快去把你爹找回来！”
苏青迟疑。
“娘，你……”
福婶推了她一把“叫你去便快点去！这里我能应付！”
苏青抿唇点头，转身跑开了。
萧家大门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睁着大眼四处张望。
把手放在嘴里允吸，歪着脑袋想了想后扭头朝里面跑。
福婶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打算。
“那你们先等着！”她说道。
等着福叔回来再说。
老李头抬头看着福婶，有侧头去看自己后背上的肃哥儿，有些着急。
一时之间双方僵持不下。
而这段时间里萧家外面的人也越聚越多。
看着肃哥儿脸色越来越不好，嘴里原本已经停止吐白沫儿这会儿又开始吐了起来。
老李头张嘴还要哀求，却是看到里面一个穿着素色襦裙的小娘子缓步而出。
小娘子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