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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脸型消瘦,颧骨突出,闭着眼。
老李头三人走进来,下意识的放轻脚步。
老李头走到床边,微微探身,轻声叫道,“肃哥儿,肃哥儿。”
躺着的少年慢慢睁眼,刚睁眼时还有些迷茫,随后眼神渐渐聚焦清明一片。
他动了动身子,嘴角动了动,似在笑,“爹。”
老李头点头答应一声,面上带着笑,眼睛却是泛红。
“肃哥儿,王大夫来了,让他给你看看。”老李头笑着说道,说着还伸手把薄被压了压。
王大夫上前,小药童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
王大夫坐下,老李头把肃哥儿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王大夫一只手伸手搭脉,一只手捻须。
老李头在一边紧张的看着。
片刻,王大夫收回手。
“怎么样?怎么样啊大夫?”老李头紧张问道。
王大夫不说话,摸着胡须慢慢起身,径直走到一边的矮几旁。
跪坐下来,小药童打开矮几上的药箱,从里面拿出纸笔。
老李头拍拍肃哥儿的胸口,然后也走过来。
他跪坐在一边垫子上,问道,“王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王大夫拿着笔,头也不抬。只是点点头没好气说道,“还能怎样!还不就是那样!只能慢慢养着!”
老李头中年得子,孩子不足月便就出生。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就虚弱得很。一直金贵的养着,只不过因为天生不足,所以从小便大病小病不断。孩子慢慢长大,身子也越来越弱。
老李头低头,手攥成拳头,“王大夫,肃哥儿这病,真的治不好吗?”他突然问道。
王大夫写药方的手一顿,抬头看着老李头,认真的说道,“老李!你该知道,肃哥儿这不是病!这是胎里带弱,不是病!所以没法治,只能是慢慢养着。”
老李头听罢颓然的低头。
王大夫收回笔,将方子拿起来交给老李头,说道,“随我去抓药吧!诊费我也不要你的,拿药钱就好了。”
老李头接过方子,对王大夫施礼,嘴唇嗫嚅得说道,“多谢!”
床上的肃哥儿偏着头看着老李头和王大夫,他们说的话他也自然都听见了。
眼角有些湿润,有泪划过。
老李头和王大夫一起走出去,之后一个中年妇人走进来。
妇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满脸皱纹。她端着一个杯子走过来。
肃哥儿使劲眨眨眼,将眼泪眨出。
笑着叫了声,“娘!”
妇人笑着答应,走到床边,将肃哥儿慢慢扶起来,喂他喝水。
喝完水,妇人退出去。
肃哥儿躺在床上直楞楞得盯着床帐发呆。
………………………………………………
吃完饭,萧安娘走出屋子。
苏青跟在一边。
“苏青,厨房在哪?”萧安娘突然转头问道。
苏青一愣,后反应过来在前带路。这些日子她也算是有些摸清萧安娘的性子了。直娘子上吊后再醒过来性格就完全变了,变得说一不二,变得很有主见。
不过,这样也好。她爹说娘子这是因为受了刺激,加上失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所以性格大变。
萧安娘由苏青带着走进一间屋内,屋子里灶台、锅铲,应该就是厨房了。
她走进去,打量一番。
满意的点点头,笑了。
她站在一个灶台前,问道,“苏青,你会生火吗?”
苏青笑了,点头说道,“娘子,我当然会生火了!”
一般她娘做饭,她就帮着生火和打杂。
萧安娘点头,说道,“那你把火生起来。”
说着还伸手指着一个灶台。
苏青有些不解,但还是按照萧安娘的吩咐,去生火了。
不一会儿,火就生起来了。
苏青蹲在灶口前,一直往里面加柴火,火烧的很旺。
萧安娘把锅架上去,然后又把一直拿在手上的的两包东西放在一边。
她对苏青说道,“火小一些,我要小火!”
苏青应声是,又往外拿了些柴出来。
萧安娘将两个纸包打开,一个装的是茶叶,一个装的是之前福叔买回来的黑乎乎的那个。
萧安娘看了看火,觉得差不多了时便把一包茶叶倒进了锅里,然后用铲子炒了两下。
随后又抓了一把那黑乎乎的东西扔进去。
然后就一直用铲子炒着,片刻不停。
苏青蹲在地上,抬头望着萧安娘的动作,不知道娘子在做什么。
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她开口问道,“娘子,你在干什么?”
萧安娘低头看了苏青一眼,笑了笑,说道,“炒茶叶。”
苏青一愣,“是从茶肆里拿回来的香茶吗?”她问道。
萧安娘点头,说了声,“是啊。”
苏青皱眉不解,问道,“娘子,那个茶是制好了的啊!为什么还要炒?”
萧安娘手上动作不停,回道,“炒一下,更香。”
苏青更加不解了,娘子什么时候还会制茶了?而且娘子不是失忆了吗?
她嘴唇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来。
算了算了,随娘子高兴就好吧!
第十一章 治
香泉一合乳,煎作连珠沸。
时有蟹目溅,乍见鱼鳞起。
声疑松带雨,饽恐烟生翠。
傥把沥中山,必无千日醉。
炎炎夏日,阳光正浓。
外面知了吱吱叫,心情好的人听了可能会觉得惬意,反之,则会觉得烦躁无比。
游廊下,一个矮几,苏青跪坐在垫子上,用竹夹夹着茶碗在沸水里过了一遍。
然后将水倒掉。
风炉上鍑里的水,噗一声,烧开了。
苏青舀了一勺盐放进去,还有姜、桔皮、枣子等都放了一点。
随后才抓了一把茶叶放进去。
微微搅拌两下,等水煮沸。
舀了一勺茶汤出来,盛在茶碗中。
然后把把茶碗推到对面坐着的萧安娘面前。
萧安娘垂眸看了一眼茶碗,笑了笑。
随后笑着让苏青把用过的东西都去清理了一遍。
等苏青清理完,萧安娘拿过两个茶碗在沸水里过了一遍。
鍑里还烧着水。
等到里面的水的冒起了小气泡,萧安娘将之前炒过的茶叶放进去。
用勺子搅拌两下,茶叶在水里面打着旋儿。
然后猛的伸手,将表面上的那一层茶沫子舀出,倒掉。
随后又舀出茶汤,盛了两碗茶汤。
将其中一碗和之前苏青煮的茶汤都推到苏青面前,伸手示意苏青喝。
“你尝尝,这两种哪个好喝些。”萧安娘笑着说道。
苏青看着自己面前的两碗茶汤,点点头,先端起了她自己煮的那碗喝了一口,随后又端起萧安娘煮的那碗喝了一口。
刚喝进去感觉味道有些涩,还有些清凉,等吞下去后又有种醇厚甘甜的味道。
她咂咂嘴,回味起来。
萧安娘看着苏青的表情,笑了。
“如何?”她笑着问道。
苏青回过神,转了转眼珠,不知道该怎么说。
“感觉,味道很不一样,从来没有喝过的味道,怪怪的。”苏青说道。
萧安娘笑了,她点点头,说道,“那你觉得好喝吗?”
苏青舔了舔舌头,然后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不似以往的煮茶方法,味道也完全不同。一般煮茶都放些佐料,喝起来跟喝汤似的,咸的。
不过,这次娘子煮的茶汤倒是第一次见,味道怪怪的,但是好喝。
“好喝!”她肯定的说道,说着还使劲点头。
萧安娘笑了,点头说道,“是,好喝就对了。”
一边说一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碗,轻啜一口。
“娘子,你怎么做的,好厉害。”
苏青问道,抬头眼睛亮亮崇拜的看着萧安娘。
萧安娘抿唇笑,“怎么做的?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她说道。
…………………………………………………
一间屋内,除了一张矮几,几乎没有其他摆设,整个房间空旷旷的。
肃哥儿靠坐在床头,面上呈现不正常的青白色,嘴唇也是白得没有血色。
但是眼睛却是一片清明。
一个妇人坐在床沿,端着碗一勺一勺的给肃哥儿喂药。
肃哥儿一直笑着,一口一口喝下妇人喂来的药,好似喝的不是苦涩难闻的药,而是一碗糖水。
妇人看着肃哥儿,眼睛有些红,面上却一直带着笑。
五十多岁的妇人,鬓角已染上白霜,黑色的头发里夹杂着白发,整个呈现出一种灰色。
她一直笑着,眼角、额头和两颊上一条条的交叠皱纹也格外的明显。
肃哥儿觉得鼻子酸的很,眼睛干涩发酸,却没有眼泪流出。
喝完了药,妇人一手拿着药,一手从怀里掏出帕子,给肃哥儿擦刚刚喝药时嘴角留下的药渍。
“肃哥儿,你先歇歇,娘等会再来看你。”妇人笑着说道。
肃哥儿点头嗯了一声。
看着妇人走出去把门关上。
面上一直挂着的笑也落了下来,把头便靠在床头的木头雕花上,眼睛无神的睁着,没有焦距。
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衰败感,那是种生命在衰败的感觉,死气沉沉的。
烈日炎炎,檐下站着老李头和王大夫。
老李头脸上全是汗水,汗水积多了便顺着脸庞滑下来,滴在胸前的衣襟上。
胸前背后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湿,衣服贴在身上,感觉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他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大夫看着老李头的样子不满的哎了一声。
“哎!我说你在听我说话吗?”他不满得说道。
老李头好像被王大夫的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抬头看王大夫。
他呆呆的望着王大夫,脸是对着王大夫的,眼睛却是空洞无焦距。
王大夫见状气的吹胡子。
他一跺脚,没好气说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老李头眼神渐渐聚焦,看着王大夫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有些愣愣然。
“对不起,王大夫你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他回过神后连忙问道。
王大夫气的哼了一声,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是再说一遍。
“老李头,你们家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确定你还要继续下去吗?”王大夫肃穆认真说道。
老李头再次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皱巴巴黏腻腻的小孩躺在床上哇哇哭,声音有些小,跟个小猫仔子似的。
小孩浑身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的,看起来很丑。
他眼睛闭着,嘴巴大张得哭着,声音听着很稚嫩很小声,小手支着乱晃。
那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小孩子,又是哭又是笑的。
想去抱抱那小孩儿,却又不敢。
一双手直在两侧衣服上搓,生怕自己粗糙的手会弄疼那脆弱的小娃儿。
那一刻,紧张、害怕、欢喜、感动、无措,复杂得很。
自己的眼泪都像是那小孩儿似的忍不住直掉。
一边,一个妇人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大山,别只顾着你儿子,也去看看你媳妇儿,她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妇人说道。
他回过神,看着妇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又慌忙抬手去擦脸上的眼泪。
“是,是,婶子,我就去,就去。”他有些语无伦次得说道。
说罢看了眼小孩后转身朝另一边而去。
另一边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浑身都被汗水湿透的女人。
他俯下身,心疼的看着女人。用袖子去擦女人脸上的汗水。
女人慢慢睁开眼,看着男人笑了。
“相公,我们终于有个儿子了。”女人笑着说道。
声音很小,但是他却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他伸手去摸女人的脸,眼中有泪。
“是,是,我们有儿子了。”
“老李头,你家肃哥儿现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是拖一天算一天。到底是没办法了,但是你们还要生活啊!为了肃哥儿的身体,你们掏空了家里,现